一睜眼，禁欲老公穿上了校服。
我撲上去一個早安吻。
「嘿嘿，終於知道我的癖好啦？」
被當場抓包，全校圍觀。
十年前的清貧學霸氣紅了臉。
「周小蝶，我不是你那些舔狗，別以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
我笑眯眯。
死裝男。
日記裡他這會都暗戀我半年了。
1
鈴聲響起。
我勉強掀開眼皮。
昨晚鬧得太晚，忘了關鬧鍾了。
對上一雙冷峻眉眼——
嘖，莊則琛幹嘛這麼看我？
然後我就看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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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白底藍邊，還有胸口的校徽......嘿嘿，他居然穿了校服！
我湊近勾住他脖子：
「哪兒翻出來的校服啊老公，終於知道我的癖好啦？」
昨晚隻是隨口一激。
沒想到木頭開竅了。
必須獎勵！
我笑眯眯親了口他的臉。
在對方錯愕震驚，漸漸變為羞憤復雜的眼神中，我聽到一聲死亡咆哮：
「莊則琛，周小蝶，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哈？
......教導主任？
還有四周瞪大眼吃瓜表情繽紛的......同學們？！
「......你還不松手！」
莊則琛......呃，分外年輕的莊則琛啞聲瞪我，耳根卻紅透了。
一個激靈，我徹底清醒了。
2
辦公室裡，李主任的口水瘋狂噴射。
我低頭當鹌鹑。
「老師，都是誤會......」
對方冷笑回應。
證據確鑿，證人......也都扒在門外偷聽。
實在百口莫辯。
明明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早安吻——
誰能想到，我竟然穿回了十年前的高中啊！
「都高三了還帶頭早戀，性質惡劣，全校通報批評！」
身旁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抬頭，喉結滾動：
「李老師，我——」
滅絕師太狠剜一眼，他默默閉上嘴。
出門後，我叫住正欲離開的男生，想著道個歉。
畢竟彼時的清貧學霸，自尊心奇高，不比我這種萬年吊車尾，通報批評什麼的還是頭一次。
莊則琛猛一回頭，差點跟我撞個滿懷。
少年音自頭頂傳來，沙啞低沉，帶著幾分咬牙切齒：
「周小蝶，我不是你那些舔狗，別以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
我笑出聲，歪頭看他：
「哦，那你臉紅什麼？」
還裝呢弟弟。
明明這會就已經暗戀我了。
十年後你的日記本，早就被我倒背如流咯。
3
少年莊則琛，自然不可能知道。
他目光微閃避開，狼狽地嘴硬：
「......你看錯了。」
我笑而不語，正欲繼續逗他，肩膀被一雙手按住。
「找你半天了怎麼在這？還去不去看電影啊？」
薛業挑眉掃了眼莊則琛，英挺的面容掛著一絲戲謔。
「喲，這是追到手了？」
糟糕。
薛業是我發小，對我的癖好摸得一清二楚。
而莊則琛一看到他，瞬間沉下臉，對我冷聲道：
「操場我等會去掃，不用你管了。」
......這個醋壇子。
結婚好幾年，向來驕矜沉冷的家伙，每次都要在薛業面前都嚴陣以待，我才意識到，他一直視薛業為莫須有的情敵。
偏偏薛業也看不慣他假清高，攬過我的肩，笑得挑釁：
「謝謝大學霸，那我們走吧。」
......走走走你個頭。
真要扔下莊則琛一人，我怕是又要重蹈覆轍再次把人追丟了。
4
趕走薛業後，莊則琛沒說話，動作卻格外賣力。
偌大的操場，連我瞎掃的部分，他也一聲不吭掃得一塵不落。
給我整不好意思了。
但我還能更不好意思一點。
「天黑了，你送我回家吧。」
少年淡淡道：
「你家不是有車接送嗎？」
唇角卻是上揚的。
我熟稔跳上後座。
暗自感嘆。
十年後的商業新貴大概想不到，這會也隻能用破舊單車載他的女孩。
暑氣未消，十字路口紅綠燈，一對清潔工人在賣力清掃路面。
莊則琛僵硬一瞬，我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便利店：
「莊則琛，我想喝水。」
他冷漠回應沒錢，卻還是停下車，給我買了水。
我又買了一瓶，遞給那對清潔工。
莊則琛默默看著，嗓音嘶啞：
「周小蝶，你知道那是我父母吧？」
我點點頭，沒打算隱瞞。
又買了兩根老冰棍，遞給他一根。
「喏，請你吃，抱歉今天連累你啦。」
少年沒有接，轉頭留一個倔強的下颌，語氣冷漠帶刺：
「......我用不著你可憐我。」
我無辜瞪眼：
「一根冰棍就是可憐？你也太容易哄了吧。」
我從口袋掏出兩張剛被薛業塞的電影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再加一場電影，你是不是就以身相許啦？」
少年怔住了。
他目光微閃，喉結滾動半天，低低哼了聲。
電影到底沒看成，莊則琛要回家做晚飯。
我也沒勉強，揮手告別，衣擺卻被輕輕扯了一下。
轉頭，隻看見半個發紅的耳根，語焉不詳：
「高考結束......再看。」
說完飛快騎著離開，兩腳蹬出風火輪。
我唇角上揚，笨蛋。
5
全校通報後。
落在我們兩人身上的目光，直線上升。
我早就習慣了，依舊我行我素，莊則琛臉皮薄就算了，還開始管我學習。
板著臉，說我考不上好大學就不跟我看電影了。
......這威脅還，挺管用。
我咬著筆頭發愁，該怎麼告訴他，我已經十年沒有摸過高中課本了呢？
整整兩個月，我過得水深火熱。
終於在考試結束當天，我發出尖銳爆鳴。
考完了！！！
莊則琛在考場外等著我。
看著我又跑又跳，少年也笑了。
目光有興奮，還有一絲溫柔。
他說有獎勵，讓我等等他。
我坐在教學樓外，身側有人坐了過來。
薛業微微挑眉：
「考完了，去慶祝一下？」
我搖頭：
「莊則琛在等我。」
薛業看著我，突然笑了：
「不是吧，這麼認真？他都答應你了，打賭早就算你贏了啊。」
「......哈？」
「你忘了？大冒險你輸了，要讓莊則琛答應你看電影，嘖，慶功宴我已經準備好了啊。」
我一愣。
心感不妙。
扭頭卻隻瞥見少年僵硬的背影，和掉在地上微微融化的老冰棍。
糟糕。
我在約定的電影院等到關門。
知道莊則琛不會來了。
我盯著手機屏幕，電話打不通，就一個勁地發短信。
還沒發完，眼前一黑。
我一個激靈翻起身，眼前是熟悉的臥室。
眨眨眼，怎麼回事，是夢嗎？
可是身邊一片冰冷。
莊則琛不在。
「老公......」
我突然僵住了。
床上，隻有一個枕頭。
屋內，隻有我一個人的生活用品。
恐慌攫住心神。
......莊則琛呢？
6
門鈴響了。
是我媽。
我抓著她，急急忙忙：
「媽，莊則琛去哪了？」
我媽一愣：
「啊？」
我有點難以啟齒。
「他是不是又生氣了？嘖，我是有點小癖好，總不至於要跟我離婚吧......」
思來想去，隻有這個可能。
莊則琛生我氣，所以離家出走了。
我媽卻看著我，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小蝶，你還好吧？」
「那個莊什麼琛，是誰啊？」
我頓了頓，氣笑了。
好你個莊則琛，還跟我媽串通好來騙我是吧？
「媽，別鬧了，莊則琛這回估計真生氣了，你看，行李都帶走了！」
我媽突然握住我的手：
「小蝶，你可別嚇媽......媽以後不催你了！」
「你一直是單身啊！」
不僅如此。
她還說，十年來，我連個對象都沒有。
這套房子我一直獨居。
至於莊則琛，她壓根不認識。
7
她臉上的擔憂不是演的。
我笑不出來了。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擰眉翻找——
手機裡，沒有莊則琛的微信。
相冊裡，沒有我倆的合照。
我指尖發顫，打給了薛業。
「莊則琛，當然知道啊，怎麼了？」
聽到他賤兮兮的語調，我長長松了口氣。
果然，他們在騙我。
薛業話鋒一轉：
「哦，你也看到那個商業訪談了吧？沒想到啊，莊則琛那個窮小子還真變成金鳳凰了！」
「城北那塊地就是他拿下的，8 個億，嘖，搞得這陣我爹天天罵我敗家子......」
他語氣裡的陌生和不忿讓我不安。
我皺眉打斷：
「薛業，我跟莊則琛結婚五年了。」
「我記得婚禮請你當伴郎，你非要當司儀的，還喝多掉進了泳池裡。」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
「莊則琛？你老公？」
「你，寡王，結婚了？！還是跟莊則琛？」
「哈哈哈哈你等等我錄個音，來來來你再說一次......」
欠揍的笑聲震耳欲聾。
薛業笑得喘不過氣。
我卻手腳發涼。
我問遍了通訊錄的共友。
大多數嘲笑我是不是玩遊戲輸了。
有幾個小心翼翼，關心我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要好好休息。
剩下的反倒問我，跟莊則琛熟不熟？他們有個項目想牽線大佬......
我扯起唇角，苦笑。
熟，怎麼不熟。
熟到昨晚還在一個被窩。
可怎麼一覺醒來，所有人的反應都在告訴我——
我跟莊則琛，根本毫無關系。
開什麼玩笑！
明明前天我還看了......對了，我有他的日記本！
8
謝天謝地，日記本還在。
從鐵皮盒子裡翻出來時，我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十年前的日記，被保存得很好。
我打開有些泛黃的封皮。
摩挲著無數次翻閱，爛熟於心的內容。
平復了幾分慌亂。
卻更茫然。
到底怎麼回事？
莊則琛聯合全世界演戲騙我？
......不可能。
難道，一切真的隻是我的臆想？
風吹得紙頁翻飛，停留在一處空白，一隻蝴蝶停在上面。
我眨眨眼，伸手，蝴蝶不見了。
一行字卻詭異地浮現：
【你聽說過，平行時空嗎？】
臥槽。
我攥著床單，死死盯著那行字。
想要尖叫。
一切都該死得不對勁。
詭異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
反而讓我出奇地冷靜。
「意思是，我現在所處的平行時空裡，莊則琛不是我老公？」
我勃然大怒，「掐」著日記本搖晃：
「是你搞的鬼吧？快把我放回去，不然......把你燒了！」
日記本：【回不去。】
日記本：【冷靜。】
日記本：【其實現在也挺好的，不是嗎？】
我氣瘋了：
「冷靜你個頭！」
「我那麼大一個老公呢！你還我！！」
日記本：【你有沒有想過，也許莊則琛，根本不想跟你在一起？】
穿堂風過，我後背微涼。
「你什麼意思......」
日記本好心提醒：【十年前，他並沒有赴約。】
9
我沉默了。
想起那個夢。
夢裡的我似乎跟薛業打了個賭。
而莊則琛，的確沒有來。
後來......我後腦刺痛：
「所以這個平行時空，是那個夢的延續？」
日記本：【是，所以接受現實吧，其實他也沒有那麼喜......】
「好你個莊則琛！倒反天罡！」
日記本：【？】
我冷笑一聲，「啪」地合上本子。
這麼一會工夫，我的微信被艾特瘋了。
一點進去。
就看到薛業這個損色發的朋友圈。
【周小蝶說我在她和莊則琛的婚禮上喝多了掉進泳池。】
【問，周小蝶昨晚幾個菜？】
沉寂已久的班群驚起波瀾。
有人把薛業的朋友圈截圖發到了群裡，艾特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頭像。
薛業發了個問號。
然後迅速刪了朋友圈。
慫兮兮地私聊我，滑跪道歉。
我沒理會，直接點開那個被艾特的人，申請好友。
【我是周小蝶。】
沒回應。
我又加了一次：
【我是你老婆。】
幾乎是一瞬間。
【對方已添加你為好友。】
10
莊則琛：【周小姐，請停止侵害我的名譽權。】
莊則琛：【相關法律責任，我的律師團隊會和你聯系。】
好好好。
這很莊則琛。
小蝴蝶：【我隻和你聯系。】
小蝴蝶：【你在哪？我要見你。】
對方顯示輸入中，可半天沒有回應。
我等不下去：【你的日記本在我這。】
莊則琛罕見地發了個問號。
我直接深情朗讀了一段，拍了個小視頻發給他：
【5 月 6 日，陰。他們說，接送她上學的車市價 300 萬。煩。】
【要攢多少彩禮才配娶她？1000 萬，她會不會嫌少？】
【存款計劃，畢業第一年......】
莊則琛：【夠了。】
莊則琛：【明天下午 4 點，明城國際。】
市中心最豪華的 CBD。
是他公司總部所在地。
我心情復雜，還有點不可置信的恍惚。
薛業的消息不斷閃進來。
薛業：【臥槽，你不會還想追他吧？】
小蝴蝶：【他是我老公。】
薛業：【......】
薛業：【你糊塗啊！】
薛業：【當初你耍他，以他現在商界這睚眦必報的性格和手段，不得狠狠報復回來？】
薛業：【怎麼突然想要個老公了？實在不行我委屈下？】
我把他拉黑了。
老公沒了是吧，我重新掙！
11
但看到坐在對面的俊男靚女時。
我的壯志雄心被澆得透心涼。
眼前的人，就是莊則琛。
連皺眉的小習慣也如出一轍。
秘書偷偷和我吐槽過，公司裡都叫他「冷面閻王」。
我之前不信。
直到好幾次看到他在書房開會。
嚴肅專業，甚至不近人情。
和平時那個黏人的勁判若兩人。
就像現在這樣。
男人冷峻的面容有些陰鬱和不耐。
目光冷漠審視。
這是他面對他人慣有的姿態。
而現在，我成了那個外人。
我強忍著想把他眉毛撫平的衝動。
努力轉移視線，看向他身旁的溫婉女生：
「她是誰？」
莊則琛面色一柔。
「這是我妻子。」
女生羞澀頷首，朝我微笑。
她很美。
但和我截然不同。
車鑰匙扎進手心。
我仿佛感覺不到痛，閉了閉眼：
「我不信。你倆親一個呢？」
我語氣中的尖酸和冒犯帶著刺，過於明顯。
莊則琛沉下臉：
「周小姐，我答應你見面的前提，是要回我的日記本。」
「容我提醒你，非法佔有他人財物，我可以......」
我冷聲道：
「那你告我吧。」
「這是十年前的莊則琛寫給我的。你不是他。」
鼓起勇氣，我咬了咬唇：
「你是在怪我當初打賭騙你？那隻是個玩笑，其實——」
「——當然是玩笑，跟我日記裡那些一樣。」
莊則琛冷笑打斷：
「年少不懂事罷了。周小姐連這些也當真？」
氣氛驟冷。
我眨眨眼，壓住上湧的酸意，尾音發顫：
「莊則琛......我不接受追妻火葬場。」
他忽地輕嗤，嘲諷，又像是覺得好笑。
低頭湊向自己的「妻子」。
對方羞澀閉上眼，迎上來——
心髒猛地抽搐反酸。
我再也沒有勇氣多看一眼。
猛地起身落荒而逃。
因此沒有看到，男人指尖微動，繼而停頓和僵硬。
12
【9 月 25 日，晴。
月考結束了。
周小蝶排名 526，數學進步 7 分，有救。物理 33......沒救（劃掉），慢慢來。
她為什麼要拒絕一對一小組學習？我好不容易才說服班主任。
那個吊車尾又來找她了。煩。
她笑了。酒窩不深。很可愛。
她衝薛業笑。不可愛。
他有什麼好？
她知道智商是會遺傳的嗎。
我比他好。
看看我。
我好。】
「......」
我望著日記發呆。
黑色字體逐漸被水浸透，泛糊。
日記本上又冒出一行字：
【別哭啊。】
【別哭。】
字跡扭曲潦草，慌慌張張的。
這詭異的場景我已經見怪不怪。
或者說，我現在整個人陷入莊則琛喜歡上了別人的殘酷衝擊裡。
激不起別的反應。
「......他是在報復我嗎？」
我含著哭腔，恨恨咬牙：
「渣男！」
本子迅速附和：
【對，他就是個渣男！他本來也沒你想得那麼好。清高自傲，性格古怪，嘴硬毒舌，還死要面子......】
我擰眉：
「你憑什麼這麼說他？！」
本子空白一瞬，又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一定是在這個世界裡，這些年我都沒找過他，沒做任何努力。這不公平！」
本子：【......你戀愛腦挺嚴重的。】
我沒理他，反倒重拾了信心。
沒錯，莊則琛並不知道真相。
本子：【不管怎樣，他已經跟別人結婚了。忘了他吧。】
我擦擦眼淚：「我知道，不就因為那個誤會嘛？我去跟他解釋清楚！」
本子不厭其煩地打擊我：【他已經——】
我：【送我回去，重新回到夢裡那個平行時空。】
不就是再追一次嘛？
我就不信莊則琛還會喜歡上別人。
本子：【......這不可能。】
我幽幽冷笑：
「我老公都能成為別人老公，還有什麼不可能？」
本子：【......】
本子：【等等，哎，你別哭......】
我抱著本子喋喋不休。
哭累了，不知不覺，枕著扉頁陷入沉眠。
發絲被風吹散。
耳邊，風聲夾雜著少男少女嘰嘰喳喳地討論和驚呼。
「好啊周小蝶，你居然比我高 200 名？說你是不是偷偷背著我學習了？」
薛業散漫的聲線年輕而聒噪。
眼前的紅榜迅速把我拉回神。
9 月 25 日。
日記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