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遲彥的第三年，我決定放棄了。
第一次，我跟他表白：
「遲彥，我喜歡你。」
他極其冷淡：「我是他哥。」
第二次，我把他撲倒在床。
「遲彥，你要對我負責。」
他按著額頭，咬牙切齒：「還是他哥。」
天殺的！我分不清雙胞胎啊。
「算了，哥哥就哥哥吧。」
後來，我不理遲彥了。
他卻忍不住來找我。
我打開門，語氣忐忑：「呃……你是遲彥嗎？」
他語氣照常很欠：「樓小小，你瞎了啊？在我哥這裡蹲我？」
他哥圍著浴巾出現，將手搭在我腰側，輕吻過我的臉：
「你嫂子臉盲，好好說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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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的當晚，是流行的告白夜。
我抱著玫瑰花，拎著小蛋糕。
穿了條在上學不允許穿的短裙，還借了我姐的高跟鞋。
聽說遲彥今晚準備表白，還叮囑別人不能告訴我。
但我還是收到了匿名短信。
那人讓我六點來這裡。
即將推開 KTV 包廂門時，我聽到遲彥在和人聊天。
「遲哥，你真打算跟她表白啊？」
我停住手，緊張抿唇，心怦怦跳。
「對啊，怎麼了？你覺得我會被拒？」
掌心洇出汗來。
我當然不會拒絕他的。
「不是，那樓小小怎麼辦？她喜歡你，傻子都看出來了。」
一句話讓我僵在原地。
原來，他要表白的人，並不是我啊。
「她不怎麼辦啊。我大不了和周安妍談一個暑假，等以後分了手，再可以考慮她啊。」
現在都流行暑期戀愛。
「那我能追樓小小嗎？她長得好可愛啊。」
我順著門縫，往裡望去。
遲彥的臉半隱在光影裡，扯了扯唇角，不屑地嘖了一聲：
「那不行。這種書呆子，就臉還行，身材都沒有，萬一玩不起，你小心被人告家長。」
「那還是算了，不值當啊。」
男同學們齊笑出聲。
我不自覺將下唇咬得發麻。
身後湧來幾個女生，把我猛地推進包廂。
我穿著高跟鞋沒有站穩，往前摔倒，趴在地上。
膝蓋磕得生疼。
玫瑰被手肘壓得粉碎，蛋糕更是被摔了個面目全非。
「小小，不好意思，我們沒看見你。」
是班花周安妍。
她穿著新中式旗袍，身材曲線姣好，緊貼著遲彥坐了下來。
「你還帶了玫瑰和蛋糕。」女生發出哇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來的？」遲彥坐起身來，環視別人，「誰叫她來的？」
我艱難地爬起來。
把玫瑰花放在周安妍面前：
「花是我幫遲彥帶的。」
我撿起摔爛的蛋糕，轉身落荒而逃了。
2
我和遲彥曖昧了三年，貫穿了整個高中時代。
他經常在晚自習的走廊上，突然拍我的左肩膀。
我回頭看他。
他卻出現在我右邊，往後雙肘搭靠在欄杆上，朝我挑眉勾唇：
「樓小小，你每次反應都好呆。高考要加油啊。」
他突然靠近我，眉眼頃刻放大：
「我想在大學也見到你。」
我抱書把臉遮住，慌張地跑進教室。
悶熱的夏夜裡，同學們在起哄。
而我埋首在課桌，筆尖劃過草稿紙，體會無聲的心動。
對他而言，那是曖昧。
對我來說，那是暗戀。
我暗戀了遲彥三年。
我不知道是以何種心情回到包廂的。
眾人都愣怔住了。
隻有周安妍上前兩步，笑著把手機遞給我：
「小小，給我們拍張合照。」
她把頭靠在遲彥肩上，露出甜美的微笑。
大家起哄讓他倆親吻。
鏡頭裡的遲彥，目光注視著我，慢慢側過頭去，快要親到她的額頭。
我心都慌了，手上沒握穩，手機砸落在地毯上：
「對不起，我……」
遲彥撿起手機給周安妍，頗為好笑似的看向我：
「樓小小，手機都拿不穩，你搞什麼？專門來砸我場子？」
周安妍在他身後，低頭抿唇輕笑。
眾人都注視著我，不時竊竊私語。
這都是遲彥的朋友圈子。
我猶豫良久，看向那人：
「遲彥，我有話對你說，我在外面等你。」
3
我雙手抱著膝蓋，坐在門口的臺階。
夏風把頭發往後吹。
等了四個小時。
那人終於出現在我視線裡。
他一手握著花束，一手劃過手機，明明從我身邊經過，卻故意裝作不認識我。
但他分明就在用餘光看我。
我鼓起勇氣站起來，張開雙手攔住他：
「我喜歡你，你考慮和我交往嗎？」
他驀地停下了腳步，站定我身側的臺階，像是有些不可思議，微微蹙眉看過來：
「你說什麼？」
我抿緊嘴唇，心裡酸澀：
「所以，這是拒絕的意思嗎？遲彥。」
對方臉色僵了一瞬，瞬間褪得面無表情。
我準備下臺階走了。
手腕卻被人扣住。
那人回頭掀起眼皮，聲音無比冷淡：
「不是，我是他哥。」
他就是遲彥那個去年考上 A 大的哥哥？
長得一模一樣？
4
「我叫遲嶼。」
他想要和我握手。
手上的那束花，也被遞到我面前。
是一束向日葵。
「祝你畢業快樂。你應該是他同學吧？」
我蒙了一小會兒，把向日葵抱在懷裡，彎腰對他致歉：
「對不起，哥哥，我認錯人了。」
晚風吹過，樹葉哗然。
遲嶼雙手插兜，額發微動，語氣溫和：
「沒關系，我們是雙胞胎，很多人都分不清，你要是想分清的話……」
我點了點頭。
他往前傾身，微微側頭，指著右耳垂，聲音放得很輕：
「哥哥這裡有顆痣。」
我盯著那顆小紅痣，一時有些許走神。
他低頭看我，彎眼笑了：
「記住了嗎？」
「呃……記住了。」
目光不期然撞見出來的遲彥和周安妍等人。
「樓小小，你還沒走啊？都四個小時了，真是夠能等的。」
遲彥慢悠悠地走下臺階，眉眼笑意輕佻：
「你要說什麼，說吧。我們還有下一場。」
撲面而來的酒氣。
「你喝了多少酒啊？我不想在這時候說。」
遲彥嗤笑了一聲：「樓小小，你真夠掃興。不說算了，我也不想聽。」
他轉而和遲嶼說話。
遲嶼是來給遲彥送畢業花束的。
遲彥注意到那束花在我懷裡：
「那送你了，就當是換你的玫瑰。哥，你開車來的吧，幫我把這個同學送回去。」
光怪陸離的街景，急速往後退去。
我坐在遲嶼的副駕，看群裡發的聚會視頻。
周安妍在玩骰子遊戲，輸了遲彥替她喝酒。
她玩得好爛，遲彥也不生氣，心甘情願被灌酒。
十五秒的視頻，我看了好多遍。是不是這才是他喜歡的類型？
遲嶼問我：「同學，你家住哪裡？」
我關上手機，轉頭看他：
「哥哥，你知道哪裡有酒吧嗎？要沒有壞人的。」
5
正好是紅燈，車子逐漸剎停。
「我剛才好像問的是，你家住在哪裡？」
遲嶼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可我想學喝酒，哥哥。」我低頭堅持。
遲嶼將手搭在方向盤，指尖輕輕敲打，似乎在慎重考慮。
我的心莫名跟著那敲擊聲跳動。
他突然側頭看我：「哪家酒吧都有壞人，除非——」
「除非什麼？」我用力攥緊了安全帶。
他扯動唇角：「除非哥哥陪你去。」
「呃？」我錯愕地看著他。
繁華的光影掠過遲嶼精致的側臉。
這張臉長得和遲彥真的很像，隻是沒有那種愛捉弄人的孩子氣。
哥哥他……說不出來的……更溫柔些。
遲嶼帶我去的是清吧。
我點了杯長島冰茶，聽起來像是冰紅茶。
遲嶼要開車，不能喝酒，點了杯果汁。
我低頭咬著吸管，一口一口喝著，腦子變得輕飄飄起來。
眼裡全都是遲彥的臉。
還有他今晚和別人說我的話，說我是書呆子，說我沒身材，說我玩不起。
「我身材可好了。」
面前的人怔了怔。
我伸手去捏他的臉。
「……你在說什麼？」
他往後避開我的手，喉結倏地滾動，耳垂逐漸泛紅。
「我說……我可以談戀愛了。」
我用盡全力站起來，往前跌進那人懷裡：
「我說，我和你……我玩得起，我不會告……」
酒後放下了自尊，委屈酸澀全都失控地湧上來。
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前，臉上全是冰涼的液體。
「先攔住我表白，要我帶你喝酒，喝點酒就對我動手，還說這種話……你還認得我是誰嗎？」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你是……是老公。」我摟上他的脖子，啄親了他一口。
那人用指腹觸摸下唇，輕垂眼眸，看我良久：
「嗯，答對了。你很清醒，就是看上我了。」
6
窗簾滲進來的強光，把我給刺醒了。
我閉了閉眼，翻身繼續睡。
身下枕著的手臂，把我撈進了懷裡。
我的腿撞到那處硬物，瞬間就清醒了，撐起手彈坐起來。
那人被我撞得皺眉悶哼，慢慢睜開了眼。
「醒了？」
他彎腰去撿襯衫，露出後背交錯的抓痕。
我下手這麼狠嗎？臉不由得燒得滾燙。
我隻記得昨天和遲嶼去喝酒，就見到遲彥來找我，後面的記憶就斷片了。
「你要對我負責，遲彥。」
他正低頭穿襯衫，系扣的手指驀地停住，背影都僵了幾分。
「你不願意？」
他用手掌按著額頭，聲音咬牙切齒：「還是他哥。」
我被這一句話震驚得大腦空白。
又是遲嶼哥哥！
我居然又認錯了人！
這可怎麼辦？我還是第一次啊。
遲嶼已經穿好了衣服，把我的手機扔給我，聲音帶著莫名怨氣。
「我什麼都沒對你做，但是你……」他停了停，「是你要對我負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