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頭垂著縮得跟個鹌鹑一樣，沒了往日替她教訓我的神氣。
重活一世，我就是要讓你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6
一直持續到暑假，我媽終於請走了我奶奶這尊大佛。
為了彌補林婉，一放暑假，她立刻把人接回了家。
和上一世一樣，一進門林婉打量了兩眼要求住我的房間，我媽跟在後面也不管我答應不答應連聲說好。
我站在房門口堵著，不讓進。
「聽見沒有，我說了我要住這間房。」
她試圖硬闖，被我膝蓋往前一頂坐在了地上。
「我也跟你說了，我不讓。」
隨即她嘴一噘，立刻就跟我媽反手告狀。
「謝聽婉！你要讓讓你姐姐，你姐姐好不容易來家裡一趟，你還霸佔著房間，真是不像樣。
「我看就是你奶奶教壞了你，一天到晚上不得臺面的小家子氣。」
我挑眉，心下有了打算。
林婉就如同一隻鬥勝了的大公雞，用肩膀將我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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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讓開不就好了，自己幾斤幾兩沒有數？」
在我媽的縱容下，她衝進我房間就興奮地試著我爸給我買的裙子。
而我媽就笑嘻嘻地看著她試裙子，對她的行為毫不在意。
晚上爸爸回家吃飯，像往常一樣問著我這兩天的近況。
「爸爸，你可能要買塊新的手表給我了。」
「上次的壞了嗎？不會呀，才剛買的，一支要 8000 多塊錢呢，質量應該沒這麼差吧？」
媽媽和林婉頓時緊張起來，瘋狂朝我使著眼色。
「哦，沒有壞，林婉喜歡直接拿走了，媽媽也說我不配用這麼好的東西。」
此話一出，我爸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我媽瘋狂找補：「沒有哪有的事，你別聽孩子瞎講。」
我委屈巴巴：「我沒有瞎講，表姐每次都從我房間裡拿走好多東西呢。」
這下我爸飯也沒心情吃了，直接起身到我房間。
一進門，他就被驚呆了。
7
房間裡面雜亂不堪。
尤其是我爸給我買的小公仔玩具，因為我特別喜歡，每天都會擦得很幹淨，擺在臺子上。
現在幾個玩具都身首異處，很明顯有人故意破壞。
從表面上看，破壞的都是一些帶不走的東西。
「這就是你在家跟我說的，孩子帶得很好？
「張敏君，我謝峰是少了你的吃還是少了你的穿？你要這樣對待我的孩子？
「林婉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人了是嗎？
「之前的事，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但現在你最好給我聽話！」
隨即，他看到放在角落的林婉書包。
不顧兩人的阻攔，他直接用力扯開拉鏈。
手環項鏈手表鋼筆，裡面滿滿登登都是他前兩個月才給我買的禮物。
「你說吧，是我報警還是讓她滾？」
我媽驚叫道：「你當著孩子的面說什麼呢？」
「我說錯了嗎？她這個行為跟偷有什麼區別？你姑娘都被欺負成這樣了，不僅不攔著，還幫著她偷，我看你真的是腦子糊塗了！
「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我媽焦急道：「你別說了，聽婉有那麼多好東西，我看林婉有喜歡就讓她拿了，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
她一梗脖子，「還有，我是她媽！我把她生下來她就要聽我的，這些東西不也都是大人給的。」
我爸猛地捶了一下書桌：「你結婚後沒給這個家裡賺過一分錢，這房間裡的東西是我給聽婉買的那就我說了算。
「再給我女兒委屈受我饒不了你！」
林婉被這場景嚇到，也小聲嗫喏道：「叔叔，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最終我爸看在親戚的份上沒有讓林婉當晚走人。
「從明天開始，我不希望我家再出現你這個人，我也高攀不上你們家這麼高貴的親戚！」
我要回了屬於我的房間。
林婉隻能被迫睡客廳的沙發床，她央求我媽，但我媽隻是移開視線：
「行了，你也有個姐姐的樣子，她不願意換就不換吧。」
我無聲地朝她嬉笑。
你看吧，我說不讓，你死皮賴臉求過去，也要給我原模原樣地吐回來。
8
這一年的暑假，讓百求百應的表姐頭一次吃鱉。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她對我媽的感情就越來越淡。
因為之前出軌被發現的關系，我爸斷了她的銀行卡，每個月隻給她打最基本的生活費。
我媽自從嫁給我爸，從來沒有考慮過家庭生計的問題，自然在她的字典裡也沒有存錢兩個字。
這下就連花錢補貼林婉的方式都被限得死死的。
倒是有幾次被我看到，她偷偷摸摸打電話給自己的初戀。
對方一點不想負責：「張敏君，我家裡也有兩張嘴，等著我回去喂呢，哪來的闲錢給她呀？」
「可是這畢竟是我們兩個的閨女，你不能眼睜睜看著走歪啊。
「你都不知道我每次看到謝聽婉成績比婉兒高，我心裡有多麼難受，可是我和你的孩子怎麼能這麼不爭氣？」
「行了，我知道了，我回頭打點錢給你。」
說完對方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我媽帶著現金在校門口偷偷摸摸塞給了林婉。
還被我看到了。
林婉隻是打開看了一眼，隨即失望地把錢捏成一團塞進書包。
嘴上卻不饒人：「就給這麼點啊，你打發要飯的呢？」
9
我媽被這句話氣得當場噎住。
「我知道你家平常都給謝聽婉不少吧？
「她隨隨便便一條裙子都上萬塊，你給我就給這麼點？」
當晚，我媽闖進了我的房間，對我破口大罵。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敢背著我藏錢，我看你是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哪來的錢？
「要是讓我發現你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我媽好像把這一段時間的不忿都發泄在我身上，等她鬧夠了，坐在床上大喘氣，我才終於慢悠悠開口。
「哦，你說錢啊，我爸給的呀。
「我上個月不是考了全年級第一嗎？這是爸爸給我的獎勵。」
我媽指著我的鼻子罵：「小小年紀就這麼貪財，以後還能得了，把錢都給我交出來！」
「交給你幹什麼？難道再讓你去補貼林婉嗎？」我反問她。
「你表姐家裡條件不好，作為妹妹，難道就沒有一點幫襯的心嗎？」
她越罵越起勁，「我真是想不到養你養了這麼多年，居然是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我還就真的翻了個白眼給她：「那我倒是要請問您，看看她家裡到底是給我花了一分錢還是給我吃了一粒米？
「她家裡貧困，跟我有什麼關系啊，難道她的貧困是我造成的嗎？
「我舅舅好吃懶做，我舅媽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牌，他們的懶惰配得上他們的苦難，你又做什麼好人在這裡打抱不平呢。」
我把心裡話都罵了出來，「你之所以現在還有空跟我吹胡子瞪眼，隻是因為你嫁得比舅媽好而已。
「這筆錢我不給，因為這是爸爸辛苦賺來的，倒是您隨隨便便在網上買的那些微商化妝品，都能夠讓好幾個貧困孩子上學了吧？
「您身上穿的吃的用的也都是好東西，怎麼不見你節衣縮食捐點出來？」
以前我是絕對不會在我媽面前說這些話的。
但我現在覺得，這是她應得的。
「你現在是長本事了是吧？我說一句，你頂十句嘴，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不可。」
我幾乎是立刻把臉湊了過去：「來，來，來，你打今天你敢打下去，明天我奶奶就會坐著大巴到這裡來找你！」
我的成績全年級第一，家裡叔叔姑姑都引以為傲。
奶奶更是在鄉下把我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她今天敢打，我不會哭，但我保證她明天一定會哭。
我媽的手舉起又放下。
嘿，我還就喜歡這種，你看不爽我就幹不掉我的樣子。
我又坐回了座位上，蹺起二郎腿：「不過看你氣成這個樣，你還不知道林婉的最新新聞吧？」
我媽皺著眉：「你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有屁快放。」
我呵呵一笑友情提醒：「根據你剛剛的說法，估計林婉雙腿都要給你打斷了。」
我媽臉色頓時白了一瞬。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舉起手機給她看，林婉退學了！
我媽怔住了，我卻笑了：「說起來，林婉比我大兩歲呢，都是成年人了，想做點什麼，也是她自由，你說是不是啊？媽？」
我媽頓時如墮冰窖失去表情控制。
隨即，她站起身想要出門，到門口被絆了一腳，拖鞋都飛了出去。
我還在後面繼續補刀：「走這麼快幹什麼？媽，既然都退學，剛好可以早點嫁入呀。」
10
之後，我又聽到一則重磅消息。
林婉懷孕了。
林婉已經退學而且還成年了。
上一世我雖然不情願幫她，但是臨近高考還是把自己整理的復習資料給她做了參考，每天晚自習都幫她理順思路，這才讓她勉強夠上了三本線。
這一世沒了我的幫忙，她倒好，直接退學了。
我媽心急如焚。
一路上都在給她普及壞處。
她卻完全不在乎，想把孩子生下來。
「你把它生下來，誰養它呢？」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把我生下來，我不也有人養嗎？」
她也在頂嘴，「大不了我就像你一樣，找個老實人先嫁了，等孩子出生直接按個戶口不就行了。」
我媽第一次動手，狠狠抽了林婉一巴掌。
林婉也不甘示弱立刻回了一巴掌：「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我不過是有樣學樣，你這個媽媽在前面帶的好頭。」
我媽氣得回家天天以淚洗面。
而我看著一切，都覺得是她自作自受的。
到了快要高考的時候，所有高三學生都在全力衝刺。
除了林婉。
原先她的冷靜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也逐漸失控。
雙腿浮腫、激素上升，以前的好身材不復如舊，她接受不了同學的指指點點，硬是要退學。
「考試有什麼用，分數高也不如嫁得好，你們現在這些人嘲笑我，以後有你們後悔的那天！」
這話說得硬氣，但她的慌亂誰都看得見。
我媽想把她接到家裡照顧，看著兩人搬上搬下收拾完行李我才佯裝要打電話。
「媽媽，表姐今天是要住進我家？」
「你這孩子心眼真小，你表姐現在不舒服，到我家住兩天怎麼了。」
「沒怎麼啊，我隻是覺得我做不了主，我還是問問我爸的意見。」
我媽頓時臉色一僵，想起了我爸暴怒的模樣。
這些教訓她記憶深刻，為了防止再惹怒自己的丈夫，我媽最終還是帶著表姐搬出了這套公寓。
我站在樓上看著她們站在太陽底下暴曬。
不知道她們現在心情如何。
我隻知道我媽的銀行卡這個月已經刷爆，接下來的日子，她們將身體力行地體驗到，什麼叫沒錢寸步難行。
11
林婉脾氣變得極大。
喜怒無常，對著我媽經常摔筷子摔碗。
每當我打開碗櫥看到成套的碗碟消失，我就知道，今天林婉又發火了。
同學們也很快忘了這號人物。
因為資金有限，生產時她隻能住五個人一間的病房。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八卦。
林婉年紀輕輕又隻有我媽陪在身邊，病房裡有不少人都一口咬定她肯定是未婚先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