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貴妃穢亂後宮，與太師私通，要將他們拉出去斬首示眾。
我死命護下兩人。
皇帝不解：「母後！他們給兒臣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您為何不讓兒臣殺了他們！」
我心虛捂臉。
還為何不讓你殺？
他們一個是老娘的姘頭！一個是老娘的私生女！我能讓你個外人把他們都殺咯？
1
今日晚時。
太師沈聽肆偷摸著來後宮看望我。
為了我們一家三口能夠短暫相聚，我就喊上了我們的女兒，也就是現如今的貴妃江绾一道。
遣散宮女，帶著他們進入無人居住的偏殿後，我突然尿急，去了一趟茅廁。
誰知道回來，就看到皇帝黑著一張臉站在屋子裡。
痛心疾首地訓斥地上跪著的二人：
「朕路過此處，看這偏殿燈火通明，歡聲笑語。
「朕記得這兒明明沒有人住，好奇進入查看，沒想到竟讓我撞見了你們兩個在此私通！
「江绾！你真的是餓了！沈聽肆他比你整整大了二十餘歲，他都可以當你爹了，你怎麼下得去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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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難道不比他勇猛？不比他年輕？朕一夜七次難道還比不上他這把老骨頭？你怎麼能背叛朕！」
沈聽肆不服，似要反駁。
在看到皇帝身後的我時，再次皺眉低下了頭。
隻有我聽了皇帝的話思考片刻後默默咽了口唾沫。
那啥，皇帝你這就說錯了。
遠的不說，回想前夜，沈太師他其實還是挺勇猛的……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因為皇帝此時已經氣到要喊人將他們拉出去斬首示眾了。
「來人，將這兩個……」
「來個屁！」
我連忙跳起來一巴掌拍到了皇帝的後腦勺上，打斷了他的叫喊。
皇帝摸著腦袋，龍顏大怒。
「何人？」
「你娘！」
「……」
皇帝瞬間垂下了頭，紅著眼睛委屈巴巴朝我告狀：「母後，您來得正好，他們欺辱兒臣！」
我：「哦。」
皇帝：「？？？」
我強裝鎮定走到沈聽肆和江绾身前站好。
「你什麼表情？難道還嫌他們兩個欺辱你不夠，要加上哀家陪他們一起欺辱你？」
我十分嫌棄地「嘖」了一聲：「你這什麼破愛好。」
皇帝再次怒了！
「母後您不知，貴妃她穢亂後宮，與太師私通，朕要將他們拉出去斬首示眾！」
我立馬阻止：「不行！」
「為何不行？！」
「哀家說不行就是不行！」
皇帝崩潰暴走：「母後！他們給兒臣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您為何不讓兒臣殺了他們？」
我心虛捂臉。
你別說了行嗎？活爹！這我不好和你解釋啊！
他們一個是我的姘頭一個是我的私生女，他們沒人給你戴綠帽子！
要戴也是你那死了的冤種爹在戴！
這玩意又不是繼承制的，你非要上趕著認領幹嗎？
我回頭看了沈聽肆一眼。
決定破罐子破摔，拉著皇帝走到了一旁。
「皇兒，沈太師風韻猶存，母後看上他了，你就留他一條命吧。」
皇帝震驚，猶豫開口：「母後，這對父皇不好吧？」
我紅著老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有什麼不好？他綠帽子戴得還少？
「八個皇子三個公主，就你一個是親生的，也就你親娘傻，死心塌地跟著你那個爹，結果到頭來還被打入冷宮活活凍死。
「我沒在他活著的時候光明正大找姘頭就不錯了，現在他都死多少年了，還能管得了我？
「我養你這麼多年，你也不準管我！
「再說了，我把沈太師拐走了，不就沒人和你爭江貴妃了？就他們倆現在這模樣，指定什麼都還沒發生呢，你個榆木腦袋著實沒必要為這點小事生氣。」
皇帝還是有些猶豫：「可朕就這樣原諒绾绾，是不是太放縱她了？」
「你不原諒她，她對你死心了徹底不要你了咋辦？」
皇帝思考數秒，恍然大悟。
「母後說得對！」
他立馬過去拉起江绾轉頭就走。
臨走前，還貼心對著我和沈聽肆下了一道口頭聖旨：
「即日起，賜，太師沈聽肆為太後面首！」
沈聽肆蒙了，我樂了。
2
皇帝是個戀愛腦。
和他親娘一樣。
別看他剛剛嚷嚷著要把江绾和沈聽肆一起拉出去斬首示眾。
其實就算我不去阻攔。
他也會自己反悔。
到最後就會變成沈聽肆被斬首示眾，而江绾則被他帶回去關進小黑屋裡強制愛。
「所以你以為我為什麼要來阻止？我是為了救下你的小命，你知道了嗎沈面首？還不快來感謝哀家，再取悅哀家！」
我朝著沈聽肆勾了勾手指。
沈聽肆寵溺一笑，起身將我攬入懷中，坦然接受了自己面首的身份。
「那太後娘娘想要臣怎麼取悅您？」
我從沈聽肆懷中退了退，空出半個身子後，伸出手鉤住了他的腰帶，連拋幾個媚眼，故意調侃：
「咱們要不要學學先帝的孫答應和狂徒，去御花園狂野一把？」
沈聽肆聽後攬住了我的腰身，把我往回一鉤：「我怕太狂野，先帝會掀棺而起，詐屍了。」
我被沈聽肆逗笑了，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吐了口氣。
「那哀家就讓他兒子去按住棺材板，按死！」
「那臣就放心了。」
我被沈聽肆推倒在床。
燭光照耀下，我看到沈聽肆站在床邊溫柔地看著我。
他的身量修長，歲月似乎從來沒在他的身上留下什麼。
我恍惚感覺，那張臉，一如初見。
3
我第一次見到沈聽肆，是在我入宮後的第三年。
而我入宮的第一年。
因著先帝是在下江南時對我一見鍾情。
不顧群臣反對，將我這個普通漁民之女接入了皇宮，一入宮就封為了貴妃。
連寵數月後，我懷了先帝的孩子，一時風頭正盛，先帝隱隱有封我為後的念頭。
當時與我平起平坐的另一個貴妃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便收買我宮中太監給我下了毒藥，導致我十月懷胎卻生下來一個死胎。
可先帝卻因為那貴妃母家勢大，僅僅隻罰了她禁足半月。
我和先帝因此鬧了矛盾，先帝為了哄我，就把剛剛三四歲又死了娘的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帝送給我當了兒子。
他很是不解：
「阿嫵，你究竟在鬧什麼？你沒了孩子朕都已經賠你一個孩子了，這樣還不行嗎？朕也很為難，你就不能為朕著想一下嗎？」
我都無語了。
瞧瞧他說的這是什麼話！
我為他著想？他可曾為我著想過？
這和打翻了一碗飯賠了一碗屎有什麼區別！
自此，我心死，對先帝算是再無半點情分。
後來第三年。
我在二皇子寢宮偏殿遇見了沈聽肆。
他是二皇子的老師，暫住於此。
我一眼就瞧上了他。
籌劃數日，連灌了自己三杯酒後，我衝去了他的房間。
將屋門鎖上後，我半脫衣衫，醉意朦朧地倒入他的懷中。
沈聽肆眼神躲閃，摟著我不知所措。
「先生為何不敢看我？」
沈聽肆慌張不已：
「娘娘！」
我輕勾唇角，環上了他的脖子。
「我確實是娘娘，那你是不願，還是不敢？」
沈聽肆沉默片刻，一如今天一般，起身將我扔向床上。
「臣願意！
「臣……膽大！」
嗯。
現在瞧瞧我們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他確實膽大。
4
第二天，我揉著腰在御花園散步，聽說皇帝上早朝時，說要立江绾為後。
因為江绾已查出懷有身孕。
這本來是件好事。
我要當奶奶了。
結果皇帝剛說完，丞相就一臉嚴肅地站了出來反對：
「皇上，江貴妃不可立為皇後！」
沈聽肆、皇帝聽到後同時出聲：「為何？」
「她肚子的孩子，也必須打掉！」
沈聽肆、皇帝怒了：「你在說什麼狗屁話！」
皇帝、丞相同時看向沈聽肆。
丞相很是不解：「沈太師為何這般激動？」
皇帝咬牙低語：「這麼關心朕的绾绾，莫非他還是對绾绾念念不忘？不行，朕要下朝去和母後告狀！」
沈聽肆這才察覺不妥，略微收斂了情緒。
他對著丞相虛偽笑了笑：
「我隻是好奇，丞相為何要這般針對江貴妃，丞相不如解釋一下？」
見事情被拉回正題。
丞相立馬轉回身看向皇帝，並從懷中掏出一張書信，讓一旁的小太監呈上去送給了皇帝。
「陛下，臣之所以這樣說並非臣對貴妃娘娘有意見，其實是因為臣因為機緣巧合探聽到，當年太後還是貴妃時為先帝所誕下的那個死胎，其實是活的！
「是當年先帝的劉貴妃一時嫉妒，聯合太醫院和接生婆子拿了一個死嬰換走了太後的孩子。
「而那個孩子……」
群臣交頭接耳，皇帝震驚吃瓜，沈聽肆一臉蒙逼。
丞相環顧四周，擲地有聲地開口：
「而那個孩子，就是江绾！
「陛下，江貴妃是您同父異母的妹妹啊！
「她萬不可被立為皇後，她的身份，該是我朝長公主！」
丞相話落，沈聽肆更蒙了。
皇帝也被驚到差點兒從龍椅上摔了下來。
而剛溜達到門口的我簡直滿臉問號。
丞相你好像找到了答案但套錯了公式。
江绾是我女兒不錯，但她和先帝有啥關系？
我懷江绾的時間比那個孩子，整整晚了兩三年啊！
有你這麼扯的嗎？
5
眾大臣也發現了我的到來。
連忙將我迎進殿中。
我坐下後和沈聽肆對視一眼。
用眼神示意他不要亂想。
江绾鐵定是他的孩子沒錯。
小時候的江绾就像是照著沈聽肆的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他親生的……
我收斂心神，問丞相：
「丞相這樣說，可有證據？」
丞相點頭：「臣交於陛下的那封信件，就是證據。」
被這一出有情人終成兄妹嚇壞了的皇帝這才反應過來，顫抖著手打開了一開始丞相讓小太監呈上來的那封信。
信中交代了許多。
大意是丞相家的某個小輩下鄉辦事，遇到了當年被劉貴妃收買為我接生的婆子。
婆子晚年重病，良心發現，臨終前說出了我的那個孩子其實還活著的真相。
然後那個小輩輾轉調查，查到了江绾身上，查出了我和她的母女關系。
他理所當然地就覺得江绾的父親就是先帝。
連忙一封書信飛給丞相。
然後就造成了現在的這個局面。
皇帝頓時淚如雨下：
「母後，绾绾真的是朕的妹妹嗎？這不是要朕的命嗎！」
我沉默半晌，抿了抿唇：「哀家覺得她應該不是你的妹妹……」
丞相立馬插話：
「皇上，太後，臣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滴血驗親的東西，也命人去請江貴妃過來了，太後與貴妃娘娘隻要一驗便可。
「此法雖有傷太後鳳體，但事關重要，還望太後應允。」
眾大臣議論紛紛，大多贊同丞相的決定。
畢竟江貴妃如果真的是皇帝同父異母的妹妹的話……這也太違反道德倫理啦！
我沉默了。
這咋辦？有沒有什麼法子能讓我的親生女兒變成和我沒有關系？
在線等，我挺急的！
6
我試圖勸服丞相：
「丞相有所不知，哀家當年也查過這件事情，哀家的那個孩子雖當時被替換掉僥幸活了下來，被一家農戶收養，但她命運坎坷，被人牙子偷了去，不過五個月大，就在人牙子帶著她逃跑的途中被餓死了。」
再次提到這個孩子，我不免有些心傷。
這些倒不是我為了應付丞相胡扯的。
我確確實實是去調查過。
當年得知劉貴妃是幕後黑手後，我就懷疑我生下來的那個死胎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
於是我暗中調查許久。
才調查到了她的行蹤。
隻可惜我遲了一步，我查到時，她就已經死了。
小小的人兒，我甚至都沒有見過一面。
終究是我與她無緣。
「哦？這就與臣家中小輩查到的有出入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太後您當年找去調查的人並不靠譜呢，給您帶來了錯誤消息。
「不管如何，臣覺得太後還是與江貴妃驗一下吧，畢竟……古法是不會騙人的。」
沈聽肆終於忍不住開口懟丞相。
「丞相大人這般咄咄逼人，甚至質疑太後，真的就是為了陛下著想嗎？
「我可是聽說，丞相大人，你有送令千金入宮的心啊。
「怎麼著？是怕江貴妃搶了令千金的皇後位嗎？所以編出這麼個扯淡的借口！」
丞相似乎被說中心事，有些惱怒：「沈太師你休要血口噴人！」
「是你先胡言亂語！」
「你……」
「江貴妃到！」
太監的一聲通報，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與此同時。
江绾在殿中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踏入殿中……
7
江绾到了。
皇帝最終開口了。
「母後，驗一下吧。」
丞相聽後得意看向沈聽肆，沈聽肆皺眉看向皇帝，皇帝認真盯著我，我看著江绾，江绾眨著無辜大眼與我對視。
滿臉寫著：娘，啥情況啊這是？
我嘆了口氣。
皇帝既然開口了，我也不好再找理由拒絕。
「行，驗吧，不過驗之前，哀家有一個要求。」
「母後您說。」
我站起身，拉起江绾朝外走去：「去我殿中，這裡外臣太多，不妥當。」
最終。
我，江绾，皇帝，沈聽肆我們四個人一起來到了我的寢宮。
按理說沈聽肆也不該來的。
但現在他畢竟是我的面首，皇帝也沒多做阻攔。
也有一方面是皇帝現在一心想的都是他和江绾的關系。
也沒空來管我和沈聽肆。
皇帝命人搬來了滴血驗親需要用到的東西。
我看了一眼。
直接遣散了那些宮女太監。
接著注視著皇帝，一字一句道：「皇兒，不用驗了。」
皇帝不解：「為何？」
我又是嘆了口氣：「因為……绾绾，確實是哀家的女兒。」
皇帝瞬間感覺天崩地裂，癱坐在地上。
「不！朕不信！
「朕的绾绾，怎麼能是朕的妹妹！
「啊啊啊母後，你既然早就知曉，為何一開始不阻止我們！！！」
我和沈聽肆對視一眼。
沈聽肆彎腰將皇帝扶起。
江绾乖乖站在我旁邊，挽著我的胳膊。
我平靜開口：
「皇兒，你不用著急傷心。
「江绾雖然是我的孩子，但你又不是先帝的孩子。
「礙於咱倆的關系，你和她也隻能算得上是異父異母的兄妹。
「問題不大。」
「？？？」
一番話說出，這下除了我，他們全都蒙了。
8
「母後，你、你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什麼？你聽我慢慢和你說吧。」
先帝雖薄情，但卻又多情。
我們這些後宮的女人啊，其實，大多都被他真心對待過。
就比如。
皇帝的親娘，趙貴人。
趙貴人本是浣衣房的一個小宮女，在給宮中其他娘娘送衣裳的時候碰見了先帝。
先帝瞧她長得可愛，抬手就將她封為了貴人。
寵幸兩月後，先帝就被新進宮的美人勾去了魂。
趙貴人愛先帝愛得死去活來。
失去聖恩後，整日以淚洗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