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導演抓狂：「這世界上聰明人為什麼不能多我一個？要不是成績太差，傻子才進娛樂圈來伺候這些牛鬼蛇神！」
14
我們組解題太快，林逸也不遑多讓。
後面導演組為了抑制他們的速度，強烈要求，每組的隊長也得解題。
兩人都寫出正確答案後，才能給線索。
林逸看著正在解二元一次方程組的趙熹微，她額頭上全是汗水。
不自覺地咬著指甲蓋，眼底的迷茫都快溢出來了。
她對男人撒嬌：「林逸，你幫幫我嘛，我不會诶。」
林逸嘴角的笑容都快繃不住了：
「趙熹微，你不是名校畢業的嗎，怎麼這種題都不會？」
他視線掃過恨不得黏在她姐姐身上的白薇薇。
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姐的孩子緣特別好，從小家裡就有莫名其妙的小朋友纏著她不放。
那些小孩都是圈子裡有名的富二代，平日裡仗著家世好，眼高於頂，覺得誰都配不上和自己說話。
林逸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沒幾個交好的同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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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平等地看不起對方。
除了自己姐姐。
小孩子有慕強心理，而林冉哪怕在見多識廣的富人圈子裡，也是個傳說。
生得鍾靈毓秀，還聰明絕頂。
十歲那年，就作為未來的重要儲備人才，被國家保護起來。
十五歲博士回國後，就在醫學的科研道路上遙遙領先他人。
林逸比林冉小六歲，要見姐姐一面太難了，更何況還有隨時隨地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小孩子。
死死纏著他姐姐不放。
而林冉喜歡聰明的小孩，對他們總有些縱容。
他十歲那年，父母見他沒找到姐姐，又窩在房間生悶氣。
小心翼翼地問他：「林逸喜不喜歡妹妹啊？爸爸媽媽要不要給你生個妹妹？」
林逸果斷拒絕。
以他們家的基因來說，大概率會再生出一個天才來。
姐姐本來就對小女孩更偏愛一點。
到時候，自己豈不是連姐姐的面都見不著！
何況這個白薇薇他認識。
高中另一個學校的學霸，在市排名裡，他永遠低白薇薇一分。
永遠都是老二。
林逸那段時間都快抑鬱了，家裡堆滿的練習題，都能比肩他的身高了。
後來他出國了，白薇薇上了最頂尖的大學。
本以為兩人沒有交集了。
結果一轉眼，白薇薇就成了自己姐姐的學生。
看樣子，還是他姐的得意門生。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林逸咬著後槽牙，對著趙熹微皮笑肉不笑。
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那我再教你一遍，不會就別學了。」
趙熹微一抖，不明白自己無往不利的撒嬌怎麼失效了？
她抿唇，聞到這人身上傳來清新的荷爾蒙氣息。
神情恍惚了下。
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近到能看見對方濃密如蝶翼的長睫。
她冷不丁聽到對方問：
「熹微，你在哪上的大學？」
下意識就答了：「希爾薇學院。」
聶導聞言一愣，他孩子最近在考大學：
「希爾薇學院不是個專科嗎？」
他不是歧視學歷，而是希爾薇實在口碑不太好。
學校都是些混日子的富二代，風氣極差，校園霸凌事件層出不窮。
彈幕上的粉絲罕見地沒有說話。
因為剛才微博上湊巧被人曝出趙熹微穿著希爾薇學院的校服，在扇人巴掌的視頻。
她一副小太妹的裝扮，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正對另一個女學生實施霸凌：
「誰讓你對我男朋友笑的？你招惹他幹嘛，想吃巴掌嗎？」
趙熹微畫著煙燻妝吞雲吐霧。
一點都沒有在網上的清純模樣。
有站姐立刻脫粉了。
她關掉自己花心思經營的網站，上面趙熹微的照片全部成了黑白。
她留下一句話：
【姐八年青春就當喂狗了。】
有粉絲不甘心，在彈幕上留言。
【大家不要被騙了，我相信熹微會給我們一個官方解釋。】
【她才不是那種人，一定是黑粉 p 的視頻，熹家軍永遠都在！】
網友就笑笑不說話。
畢竟趙熹微官方微博的粉絲脫水量可不是假的。
短短一分鍾，就掉了幾百萬粉。
她的經紀人現在估計正在跳腳呢。
15
趙熹微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目光立刻瞥向周圍幾個攝影師。
她走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人，一把奪過攝像機，就往地上砸。
幾萬塊的機器眨眼間就成了一堆廢鐵。
趙熹微拔出儲存卡，輕飄飄地掰成兩半。
她眼神狠戾地威脅旁邊的人：「都知道該怎麼辦吧？我可是和你們導演籤了高價合同的。」
對她不利的鏡頭是不會出現在正片裡的。
之前還為她狡辯的粉絲，看見這一幕也住嘴了。
【媽耶，這熟練程度，要說趙熹微沒有霸凌過別人，鬼才信呢。】
【粉絲別洗了，這不該叫塌房了，這應該叫廢墟了好吧。】
林逸微微挑眉，剛才他讓人放出爆料，時機配合得相得益彰。
熱搜上除了趙熹微的黑料，就是鋪天蓋地的解約詞條。
曾經對趙熹微青睞有加的藍血品牌，此刻一個為她發聲的都沒有。
牆倒眾人推。
林逸想，半小時內，他會讓趙熹微的商業價值全部清零。
永遠翻不了身。
誰叫他護短呢，全家人捧在心尖尖的人，是她這種人能隨便使喚的嗎？
還吃了他姐做的飯。
林逸碎碎念。
他和爸媽都沒吃過呢！
16
NPC 全部找齊後，我們組以巨大的優勢超越了趙熹微的小組。
哪怕天才如林逸，也救不回來一個不會解方程的笨蛋組長。
副導演笑著祝賀白薇薇勝利，並宣布要增加一項彩蛋。
趙熹微拼命給導演使眼色，什麼彩蛋，合同可沒這個？
導演已經沒心思顧她了，他剛得到消息，三個素人中，一個是林逸，娛樂圈最大的金主爸爸。
一個是聶導，導演界的京圈大佬，再紅的明星在他手底下都得乖乖聽訓。
他們兩人說要舉辦一次電影選角面試。
誰敢說不？
聶導的特效妝已經被卸掉了，露出本來的儒雅面容。
舉手投足間都是大佬氣場。
趙熹微本來見著聶導還挺高興的，她以為對方是剛到的飛行嘉賓。
誰知剛上去寒暄，對方就無視了她。
跟上次見面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
趙熹微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直到看見林逸。
得知對方居然是聶導下部電影最大的投資人，造星娛樂的創辦人。
有人曾花重金調查他的身世背景，一點沒查出來，錢就跟打水漂了一樣。
林逸心情看起來不錯。
甚至在趙熹微十分鍾試戲後，對惴惴不安的她笑了下。
趙熹微立刻放松下來。
她對自己的演技一向很自信，每個跟她合作過的導演都誇她有靈性。
周圍的助理說她可以問鼎影後，粉絲也誇她演技好。
她隻不過差一個機會而已。
至於說她演技差、幹瞪眼的網友，那不就是黑粉嗎？
林逸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他低聲罵了句：「爛透了。」
臺詞功底不行，儀態糟糕，五官亂飛的演技，還有軟綿綿的打戲。
旁邊的聶導看了兩眼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不想受這糟心罪。
他下部戲的女主角是個江湖兒女，身邊的親人被仇人虐殺後，她隱姓埋名，潛伏了幾十年，終於手刃仇人。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連劍都拿不穩？
十分鍾的臺詞，趙熹微記了一個小時，上臺後還磕磕巴巴。
反倒是白薇薇，打戲幹淨利落，身形高挑，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失力度的同時，又具有美感。
她的聲音原來是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
此刻，聲線變得低沉、沙啞。
就像是在沙漠裡行走了幾十年的迷茫路人，哪怕看不見前路，也要咬碎了牙，硬生生地走下去。
白薇薇曾經被公司壓迫，所有的好劇本都被趙熹微拿走了。
她為了還債，什麼劇組都待過。
演過各式各樣的路人甲，哪怕鏡頭隻有短短的幾分鍾，她也願意付出所有努力。
打戲就是在某個打醬油的劇組裡，跟武打老師學的。
她從來不畏懼苦難，因為這些都隻會是她成長道路上的墊腳石。
聶導原本沒什麼期待，聽都沒聽過的演員，怎麼可能演得出好劇本？
誰知幾分鍾後，他越看越入戲。
猛地一拍大腿：
「這姑娘好啊，就她吧。」
白薇薇氣喘籲籲地走下來，我用毛巾輕柔地擦拭她額頭上的汗水：
「做得不錯。」
她眼尾湿潤，乖巧地將臉埋進毛巾裡，瓮聲瓮氣地說：
「幸好，我沒有讓您失望。」
17
第二天，錄好的綜藝全部播出了。
觀眾從興高採烈的趙熹微粉絲，變成了想要吃瓜的樂子人網友。
趙熹微所有鏡頭一個不落，全都剪出來了。
包括在我家欺負白薇薇的場景。
【神經病啊，不顧素人意願，強行去人家裡蹭飯就夠離譜了好吧，還隨便亂摸，真不怕人家找你賠錢？】
【話說這個花瓶好像是真的啊，我找古董店懂行的老師傅看過了，普通人誰敢擺在家裡啊？】
【還普通呢，前面的網友，你不知道老城區中心小區的戰略重要性嗎？人家的門衛可都是部隊裡的特種兵。】
【我爺爺有個老戰友住在裡面，每次去拜訪，恨不得連你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
【趙熹微慘咯，還好意思欺負白薇薇，明天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有人在評論區發：【這不是我的專業——醫藥學的大佬嗎，以她命名的藥品數不勝數, 國家甚至派專人保護。】
【居然想進她家的大門，真不怕吃花生米啊？】
【……真嘟假嘟？】
【媽耶, 見著活的大佬了。】
這條評論傳播的速度太快，剛從局子裡出來的導演兩眼一黑。
他前幾年制作綜藝時，安全措施不到位, 死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
本以為自己上下打點，掀不起來波瀾。
沒想到幾年後，自己居然為這陳年爛谷子的事被傳喚到警察局裡，待了一整夜。
說是有關負責人貪汙受賄, 有筆汙款來路不明。
查到他頭上了。
導演走投無路, 知道得罪了人, 給圈裡人打電話救命。
「老劉，你不知道啊，你得罪的那位大佬，可是林總的姐姐, 這下誰敢救你，自求多福吧。」
導演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半天爬不起來。
……
看見那條評論時，趙熹微忙得焦頭爛額。
她籤的合約太多, 光違約金就賠不過來。
看見林冉那麼多頭銜時, 她呼吸急促, 差點沒緩過神來。
正好外面有人敲門，她語氣難聽：「誰啊？」
她焦慮地咬著指甲, 給昨天認識的林逸打電話。
隻要把人勾到手，什麼合約她賠不起？
她平復心情, 嘴邊的梨渦越陷越深：
「喂，是林總嗎？我是……」
門外還在敲，趙熹微快煩死了。
一把拉開大門：「神經病……」
話沒說完，隻見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站在外面。
他說：「趙小姐, 您涉嫌大額偷稅漏稅，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趙熹微握緊手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林逸，救我。」
下一秒，隻聽耳邊傳來愉悅的笑聲：
「我不會救你的，沒人告訴你嗎？你得罪的那位林冉老師, 可是我的親姐姐啊。」
18
女生眨巴著大眼睛，目光沒有邊界感地往我的菜籃子裡瞅。
「兔E」不過一周時間, 趙熹微就已經完全消失在大眾視野裡了。
所有社交平臺的賬號全部廢除, 粉絲運營的超話，也因涉嫌違規被封禁了。
白薇薇去拍聶導的戲, 大概需要半年。
她在原公司的合約解除了，已經瀕臨破產的經紀人，本來想獅子大開口要一筆違約金的。
聽說是林逸要的人，他隻好含淚把人送走了。
我也回歸了自己的日常生活。
直到快過年這天, 林逸說要送我一個大禮：
「姐, 到時候你給爸媽說幾句好話，我沒在外面亂混，你弟是個正經人……」
我敷衍地應付幾句，單手接電話, 一邊打開實驗室的大門。
隻見穿著醫師服的白薇薇站在我面前，她笑著抱住我。
眷戀地把頭埋進我的頸窩：
「老師，我回來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