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受了蟠龍傳承，刻上神龍印記，神魂發生了改變，避開了天道設定。】
這……
陰差陽錯，我竟然改變了自己的炮灰命運。
巨大的喜悅奔湧上頭。
系統一句話澆醒我：【不能高興太早，你立了魂契對付男主，他畢竟是天道寵兒，對上他……】
話未說盡，心如寒冰。
前世今生，魔尊樓迦都不讓我好過。
既然此生世界和書中世界有所偏差，那他未必會永遠好運。
22
我在秘境中修煉出實體。
離開秘境，我回到修仙界，卻不知今夕是何夕。
如今修仙界的氛圍和書中寫的不太一樣。
雖然書裡面魔族也在搞事，但都是點對點的局部動作，不像現在，儼然一種魔族大軍要大舉進攻修仙界的架勢。
我找了個修仙集市打探消息，得知自己的感覺沒錯。
魔族確實要和修仙界開戰了。
玄劍宗和靈秀宗傳出聯姻消息，魔尊在仙魔邊界集結魔族大軍意欲破壞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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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在即，人心惶惶。
我問那人：「玄劍宗和靈秀宗聯姻的人是誰？」
那人嘿然一笑：「還能有誰？當然是修仙界第一美人寧羽菲和高嶺之花柳衡真君！」
雖然心中有此猜想，但聽到他們的名字，我還是免不了失神。
師兄要成親了啊。
系統問：【你要去見他們嗎？】
我垂下眼眸：「已經過了三百年，他們哪還記得我。我還是想辦法解決魂契的事。」
女主和男二聯姻，男主大軍壓境。
事情的發展已經脫離了書本。
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女主是否也對男主情根深種？
如果寧羽菲像書中一樣不管發生過什麼，還是選擇樓迦，那我將來要對付的就不止是男主。
這樣，我多半會是炮灰的結局。
如果寧羽菲選擇柳衡，她站在修仙界這邊，男女主對立，我擊殺樓迦的勝算會大很多。
系統顯然也分析到這一層。
它安慰我說：【反正柳衡不愛你，他和寧羽菲在一起，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等解決了樓迦，修仙界的男子隨你選。】
我的心仿佛被扎了一刀：「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23
寧羽菲和柳衡成親，樓迦必定現身。
我潛進玄劍宗，想趁此機會找樓迦破綻。
明天是成親大典，宗門裡面張燈結彩。
我去往花溪亭，這裡少有人來，我以前經常在這裡練功。
清冽酒香飄浮在空氣中。
一個清瘦身影在溪邊舞劍。
月光蕭瑟，人影寂寥。
完全不像一個即將成親的人。
我還沒做好和他相認的準備，就聽他怔怔地叫我：「孟希。」
不愧是師兄，我用了斂息術都能被他發現。
他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都說這醉生夢能讓人見到最想見的人，看來所言非虛。」
「師兄想見我？」
他輕嘲笑道：「我想見你，但你不想見我，連夢都不曾託我一個。」
「師兄，你喝醉了。」
把我當鬼魂了。
他搖了搖酒壺：「嗯，我喝醉了。喝醉了，才能見到你。」
「你為什麼想見我？」
「為什麼想見你？」他歪著頭，眼睛蒙上一層水霧，「我哪兒有臉見你啊，我都沒有保護好你。」
「師兄，這不是你的錯。」
是天道。
是人物設定。
是掙脫不開的命運。
曾經的攻略沒有白費，三百年過去，我這個炮灰師妹在他心裡還有一席之地。
我對他笑道：「知道師兄還記得我，真心想保護我，我很開心。」
有人在靠近這裡，我看了一眼神色迷蒙的柳衡，一咬牙閃身離開。
隱約中，我聽到柳衡失望的嘆息：「原來是寧師妹啊。」
24
合籍大典舉行。
我遮掩修為，易容成小廝混在其中。
紅衣鮮亮，柳衡和寧羽菲面容沉靜地應對滿堂賓客。
若不是他們按照司禮步驟一板一眼完成，從他們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是一對新人。
大典最後一步，共飲血酒，結成道侶魂契。
柳衡薄唇微抿，和寧羽菲手腕相繞。
隻要他們喝下杯中酒，合籍大典便算成了。
就在這時，兩道寒刃直射堂中兩位新人。
新人被迫分開。
儀式中斷。
樓迦幾個閃身出現在寧羽菲和柳衡面前。
魔氣席卷全場。
樓迦怒火中燒：「菲兒，我若不來，你真要和他在一起？」
寧羽菲嘴角上揚：「你不是來了嗎？」
魔尊冷笑：「你就仗著本尊寵愛你，用這種方法逼我現身？」
這會兒工夫，寧羽菲和柳衡已經扯掉繁復衣袍，拿出長劍對準魔尊。
前來觀禮的賓客，不知情的慌亂離開，知情的亮出武器圍上來。
我這才明白這場大典是給魔尊準備的陷阱。
魔尊張狂道：「誰敢阻攔本尊，本尊必率魔眾血洗爾等宗門！」
柳衡劍氣暴漲：「樓迦，你的死期到了。」
「受死！」寧羽菲和柳衡一同攻擊上去。
修仙眾人結陣護法。
樓迦面色鐵青：「菲兒，你確定要背叛我？」
寧羽菲嫌惡道：「從未相與，何談背叛？你殺我師尊，傷我同門，又對我多番羞辱，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剐、挫骨揚灰！」
25
我小心翼翼地尋找角度觀察戰局。
系統嘖聲道：【世界重啟後的女主竟然是個正常人。】
我想到書中寧羽菲的經歷，先後被魔尊欺騙、重傷、囚禁，又以愛的名義打傷她師尊，殺死她的愛慕者，甚至因為吃醋想要滅別人滿門，就這麼一個霸道兇狠的魔頭，寧羽菲還是愛上了他，並選擇和他在一起。
系統說這種感情叫「虐戀」，傷害越重，感情越深，不是正常人能玩的。
這一世，魔尊和書中寫的差不多。
囂張霸道、偏執狠辣、執著於女主。
然而，從小接受正道教育的寧羽菲不再像書裡面寫的那樣善惡不分，她頭腦清楚、道心堅定，不僅沒被魔尊的強勢深情感動，還堅定了誅殺魔族的決心。
我接著系統的話回道：「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修仙者都不可能愛上樓迦這樣的魔頭。」
系統看戲道：【現在天道的兩個寵兒對上，就看天道喜歡兒子多一些還是女兒多一些了。】
兩方對立，各有損傷。
魔尊漸露頹勢，他發狠動用魔族禁術擊倒眾人。
他想逃走。
我祭出「天羅地網」將他兜頭罩住。
去他的天道寵兒，我今天要讓天道看看，它中意的兒子怎麼被我這個天道棄子誅殺！
神龍長吟，玉劍玄光。
舍棄肉身，潛心修煉三百年，我隻為這一刻。
樓迦掙脫「天羅地網」，面對氣壯山海的神龍利劍，他難得露出驚恐的表情。
「住手！爾等蝼蟻，竟敢……」
天地變色，風雷滾動。
似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拉扯我，不讓我把劍勢壓下去。
「天、道、不、公——」我握緊雙手，吼叫著釋放完劍勢！
洶湧澎湃的靈力化成萬千利刃刺進魔尊胸膛。
魔尊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他總覺得自己不該被我這樣的蝼蟻傷害到。
被魔尊打傷的眾人目睹這樣的變故，他們的眼中同樣寫著不可思議。
堂堂魔界之主竟然會被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斬殺？
寧羽菲驚喜地撲上來。
樓迦隻剩一口氣，他眼神復雜地盯著寧羽菲：「菲兒，救我，我們明明……」
長劍落下，寧羽菲激動地補上最後一刀。
柳衡雙手結印，將樓迦散逸的魔氣聚在一起，用誅魔咒將它們誅滅得幹幹淨淨。
直到這一刻，我神魂中的契約才解開。
魔尊樓迦總算死了。
26
大功告成，我飛身離開。
系統提醒我：【柳衡在追你。】
「他追我幹嗎？」我飛身落地，回頭看到一個踉跄人影。
「孟希，你是孟希對不對？」柳衡之前被魔尊打傷，又追著我跑了幾個山頭，現在臉色慘白，站立不穩。
我摸了摸自己的易容面具，確定完好無損。
他無奈笑道：「你方才使用的御劍術是我教你的，孟希，你跟師兄回去，不管發生了什麼，你永遠是我的小師妹。」
我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鱗片。
這是使用神龍之力留下的後遺症，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消除。
我說：「你的小師妹死很久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怔然地看著我的手，突然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一樣直挺挺往前倒。
「師兄！」我衝過去把他接住，而他已經急火攻心，昏死過去。
系統幸災樂禍：【事情都結束了，有什麼不敢認的？看吧，把人氣死了吧。】
「你閉嘴，我這不是還沒想好要怎麼和他相處嗎？他都和寧羽菲成親了，我跟他回去不是膈應人嗎？」
【道侶魂契沒印上，你還有希望。】
「我可做不出搶男人的蠢事。」
若是有情，不用搶就能走到一起。
若是無情，搶了也不屬於我。
感情這種事，還是兩廂情願的好。
27
我找了個農舍給師兄療傷。
他悠悠轉醒，看清我的臉後紅了眼睛：「孟希，你願意見我了？」
避免他再次被我氣暈，我恢復本來面容，隻是沒想到三百年沒見，師兄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
「我沒有不願意見你。」
他坐起身，抓住我的手，把我袖子往上撸。
看到我白皙的胳膊，他松了一口氣，隨即面紅耳赤地放下我的袖子。
可他放下了袖子，卻沒松開手。
「孟希，告訴師兄，你這麼多年遭遇了什麼？」
我抽了抽手：「師兄，你先放開我，這樣不好。」
他緊抓不放，面露委屈：「我若松開，你又要跑。」
我急道：「你都成親的人了，怎麼能隨便抓女孩子的手？」
他愣了愣：「你是怨師兄和他人成親？孟希，那不是真的。我和寧師妹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什麼？」
他笑著解釋：「魔尊樓迦作惡多端，他對寧師妹偏執喜愛，我們做戲引他出來，結果你也看到了，我們是為了誅殺他。」
說著，他眼神黯淡下來：「有些事很難講明，你一定覺得我在說假話。孟希，當初對你冷漠的那個師兄不是真正的我，那時候我像是中了迷魂咒，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著走，特別是有寧師妹在場的地方，我的整個注意力都會被拉扯到她那裡，直到……」
我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他沒有系統，不知道自己是書中的男二，不知道自己被規劃好了命運。
柳衡握著我的手突然加重力道。
「師兄，你怎麼了？」
他回過神，用一種劫後餘生的眼神看著我：「孟希，師兄以為永遠失去你了。」
他的眼神太過炙熱，我有些不習慣。
我轉移話題：「你剛剛說直到，直到什麼？」
「樓迦進蒼梧秘境擄走寧師妹，將我打成重傷，我被趕來的同門師弟帶回。蘇醒後，我聽說你身殒秘境, 那時候我才看清自己的內心。所有過往不再被濃霧遮掩，我完全清醒, 自此以後, 牽扯我的那股力量減弱了很多, 現在完全沒有了。」
系統在我腦海總結：【男二和你一樣覺醒了獨立人格。】
我有些茫然：「這又如何呢？」
見我困惑不解, 柳衡哀嘆道：「我知道你怨我沒有救你, 沒有保護你，你理應恨我，可是孟希，無論你怎麼怨恨我，能不能不要避我、躲我、不見我？」
「師兄, 我知道你有苦衷，身不由己，我不恨你。」
他搖了搖頭，眼裡有濃鬱不散的悲傷：「你不恨我, 也好像不愛我了。」
「啊？我……」
我也沒有不愛啊。
他突然把我的手按在他唇上：「希希, 你以前咬我這裡, 你還記得嗎？」
我臉色爆紅, 我就在幻境中對他的幻影……
「當初那個是你本人？」
他雙眼彎彎：「是我，我是自願的。」
豈止自願，他後面還反客為主了。
「希希, 你還想試試嗎？」
我抬手捂臉, 我的師兄這些年都學了些什麼啊？
28
我被柳衡半哄半拽帶回玄劍宗。
他如今是玄劍宗的主事長老, 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善後。
我被他鎖在寢殿百無聊賴。
寧羽菲突然出現，她翻了個白眼：「怎麼男人都喜歡玩囚禁這一套？」
我替師兄澄清：「這點禁制關不住我，師兄是不想我被其他弟子打擾。」
她清冷的眼眸在我身上轉了轉：「你既回來, 有些事我得給你說明。我和柳師兄成親隻是為了引出魔尊，如今魔尊已除，我隻想追求大道, 你大可放心地和他在一起，我不會礙你們的事。」
寧羽菲錯愕地看向我。
「（炮」她冰冷的容顏綻開一個笑：「你倒是聰明。他曾經在你面前對我獻殷勤，覺得你在意，讓我來給你說道說道，不過我看你經歷了一番際遇, 應該明白曾經那些蠢事是怎麼回事。」
「你這倒把我說迷糊了，什麼怎麼回事？」
寧羽菲愣了一下：「你難道不知道天道擺弄這回事？」
女主也覺醒了！難怪她會殺男主。
我含糊道：「大概知道一些。」
寧羽菲揚了揚手：「既然知道，我就沒什麼好解釋的了。總歸以前都是提線木偶, 有些事當不得真，而今烏雲散去，各求己道吧。」
寧羽菲瀟灑離開, 留我在原地愣怔。
處理完宗門事務, 師兄一臉疲憊地回到寢殿。
見到我，他雙眼發亮地抱住我：「希希, 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
我眨了眨眼睛。
師兄原本是這麼可愛黏人的性格嗎？
系統：【呵呵。】
師兄的頭在我頸窩蹭了蹭：「寧師妹來找過你了吧？」
「找過了。」
「希希願意相信我了？」
「我沒說不相信你啊。」
「我就知道希希是心疼我的, 那麼成親的事希希也會同意吧？」
「什麼成親？誰成親？」
他松開我，鄭重其事地看著我：「我和你啊，孟希，沒有誤會了, 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成親也不是不行。」我羞紅雙臉，踮腳咬上去。
誰說命運不可更改？
誰說男二一定要愛女主？
炮灰可以改命，男二也可以愛炮灰。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