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再憋著，戳了他的肺管子：「哼！你知道嗎？我這條裙子 5000 塊錢。」
他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你瘋了吧！」
我繼續說：「而你，一個月存不下 2 萬塊。」
我本來不想提這件事，是他在挑刺。
周放眼見地臉紅了，他瞪了我幾秒，站起身，拿上外套，走了。
服務員給他讓了條路，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微笑著說：「祝您生日快樂！」
瞬間，我就想通了一件事，我絕不能跟他結婚。
即便自己已經 30 歲了。
那天，我吃得很開心。
還拍了很多照片，發到了朋友圈，沒有屏蔽任何人。
我收到了很多點贊和祝福。
周放的媽媽給我也點贊了，還評論：【兒媳婦真漂亮。】
接下來，就單獨給我發了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
粗略估計，至少 500 字。
我懶得細看，大致掃了一眼，跟周放的論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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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該成熟些了」「不要搞奢靡生活」「生日就是母親的受難日」。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我之前真是一點都不了解。
8
那天晚上，吃過飯，我約了閨蜜南宮婧去酒吧喝酒。
見我一個人，她也沒多問，拉著我推杯換盞。
她聊著自己嫁入豪門後見識的那些八卦，跟我說：「我跟你說，婚姻就是那麼回事，不如一個人自在。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要把錢握在手裡，要對得起自己，要愛自己。」
我也跟她倒著我的苦水。
到後來，我沒喝多少，她卻喝得有點多，我帶著她去隔壁酒店開了一間房。
剛把她扶到床上，我的手機就響了。
我看了一眼，是周放他媽打來的。
她極少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我以為有什麼急事，就接了起來，沒想到她一上來就質問我：「小宋，你是不是和周放吵架了啊？因為你嫌棄他賺得少，是嗎？小宋啊，你這樣是非常不對的。周放在最神聖的大學校園工作，為人類的科研進步做貢獻。你卻拿一個社會的俗氣標準來衡量他，我認為你應該跟他道歉。」
在半夜安靜的房間裡，手機裡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南宮婧本來頭就疼，聽到這些，眉頭緊皺。
我怕吵到她，想去酒店外面打，她拉了我一把，指著我的手機：「沒事，外放。我也聽聽。」
周放他媽聽到還有別人說話，立馬問：「你還沒回家嗎？這都幾點了？小宋，難怪周放說你生活習慣不好，這麼晚你在還沒回家嗎？還有啊，你這個朋友話都說不清楚，你這都是交的什麼朋友？」
「阿姨，我朋友很好。請你不要這麼說她。」
南宮婧也不是吃素的，對著手機說：「阿姨呀，你管得也太寬了吧？這麼晚了還不睡覺，好意思說別人！」
「你！」她不知道我閨蜜是誰，隻能說我，「宋唯，我命令你現在就回家去，別跟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都被她給教壞了。」
我們兩家父母都已經見過了，我也不想讓她太難堪，隻說了一句：「阿姨，你早點睡覺吧。」
掛了電話，關了手機。
南宮婧問我：「這就是那個未來婆婆？好強勢哦，還沒過門呢，就命令上了？你真的要嫁去他們家？」
我搖搖頭：「我想退婚。」
在我們老家，訂婚之後，沒有非必要的過錯，想要退婚，會很麻煩。
退掉彩禮，三金是一回事。
誰提出的，誰就會被兩邊親戚指指點點，會在不大的一個小地方，鬧得滿城風雨。
提出退婚的一方就像陳世美、潘金蓮。
所以，即便我想要立刻退掉，這話也不能出自我的口。我得讓我爸媽在老家過得體面。
南宮婧聽了之後說：「那就讓男方主動提出退婚好了。」
「他？我最近才發現他迂腐封建得很，又極愛面子。你說，他能主動退嗎？」
「那就逼得他退！正好最近我也無聊得很，你盡可以利用利用我。」
我倆相視一笑。
9
第二天是個周末，南宮婧邀我去她家度假村打高爾夫。
一天我都沒開手機。
等晚上做完 SPA，無聊了想看看手機，才發現周放發了好多條消息：
【我媽昨晚上給你打電話，你把她氣著了！
【你跟我生氣可以，你為什麼要氣我媽？她把我培養到現在很不容易的，我都沒讓她生過這麼大的氣。
【你真的該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了。
【我以前覺得你很懂事，現在才發現你竟然有這麼惡心！以後結婚了有了孩子，我媽還會幫我們帶孩子，要一起生活的。你這樣，讓她怎麼安心和我們一起住？
【明天，我們回去一趟，你親自給她道歉。
【你為什麼關機了？
【你不在家嗎？
【你還和你那個不知道來路的朋友在一起？】
……
【開機後盡快給我回電話。
【你怎麼還不開機，你是不是故意的！】
手機的消息鈴聲響個不停，煩都煩死了。
我回復了幾個工作方面的消息，想要關掉，我媽的視頻電話打來了：
「唯唯，在幹嘛啊？周放把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說你失蹤了。昨天我不是還給你打電話了嗎？怎麼一個晚上就失蹤了？」
聽我媽的語氣，她也很無奈。
我說：「媽，我沒事啊。我跟南宮婧在一起，她說要給我慶祝 30 歲的生日。」
我把視頻對著南宮婧，她朝我打了個招呼，露出了甜甜的笑。
「阿姨好，阿姨和叔叔什麼時候來上海呀？我還說要帶你們玩遍上海灘呢，你們也不給我這個機會。」
「是小婧啊。我是想去啊，你叔叔懶得動，回頭我硬拉上他去找你玩啊。既然沒什麼事，你倆就好好玩吧。」
我爸媽早就認識南宮婧，她和我是大學室友，從讀大學第一天，我爸媽送我來的時候，就見過了。
大學期間，南宮婧還去我家那邊玩過。
他們知道我倆關系好。
「對了，唯唯，你十一回家嗎？」
「回去幾天吧，媽，怎麼了？」
「哦，也沒事，就是周放說，他們家想著十一期間，你們倆都回來的話，兩家一塊兒坐坐。」
這時，南宮婧湊過來說：「阿姨，我十一沒啥事，我能和唯唯去你們那邊玩嗎？」
「可以呀！太歡迎了，阿姨也很想見你呢。你喜歡吃什麼，讓唯唯發給我，我提前給你準備。」
「那就謝謝阿姨啦。」
10
我一直沒回周放的信息。
更別說跟他回去見他媽了。
我不覺得我有任何問題，反而是她，不分青紅皂白就詆毀我的朋友。
我知道跟他們說也說不通，幹脆也就不用說了。
他十一前的兩周要忙學校的事，顧不上來找我，給我打了幾次ṱũ̂⁴電話，我也沒接。
後來幹脆就不打了。
我倆處於斷聯的狀態。
既然我都打算退婚了，聯不聯系的，我覺得也沒必要。
十一很快就到了，我和南宮婧約好提前一天，錯開高峰走。
她開著她的百萬超跑等在我家公寓樓下，靠在車前，散著卷發，戴著墨鏡，要多招搖有多招搖，引得路人頻頻看她。
而她，盡情享受著這些目光。
看見我下來，還不忘開玩笑：
「美女，去哪裡呀？要不要坐我的車啊？」
我趕緊上了車：「好啦，趕緊回我家，我家那邊人比這小區的人還要誇張。」
「哇，趕緊走，趕緊走。」
就這樣，一直到了和周家的聚餐飯店門口，南宮婧和她的豪車都引來了不少矚目，包括周家人。
飯桌上，周家人一臉嚴肅ƭṻ₊。
我和周放，自從我生日那天，就沒見過。
此刻，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到南宮婧身上。
顯得很不耐煩。
周母跟我媽說：「親家母，你這女兒啊，挺有本事啊。交的朋友，都是有錢人，這樣下去，是不是看不上我們家搞學問的周放了啊？」
我媽笑著說：「沒有，沒有的事。小婧這孩子，跟我們家唯唯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好了好些年了。」
周母繼續說：「唉！我們家周放啊，是個踏踏實實搞學問的，將來要奔著院士去的，跟那些個社會上隻看重錢的人可不一樣。」
說完還朝著南宮婧和我的方向看了看。
南宮婧笑著問：「阿姨，原來你們家周放在上海不買房子，是不想啊？」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的！」
「不是嗎？我聽您語氣是這個意思呀！可為什麼還讓我閨蜜把錢給他啊？」
我爸聽完皺眉問：「唯唯，這是怎麼回事？我跟你媽怎麼沒聽你說過？」
周放想要解釋：「叔叔，是因為小唯她花錢太大手大腳了，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我是想著，結婚以後需要的開銷會很大……」
「所以，你這個大教授是想讓我閨蜜賺錢養家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我爸也不高興了，「我們家就唯一一個女孩兒，她從小到大，我跟她媽媽都是盡量給她最好的生活。她現在有能力多賺錢了，當然是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我們都沒限制她，你為什麼要限制？」
周放他爸也坐不住了：
「親家，我兒子也是為了他們的小家好。現在你女兒能多賺些，就該多存些。我兒子將來這職稱是會越來越高的，工資也會逐年增加。你女兒呢？現在是光鮮一些，可是想過以後嗎？如果 35 歲以後，40 歲以後，被裁掉了，那怎麼辦？那時候，也還要大手大腳嗎？」
周放媽媽也跟著說：「是呀！我兒子也是為了她著想啊。以後，他倆結婚了，你們女兒可以不用上班的。」
我爸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周放他媽繼續在說：「現在二胎、三胎都放開了，我們呢，想著至少也兩個孩子。怎麼著也得有個男孩吧？」
我媽看著我，她終於明白我這次沒跟周放一起回來的原因了。
雖然我沒細說，但我媽了解我。
她看著我，微不可察地朝我點了點頭，這就是做了三十年母女的默契。
接下來，到我了。
我問周放：「這是你的意思嗎？」
周放像是強壓著怒氣，低聲說：「我媽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南宮婧「撲哧」一聲笑了：「喲，您家在上海都沒有房子，還要兩個孩子呢？還要男孩？怎麼？你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啊？」
周放瞪著她：「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希望你這個外人不要插嘴，這很不禮貌。」
我爸想說啥，我媽按了下他的胳膊，示意讓我們自己解決。
南宮婧繼續說：「我沒記錯的話，你倆還沒結婚吧？诶？我問問你啊，你讓宋唯留在家裡給你生孩子、帶孩子，你打算一個月給她多少錢啊？」
「房子不用她管，我可以跟學校申請單位住房。我媽也可以幫忙帶孩子，我想一個月，1500 就可以了。」
「什麼？1500？」
他這話一出口，除了他們家那三口子，在座的全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嘲笑和鄙夷之色。
南宮婧搖著頭，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真是無力吐槽，我甚至無從下口。唯唯，你可是咱們班當年的班花呀，幹嘛要委屈自己呀？」
周放他媽不解：「怎麼就委屈了？什麼都不用她出，我也會幫忙帶孩子，怎麼就委屈她了？」
我媽已經知道結局了，她悠闲地吃著菜，不再多說話，還指揮我爸給她夾。
11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給周家爸媽各倒了一杯茶。
很是客氣地說：「叔叔，阿姨，我吧，最近也琢磨了點事，說來給你們聽聽啊。」
他們和周放都警惕地看著我。
「我覺得我彩禮要少了。」
周放他媽急了：「這不行啊，彩禮我們都給了。現在要反悔嗎？」
我說：「當時談結婚時, 你們也說剛才說的生孩子、帶孩子的事啊，公平起見，我提提彩禮也沒錯啊。」
「那你打算要多少？」周放問。
我伸出五根手指頭。
「5……50 萬？」周放瞪大了眼睛, 吃驚得很。
「不！是 500 萬！」
「什麼？你是不是瘋了！」周放他媽看我像看怪物一般。
閨蜜南宮婧發出「嘁」的一聲：「500 萬都買不到市區一套房子呢！一點都不多呀。我們唯唯對你們要求很低了, 好嗎？要是我, 沒有洋房, 誰跟你家兒子結婚啊。做夢去吧！我婆家說了, 我生一個孩ţů⁵子, 就給我 3000 萬, 配三個保姆呢。就這, 我還不樂意生呢。」
她翹起長長的指甲，欣賞著。
「我兒子是大學教授！」
「不是的喲, 隻是講師, 等他混到教授, 可能還要十幾二十年呢。」
我媽正吃著飯，笑得咳嗽了起來。
我爸趕緊給她倒水。
周放一家覺得很沒面子，三個人一起站起來, 要走。
我衝著周țṻⁿ放的方向說：「麻煩結下賬再走哦！」
「哼！不可理喻！」
12
第二天, 周家就讓媒人來提退婚。
還要我們歸還彩禮。
我爸說：「還給他，幾萬塊錢, 還不如我閨女一個月賺得多，真好意思！當初看他這人踏實, 沒想到他們家是這樣的人，拿我寶貝閨女當生育機器嗎？還一個月給 1500？打發要飯的呢！」
從昨天吃過飯, 我爸就一直懊悔跟他家結親的事。
我還得勸他放寬心。
他根本不是一個能憋得住的人，到處跟親戚說, 周放家多摳門。
把飯桌上周家的奇葩發言全都說給了親戚朋友聽。
十一沒過完, 周圍人就知道了，周放這家人究竟有多摳門。
周放他媽整天掛在嘴邊的大學教授，不但買不起上海的房子，還惦記著未過門的媳婦的錢。
而且隻願意給媳婦每月 1500，還讓她生至少兩個孩子。
就這條件, 還要兒子繼承「皇位」。
本來周放他媽要給他兒子另尋佳人, 託了幾個媒人去說親。
可是那些沒結婚的姑娘，一聽說每月隻有 1500 元的家用，頓時下頭。
沒人願意去見他。
經過這次的事, 我爸媽也不催婚了。
對我說：「沒事的, 閨女，緣分總會來的。看來啊，還是得找經濟實力跟你相當的，至少不能拖你的後腿。」
南宮婧跟他們說：「叔叔阿姨, 有我在, 你們操什麼心啊？我老公周圍可都是優質青年才俊，唯唯的婚姻大事，就包在我身上啦。」
我不ţų⁰止一次聽她說那些關於豪門的八卦, 早就對豪門祛魅了。
「算了，我不想靠任何人。我自己就能過得很好。」
13
半年後，我用自己的存款，在上海付首付買了一個小一居室。
自己賺錢, 給自己花。
沒人多嘴管著，沒有顧慮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至於未來，我要靠自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