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信息素匹配度越高，孕育的後代就越優質。
我和裴嚴的匹配度高達 99%，可他不喜歡我。
他說所有受信息素控制的人就像是隨地發情的動物。
為了對抗「命定之番」，他拒絕我的親近，開始和不同的 Omega 交往。
甚至將發情期的我獨自扔在空曠的教室。
無奈之下，我纏上了班上的高冷學神，求著他給我標記。
後來，裴嚴聞到我身上的信息素，發瘋般將我攔住。
「明明我們匹配度才是最高的。」
身後的 Alpha 咬住我的脖頸，語氣戲謔：「高得過 100% 嗎？」
1
我沒想到發情期會提前。
包裡的抑制劑已經用光了，水蜜桃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湧出。
我忍住渾身的燥熱，撥通了裴嚴的電話。
過了很久才接通。
「遲安，你又搞什麼幺蛾子？」
男人的聲音有些不耐煩，背景是嘈雜的電子搖滾，想來又在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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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沒有力氣和他爭論，隻弱弱開口：
「裴嚴，我發情期到了。你能不能給我送一下抑制劑……」
對面默了一瞬，嗤笑出聲。
「明知道我們信息素匹配度高，還故意找借口見我。是想看我失控標記你，好生米煮成熟飯嗎？」
「我沒有……」
裴嚴並不想聽我的解釋：
「娃娃親是父母訂的，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不要對我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他冷笑，話裡帶著醉意：
「另外，發情了找我有什麼用？我看你現在最需要的是找個棍子。」
來不及開口，電話就隻剩掛斷的嘟嘟聲。
我蜷縮在地，腿軟得站不起來，連拿手機的力氣也沒有了。
熱……
就像有把火在心頭炙烤。
此時早已放學，學校的人都走光了，沒人知道教室裡還藏著一個發情的 Omega。
我難受得小聲喘息，頭腦一片混沌。
殘存的理智喪失之際，耳邊傳來吱呀一聲。
後門被人推開，夕陽順著門縫照了進來。
來人背著光，我看不清臉，隻聽見他小聲喚道：
「遲安？」
我認出了這個聲音。
是那個寡言少語的三好學生宋默識。
2
教室裡的信息素濃得嚇人，宋默識也意識到了什麼。
他語氣有些僵硬：
「我去買抑制劑……」
學校的小賣部早已關了門，距離這裡最近的藥店也要一公裡。
發情的 Omega 極度缺乏安全感，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獨處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上來。
我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嘶啞出聲：
「別走！」
少年腳步頓住，掏出手機說了什麼。
猶豫片刻後，還是蹲在了我面前。
「救護車馬上就到，你……再堅持一下。」
他嘴巴一張一合，說出的話每個字都認識，卻在我腦子裡組不出完整的句子。
心口仿佛有數萬隻螞蟻在爬，又痒又熱，難受到近乎窒息。
能緩解 Omega 發情症狀的，除了抑制劑，還有 Alpha 的信息素……
而宋默識是個 Alpha。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渾身的細胞都仿佛興奮起來，叫囂著想要。
想要……
身體早已不受大腦控制，我支起身子，伸手拽住了少年的領口。
宋默識反應不及，踉跄著跌了下來。
我順勢攀上他的肩，像小狗一樣在他脖頸處嗅著。
襯衫的扣子被他系到最上面，後頸處也貼著抑制貼。
他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除了衣服上的洗衣粉清香，我在他身上聞不到一絲信息素的味道。
「給我……」
我急得快哭了，粗暴地扯他扣子，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宋默識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讓我亂動。
他聲音沙啞：「遲安，不可以……」
我低頭不語，隻一味地在他身上蹭著。
「想要你的信息素……
「給我好不好？」
教室裡全是我的味道，濃鬱的信息素幾乎將宋默識也裹成了一個桃子。
他緊緊攥著拳，手背上滿是突起的青筋。
長長的睫毛垂下眼睑，一張臉憋得通紅，仿佛在努力忍耐什麼。
我怔怔地看著他，入了迷。
宋默識相當高冷，經常獨來獨往。
在此之前，我和他沒有過任何接觸。
毫不誇張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直白地看清他的臉。
宋默識長得意料之外地好看。
狹長的眼眸，高挺的鼻梁。
嘴唇紅潤飽滿，看起來就很好親……
受信息素的影響，我膽子比平時大了很多。
身體比腦子快。
雙唇貼上去時，我不禁發出一聲喟嘆。
果然和想象中一樣……
我感受到了他的信息素，是很濃烈的朗姆酒。
生理課上講過，除了標記，接吻和交配都是獲取信息素的重要途徑。
可是太少了，就像涓涓細流湧入大海。
不僅沒能緩解，反倒讓我感到愈加空虛。
不夠……還想要。
我舔了舔他的唇。
宋默識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我視若無睹，不由自主地向更深處探索。
卻在下一瞬被猛然推開。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宋默識唇上泛著水光，聲音有些發顫。
猛烈的信息素在身體裡胡亂衝撞，腺體在發熱，又悶又痒。
我沒有說話，隻默默把頭埋在他的肩頸。
將白皙的後頸，我最脆弱的地方，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標記我……
「太難受了，宋默識。求你，給我點信息素吧。」
我徹底失去理智，帶著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
近乎昏厥之際，一隻大手掐住了我的脖頸。
陰沉狠戾的聲音貼著耳朵：「你可別後悔。」
接著，後頸傳來一陣刺痛，腺體被咬破了。
源源不斷的信息素強硬地注入體內，瞬間就遊遍了全身，又爽又痛。
我渾身酥麻，幾乎失去了所有力氣。
濃烈的酒味將我包裹，明明沒有喝酒，我卻覺得自己醉得不輕。
眼皮越來越重，我徹底睡了過去。
3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我隔著抑制貼摸了摸腺體，瞬間一激靈。
也不知宋默識到底用了多大的勁，輕輕碰一下都疼得厲害。
手心傳來異樣，我張開一看。
是一顆紐扣，想來應該無意間從宋默識身上扯下來的。
鬼使神差般，我放到鼻間嗅了一下，仿佛還能聞到淡淡的酒味。
察覺到自己痴漢般的動作，我瞬間紅了臉，掩飾般將紐扣藏進了兜裡。
醫生開了些抑制劑，卻又在臨走時突然叫住我。
「有時間和你男朋友一起來測一下信息素匹配度吧。」
意識到說的是誰後，我解釋道：「那不是我男朋友……」
卻看見醫生擺擺手，一副我都懂，絕不會告發你們早戀的樣子，我隻好默默住了嘴。
「是有什麼問題嗎？」
「那倒不是，隻是他的信息素在你體內融合得很好，想來你倆的匹配度應該很高。」
對 Alpha 和 Omega 來說，信息素是彼此吸引的重要因素。
匹配度越高，對雙方信息素的控制就越強，孕育的後代也越優質。
一般來說，匹配度能達到 80% 就已經很高了。
當時我和裴嚴測出 99% 時，還上過社會新聞。
我並沒有將醫生的話放在心上，匹配度再高能高到 100% 嗎？
目前為止，世界上還沒出現過 100% 契合度的信息素呢。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裴嚴發來的消息。
【對不起，安安。昨天是我喝多了，口不擇言。
【我趕到教室已經沒人了，你現在在家嗎？我去找你。】
我冷眼看著，心底翻不起半點波瀾。
話既說出口，不論是有心還是無意，都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沉默半晌後，我還是將他拉進了黑名單。
說不清是釋然還是遺憾。
或許兩者都有。
我和裴嚴一起長大，從幼兒園開始就形影不離，兩個人好得穿一條褲子。
兩家父母時常調笑，分化以後可就不能這麼親密了。
裴嚴揚起下巴，拍了拍胸脯毫不猶豫地開口：
「同性別就當兄弟，異性別我就娶安安當老婆！反正我倆不分開！」
胸有成竹的樣子逗得兩家人哈哈大笑。
我低頭踹了他一腳，抗議道：「憑什麼不是我分化成 Alpha？」
裴嚴飛快看了我一眼，紅了臉。
「那……那我就嫁給你。」
我驀然失笑。
高二的第一學期，我們各自分化了。
一個 Alpha，一個 Omega。
信息素匹配度 99%，出乎意料地高。
市裡社區輪番採訪，網友嗑我們 CP，雙方父母更是高興得當場結為親家。
我沒什麼感覺，應該說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隻有裴嚴耷拉著腦袋，看著不是很樂意的樣子。
他開始躲著我，對我愛答不理，一放學就去泡吧和蹦迪。
我能感覺到，這個十多年的知交好友和我漸行漸遠了。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於是我追著他，想要他給我一個答案。
死纏爛打，換來的卻是他更深的厭惡。
「所有人都在逼我和你在一起，根本沒人在意我願不願意！被信息素控制的一生，真是惡心透了。」
看著他醉倒在地上的樣子，我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其實，我隻是想像以前一樣，和他做好朋友……
卻沒想到，會讓他如此困擾。
……
4
發情期結束後，我回學校上課。
走進教室，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宋默識。
他穿著藍白校服，襯衫領口依舊扣在最上面。
一絲不苟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禁欲。
我舔了舔唇，貼著抑制貼的後頸莫名有些發熱。
我故意從他旁邊經過，卻見他低著頭，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我。
冷漠又疏離。
好像前幾天在教室掐著我的脖子，咬我腺體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在和我撇清關系。
意識到這點，我突然覺得有些不爽。
親了，咬了，再想做陌生人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許是我盯的時間太久，少年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抬眸，眼底黑沉沉地，翻滾著道不明的欲望。
最後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怎麼？發情期不是過了？不想被咬就離我遠點。」
像是撕破了長久以來的偽裝，他將自己的惡劣毫不掩飾地展現在我眼前。
我微怔，心髒卻撲通狂跳起來。
忍不住再看時，卻見他垂下眼睑，又恢復了往常那般冷漠的樣子。
好像剛剛都是我的幻覺。
回到位置，剛坐下，裴嚴就湊了上來。
「安安，你怎麼把我拉黑了？是還在生氣嗎？」
他離得很近，即使貼了抑制貼，我還是能聞到他信息素的味道。
薄荷香湧入鼻息，我感覺自己渾身都難受起來。
說來也是奇怪，曾經信息素的高匹配度，讓我總是不自覺地想向裴嚴靠近。
而今天，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我卻莫名感到一陣反胃。
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抑制住自己想吐的衝動。
我皺著眉，從兜裡掏出口罩戴上，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些。
察覺到我的動作。
裴嚴瞪大雙眼，一臉不可置信。
「安安，你嫌棄我？」
「沒有。我隻是感冒了，怕傳染給你。」
「是嗎？」
他有些狐疑，卻也沒再追問。
畢竟在所有人眼中，我纏著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呢。
講臺上，班主任敲了敲桌子，通知換座。
座位是一學期一換，按照排名自由選擇。
宋默識第一個起身，把書搬到了角落。
以一己之身，孤立所有人。
大家對此也都見怪不怪了。
輪到我時，裴嚴突然叫住我。
「安安，我和胖子約好了坐一起……」
他話沒有說完，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裴嚴學習不好，每次都隻能最後選。
偏偏我和他信息素匹配度高的事盡人皆知，班上同學都默契地將我旁邊的位置留出來。
「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拉開宋默識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
教室瞬間安靜。
「你……」
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主動，宋默識明顯愣了一下。
「怎麼？你也有想坐在一起的人？需要我讓座嗎？」
我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往裡挪了挪，下巴幾乎貼近他的肩膀。
宋默識偏過頭，耳垂爬上一抹紅。
他硬邦邦地開口，解釋。
「沒有。沒有想坐在一起的人。」
我滿意地點頭。
「那就好。」
……
宋默識是個悶葫蘆，我在旁邊吧啦一天，他能一句話都不說。
我沒事就喜歡逗他，隻要每次靠近點，他就像刺蝟一樣炸毛。
然後紅著個臉，讓我別靠得這麼近。
看著他又一次落荒而逃的背影，我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水蜜桃味的信息素應該也不難聞吧？
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抬眼望去，是個高一的 Omega 在和裴嚴表白。
裴嚴長得不錯，為人又比較高調。
剛進學校時，還被評為了那一屆的最帥 Alpha。
像被 Omega 表白這種事，三天兩頭就得上演一回。
我沒趣地收回眼神，伸手戳了戳前桌。
「欸，其實我覺得宋默識比裴嚴帥多了。雖然他是高冷了點，但也不至於一個喜歡他的都沒有吧？」
「因為他是個劣質 Alpha 啊！」
「劣質 Alpha？」
我愣了。
前桌壓低聲音：「連信息素都分泌不了，沒有哪個 Omega 會去找罪受的。」
話音剛落，宋默識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我眼眸微眯，目光隨著他落座。
撐著下巴，靜靜描繪他精致的側臉。
內心泛起了小小的波瀾。
劣質 Alpha 嗎？那那天在教室給我標記，注入信息素的人又是誰？
「怎麼了？」
注意到我的眼神，宋默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語氣有些不太自然。
我扯住他的外套袖子，故作輕佻。
「你穿這麼厚，不熱嗎？還是說你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嗯？」
像是被觸碰到什麼逆鱗一般，宋默識驟然起身。
掙開我的手，驀地變了臉色。
「別碰我！」
他聲音不小，周圍響起怯怯的私語。
「果然是劣質 Alpha，脾氣這麼怪。」
「也不知道遲安在想什麼，怎麼坐他旁邊了。」
宋默識撇開頭，似乎對這些話毫不在意。
我神色僵住，愣了兩秒，才尷尬地收回手。
他臉上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了。
當初裴嚴也是這樣，冷著臉叫我不要再糾纏他。
我一直以為，那天宋默識選擇幫我度過發情期，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至少也能做個朋友吧？
沒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或許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我自嘲一笑，沉默收回視線。
也就沒察覺到宋默識明顯不對的呼吸，和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的手。
5
我和宋默識冷戰了。
準確來說，是我單方面孤立了他。
我不再主動和他說話，遇到不會的題去請教老師也不問他。
就連在走廊上碰到也故意繞著走。
卻不想宋默識先急了，竟然主動找我破冰。
一塊小蛋糕出現在我眼前，宋默識攥著手站在一旁，看起來像是有話想說。
「幹什麼？」
「路上看到就買了，桃子味的。想著你應該喜歡……」
桃子……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沒想到他還記得，我耳根一熱，卻還是冷哼一聲，轉過身背對著他。
「我最討厭吃蛋糕了，拿走！」
一陣沉默後，我聽見了塑料摩擦的聲音。
再回頭，宋默識連帶著桌上的小蛋糕，一起不見了。
？？？
不是，哥們？你都不知道說兩句好話的嗎？
我這人很好哄的呀！
本來想著他主動道歉，我就給個臺階。
現在好了，更生氣了。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下午體測。
仰臥起坐兩人一組。
其他人都迅速找好了搭檔，隻有宋默識孤零零地站在那，像個小可憐。
糾結片刻，我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上前，幫他按住了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