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高中，徐碎星依舊追我追得熱烈。
可這一次，我隻是和他玩玩。
因為我知道，他會在一個月後。
喜歡上班裡新來的轉學生。
1
商業新貴徐碎星為愛殉情的時候。
我這個霸佔著他妻子名頭的人。
已經死了三年。
警察意外從他的遺物中翻出了九封情書。
一年一封，每一封都以月亮開頭，綴以星星結尾。
其中一張因為時間久遠早已泛黃。
上面字跡微微模糊：【真的有一見鍾情嗎？如果是你，我想是的。】
「原來徐總這麼早就喜歡蘇小姐了。」
「天哪，蘇月女士去世這三年徐總一定很痛苦。」
有記者湊過來感慨道。
可她們不知道，徐碎星情書的對象根本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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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徐碎星高三那年就喜歡上了蕭雅月。
2
「蘇月，有人找！」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這才有了幾分重生的真實感。
看見徐碎星的那一刻，我愣在了原地。
手不受控制地捂上怦怦跳個不停的心髒。
我極力控制住想要落荒而逃的腳步，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我強自鎮定開口道。
徐碎星剛還燦爛無比的笑容瞬間消失。
可憐巴巴地控訴：
「蘇月，你怎麼這樣，拒絕了我的表白現在就開始裝不認識我？」
我突然想起來。
徐碎星十八歲生日那天曾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和我表白。
手上傳來異樣。
他的手悄悄摸摸地勾了上來。
我放任他的動作極其認真地看向他。
「徐碎星，你為什麼喜歡我呢，是一見鍾情嗎？」
他愣住了。
不等他給出回答，我又開始嘲笑自己不死心。
可是憑什麼受傷的隻有我自己。
惡劣的想法浮現，我反手握住徐碎星的手。
「徐碎星，我仔細想了想，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他眼中不解。
「什麼叫試試？」
我沉默一瞬，若無其事道：
「找男朋友當然要考察考察了，萬一你以後喜歡上別人怎麼辦？」
「絕對不會。」
徐碎星一臉堅定。
我控制不住地笑起來，因為真的是，太好笑了。
「那就先試一個月吧。」
一個月後，你就能見到蕭雅月了啊。
3
徐碎星是個很好的男朋友。
當然前提是他喜歡你。
一個月的時間。
他學著青春偶像劇的男主做了很多攻略。
我們在雨天漫步在梧桐大道，他背著我踩過一個個水坑。
一起在熱鬧的街頭擁吻，學著很多情侶一樣去雞鳴寺求姻緣。
明明痛經的是我，他卻悄悄摸摸哭了起來。
我輕輕貼上他的額頭。
「徐碎星，哭什麼啊。」
哭得這麼難看，應該有一點點喜歡我的吧。
可惜夢總有醒的時候，青春偶像劇也會劇終。
徐碎星一直是男主，但很遺憾，女主不叫蘇月。
4
徐碎星臉好家世好。
學校裡自然多的是女生關注他。
「蘇月，你和徐碎星談了吧？」
開學第一天。
班裡最八卦的女生就迫不及待地打聽起來。
我好整以暇地看向她。
「你從哪聽說的？」
她一臉得意。
「徐碎星都發朋友圈了我還能不知道？我照片都弄到手了。」
我看向她偷偷摸摸拿出來的手機。
截圖是徐碎星的朋友圈。
照片上我靠在徐碎星肩上睡得安穩。
配文：【一時半會解釋不清了，大家知道就行。】
應該是他在高鐵上偷拍的。
我笑笑沒有說話，不在意地移開視線。
卻在看見不遠處走來的身影時改變了主意。
「我告訴你你可別和別人說，我就是和他玩玩而已。」
「不是吧蘇月，你不喜歡徐碎星？」
我瞥見窗外熟悉的衣角，旁若無人地開口。
「無聊談著玩玩唄，說實話談戀愛沒有什麼意思。
「不過你知道嗎，又一次我半夜想吃草莓，徐碎星跑了大半個蘇區才給我買回來，可惜等他買回來我又不想吃了，其實我就是享受這種耍他玩的感覺。」
坐在我對面的女生瞪大了眼睛，漲紅了臉擠出一個字。
「牛！」
「你難道不覺得很有意思嗎，徐碎星每天都說喜歡我，我都是當笑話來聽——」
5
砰的一聲響起。
我隔壁的桌子被人踹到牆角。
「蘇月！」
徐碎星壓著怒氣。
「跟我出來。」
他沒有徵求我的同意，死死攥著我的手腕將我帶了出去。
徐碎星強硬地將我拉進一個空教室。
「蘇月，耍我好玩嗎。」
我看清他眼底的憤怒，絲毫不覺害怕。
「很有意思啊徐碎星，就像你騙我說喜歡一樣。」
徐碎星，我整整被耍了八年，那你覺得好玩嗎。
我勾起笑，突然踮腳想將吻落在他的唇角。
他卻偏過頭躲開。
徐碎星神色復雜。
「蘇月，這一點也不好玩。」
我點點頭，覺得他說得對。
「確實不好玩，那就不玩了吧。」
徐碎星皺緊的眉頭微微放松，努力擠出一個笑，牽起我的手。
「蘇月，以後不要這樣和別人開玩笑，我會難過的。」
「為什麼難過呢？」
「因為我喜歡你。」
他眼神認真地看向我。
我再也維持不住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心髒又開始一陣陣抽痛。
徐碎星，你好像對我說過很多次喜歡。
可是徐碎星，我真的不敢信了。
我抽出手。
「徐碎星，我說不玩了是不和你玩了。
「以後別來找我了。」
6
回到教室。
我自動屏蔽別人探究的目光。
專注地做自己的事。
隻是一個上午，面前的書還停留在第一頁。
下午快上課前。
身旁的同桌碰了碰我，示意我往窗外看。
我轉頭對上徐碎星的視線。
心尖一顫。
努力控制著移開視線低頭看書。
這時，班主任的聲音響起。
「同學們，這學期我們班將有一位新同學加入，那個新同學做一下自我介紹。」
我在教室熱烈的掌聲中抬起頭。
隻是餘光卻不受控制地看向窗外。
這次，徐碎星不再看我，而是定定地望著某一處。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長相嬌俏的女生大大方方地站在講臺上。
清脆的聲音響起。
「大家好，我叫蕭雅月。」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原來有些事情即使重來一次，也是殊途同歸。
7
「哎你們聽說沒有，一班新來的轉學生最近和校草走得挺近的。」
「真的假的，她這才來幾個星期啊，兩人之前認識？」
「應該不認識吧，不過我記得徐碎星不是有女朋友嗎。」
「你還不知道？徐碎星被甩了，好像就他們班新生來那天。」
……
無聊的高中生活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激起女生的八卦欲望。
我拿著書面無表情地經過。
她們毫無察覺甚至越聊越上頭。
直到其中一個女生看見我，一瞬間面色漲紅，尷尬開口：「班，班長。」
我不在意地點頭和她打招呼。
「快上課了。」
說完徑直往教室方向走。
「哎，許朵，她是誰啊你這麼緊張幹嗎？」
許朵心虛跺腳：「我們班班長。」
無所謂的女聲傳來：「班長怎麼了，班長還能管著你下課聊天？」
另一個女生反應過來：「張晴晴你是不是傻，許朵她幾班的？」
「一班啊。」
「我問你一班班長叫什麼？」
「一班班長不就叫蘇月嗎——」說著她睜大了眼睛，「我靠，她就是徐碎星女朋友？！」
我聽著身後震驚中的女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進入教室的時候上課鈴已經打響。
我看著教室裡全然不同的座位有些無措地站著門前。
正巧這節是老班的課。
他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蘇月回來了，你的座位在那，先過去坐吧。」
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
位置很好班級第二排正中間，我自從上了初中後就再也沒坐過這麼靠前了。
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和前三排的座位自然是不匹配的。
可是當旁邊女生終於抬起頭笑著衝我打招呼時。
一切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我的新同桌，是蕭雅月。
班主任見我遲遲不入座，疑惑開口：
「怎麼了，是覺得座位哪裡不合適嗎？」
我深吸口氣，捏緊了背包帶子。
「可以的，謝謝老師。」
說完我匆匆走到位置上坐下。
班主任欣慰開口：
「那就好。」
說完他突然眼神嚴厲地看向坐在我身邊的蕭雅月。
「蕭雅月你剛來，我可是專門把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的班長調給你當同桌了，你跟著人家好好學。」
「知道了。」蕭雅月笑嘻嘻地回道。
我按著手下的書，跟著點頭。
一絲異樣在我心頭劃過，可不等我抓住。
班主任已經開始繼續講課。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
我這才微微放松了僵住的身體。
身旁人的雜物堆在我的桌角，我忍住心裡的躁意，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蘇月來辦公室一下。」
「好。」
8
到辦公室時，班主任已經端著水杯等我。
看到我進來，他溫聲詢問：「不是說要請一個月的假？」
我將已經準備好的材料遞給他。
「運氣比較好，該辦的都辦下來了。」
他接過資料仔細查看。
半晌摘下眼鏡。
「蘇月，你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老師也相信以你的能力到哪裡都能脫穎而出，可現在畢竟處於高二這個關鍵階段，轉學的話還是希望你可以慎重考慮。」
我笑了笑：「老師，我已經決定好了。」
大概是看出我的決心，他無奈松口。
「那好，學校這邊老師去給你提交申請，你什麼時候轉過去？」
我思索一陣。
「要等這個學期結束了。」
「還好，」他點點頭，「還有成績一定要保持住，不會的就來找老師問，以後去了其他學校也是一樣，學習上遇到問題隨時找老師溝通……」
看著他不厭其煩地囑咐，心底一陣暖流淌過。
鄭重開口：「老師，謝謝您一直以來的幫助。」
他眼角似有湿潤：「這孩子謝什麼，行了快回去上課吧。」
我關上門往教室走去。
結果半路上碰見了不想見的人。
徐碎星背對著我站在他的教室門口在和什麼人說著話。
我一時有些恍惚。
感受著依舊跳動劇烈的心髒，這才發現長達十年的喜歡早已深入骨髓。
請假的這個月他來找過我很多次，發了無數條消息。
我不見不看，欺騙自己的內心，不斷告訴自己該放棄。
本就是劇情中的渺小角色，既定的結局沒有人能夠改變。
很沒用地加快了腳步，試圖不被他發現。
「哎，班長！」
熟悉的女聲傳來。
我無奈停下腳步。
蕭雅月抱著書站在徐碎星的身邊衝我打招呼。
徐碎星臉色憔悴，卻在看到我的瞬間浮現幾分激動，下意識上前兩步。
我裝作沒看見。
「有事嗎？」
蕭雅月吐吐舌頭：「沒事啦，就是見到班長有些激動。」
「沒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說完我就打算轉身離開。
「等等。」
徐碎星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微微偏頭，等待著他的下文。
「月……」他下意識要喊出戀愛期間的親昵稱呼，卻在對上我視線的時候妥協改口。
「蘇月，我們談一下。」
「沒有必要了。」我搖頭拒絕。
不顧他受傷的神情，我躲過一旁蕭雅月探究的眼神，匆匆回了教室。
沒過一會兒蕭雅月也抱著書走進了教室。
她翻來覆去地整理著手上的筆記，幾次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終於忍不住：「蕭同學，你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蕭雅月的心思被我看穿，她面上閃過幾分尷尬。
小聲開口：「我就是想知道你和徐碎星認識嗎？」
「怎麼，我和徐碎星認不認識影響到你了？」
我面不改色地問她。
蕭雅月愣怔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地問出來，隨後強行擠出一抹微笑掩飾自己的失態。
「沒有，我就是聽同學們說班長你和徐碎星關系好，想問問你他喜歡什麼。」
我輕笑一聲，停下手中的筆，身體微微後傾靠在椅子上打量她。
「我要說他喜歡我呢？」
她沒有接話，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麼接。
沒意思。
我收斂起笑意。
「開個玩笑啊別緊張，據我的經驗來看，在學校裡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徐碎星好歹也是校草，所以你根本不用試探，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和他談過戀愛。」
這話一出，蕭雅月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變得更蒼白幾分。
我慢悠悠補充：「不過這些都是過去式了。」
「那你甩了他還會復合嗎？」她急切問道。
其實上輩子我和蕭雅月並沒有太大交集，也許是我的整個青春全被徐碎星佔據。
對她的印象僅限於高中轉來的新同學。
直到有一次我在徐碎星手機上看到了他和蕭雅月的合照，兩人姿態親密無間，氣氛曖昧。
想起上輩子發現兩人關系後的痛苦和絕望。
我早就努力勸說自己放下這段感情，不會再回應徐碎星。
可不管如何都是我自己的決定，和她蕭雅月有什麼關系。
這麼想著我便問出了口：
「和你有什麼關系？」
她捏著書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我喜歡徐碎星。」
「嗯。」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雖然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和我說。
「你就是追他都沒毛病，和我無關的事沒必要和我報備。」
「你不怕以後會後悔嗎？」
蕭雅月看起來似乎不可置信。
「怕啊，可那也是以後該考慮的事。」
人一旦做了決定就要有承擔風險的勇氣，沒到那時候誰能知道會不會後悔。
何況重活一回，總該是有點長進的。
我會後悔，但不會想著去吃後悔藥。
9
那天之後，我和蕭雅月本就普通的同學關系也維持不下去。
不過我倒是接受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