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親自下廚回饋季明時的外賣。
在我燉排骨之際。
季明時適時給我發來消息。
連發了幾張圖片。
我點開。
是我哥，背景在籃球場。
他們居然一起打籃球？或許是哪個高中同學組的局。
隻是每一張，都是我哥撩衣服擦汗或者收漂亮姐姐礦泉水的照片。
嘖。
周砚書最近吃得太好了，那點薄肌真是岌岌可危。
我正打算辣評。
誰知季明時騰騰騰給我發了好幾條信息。
【我天，太不守男德了。
【哪家大好人隨便撩球衣擦汗啊，腹肌這種私密的東西能給別人看嗎？（雖然他沒有。）
【反正我不隨便露腹肌，可能跟我的家教有關吧。
【我真挺看不慣他的。】
Advertisement
我抿著嘴唇。
我覺得季明時對我哥偏見太大了。
於是我也有點無奈。
【你能不能別這樣？
【你沒必要對他這麼大意見，真的。
【本來你們一南一北，互不幹涉，但他回來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能不能大度一點，不然你們以後該怎麼相處？】
對方一直正在輸入中。
我耐心地等待。
一分鍾。
兩分鍾。
【你不回了？】
這次季明時回得很快。
【回的沉默。】
我笑了。
安撫他：【別讓我在你們之間為難，OK？】
【……】
沒答應。
我聞到一股煳味。
下意識跟他分享：【我聞到一股燒焦了的味道。】
季明時明明發的文字，但我卻覺得語氣特懶散。
【哦，那應該是我幹燒了的 CPU。】
15
季明時摔倒了。
打籃球時，我哥一個暴扣，季明時搶籃時受的傷，腳扭了。
而我哥因為工作原因，沒時間陪他檢查。
於是這樣的重任就交給了我。
「那小子的醫藥費咱們包了，還有來回打車啥的，別讓人覺得咱們不敞亮。」
「哥！你幹嗎把他撞倒了啊！」
周砚書也特無奈：「我又不是故意的，雖然我煩他，但還不至於讓人受傷。」
他頓了一下。
「而且他今天自己也特別不在狀態，看我的眼神也不對，特別心虛。」我哥恍然大悟，「他是不是意識到高三那年打架我真隻是路過沒參與結果他還是記了我的名字！」
「……」
我無語地掛斷電話。
不然周砚書已經快講到高考前三天他遲到被季明時記名的事了。
找到季明時時，他已經拍好片子了。
腳有些紅。
「還好，隻是扭傷而已。」他跟個沒事人一樣。
隻是語氣冷淡疏離。
「有些紅。」
還有些腫。
「你很關心嗎？」季明時挑眉，像是不悅。
「當然啊。」
季明時臉色終於有一瞬的緩和。
我站在他岔開的雙腿之間。
他虛虛摟著我的腰，明顯開心了不少。
我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你還挺好哄。」
他瞬間破防。
嗷了一嗓子。
「哦？那誰不好哄？周砚書？」
我疑惑：「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他是挺不好哄的啊。」
以前我還在念幼兒園，周砚書三年級。
就因為我更喜歡學霸鄰居哥哥，在鄰居哥哥那兒纏著不回家。
周砚書就問我：「你更喜歡我做你哥哥還是他做你哥哥？」
我賭氣：「他！」
周砚書就再也不理我。
怎麼哄都不行，最後還是爸媽出馬解決了這次民事糾紛。
季明時嗤笑。
「喲，青梅竹馬。」
竹馬二字咬得極重。
「他從小體弱多病，誰知道現在使不完的牛勁。」
「哇，兩小無猜。」
十分陰陽怪氣。
我真的有點生氣了。
「季明時，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我不好好說話。」他沒由來地賭氣。
我正色道：「你是要跟我分手嗎？」
季明時眉眼盡是諷刺。
「分手？」說話特別毒，「我還以為咱倆這種關系得叫『斷了』。」
？？？
我震驚了。
我把他當男朋友。
他隻把我當炮友？
剎那間，我感覺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淚水瞬間盈滿眼眶。
季明時慌了，舔了舔嘴唇。
「我不是……」
還未等他說話，我先發制人。
「你說得沒錯，現在咱們就去開房，就當最後一次爽了。」
季明時嘴角輕顫。
旋即很快恢復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別啊妹妹，我這腳剛受傷，下次約吧？」
我拉著他的手腕起身。
「你躺著就行。」
剛進酒店。
這次的吻比以往每一次都激烈。
有幾個瞬間。
甚至我的腦袋空白，無法思考。
大部分時間還是他來主導。
「陶畫，最後一次了，下次你想都別想。」
眼淚湮沒進枕頭。
偏偏嘴巴還不饒人。
「那你挺沒勁的。」
「沒勁？你確定？」
事後。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假裝松了一口氣。
看來為夏青生日準備的香奈兒包包是派不上用場了。
16
夏青的生日。
我還是沒出息地來了。
她邀請了全班的人來別墅裡轟趴。
那棟別墅我見過。
跟季明時溫存的時候，他給我分享過自己的舊照片。
其中一張就是在別墅的泳池裡遊泳時的照片。
「青青，你家也太有錢了吧。」
「你哥哥今天也會來嗎？」
「沒想到你哥哥還是千萬大主播欸。」
夏青揚眉看了我一眼，神色得意。
「他今天肯定會來啊，每年他都會陪我過生日的。」她抬眼看我，「陶畫，你不會是因為我哥哥才來的吧？畢竟……你還挺迷戀他。」
我的手機屏保已經換了。
但她依舊抓著這一點不放。
我將手裡的包包給她。
「生日快樂。」
一隻香奈兒包包換一張入場券，我很大方了。
室友還在激動。
「一會兒可以跟你哥哥合影嗎？」
夏青嬌俏地噘著嘴唇。
「不行哦，他不喜歡，平時很高冷的。」她小心翼翼地囑咐，「對了，別當著同學的面說他是我哥哥，他太火了，怕給我產生麻煩。」
我無暇聽夏青的凡爾賽。
隨意拿了一杯酒。
在陽臺上俯視樓下。
特別是門口的方向。
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去。
有些微醺。
沒看見季明時。
倒是看見夏青在跟我哥哥說話。
兩人還有說有笑的。
周砚書怎麼會來？不過似乎也不奇怪，畢竟他們的初中部和高中部也是連在一起的。
我腳步不穩，想下去找我哥哥。
腳下一個踉跄，腰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穩穩扶住。
「喝這麼多？」
許久未見的季明時再次出現。
剛剛喝的酒後勁有些烈。
所以在聞到季明時身上清冽苦澀的海鹽香氣時，才真的醉了。
「季明時……」我的聲音帶了一點委屈的哭腔。
「嗯，我在。」
「我想接吻。」
他很輕地笑了一聲：「隻想做這個？」
17
我不知道被他帶進了哪間臥室。
他反鎖門。
銜住我的嘴唇，再輕而易舉地攻略城池。
他一隻手圈著我的腰，一隻手捏著我的大腿，將我放上鬥櫃上。
震耳欲聾的音樂被隔絕，隻聽見我們的啜吻聲和劇烈的心跳。
「不行……」我推開他。
「怎麼？因為周砚書？」
我腦子不甚清醒地搖頭。
「你是夏青的哥哥，我才不想做她的嫂子。」
季明時皺眉：「你在說什麼？」
我覺得我真的醉了。
隻覺得有些暈，季明時笑著捏住我的臉頰，將我的嘴唇擠成喙狀。
在我嘴唇上淺淺地吻。
「我們在一起跟夏青有什麼關系？」
「我不喜歡她。」
「不喜歡就不要見她。」
「可她是你妹妹。」
季明時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是我妹妹。」
音樂的鼓點正好達到高潮。
「你說什麼？」
季明時不甘示弱。
「現在腦袋清不清楚？」
「不明白。」
季明時寵溺地笑了笑，聲音裡亦是有幾分雀躍。
「看來是真醉了。」
他的手指伸入裙擺, 捏了下。
我打了個激靈。
「非禮。」我控訴。
季明時樂了：「這下看來是清醒了。」
他不動聲色地打開微信。
我似乎聽見了開始語音「叮」的一聲。
「那我問你，季明時和周砚書, 你選誰？」
他威脅道, 「我勸你好好選，如果選錯，咱倆就真斷了。」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
幹嗎什麼都要跟我哥比。
「等一下。」
「我不要等。」
「……」
季明時深吸一口氣。
「我重新問你，你最喜歡的男人是誰？」
這個問題我聽懂了。
所以我毫不猶豫道：「季明時！」
語音發送成功。
「咻」的一聲。
季明時將我抱進懷裡,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我的後頸。
「陶畫, 我真的不想當三，我隻能讓他把位置騰出來了。」
18
幾乎是隻過了一分鍾。
猛烈的敲門聲響起。
我瑟縮地埋在季明時的胸口。
「季明時，是黑社會嗎？」
「不是, 是情敵。」
他將我抱下來放在沙發上。
「季明時！你給老子開門！你還是人嗎？」周砚書的聲音猛然響起，頭一回聽見我哥那麼失態。
季明時不慌不忙。
擺爛卻又理所當然的樣子。
「就算是當畜生又怎麼樣？」
他大步流星地去開了門。
我哥一拳頭照臉打了下去。
將他摁在地上揍。
「你丫要不要臉，老子高三早就看不慣你了。」
季明時很快還手。
冷厲道：「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我：地鐵老爺爺看手機臉。
身後，不斷有人來拉架, 季明時的兄弟周昊最為賣力。
我的酒直接醒了。
「季明時, 你個當小三的怎麼比正宮還橫！」
周昊甚至被戰局牽連被打了幾拳。
「哥, 你別打他臉！」
我和周昊幾乎同時出聲。
然後四臉蒙逼。
我：「誰是小三？」
周昊：「哥？」
季明時：「你是他哥？」
周砚書：「老子還不能打他臉？」
季明時頓時笑出聲。
渾身泄了氣一般地躺在地上, 一副任我哥處置的模樣。
「你打吧, 打了我就跟她談戀愛。」
我哥：……
然後猛踹了他好幾腳。
「哥, 你別打他了。」我看不下去。
我哥竟然順從地起身。
我驚訝：「你真不打了？」
周砚書嫌棄地嘖了一聲。
「我邊打，他邊笑，太瘆人了，我怕打他臉, 一會兒他還得舔我手。」
我失笑出聲。
將季明時扶起來。
我哥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
我拿出碘伏給兩人消毒。
聽二人鬥嘴。
我哥喋喋不休。
「我染白毛, 你第一天開學就不讓我進。」
「校規要求。」
「可我天生發色就白。」
季明時想反駁, 卻硬生生止住了話。
「是我的錯。」
「還有那年我路過打架現場, 你把我也算進去了，讓我記了個大過。」
「我眼睜睜看見你拉偏架，每個人都踹了幾腳。」
我看不下去周砚書這麼欺負他。
棉籤用力摁進我哥的傷口。
「像你們這樣的，小升初就老實了。」
我心疼地吹了吹季明時眼角的泛紅。
「疼不疼？」
「不疼。」
我哥涼涼開口：「當我死了？」
「我要跟他談戀愛！」
「談吧，玩玩就行。」
季明時微笑：「不玩, 正經談。」
19
我哥走了。
別墅的人也差不多走光了。
酒氣彌漫。
我睡不安穩。
季明時一手攬過我的腰，一手攬過膝彎, 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去別的地方睡。」
我睡眼惺忪地窩在他懷裡。
這期間聽見夏青叫他。
「明時哥哥。」
我假裝睡著，其實我聽見了, 夏青似乎不是季明時的妹妹。
季明時頓住腳步，轉身面對夏青。
「你和陶畫在一起了嗎？」
「嗯。」
夏青欲言又止。
甚至聽得我來了感覺，簡直把控不住。
「（「」「你跟她有過節嗎？」
夏青語氣裡頗有幾分心虛：「沒有。」
「你還在對外說我是你哥哥？」
「……」
「以前我不否認，是因為你在被霸凌, 如果叫我哥哥, 可以給你省去不少麻煩，那我並不厭惡。但你現在已經是大學生，我想你不需要假裝我是你的哥哥了，我們之間, 頂多隻有資助關系, 懂嗎？」
20
我和季明時。
是在我畢業後兩年，決定結婚的。
我來到京市，季明時的高中拍婚紗照。
他和我哥的高中有一道長廊。
兩旁種滿了花樹。
季明時因為有事, 晚我一步。
春風微拂，粉嫩的花朵落入我的掌心。
「咦？是桃花嗎？」
一道陰影打下來。
季明時站在我身前，盈滿笑意的眼眸闖入眼簾。
「是陶畫！」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