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都沒看小護士一眼：「還不快走？」
小護士紅了眼眶，咬牙跑了出去。
想起之前在產房，以及剛剛她說的那些話，我越想越委屈。
產婦因為激素水平快速下降，情緒本就比普通人更不穩定。
她身為醫護人員，應該更清楚這點。
我記住她的名字，打算投訴，讓她長個教訓。
陸聿為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面色有些不自然。
「算了，我剛才不是已經兇過她了嗎？以後她不敢了。」
我有些奇怪陸聿為的態度。
「這是她自己工作態度有問題，以後要是她也這樣對別的病人呢？」
陸聿為擰眉，有些不耐煩。
「行了，她就是剛畢業參加工作的小姑娘，你這麼大人了何必跟她計較。」
「你剛生完孩子，不能生氣，反正我們明天就出院了，以後也見不到她。」
兩張臉在記憶中重疊。
林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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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聿為的出軌對象就是那個小護士。
6
我回憶的一會兒功夫，兩人已經將車停到了僻靜無人處。
我面無表情看著陸聿為動情，小心翼翼將林有有放倒。
......
事畢，陸聿為點了根煙。
林有有半躺在陸聿為腿上。
手指在他腹肌上打圈圈。
陸聿為悶哼，一把抓住她的手，啞聲道：「別鬧。」
女孩嬌笑著圈上他的脖子：「說，我和你老婆誰能讓你更爽？」
陸聿為眸子微暗，低頭狠狠咬了一口女孩的唇。
「你說呢？小妖精。」
「宋霜從來不會像你這樣取悅我……」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生了孩子，我就再也不想碰她，總覺得有點……惡心。」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聯想到生完孩子後陸聿為的反應，如墜冰窟。
從月子中心回來後，陸聿為便主動搬去客房睡覺，美其名曰怕打擾到我和女兒休息。
半年，沒有碰過我一次。
哪怕我忍著羞怯，主動去他房間，他也不為所動。
「今天太累了，改天吧……」
後來，我開始生氣質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以前陸聿為不是這樣的。
隻要一有機會就黏著我胡鬧。
結婚後更是食髓知味。
他把情欲看得很重，而我卻恰恰相反。
陸聿為松了領帶，在我臉上輕啄一口，揉了揉我的腦袋，輕笑：「傻瓜，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是心疼你生孩子太辛苦，身體還沒恢復好……」
我不由分說吻上他的唇，堵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雖然在一起多年，但在這件事上我始終放不開。
如今我這般主動。
陸聿為盯著我，眼睛裡閃過驚喜。
唇息交纏，呼吸越來越重，熱浪升起。
陸聿為逐漸轉換了主動權。
滿滿今天去了陸聿為爸媽家，沒人打擾。
屋裡點上香薰蠟燭，身上穿的也是陸聿為最喜歡的一套睡衣。
我們一路從客廳到臥室。
最後關頭，他按掉了臥室氛圍燈。
我笑著問他為什麼。
平時他從不關燈，說喜歡看我動情的樣子。
陸聿為動作怔了一瞬，悶悶道：「今天不想開燈。」
其實，動不動情，是很容易分辨的。
那次我雖然明顯感覺到，陸聿為和以往有所不同。
但也隻覺得是生孩子後第一次，相互都有些不習慣而已。
現在正確答案浮出水面。
他隻是覺得我惡心。
我孕前 167，體重 98 斤。
懷孕期間遵循醫囑，嚴格控制體重。
到生那天也才 115 斤。
出完月子，身材恢復得和從前別無二致。
林夏來家裡看望，也是促狹笑我：「我怎麼感覺你生完孩子更有韻味了呢？你們家陸聿為真被你吃得死死的。」
滿滿有專業阿姨照顧，完全不存在我滿心撲在孩子身上而忽略陸聿為的感受。
我們相戀多年從未吵架，感情甚好。
那到底是為什麼？
是我給的情緒價值不夠多？
是我太木訥無法給他提供新鮮感？
還是我不夠漂亮，不夠性感？
我無可避免地陷入自我懷疑。
7
陸聿為很有原則。
無論林有有如何使盡渾身解數想留下他。
陸聿為還是把她送回了家。
豫山別墅。
依山傍水，風景秀麗。
我和林夏一起去看過多次。
總是感嘆，要是住在這多好。
我不禁覺得嘲諷。
宋霜啊宋霜。
你舍不得享受的東西，早就有人替你得到了。
你真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兩人在車上溫存了一番。
林有有戀戀不舍地下了車。
陸聿為目送她進門，才一腳油門啟動車子。
經過甜品店時，還給我帶了一份最愛的蛋糕。
在外，他是林有有的熱戀男友。
在內，他是我溫柔體貼的好丈夫。
我開始恍惚，陸聿為是怎麼做到在兩個女人之間自由來回切換的？
到了車庫，他細細地把車內檢查一番，連腳墊下面也沒放過。
直到確定沒有任何破綻。
他長舒一口氣，快步回家。
第一件事便是去檢查滿滿被子有沒有蓋好，尿不湿是不是該換了。
然後把蛋糕遞給我，囑咐我雖然喜歡，但我牙不好，隻能吃半塊。
陸聿為心情很好，語氣輕快。
連洗澡時都在哼歌。
這樣鮮活的陸聿為，我多久沒看見了？
我想過，要不要把這件事裝作沒發生過。
除卻出軌這件事，陸聿為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他愛我、尊重我，能給我和滿滿優渥的生活，讓我放手去做所有想做的事。
但捫心自問。
我真能吃下這碗夾生的飯嗎？
未來很長。
原諒一個人，從來不是原諒一次就夠了。
而是未來的每一天，隻要我記起，就要原諒一次。
如鲠在喉。
痛徹心扉。
我努力了。
可我做不到。
我不想變成一個連自己都害怕的潑婦。
我不該過這樣歇斯底裡的生活。
滿滿也不能有一個滿腔怨恨的母親。
於是，我提了離婚。
那天是我和陸聿為相識九年的紀念日。
他早早回家，準備了鮮花和禮物。
在我開門的瞬間，抱著滿滿從門後跳出。
父女倆的笑容如出一轍。
「霜霜，紀念日快樂！」
「寶貝，今天是爸爸和媽媽認識的第九年哦。」
陸聿為一手抱著滿滿，一手牽著我。
桌子前，放著一個精美的禮盒。
「猜猜看，九周年的驚喜是什麼？」
陸聿為拿起滿滿的小手，父女倆一起慢慢打開禮盒。
盒子裡放著的是豫山別墅的房產證。
心髒猛地收縮。
陸聿為以為我是太激動。
揚眉含笑問我：「怎麼了？高興傻了？」
「陸聿為。」
「嗯？」
「我們離婚吧。」
在一起八年，不論遇到什麼問題。
我們從未提過分手。
我看見陸聿為的笑容凝滯在臉上。
最後變得僵硬、滑稽。
「老婆，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面無表情，從他手裡接過滿滿。
「我是認真的。離婚協議書我會擬好，你籤字就行。」
他目光閃了閃，慌忙過來拉我的手。
「你到底怎麼了？是我最近做得不夠好，哪裡惹你生氣了？」
「沒有。」
「我隻是覺得，你有點惡心！」
8
滿滿被阿姨帶下樓去玩了。
我和陸聿為坐在書房。
看著自己和另一個女人抵死纏綿。
陸聿為逐漸蒼白。
嘴唇不停顫抖：「你聽我解釋，我和她......」
說到最後，陸聿為自己止了聲。
畫面中繼續傳來他的聲音：「自從她生完……我就覺得她有點惡心……」
陸聿為無助地捂住腦袋，哀求我：「關了吧，別再看了好不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老婆……」
我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靜。
「我想了很久，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做到若無其事。就算我原諒了你，這件事還是會像根針一樣扎在我心口。不要說什麼你隻是尋求一時的刺激，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
「我隻要看見你，就會想到，在我躺在產床上拼命為你生孩子，你的情人是怎麼侮辱我，你又是怎麼說我惡心的！」
我鐵了心地要離婚。
陸聿為跪下求我，說自己隻是一時糊塗，求我看在孩子的面上給他一次機會。
他馬上就和那個林有有斷了。
說到最後，他歇斯底裡，一腳踹在書桌上。
「我就犯了這麼一次錯誤！我愛了你九年！你連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我？」
「我知道你生氣，這是我的錯，我認！但就算是犯人也有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次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輕易說離婚好不好？」
「我愛的始終都是你，那個女人，隻是一個調味劑而已！」
我絕望地看著陸聿為。
這個我深愛了八年的男人。
卸下那層名為愛情的濾鏡後，他與別人並無不同。
甚至更怯懦、卑劣、無恥！
如果他大方承認他對林有有是愛情，我還能高看他一眼。
結果他隻是精蟲上腦，貪圖一具比我更年輕誘惑的肉體。
那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算什麼？
我隻問了他一句。
「你們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應該是我剛懷上滿滿那會兒吧。」
話音剛落，陸聿為猛地顫了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其實仔細想想。
一切早有端倪。
我從發現懷孕起反應就特別大。
吃什麼吐什麼。
那段時間，我無暇顧及陸聿為。
孕後期稍微好點後，陸聿為對待我也是小心翼翼。
一直到現在。
我和他親密的次數屈指可數。
陸聿為是個男人。
這就是最大的反常。
我問陸聿為：「你現在也有了女兒，滿滿不小心磕破一個小口子你都會心痛半天。如果她長大後遇上像你一樣的男人，辛辛苦苦懷著孩子，丈夫卻在外面找情人，你會怎麼想？」
「你會不會連想殺了那個男人的心都有？」
9
陸聿為不同意離婚。
他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我和滿滿身上。
出門工作也會半小時給我發一次視頻報備。
他主動讓我檢查他的所有通訊軟件。
「你看，我都刪了。」
「我和她已經斷得幹幹淨淨！」
「對了，還有豫山那套別墅，我也讓她搬走了。」
「對不起……霜霜，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陸聿為認錯的態度很誠懇。
可是，不是所有錯誤都有挽回的機會。
我拿出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你是過錯方，理應做出財產補償。滿滿的撫養權歸我，你隨時可以探視，對於孩子來說，你始終是她的爸爸，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這些天，陸聿為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頹廢下來。
他嘴唇張了張，無助地道：「你要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你不能這樣！霜霜，就算是死刑犯也有申訴的權利。」
「我是不會籤字的，我不離婚！」
我平靜地將離婚協議收起。
「沒關系，那我就起訴。就算一審不會判離，我可以等。隻要分居兩年，加上你出軌的證據，二審怎麼樣也會判。」
陸聿為瘋了，幾乎砸了大半個家。
就在我連自己的婚姻都弄得一團糟時，林夏哭著給我打來電話。
她在電話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