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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果愛忘了 3673 2025-02-25 16:2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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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八歲那年,宋澤昭坐了二十個小時的綠皮火車,隻為見我一面。


    後來我陪他白手起家,功成名就。


    我曾以為,我們是不領證也能相伴終生的伴侶。


    直到二十八歲那年,他在外養了一個男大學生。


    年輕俏皮,很鬧騰……七分像從前的我。


    他開始頻繁帶男孩出席晚宴、深夜留宿,我都視若無睹。


    因為我快死了。


    如果他認為那個男孩能取代我……也未嘗不可。


    可得知我死訊那天,宋澤昭卻瘋了。


    1


    「我們分手吧。」


    公寓裡燈光昏暗,我重重甩開緊抓衣袖的手。


    這是今年,我第十次對宋澤昭提分手。


    第一次,是我在醫院查出肝癌中晚期那天。


    那時他慌得不行,找遍整個城市,紅著眼求我不要離開。


    後來次數多了,他也隻當我是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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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今天。


    宋澤昭被我甩得不耐煩,輕嗤:「紀清宴,這把戲你還沒玩夠?」


    「我每天在公司對付那幫老東西已經夠煩了,好不容易下班陪你,你能不能別整天擺出這副死人樣……」


    話音未落,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宋澤昭松了手,看到來電人又倉促摁斷了。


    我餘光瞥見,是他包的那個男大。


    我忍著惡心退後兩步,「可是這次,我是認真的。」


    空氣倏然凝固幾秒,摩擦起我和他之間無形的硝煙。


    「行。」


    最後是宋澤昭打破死寂,語帶譏诮。


    「既然這麼想分,那就分。」


    「我看你這次,又能堅持多久。」


    「砰咚」一聲,大門被他甩上。


    公寓裡的最後一束光,也隨之被擋在門外。


    宋澤昭不知道。


    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對他提分手了。


    2


    他走後,我抖著手翻出幾瓶糖罐,倒出一大把藥丸生吞了下去。


    很噎,也很難受。


    痛感猶如閃電疾馳在神經末梢,仿佛要撕裂每一寸皮膚。


    原本今晚,我是想好好和宋澤昭吃完最後一頓飯,就此告別的。


    可飯做到一半,肝癌的病症就突然發作,渾身痛得不行。


    我顫抖著回客廳找藥,卻聽見他正在陽臺上和小情人打電話……句句溫柔甜蜜。


    大概是身體太痛了。


    所有的委屈夾雜著苦楚湧上心頭,我強裝鎮定,最後一次趕走了他。


    再獨自咽下所有不甘,難過。


    藥物沒起作用的時候,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我隻能跌坐在地冒冷汗,等著藥效發作。


    真的好痛,好狼狽啊。


    我這一生機關算盡,卻從未預料到。


    原來從校園到職場,相戀十年的結局……


    竟是如此。


    3


    我和宋澤昭上學時就在一起了。


    我表的白,我追的他。


    學生時的宋澤昭成績好,長得帥,很多人都喜歡他。


    但他家裡窮,自尊心很重,拒絕了別人好心施舍他的所有好處。


    禮物,早餐,情書……無一例外被退回。


    唯獨,對我這個「好兄弟」很好。


    我很懂他,所以借著同性足夠親近的身份,用盡手段和心機,把他從「朋友」變成了「男朋友」。


    在一起後,才知道他也早就喜歡我了。


    深藏心底不表露,是因為窮和自卑。


    宋澤昭不願意拿班上的貧困補助,放了學就各處去兼職,省吃儉用給我帶早餐,買零食……


    他以為我家也很窮,經常承諾,以後不會讓我過苦日子的。


    我笑笑,說好。


    背地裡卻去他兼職場所大肆消費,幫他提升業績漲工資。


    ……


    後來一次兼職,宋澤昭陰差陽錯成了我的家教老師。


    我父母家在別墅區,平時不回。


    他也是才知道,原來我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


    還記得那天下了大雨。


    臨別時我背著父母追出去送傘,看到他竟是……哭了。


    瓢潑雨簾傾瀉而下,我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淚,還是雨水。


    我小心翼翼過去給他撐傘,問他是不是生氣了。


    可他隻是掏出一張銀行卡塞給我,搖頭。


    然後死死抱著我,聲音哽咽——


    「對不起。」


    「我知道自己現在配不上你……可我做不到放手。」


    「紀清宴,我以後會對你好……對你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好……」


    「你願意嗎?」


    「……」


    他直接讓我破涕為笑,說了很多個「好」。


    當時沒說出口的是——即使過得再苦再累,我也願意陪他。


    隻要,我們還愛著彼此。


    4


    後來我考試失利,沒能和他去同一個城市。


    陌生的北城讓我很不習慣。


    我在電話裡隨口提了句想他,他就經常坐二十個小時的綠皮火車四處中轉。


    存上半年的積蓄,隻為給我準備驚喜見一面,陪我做想做的事。


    每一次我既感動,又難過。


    最後沒出息地哭了。


    宋澤昭家裡人不願給他讀大學的費用,他也絕對不接受我的資助。


    他的生活本就如逆旅,靠著兼職勉強度日。


    可他還要因為我,過得更苦更累。


    大學畢業,他來來回回的火車票根存滿了一整個小鐵盒。


    一個從小沒得到過愛的人……卻懂得怎麼拼盡全力去愛人。


    那些年我們愛得炙熱,像融碎北城寒冬的第一縷暖陽,氤氲出永不消逝的羅曼蒂克。


    曾經的我天真地以為,我們會永遠愛著彼此。


    隻是最後鏡頭定格在某個盛夏,橘子味的汽水終究不再沸騰。


    但永遠,有新的汽水在冒泡。


    ……


    十年感情的盡頭,是我不厭其煩地提分手。


    宋澤昭不知道,其實這隻是為了讓他習慣。


    習慣被我甩——習慣沒有我的日子。


    習慣我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不再值得他挽留……


    這樣在將來我徹底離開的某一天,他不至於太過傷心。


    5


    半夜難受到睡不著,公司裡以前的下屬突然打電話給我:


    「宴哥,打擾下和您說個事兒,您先別激動。」


    我剛吃下幾顆止痛藥,輕輕「嗯」了一聲。


    宋澤昭在很久之前就說想養我,見不得我勞累,索性讓我辭了工作待在家。


    我那時滿心滿眼都是他,自然願意聽他的。


    所以公司的事,我已經兩年沒管了。


    下屬支支吾吾,似乎很是糾結:


    「就是……就是今晚我在酒吧裡看到宋總了,他好像還摟著個男孩接吻……」


    「我知道。」


    我知道宋澤昭離開家會去找他。


    因為以往我追出去的結果……都是如此。


    倒是對方一時啞然,愣了好半天才開口:


    「宴哥,您早就知道那男孩的事?……其實圈裡的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是宋總警告我們藏好掖好,別告訴你……」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昧著良心瞞您了。」


    我輕笑了下,「謝謝你願意告訴我,不過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他沒再多問,寒暄幾句便掛了電話。


    偌大的客廳裡,吊燈壞了。


    我蜷縮在沙發邊止不住顫抖,竟落下一地孤影。


    那是窗外月光透進來的。


    人在身體難受的時候,大多會想起更糟糕的事。


    我也如此。


    我想宋澤昭此刻……大概正享著同一片月光,和他的新歡小情人纏綿悱惻。


    6


    宋澤昭出軌的男孩叫沈默,還在讀大三。


    他是宋澤昭回母校宣講時認識的,同一所大學的金融系學弟。


    縱橫商場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被迷了眼。


    沈默性格乖戾,長相清純……各方面,都有七分像從前的我。


    以至於他稍微一勾引,宋澤昭就如願上鉤了。


    宋澤昭瞞著我把他養在外邊,給他買車買房,幫他拉競賽人脈……送他數不盡的物質資源。


    若是一切順利,沈默會比我們少走很多彎路。


    但他會比我陪宋澤昭走更遠的路,度過一個又一個……


    十年。


    7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醫院治療,卻發現銀行卡被凍結了。


    我已經兩年不工作了,支出全靠宋澤昭每個月往這張卡裡打的兩百萬。


    止痛藥是國外進口的,沒有錢,我在座椅邊疼得冷汗直流。


    護士小姐看不下去,勸醫生先給我打一針救急。


    對方勃然大怒:「這醫院裡誰不急?沒錢治什麼病!」


    他把繳費單遞過來,翻了個白眼:「你不做化療,又不肯花錢拿藥打針,來醫院做什麼?」


    不做化療,是因為遲早會死,不想死得太難看。


    我咽下喉間苦澀,接過後點頭:「會盡快繳費的。」


    此刻我才明白,宋澤昭昨晚說的「堅持多久」是什麼意思。


    身上分文不剩,怎麼堅持得下去?


    可他不知道,這是我的續命錢。


    我還是把電話打到了宋澤昭那兒。


    手機嘟嘟響了幾下,接起後是一個陌生而慵懶的男聲:「宋哥現在正洗澡呢,有什麼事?」


    我心下一陣刺痛,還是裝作不認識咬牙道:


    「麻煩你讓他把我銀行卡解凍了,我急用錢。」


    「這個呀……」


    對面嗤笑兩聲,咬著字音低語:「紀先生想要錢,不如直接來公司找我們要?待會兒十點半,我等你。」


    不待我再說什麼,沈默很快掛了電話。


    但我知道再打過去,也是無濟於事的。


    宋澤昭不會接到我的電話。


    最後護士見我實在可憐,幫我墊付了一針止痛劑的錢。


    她是個實習生,這一針的價格對她來說並不便宜。


    我緩過來後再三感謝,承諾今天之內把錢還過去。


    她笑著說沒事,安慰我先好好休息就行。


    我無力抿了抿唇,有些哽咽:「謝謝。」


    在隔壁腸胃科的病房坐了一會,突然有病人吐血不止,整個房間都彌漫著鐵鏽的腥味。


    病房裡的人都被這場面嚇住了,尖叫著開始叫醫生護士,亂成一團。


    混亂之中,我被人推搡了一把,直接倒在那攤血泊之中……鮮血濺了我滿身,四處都是。


    保潔阿姨沒好氣一拖把敲在我腿上,讓我痛得悶哼一聲——


    「一個大男人站都站不穩,要死了啊?!淨給我添麻煩,真是的……」


    「……」


    是啊,我真的要死了。


    原來所有人,都看出我要死了。


    我道了個歉,扶著病床爬起來去廁所清潔。


    好多血。


    洗到一半那股腥味讓我直犯惡心,也開始幹嘔了起來。


    昏暗燈光下,鏡中映著一張格外憔悴的臉。


    宋澤昭說得對,他們都說得對。


    的確是一副死人樣……過分蒼白。


    但心願未完成,我還不能死。


    吐到最後頭腦發昏,有個光頭小男孩突然湊過來給我遞紙巾——


    「哥哥,你的家人在哪裡?」


    他墊腳朝我揮了揮手上的電話手表,「哥哥你吐了好久,要不要我幫你叫他們?媽媽說,可以用這個幫需要幫助的人打電話。」


    「……」


    家人?


    我蹲下身子,咬唇笑著接過了紙巾:「謝謝你,但他們在忙,哥哥沒事。」


    小男孩猶豫了下,猛然抱了上來。


    「媽媽說,我的擁抱能給別人帶來快樂……希望哥哥以後可以不那麼難受,也不會再經常哭了。」


    這份溫暖……讓我在原地愣怔了好久。


    可當我低頭看到男孩手上的橙色手環時,猝然想起……


    他是隔壁科室的白血病患者。


    確診的那天我聯系不上宋澤昭,最後獨自坐在角落裡痛哭到爬不起來,也有個小孩給我遞了紙巾。


    抱住我,說了同樣的話。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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