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在霍言煦和前途之間，選擇了前途出國留學。
六年後學成歸來，霍言煦用六年的痴心等候向我表白。
我幫他坐實霍家的繼承權，卻聽到他對兄弟們說：「假裝舔狗的日子真難受，等我跟她結婚後，她負責為我倆賺錢，我就帶茵茵全世界去玩。」
他懷裡的年輕女孩子笑得一臉燦爛。
有人提醒他：「你不怕她翻臉？」
「明天我們就要結婚了，她們家那麼重名聲，她會讓自己變成二手貨？」
我冷笑，六年前，我可以為事業舍棄你，現在也是一樣的。
1
我在港城最好的私人會所悅怡館宴請中藥世家的傳承人，想拉他進我的實驗室。
門外傳來嘈雜的喧鬧聲。
「大哥大嫂禮成，送入洞房。」
「親一個！親一個！」
「不，得先喝交杯酒。」
悅怡館正因私密性和安全性，才成為上流社會公子哥們的首選，隻要不幹太出格的事兒，這裡的老板都敢兜著。
若換成平日，打擾到我待客，我肯定是要投訴的，但想到明天我也要結婚了，心裡竟然被外面的快樂所感染。
其實我何嘗不想瘋一瘋，和我的新郎官在大草原上策馬奔騰，白紗舞動，快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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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上大學時的豪言壯語。
不過 10 年光景，我即將成為規規整整的豪門媳婦。
宴請的賓客都是婆家娘家的人脈關系，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整個婚禮的過程都是在媒體的見證下，精心安排的表演。
客人說要接個電話，就去了包間旁邊的露臺。
等待的時間無聊，我就好奇地推門往外瞥了一眼。
被人簇擁著接吻的兩個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霍言煦。
兩人吻完之後，一群人就鬧哄哄地進了包間。
我明天就要跟霍言煦結婚了，我不希望婚前有任何的誤會和心結。
我擔心自己認錯人，本能地跑出包間。
那個包間門口是有專職的服務生，我給了對方小費，服務生就以去衛生間為由，避開一小會兒。
我將門微微推開，透過門縫看進去，裡面的人我都認識，是跟霍言煦交好的幾個富二代小開。
我也看清楚霍言煦旁邊坐著的女孩子，正是跟他接吻的那個。
這女孩子我認識，見過幾次。
我跟霍言煦一起參加聚會的時候，她突然出現過兩次，說是海城程家的千金。
那時我就覺得她看我的眼神不善，但沒在意，隻覺得長得帥的富家公子哥，哪能沒幾個愛慕者。
包間裡氣氛熱烈，大家玩得得意忘形，絲毫沒有注意到我這個偷窺者。
有人獻殷勤：「我們今天在樓上給你和嘉茵準備了洞房花燭，你晚上不回去，宥宜不會有意見吧？」
「她這會兒肯定在實驗室裡，回不回去，她不會知道的。」
霍言煦伸手把身旁的嘉茵摟到懷裡：「明天接親在晚上，時間充裕。」
嘉茵低下頭，似乎有些嬌羞。
他悄悄從口袋裡掏出鑽戒戴在嘉茵的無名指上。
鑽戒很大，那光有些耀眼。
霍言煦輕輕抬起嘉茵的下颌：「你現在滿意了吧，你比葉宥宜先跟我結婚。」
有人不緊不慢地問：「你不怕葉宥宜知道了翻臉？」
霍言煦斜眉一挑：
「知道了也不怕，別說她家丟不起這面子，以我爺爺愛面子如命的性格，自然會出面幫我把她留下來。
「有一個給我賺錢的老婆有什麼不好，我隻要好吃好喝，跟我喜歡的人一起開心就好了。」
嘉茵的臉埋在他的胸膛：「我為你付出那麼多，你可不能負我哦。」
言下之意，她甘願當見不得人的情人，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2
我做事向來沉穩，聽到這樣的事實，還是有些恍惚。
我回到包間的時候臉色慘白。
客人有些擔憂：「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我們改天再談，我送你回去。」
我向他道謝，說：「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客人起身告辭。
等房間裡隻剩下我一個人，我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
我以為六年的等待足夠證明一個人的真情，沒想到隻是徹頭徹尾的騙局！
我跟霍言煦算得上青梅竹馬，父母交好，從小便在一起玩。
到了入學的年齡，進的都是港城最有名的貴族學校—聚奎書院。
他跟很多公子哥不一樣，性格溫柔內斂。
同學間難免有口角，不少公子哥欺軟怕硬，甚至霸凌同學。
霍言煦對誰都溫柔可親，哪怕別人欺負他，隻要不太過分，他都會一笑了之。
霍父管教很嚴，子女在外惹是生非，必定要受懲罰，屢教不改的，就會被徹底放棄。
霍父娶了三任太太，一共有八個子女，他不重男輕女，誰都有機會成為繼承人。
這些子女也深知，他們能享受優於普通人的生活，在某些領域擁有特權，就是因為他們會投胎，有個好爹。
如果沒了這個爹，他們什麼都不是。
所以子女們都對霍父唯命是從。
霍言煦在霍家這群孩子裡腦子不算出眾的，臉卻非常出眾。
他眉眼俊秀，氣質清澈，曾經有星探給他遞名片。
霍言煦是有過明星夢的，隻是霍爺爺最討厭娛樂圈，他也隻能幻想一下，在家是隻字不敢提的。
我問過他：「你有什麼理想嗎？」
霍言煦對著我笑：「你就是我的夢想！」
我心裡美滋滋的。
其實我也沒有太大的理想，一屋一鍋一個愛我的男人就夠了。
我家是開制藥廠的，大學我念了藥學，成績平平的他則留在了港城念大學。
我們相隔千裡，但每天都會打好幾次電話，分享生活中的趣事。
每個周末，他會不遠千裡來看我。
我們手牽著手逛遍大街小巷，在學校花壇後面悄悄地接吻，我們約定好，一畢業就結婚。
但大三那年發生了兩件事，硬生生地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
第一是金融危機導致我家的藥企面臨破產，我哥雖然力挽狂瀾，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我爸希望我能成為家裡的助力之一，為了精進我的專業，也為了有更多的人脈，我報考了哈佛的醫學院，經過努力，我被成功錄取。
第二是霍言煦的母親與男模的事情被狗仔曝光，霍父嫌丟人，跟霍言煦的母親離了婚，沒多久就迎娶了第三個太太。
霍母深受打擊，撇下一子一女去了國外，從此霍言煦跟他妹妹就成了爹不疼，娘不愛的人。
為了向霍父投誠，霍言煦大學畢業後就留在港城，進了霍家名下的酒店工作。
四年的異地戀讓我們煎熬難耐，我一去不知道要多少年，想到身上肩負的重擔，我不敢再耽誤他，於是跟霍言煦提出了分手。
「我等你，我等你。」
霍言煦拉起我的手，一個七尺男兒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告訴他，我們生在優渥之家，自然就有肩負家族繁榮的使命。
我們不能隻活在自己的情愛世界裡。
我不忍把話說得太絕情，我說：「如果我們有緣分，總有相聚的時候。」
那時，我就在心底暗下決心，我會拼盡全力闖出一片天地，為我，也為霍言煦。
哈佛聚集著全世界頂尖的醫學人才，在國外的六年，我每天廢寢忘食地學習，不敢有一絲的松懈。
後來我又讀了博，有了自己的實驗室，並在醫學界取得了一些令人矚目的成就。
我回國的時候，在接我的人群裡看到了霍言煦。
他紅著眼睛說：「我一直在等你，你還要不要我？」
3
我發了一條短信出去，不過五分鍾，就有人推門進來了。
來人是經常跟霍言煦混在一起的小開，全靠從霍言煦手裡漏點業務養活他家的公司，所以天天捧對方的臭腳。
前段時間，也是在霍言煦引薦下，他接了我家公司的一個中型項目。
他自然不敢得罪我。
我讓他悄悄地到旁邊包間來，他也隻能乖乖過來。
我直言：「那個嘉茵跟霍言煦到底是什麼關系？」
小開面露難色。
我威脅他：「這事兒遲早都要曝光的，你如實說，我自然不會把你推出去，如果你選擇包庇，你還能不能在霍言煦身邊混下去，我隻需要一句話！」
小開這才結結巴巴地說了實情。
那女孩子 18 歲就跟霍言煦相識了，兩人在一起有 10 年了。
霍言煦知道找一個家世普通的女孩子就等於被家裡放棄，所以兩人隻能悄悄地談戀愛。
霍言煦一直在物色能助力他的富家千金。
隻是他能力平平，又有個口碑很差的母親，港城真正有實力的豪門是絕不可能把女兒嫁給他的。
他試著去「釣」過幾個有實力的千金，但都沒上鉤，這一等，就把我等回來了。
說完，小開又有點後怕：「葉小姐，你不會要退婚吧，你們明天就要結婚了。」
我擺擺手，示意他離開，至於我要作什麼決定，跟他沒關系。
他臉色慘白，一溜煙兒就跑了。
霍言煦有一點說得沒錯，如果明天我悔婚不去，遭殃的可能是我和葉家。
我並沒有他出軌的確鑿證據。
我悔婚讓霍家難堪，霍老爺子肯定是要向我發難的。
葉家好不容易在爸和哥的力挽狂瀾下逐漸走上正軌，目前還得罪不起霍家。
我讓服務生給我上了一杯烈酒。
一口下去，喉嚨燒得厲害，酒不會讓人迷糊，而是讓人頭腦更清醒。
我就像經歷了殺豬盤一樣潰敗。
別人什麼都沒有付出，卻讓我感動得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準確地說，在高考之後，就注定了我和他的人生是開往兩個不同方向的列車。
他心裡很明白，我卻傻傻地在愧疚。
我家三代經商，從小聽父親講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詭計多端，耳濡目染，我對主動接近我的人始終會帶著一些揣測和疏離，唯有霍言煦，我從沒懷疑過他的深情。
一時半會兒的深情可以偽裝，十年情誼，他竟然也能偽裝得遊刃有餘！
大概是看多了等待愛人，苦苦守候的悲情電視劇，跟他復合之後，隻要一想到無數個冰冷孤獨的夜晚，他一邊思念我，一邊忍受寂寞的煎熬的樣子，我就會愧疚得心疼。
所以我不遺餘力地幫他。
霍言煦跟我說過，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被爺爺重視。
霍父結了三次婚，七八個子女，這樣的多子多孫並不受霍爺爺的待見。
霍爺爺要傳承的是家風，而不是孩子數量。
霍父這一代沒有一個能挑大梁的，現在霍家的事務都是老爺子說了算。
我在國外實驗室取得的成果幫家裡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這碩果我葉家是完全吃得下的，但為了能讓霍言煦被霍老爺子重視，我主動帶著馬上就要完成的藥研成果約見了霍老爺子。
霍家是以地產起家的，三年前對地產的調控讓霍家的產業縮水不少，霍老爺子也在嘗試其他產業的投資。
制藥業前景是最好的。
我給出的條件讓霍老爺子笑開了花。
霍老爺子心裡也明白，我這個搞藥研的是藥企發展的核心，如果我能成為霍家的媳婦，霍家藥業上的投資就有了定海神針。
我不喜歡管理，也不喜歡應酬，隻喜歡埋頭在實驗室裡對著那些瓶瓶罐罐。
可為了霍言煦，我會壓抑自己的不喜歡，在生意場上努力地談笑風生，為他拉資源，交人脈。
想到這些，我的心就絞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