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叫宋荷清！」
賀母名叫宋荷蘭！
真是我親媽！
9
所以段家的家主是我親爹？
他正在和常家搞聯姻？
我的思緒被領班姐姐打斷。
「知昭，你不是對段家感興趣嗎？今晚段家家主就會在頂樓聚餐，你就去上菜吧！」
我連連感謝，那就去探一探吧！
我推著餐車緩緩朝餐桌走去。
原來那個人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他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西裝，歲月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但緊閉的薄唇讓我感到莫名的冷淡和刻薄，是我的錯覺嗎？
「先生請用餐！」
他抬頭看了看我，猛然一怔。
失聲道，「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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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神色露出了破綻。
我沒想到，我竟然和逝去的母親這麼像，讓他一眼就認出了我。
「你是荷清留下的女兒嗎？我是爸爸呀！」
我的眼裡醞出一滴淚搖著頭，「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媽媽，我隻知道她叫宋荷清......」
我順利地和父親認了親。
段焱，也就是我的父親把我帶回了家。
半山的獨棟別墅，滿園的玫瑰盛放，數個佣人待命。
我想，我錯過的就是這樣的人生嗎？
當初媽媽離世，為什麼會把我託付給關系並不好的姨母，而不是家境殷實的親生父親呢？
我假裝成一個缺愛、孤僻又膽小的女兒，對於失而復得的父親有著無比的仰慕。
這位父親好像也很重視我，對我傾注了很多愛。
給我買了一屋子公主裙，帶我頻繁出入宴會，在家族中認親......
我看著眼前價值千金的首飾，不由得嗤笑一聲。
我的好父親，對我真是關心備至呢。
10
可惜，我是來找媽媽的，不是來玩什麼聯姻遊戲的。
管家有意無意跟我透露段家如今的危機。
宴會上所謂兄長跟我說段常兩家聯姻的好處......
父親頻繁提及對已逝媽媽的懷念和愛。
我笑了，若是真愛，怎麼不把她唯一的血脈找回呢？
他早就知道我流落在外，卻非要等我自投羅網。
可是，這網，我不願投。
就在那慈眉善目的親爹快要藏不住狐狸尾巴的時候，我決定圖窮匕見。
我把眼睛揉紅，敲響了段焱的書房門。
「對不起，我想我應該叫您姨夫......」
「當年小姨帶著妹妹找到我媽媽，我們一家撫養了她。爸爸媽媽對妹妹很好，可是妹妹不喜歡學習，如今也沒找到好工作。我想，她應該很想親生父母的......」
我抬頭留下一行清淚。
「對不起，當時我看到您很親切，就冒領了妹妹的身份。這些天我在段家很快樂卻又很惶恐，我想把這一切還給妹妹！」
他嚴厲的眼神緊緊盯著我，似笑非笑。
冷漠的薄唇輕啟，「哦？怪不得呢。」
「知昭應該清楚，最近段家的危機。」
「那知昭能不能告訴姨夫，如果你是段家的女兒，你願不願意和常家聯姻、去維系段家的榮光呢？」
我抹了抹淚，堅定地說。
「當然會！畢竟就像這世界上沒有爸爸不愛自己的女兒，作為女兒理所當然地應該要為爸爸分擔壓力呀！」
他的雙眼一直注視著我，我不甘示弱地回望。
「如果我真是您的女兒，聯姻我義不容辭。可是我不能奪走屬於妹妹的父親、屬於妹妹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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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焱揚聲大笑了起來，「我還真想你是我女兒啊，可惜不能對不對？」
「最近段家很忙，那把妹妹帶回來的任務就交給知昭了。」
我點頭，然後果斷轉身離開。
在這短短的幾句話中，我和段焱達成了一個協議。
他才不管誰是段家的真女兒，對他來說，能夠為他聯姻、能夠給段家帶來利益的就是他的真女兒。
我也表示，他不是一個愛女兒的好父親，我自然不會犧牲自己的婚姻。
於是我和他達成一致，讓妹妹來聯姻。
我相信，那一家人會很樂意進行段家的利益交換的。
當然，如果妹妹不願意，我隻能另找人選了。
我被包機送回家，全身行頭煥然一新，陌生得讓人不敢認。
我跟賀父賀母攤牌。
「我知道我不是你們的女兒......」
果不其然，他們瞬間驚慌失措。
「說什麼呢？死丫頭，我白養你這麼大了！」
不待他們多說，我直接坦言。
「我找到親生爸爸了，段家正在和雲城當地望族常家聯姻。」
「妹妹要是想去，就要進段家的戶口，金錢、地位和正當的權力都不是問題......就是......」
妹妹連忙追問，「就是什麼？姐姐，你快說啊，我願意！」
賀媽媽打斷，「哎呀，你妹妹怎麼能進段家戶口呢？那不就成他家人了？是不是你不想去聯姻，才想起你妹妹來了......」
我冷漠打斷。
「這不是你們的目的嗎？」
「那個身份證不是妹妹的嗎？我不是一直就是個黑戶嗎？你們想等我高考完鳩佔鵲巢，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們讓我當黑戶，不也存著有一天我那有錢有勢的親爹來認親，你們好換人的心思嗎？」
我越說他們的臉色越白，僵硬無比。
「別裝了，你們隻是想要更多籌碼。」
但是跟我談判，從來都隻有我贏。
他們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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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聯姻就是利益交換，你嫁過去不愁物質條件，但可能不會有愛情，你考慮清楚。」
賀父賀母既開心，又憂愁。
我盯著虛空默默地想。
媽媽，如果你在，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為我喜為我憂？你又會給我什麼建議呢？
妹妹思索了片刻，堅定地選擇答應。
賀父賀母嘆了一口氣也默認了。
「既然說開了，那我就把我的戶口遷走了。」
賀母驚呼，「你也要進段家？」
「我要自己當戶主！」
我把妹妹送進段家就離開了，連大門都沒進。
我拿著新鮮出爐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久久無法回神。
「戶主：宋知昭。」
......
妹妹一進段家的門，就要馬不停蹄地學習名門千金必備的禮儀知識。
而我，一隻被囚禁在黑暗裡的小小鳥，已經見過外面的陽光和無垠的天空，就再也無法乖乖走回籠子裡了。
所以我擺脫了賀家，也離開了段家。
我有了新的名字，新的姓氏，新的身份，合該有個新的開始。
我是一個學渣，對那些照本宣科的應試教育沒有絲毫興趣。
我更向往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一個光明的未來。
我看中了美甲店的商機，和電商運營相結合，創造自己的款式，然後線上線下共同經營。
在我的小店經營得如火如荼的時候。
妹妹的電話打來了。
13
妹妹抽泣的聲音傳來，「姐，你快回來吧，我不想聯姻了，做名媛太辛苦了嗚嗚嗚嗚。」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一個嚴厲的女聲開口道，「小姐，您現在躲在衣櫃裡的儀態並不淑女哦，如果再不改正就需要罰站半小時。」
「高老師不要啊！」
妹妹的聲音逐漸遠去......
電話傳來忙音後，我思考了許久還是默默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去。
「禮儀課要學半年這麼久嗎？」
對面回復，「她基礎太差了，還有的學呢。」
我在心裡替賀芝昭哀悼片刻。
「你別傷害她就好。」
對面，「你就這麼不相信你親爹？放心吧，段家還沒涉黑。」
我無語。
關掉手機，我又想起了以前。
在我有記憶以來，我和賀芝昭相處還算融洽。
可能是因為我們倆都是學渣吧！
同類，惺惺相惜。
後來我頻繁拿回來滿分的卷子，她才對我惡言相向。
又後來，她竟然真的相信我的成績突飛猛進、能夠考上個好大學！
和她那對父母一起做著通天白日夢。
我的同盟好友，你有沒有思索過，和你一般水平的我怎麼會進步這麼大呢？
哦，我忘了，賀芝昭沒有腦子。
算了，隔段時間問候一下她吧，玩壞了可不好。
就這樣，我在創業路上艱難地摸索、前進。
賀芝昭也在學習如何當好一個名媛。
我的小店越做越大。
而賀芝昭......呵，祝她成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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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即將擴張我的美甲小店，打算集美甲、美容、美發一體時，妹妹要結婚了。
那是一場盛大的婚禮，妹妹筆挺的姿態像一隻高貴的天鵝。
她和新郎之間的相處非常客氣禮貌。
如果不是穿著婚紗還以為不認識呢！
可下一秒，妹妹就對著鴿子蛋大小的鑽戒綻開了笑顏。
我扶額，恐怕讓她再選一次，也是願意的吧。
賀父賀母也來到了現場，他們不能再自居是妹妹的父母，但全身的行頭和氣派，想來妹妹也沒少報答。
婚禮過後，我開始經營起屬於自己的美容院。
主要定位於高端女性客戶，店裡員工也都是女性。
主打為女生提供最舒適的環境。
妹妹成為了常家新婦後也多了些自由。
經常帶著一群小姐妹來照顧我的生意。
說來，雖然我沒有接受親爹的錢財，但開業以來還沒有被地頭蛇問候過，我就知道，還是被親爹庇護了。
但我也不在意，有個保護傘還不好嗎？起碼我的經營沒出過意外。
妹妹帶來的姐妹夫人都是和段常兩家有關的。
不可避免有人曾經見過我。
有好事者還來找我茬，比如對面這位愚蠢美人。
「喲，這不是曾經冒領了親妹妹身份的騙子嗎？怎麼落魄到搞美容美發了？」
旁邊人附和，「沒家世沒學歷，隻能幹點服務別人的活了......」
我微笑，「各位，口臭咱家也是有項目的，立做立除，要體驗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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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過來幫我解圍，現在她的身份一般人也不想得罪。
她弱弱地跟我道歉。
「姐姐，你恨我嗎？」
我笑了笑。
「怎麼會？你代替我去聯姻，我還得感謝你呢！」
她卻急了，「可她們那麼說你, 如果你回了段家, 她們肯定不敢......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都是我偷來的......」
我揉了揉她的頭。
「你難道沒付出嗎？你犧牲了婚姻中的真愛和幸福，來換回的這一切。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我想要自由的生活，現在就是我最想要的。我們誰也不欠誰！」
妹妹可能是想補償我, 介紹了很多客戶給我們。
突然有一天, 還拿來了幾款純天然護膚品的專利。
「這是段家給我的嫁妝，本來是要帶進常家的。可我覺得它是屬於你的。」
我看著眼前的紙張，上面清晰地寫著研發人的名字是宋荷清。
是媽媽啊。
我曾經瘋狂搜集媽媽的訊息。
她是名校藥學優秀畢業生。
她自學研究出數款優質化妝品。
她在她的事業上可謂是真正的大女主。
可是她現在不在了。
在世界上僅僅留下了些許的痕跡。
風一吹, 可能就消失了。
我留下了媽媽的專利。
如果你早就化作飛煙, 那我就是你在這個時空的錨點。
我會繼承、傳承你的一切。
如果有一天，你再回到這個地方。
看到熟悉的屬於你的東西, 你會不會想起那個小生命呢？
她已經替你完成了生命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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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年，妹妹誕下了一個新生命。
我看著熟悉的眉眼，笑了。
「不知道是哪位祖宗強大的基因, 我們一家子長得像極了。」
我握了握嬰兒的手。
「小乖乖，你生下來就是享福的, 不用考慮學習考試，不用害怕生活壓力, 你也太幸福了吧。」
我看著泛著一身母性光輝的妹妹，惡作劇似的想起了什麼。
「喂, 段芝芝, 你知不知道, 我以前的滿分試卷都是網上 p 的，騙你們的！」
「什麼？」她暴起。
「虧得我把雞腿都讓給你！宋知昭，你還我雞腿！」
「我就說嘛，一樣的學渣, 怎麼就你開竅了, 原來你 6 我！」
我笑得前仰後合。
「我還是比你聰明的, 你考零蛋隻會帶回來挨罵，而我已經學會在零前面加一和零了......」
我靠著媽媽留下的化妝品配方將美容院推向了全國。
成為了小有名氣的企業家。
妹妹被常家逼著離婚, 起因是要交出曾經的訂婚信物。
那個信物是媽媽留下的玉佩, 我早就拿到了手, 放進了媽媽的墓碑裡。
妹妹早已不是當年的傻白甜了。
她發了狠，和段焱聯手, 差點把常家吞了。
她有兒子，算是已經將常家收入囊中了。
媽媽的墓碑前, 我看著那個鬢邊已經有了白發的男人。
「怎麼不找我來拿玉佩？取出來也挺方便的。」
他笑了笑。
但明天就要高考了，這下子要穿幫了。
「作（」「當年, 我說了一句氣話，你媽媽就帶球跑了，我再也沒見過她。你的氣性, 和你媽媽不遑多讓啊......」
我望著墓前擺滿了鮮花。
不禁問道, 「你真的愛她嗎？」
他思索半響，苦笑道。「愛，但我有比愛情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能我這樣的人不配擁有愛吧。」
一陣風吹過, 花瓣落滿了地。
我釋然地笑了笑。
「她聽到了，可能在地底下抱著幾個男模笑話你呢！」
段焱也勾了勾唇，「那我死了還要去她那好好擺擺正室的威風！」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