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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竹外桃花無數枝 3330 2025-02-24 16:4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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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是天帝逐漸以守御為主。


    氣息圓融滴水不漏。


    兩人一路打到天庭主殿。


    天帝忽然道:「你是否還記得,司緣剖心,就在此處。」


    林清衡動作一滯,沒有回答,很快圓上了招式。


    但身上被天帝刮了一下。


    天帝又笑了。


    「我還記得,那時的你,冷漠得很。


    「她死的時候,你連看都不看一眼。」


    39


    「轟!」


    天帝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周身氣息陡變。


    不知何時他一身仙力中開始流轉先天之氣。


    兩人全力向對方衝去。


    這一次的碰撞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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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修為有限看不清。


    直到靈光消散之後。


    我才發現林清衡被拂塵穿胸,從高空墜落在地,銀白色的血如瓢潑般下了一場雨。


    我目眦盡裂。


    不要命越過斷壁殘垣跑向他,將他扶起來。


    他勉強抬起頭,眼中滿是歉疚。


    他張口想對我說什麼,嘴角卻隻湧出一絲血。


    天帝凌空手腕一轉,拂塵復又歸於手心:「強弩之末。


    「仗著你是先天靈根就無法無天。


    「可惜你這種的,我吃了很多個。」


    他摸著自己身上被腐蝕的功德金身。


    眼神有些陰鸷,朝我喊話。


    「司緣,最後一次機會。


    「替我殺了他。我念及舊情,你我還能和從前一樣把酒言歡。」


    天帝步步逼近。


    而林清衡靠著我猛緩了幾口氣,再次看向我,此時瞳眸中沒有任何不安。


    隻有堅定的安慰。


    「司緣。」


    他輕聲喚。


    遠處的天帝還在自言自語:「不到萬不得已,我根本不想動用這份力量。」


    但林清衡不管不顧。


    他輕輕地咬住了我的唇。


    瞬間我的袍袖頓時無聲鼓起。


    一股暖流浩若滄海,澎湃地朝我四肢百骸中流去。


    林清衡正重新將我的精魄轉渡給我。


    其間夾雜著一股清涼而厚重的靈力。


    是他本身的力量。


    我驚愕地睜大眼睛,想要掙脫。


    卻被他牢牢地鉗住腰。


    他低低道:「專注。」


    他閉著眼,鴉羽般的睫毛沉默地垂下。


    唇齒交接,細致入微。


    仿佛我們並沒有身處塌了一半的天宮中。


    沒有面對強大的敵人重傷垂死。


    而是身處我的桃花根下,被地母輕柔地託著。


    心無旁騖,認真纏綿。


    我又想起很久以前。


    我天生不全。


    在我還是一朵焦化的桃花時。


    除了母親,我備受同族嘲笑。


    林清衡會來澆水。


    他很小氣,隻澆我一朵。


    哪怕他有整整一壺露水,也隻會在露水上開個小眼。


    精準地將水灑在我身上。


    那是我一天中最有面子的時刻,周圍的桃花蹭不到露水紛紛對這個眼瞎的男人破口大罵。


    但驕傲之外,我又有不安。


    害怕哪日失去這份偏愛,使得嘲笑聲更多。


    於是我會用露珠來打扮自己。


    我問他:「我好看嗎?」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林清衡說我好看。


    那我就知道,他在騙人。


    騙人的人都不是好東西,不能長久託付。


    如果他說我不好看。


    那我就知道,他一點也不喜歡我,嫌棄我。


    遲早始亂終棄,不能長久託付。


    結果林清衡思考了片刻:「不知道。


    「我看不見別的。」


    「為什麼?」


    林清衡道:「可能是因為我,神志初開的第一眼。


    「看見的就是你。」


    所以從前是你,現在是你,往後還是你。


    鋪天蓋地的氣息注入我的身體。


    林清衡的身影快速地虛化,化作本體。


    最後本體也變得很小很小。


    直到枯黃。


    40


    我終於拿回了一切。


    重掌天地情緣之力。


    我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天帝:「你瘋球了?」


    我倒在地上,想通了一個關節。


    我之前一直在想,為何天帝之前不親自殺了林清衡或者我,直接吞吃我兩人的道果。


    反而兜兜轉轉,一直想借我之手殺林清衡。


    或者用淺顯的套路讓我自己獻出自己的精魄。


    或者又為何直到最後才動用先天之氣。


    原來是怕沾上因果。


    最終歸於天道,必然要拋卻因果。


    尤其是虐殺先天之靈的大因果。


    可完全體的我,司天下情緣。


    有緣便有因,有因便有果。


    我扯了扯小指上的紅線。


    那是昨天新長出來的那一根。


    我一直沒去探究這次它連的是誰。


    如今我已歸位。


    紅線受情力所激,竟無聲顯現,一路蔓延。


    但它沒有蔓延太久,很快就找到了這次的緣主。


    它輕盈一躍,向上攀附,牢牢地系在了他的小指上。


    我看見了,紅線那頭的人。


    天帝一臉驚詫。


    所謂「天道好輪回,蒼天繞過誰。」


    這麼多年,我在下界一直催生情劫,將天界半數神仙都拉入紅塵。


    如今合該輪到他。


    我吐出一口血來,以情緣之力匯入瞳眸,觀前世今生。


    我掐指一算。


    便了然於胸。


    「你我之間,果然是窮兇極惡之孽緣。


    「看我克不死你。」


    這段孽緣中,我是降劫之人,他是應劫之人。


    他天生就矮我一頭。


    果然,當我口出谶言時。


    天帝身上的氣息斷斷續續,萎靡了大半。


    但他仍是嘴硬得很:


    「你這些年蹉跎時光,武學稀疏,即使如此也螳臂當車。


    「你還有什麼招數?」


    招數嗎?還有。


    我再次握起了那把劍,踉踉跄跄地爬了起來。


    我抬頭仰望長空。


    天庭之空無星無月,我卻總覺得有萬千目光溫柔注視著我。


    我恹恹道:「我還有兩劍。」


    天帝十分不屑:「那你麻溜快出了。」


    可能他還想趕場子吧。


    我閉上眼,張開雙臂:「復活吧。」


    我輕聲道:「我的愛人。」


    世間情緣本就千種萬種。


    無論良緣孽緣,正緣偏緣。


    即使不是男女之愛,但我相信我確實愛過他們。


    無盡雲層之下。


    一株半焦的桃樹忽然抖動葉子。


    樹葉摩擦, 沙沙聲在風中流淌。


    樹根之周泥土翻湧。


    無數透明的魂體爬了出來, 凝望蒼天, 為我祈禱。


    他們的力量都被我遠程抽取, 一絲一縷地飄向天空。


    紅線牽引。


    就連天帝的魂體瞬間出現了震動。


    我睜眼, 第一次揮劍。


    這一劍, 八百多人的功力。


    你頂得住嗎?


    一劍。


    破防。


    顧不上去查看天帝的狀態。


    我居於天宮中央, 再次闔目。


    此次抱守歸一,心蘊萬靈, 意達萬物。


    託天帝的洪福。


    這些年在凡間,我並不是毫無進境。


    我本是司緣之人, 為何要求武藝精通?


    我見過的每一個人,走過的每一條路, 飲過的每一條河。


    都是我的緣主。


    人的心裡留下了我的影子。


    路的盡頭印著我的腳印。


    河的水流嘗過我的味道。


    於是我第二次揮劍。


    無數紅線從山野草木中來, 從芸芸眾生中來,從山川河流中來。


    終匯於我心。


    這一劍, 億萬生靈的功力。


    你擋得了嗎?


    兩劍。


    殒命。


    41


    遠處天帝如飛塵逸散。


    我力量消耗過度, 也昏昏沉沉地向下倒去。


    無數人影在我眼前匆匆閃現。


    風行策馬從荒野中經過。


    句芒在歌臺上甩開紅袖,唱一首牡丹亭。


    秦恪還在為一個冤案四處奔走。


    他本可以彪炳千秋。


    他本可以自贖己身。


    他本可以一身清正。


    可那神挑鬼弄。


    最終舍得命終,拋你途窮。


    最後林清衡遙遙地向我伸出手。


    朱唇墨發, 秀潤天成。


    他道:「但願那月落重生燈再紅。」


    番外:


    我把林清衡再次養進水盆裡。


    之前他神志開,就是全賴我的一身善緣之力壓制悲苦。


    如今我的力量盡歸己身。


    他的大半先天之氣也在我這裡存著。


    我還以為我再等他神志全開要很久很久。


    於是我在桃花山上搭了一個竹屋。


    就獨自去天庭搬磚了。


    天庭塌了,現在正進入火熱的重建階段。


    本來我是想逃避的。


    但我一上天,就有八百多個仙君眼睛瞪得像銅鈴盯著我。


    他們個個面黃肌瘦。


    之前為了防止他們前來幫我,天帝都把他們關地牢了, 鎖了仙力兩天餓三頓,如今才放出來。


    「司緣,當時你出第一劍的時候,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厥過去!


    「本來就餓得慌, 還借走我們精魄力量。


    「你知道我們那幾天怎麼過的嗎!」


    好好好, 這下磚不得不搬了。


    搬了兩天的磚,我累得像條狗一樣回家。


    卻看見一人正趴在茶桌上盯著水碗查看。


    林清衡披著一襲長袍,除了臉有點白之外,別無異樣。


    我又驚又喜:「你……」


    他舒然一笑:


    「全是苦的人, 有一點甜就夠了。


    「這些年,你已經給了我太多, 自己化形不在話下。」


    他指了指水碗。


    眉目突然凜冽起來:「房間裡除了我, 你還養了別人?」


    一個囂張的奶聲忽然響起:「腫麼?你不服?」


    林清衡猝然一驚。


    「什麼東西。」


    他把我拉到身後十分警惕。


    此時第二道穩重的男聲輕咳了一聲。


    第三道懶洋洋的聲音道:「看下面。」


    下面是什麼?


    下面是水碗。


    水碗在說話。


    不是。


    是水碗裡的沙粒在說話。


    林清衡眯著眼睛端詳許久,狡猾地笑了一下。


    「哦。」


    他刻意拖長了聲音。


    「原來是前輩們吶。」


    按理說他們四人肯定被天帝打得灰飛煙滅了。


    可誰讓他們是我的前任夫君, 我這裡還有他們的一縷精魄。


    於是我把精魂注入沙粒,讓他們休養生息, 還有恢復的可能。


    前輩們十分不屑:「呵呵。」


    「此酒名為忘憂,喝掉它,你就能忘卻情緣。喝完之後,你可以把他的名字刻在石頭上做紀念。」


    「「「」林清衡擦了臉。


    一句話沒說,帶著我就往床上走。


    他大聲道:「此時我想和司緣討論一下雙修的細節。」


    「無恥無恥!」


    水碗炸出了金光還有小樹葉, 電火花直冒煙。


    林清衡傾身吻住我。


    我小幅度地推開他:「別。」


    「怎麼?」


    我小聲道:「他們三個歷劫的時候, 都因為我的緣故, 死得挺慘。」


    「怎麼慘的?」


    林清衡道:「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他頓了片刻,發現了盲點:「那第四個呢?」


    「容擒和他們都不一樣。


    「他沒什麼大事,隻是從二十歲就開始擔憂, 死時和我分別,所以長年抑鬱。」


    「哈哈,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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