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下地圖導航，幸虧他家不是很遠，打車隻用十五分鍾就到了。
我火急火燎地趕到時，正逢動協的工作人員，拿了個籠子將小程關進去。
小程一看見我，嗷嗷地就朝我跑來。
我一邊將它抱進懷裡安撫，一邊跟工作人員解釋，這是我家的狐。
他們弄清楚狀況後，安慰了我兩句，提著裝著程鶴的航空箱就要走。
程鶴慘叫了一聲：「嗷！」
我能猜到，程鶴應該是想讓我救他。
他的狐嘴卡在著航空箱的鐵門縫隙上，可憐巴巴地盯著我。
可我最終還是狠下心來，抱著小程走了。
9
程鶴被帶走後。
不明真相的世人卻在著急程影帝莫名其妙消失了整整三天。
甚至連微博之夜都沒有參加。
粉絲們都在猜測他是不是生病秘密住院了，或是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故：
【哥，你該不會是去談戀愛了吧？】
隻有我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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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是在山裡躲狗熊，還是在動物園裡吃遊客投擲來的蘋果塊呢。
我做著晚飯，小程忽然驚呼一聲：
「麻麻，你看這素什麼！」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隻見我們家花園的籬笆柵欄裡，有一團白花花的東西似乎卡在那了。
我拿著菜刀就走了過去。
湊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隻白狐卡住了腦袋。
它的屁股撅得老高，用力地往後倒車，想要出來。
我冷笑一聲，用力地踹了一腳。
程鶴整個狐摔了出去，正臉朝地，吃了滿嘴泥巴。
他一看是我，眼神立馬變得亮晶晶。
「瑤瑤……」
我舉起菜刀，惡狠狠地瞪他：
「別這麼叫我。
「我們沒那麼熟。
「趕緊走，不然我這菜刀可不長眼啊！」
說完，我也不看程鶴，轉身就回到了屋子裡繼續做飯。
程鶴沒走，但也不敢亂動。
局促不安地坐在原地，兩隻前爪乖乖的，生怕多佔了一寸地方。
外面下起了大雨。
小程故意把自己的飯盆推到花園裡的遮陽傘底下。
在距離程鶴很近的地方，故意吃得很香。
然而。
程鶴雖然已經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通過眼神也能看得出他的飢腸轆轆。
但他還是沒舍得走，依舊像一尊雕像似的，杵在那裡不動。
我實在受不了了，拉開窗戶問他。
「你到底要幹嘛？」
小程嚼著東西，模糊不清地說：
「麻麻！我知道他想幹嘛！他想和你貼貼！你說（嚼嚼嚼）這麼不要臉的爹地（嚼嚼嚼）是誰研究的呢。」
程鶴被小程的讀心術拆穿了心中所想。
一下緊張地夾緊了尾巴。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
可在他開口的前一瞬。
遮陽傘因為積攢了太多的雨水，開始朝一邊傾斜。
沉迷認真幹飯的小程根本沒有注意到遮掩傘的鋼管馬上就要倒在他身上了。
我焦急大喊：「小程，快點躲開！！」
「咩？」小程回頭看向自己的身後時，已經來不及了。
它下意識地因為害怕閉上了眼睛，耳朵也變成了飛機耳。
電光石火間。
程鶴飛撲過來，將小程推開。
自己則被鋼管重重地砸到了腰，當場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小程傻了，慌裡慌張地叫我：
「麻麻！你快來救救這個大逆不道六親不認吃裡爬外不能人事喪心病狂不守男德的爹地，他好像要死了！」
10
幸運的是。
程鶴隻是暈了兩個小時就醒了過來。
他變回人形，在沙發上摸著自己的腰叫苦連天。
小程蹲在沙發前守著他。
程鶴：「你是在表達你對我的感謝嗎？」
小程：「沒有。」
程鶴：「我也會讀心術。」
小程：「麻麻！前爹地身體已經痊愈了，我感覺他可以離開我們家了！」
程鶴：「救你是應該的，少爺，不用感謝我，我這人賤得很。」
我有點詫異。
曾經的程鶴自尊心強，敏感脆弱，從來不會這麼跟人開玩笑。
我端著一杯溫水遞給他：
「謝謝你救了小程。
「你要我們怎麼答謝你？答謝完之後，我們兩清，橋歸橋路歸路，以後也別再聯系了。」
程鶴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神色焦急：
「莊瑤，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小程吧唧了下嘴：
「前爹地，我麻麻也沒讓你來啊，是你自己來的。
「你這求和公式用錯地方了啊。」
程鶴一點沒心虛，甚至還理直氣壯地說：
「那不重要。
「換句話來說，是我想當你麻麻的狗，不行嗎？
「汪汪。」
小程：？
我：？
我實在覺得害臊。
拉著程鶴的胳膊就往書房裡走：
「別當著小孩的面胡說八道。」
進了書房後，我關上房門，認真地又問了一遍：
「程鶴，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多餘的交集。
「你如果需要我們的感謝，那你就提出你的需求，如果不需要，請你立刻離開這裡。」
「有！剛好有個事情需要麻煩你！」
也不知道程鶴是不是現編的。
他聽到這話，接話接得飛快：
「我的助理臨時生病請假了，能不能麻煩你擔當我半個月的貼身助理？
「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帶上小程！」
話音剛落。
小程在屋子外號叫：
「麻麻！你跟前爹地在聊什麼啊！他一直在心裡念，求求了求求了求求答應我吧答應我吧答應我吧，煩死我惹！」
程鶴咽了下口水，沒敢看我。
事實證明。
在一個會讀心術的崽面前，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11
最後，我還是答應了程鶴。
因為他說，半個月後會支付我們兩百萬報酬。
我現在的工作是每天接稿畫畫，雖然生活還過得不錯，但也算不上富裕。
有了這筆天降橫財的話。
我就可以跟小程出去環遊世界了！
該說不說。
給程鶴當助理的這份工作真輕松啊。
隻需要每天跟在他身邊吃吃喝喝，偶爾順手幫他找件衣服，拿瓶水，再補補妝什麼的就好了。
其實，程鶴明明是有自用化妝師的。
可他非要厚著臉皮讓我幫他畫。
美其名曰。
「莊瑤，你是畫家，你就把我當成一張紙，隨隨便便亂塗亂畫幾下就好了。」
平常程鶴去拍戲的時候。
我都和小程都會在他專屬的私人 VIP 休息室裡吹空調吃零食看綜藝。
甚至到了飯點，還專門有人來問我：
「瑤姐，吃點什麼不？我去給你買。」
每當這時候，我都有點受寵若驚。
這是一個助理該有的待遇嗎！
半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我本來想美美拿著兩百萬跑路。
可無奈程鶴又掏出五百萬說：
「莊瑤，求你再幫我一個月吧，我助理家的鴨子難產了，她回家伺候鴨子坐月子了。」
我狐疑地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轉過頭問小程：
「小程，你讀一下，他說的是真的嗎？」
小程故意拉起了長音：
「嗯～是～真～的～嗎～
「是～嗎～」
程鶴被盯得膝蓋都開始發顫了，仿佛隨時都會跪下來給我們叩倆頭。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最後隻得答應了他的請求。
接下來的日子，讓我覺得非常不真實。
有一次，我在路過一家珠寶店，看到一條非常精美的項鏈。
隻是在心裡贊嘆了句。
第二天，程鶴就將那個系列的首飾全部買了回來。
即便是我沒有帶程鶴去，他也能知道我想要什麼。
我猜測。
這應該是小程讀取到了我的心事。
然後告訴了程鶴。
於是程鶴非常樂意地當起了 ATM。
短短幾天過去，我家的奢侈品就堆積如山。
連小程的飯碗，都變成了愛馬仕 logo 的。
有些時候，我會躲在暗處看給小程講故事哄睡的程鶴，默默地想。
他現在這樣，到底又算是什麼呢。
他主動攔下了我好幾次，每次都說的同一句話：
「莊瑤，我和江學姐真的沒什麼，當年我腦子笨，第一次跟人談戀愛，什麼都不懂。
「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最終，我還是掙脫開他的懷抱，轉身走了。
畢竟。
我好不容易才從那些輾轉反側的難眠之夜走出來。
12
這天，我跟著程鶴來到水塘邊拍戲。
這一場，是他的下水戲。
我看了眼其他演員的助理都在岸邊等著，無奈，我也隻能拿著一包瓜子在岸邊等他。
過了好久，我都有點餓了。
程鶴才渾身湿漉漉地上岸了。
他直直地朝我走來，看到我空蕩蕩雙手時，猛然一愣：
「那個……毛巾呢？」
我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自己壓根就沒準備。
恰巧這時。
另一個演員有一條多的毛巾，他好心地遞給程鶴：
「程影帝，我的助理剛好帶了一條多的毛巾，您用吧。」
他盯著我欲言又止。
似乎是想因為我的不稱職教訓我兩句。
程鶴看了眼有些尷尬的我，大手一揮：
「謝謝，不用了。
「我就是想感受一下自然風幹的感覺，特意囑咐我的助理沒有拿毛巾！」
然而。
強行勉強自己的後果就是。
程鶴突如其來地發起了高燒，他被迫中止接下來的工作，回到休息室休息。
我扶著快要暈過去的程鶴，小心翼翼地將他安置在休息室的躺椅上躺下。
小程從椅子底下鑽了出來，嗅了嗅程鶴因為高燒而滾燙的臉。
「麻麻，他噶了嗎？為什麼我還能聽到他的心聲？
「他在說，老婆好香，嗚嗚，好久沒有跟老婆貼貼了，我這個高燒也是值得的，希望我大燒特燒一整年。」
我：？
程鶴猛然一哆嗦，腦袋一歪不動了。
「哦，可能是我聽錯了，現在沒了。」
小程咂了咂嘴，輕而易舉地跳到程鶴胸膛上。
伸出尖銳的前爪指甲，開始踩奶。
程鶴捏緊拳頭，似乎是在極力隱忍著疼痛。
小程「乖巧」地在程鶴胸膛上趴了下來，兩隻白白的小爪繼續踩奶。
「麻麻，你放心去忙吧，我照顧他就好了。」
我扯了扯嘴角。
小程的腹黑的程度。
我是認可的。?
不出意外的話，程鶴接下來一段時間，都要好好嘗嘗這心如刀割的滋味了。
思來想去，出於人道主義。
我還是決定在程鶴睡著後，給他點了份外賣。
準確來說，是我點了 50 塊錢的炸雞外賣，送了一份隻需要一塊錢加購就能得到的白粥+榨菜。
我和小程分著將炸雞吃光後，就去上廁所了。
回來時卻發現，程鶴已經醒了，並且端著白粥一邊幸福地吃，一邊跟保潔大媽炫耀：
「姨，你不知道，這粥是我老婆專門給我做的。
「我老婆手藝特別好，做飯特別好吃，你別看這是一碗簡單的白粥，但實際上非常考驗手藝的。」
站在休息室門口目睹了這一切的我，沒忍住給程鶴發微信坦白：
【可是，這是我點的外賣……】
程鶴喝粥的手一頓。
話鋒一轉：「點外賣還是需要一些技術的，那麼多家外賣店，很難甄別到底哪家好吃，所以說，我老婆非常地厲害。」
我捏著門的手指微微發白。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
其實我感受到，程鶴的性格在這兩年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將那碗白粥吃得幹幹淨淨後，程鶴這才注意到站在門背後的我。
他雀躍地向我走來，像一隻忍不住開屏的公孔雀：
「謝謝你給我點的外賣……」
他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在思量後面的話該怎麼說。
趴在角落裡啃雞腿的小程，悠悠開口：
「啊咧咧，這素誰的心聲啊，讓我念給大家聽吧。
「老婆給我點外賣了，是不是有原諒我的可能了！嗚嗚，老婆的表情還是好冷漠，有點怕怕。
「勇敢程鶴，不怕困難！不要害怕！大膽把老婆追回來！
「怎麼感謝一下老婆比較好，要不直接給三百萬吧？這樣行嗎，我要不打電話問下導師吧……」
我沉默了。
我親眼看見。
眼前的程鶴。
因為過度害羞，頭頂的狐狸耳朵和屁股後面的狐狸尾巴都露了出來。
他咬了咬牙，一副視死如歸模樣對我說：
「莊瑤。
「我從來都隻喜歡你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