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城中村當房東 15 年。
房租一直是單房 350，一房一廳 600。
15 年來，無論房價如何變化，物價如何飛漲，我一分房租沒漲過。
可是租戶們卻合起伙來砸了我的家。
「爛心肝的老女人，你怎麼這麼黑心腸。
「隔壁新修的那一棟單房隻要 300，一房一廳才 500，這些年你賺了我們多少黑心錢，必須賠償。」
我拼命解釋他們也不聽，最後他們甚至一把火燒死了我全家。
80 歲的老母親，5 歲的雙胞胎孫子，一家 5 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再睜眼，我冷眼看著他們歡天喜地地搬去隔壁的新房子。
他們怎麼會知道，那房子是為了騙拆遷款一個星期修出來的豆腐渣......
1
「爛心爛肺的老女人，你給我死出來，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這麼多年我們被你欺騙賺了那麼多黑心錢，你怎麼不馬上去死！太不要臉了！」
耳朵裡面全是惡毒的謾罵聲。
腦子裡面是滾滾濃煙，怎麼也撲不滅的大火，父母的哀嚎，雙胞胎孫子的哭喊。
我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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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的空氣讓我明白，我重生了！
上一世，也是這個時候，幾十家租戶堵在我家門口，他們義憤填膺，指著我的鼻子罵。
「李春嬌，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壞東西，明知道我們都是辛辛苦苦背井離鄉打工的窮困人，還來賺我們的黑心錢。
「你良心被狗吃了嗎？虧我們信任你這麼多年，結果你就是一頭狼，兇狠的狼。」
我很委屈，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201 的劉大柱兇狠地扇了我一個巴掌。
「隔壁新修的大樓，人家什麼都是全新的，但是房租比你便宜那麼多，你還不承認這麼多年賺了我們多少黑心錢？」
我連忙解釋。
「你們在我這裡長的住了十幾年，短的也有一兩年，你們自己也知道，周圍左右現在單間都是 600 起，一房一廳一千起。
「我這麼多年一分沒漲，電費才收你們 5 毛一度，每天還負責給你們搞所有樓道的衛生，甚至幫你們倒垃圾，我哪裡賺你們黑心錢了。
「而且隔壁那棟房子......」
他們根本不聽，304 的劉春梅又踢了我一腳，吐了我一口口水。
「反正隔壁新房子現在比你便宜，我們馬上都要搬過去，但是你必須把之前多收我們的房租全部退回來，並且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
「我們要的不多，每家租戶賠償十萬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
7 層 28 間租戶，一戶十萬，她要我把整棟樓賣了賠給他們。
她想白白住了十年，還要我倒給他們一筆錢，天底下哪裡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我當然不同意，可他們卻憤怒地衝進我家，搶了我所有值錢的東西。
最後還倒上汽油，一把火燒了我全家。
我苦苦哀求他們放我們一條生路，可他們卻堵死了房門，還不準其他人報警。
80 歲的老母親，5 歲的雙胞胎孫子，一家 5 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想到這些，我氣得全身發抖。
反手就一盆洗腳水潑了出去。
這些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生命的代價.......
2
「老女人，別裝聾作啞，快點說，該怎麼賠償我們。」
我憤怒地掃視了他們所有人一圈，目光停在一直叫囂讓我賠錢的劉春梅身上。
上一世就是她往我房子裡面倒的汽油，現在......
我猛地舉起手啪啪啪十幾個巴掌甩過去，直到手酸得停不下來。
劉春梅被我打蒙了，捂著臉連話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之後才開口。
「瘋婆子，你 TM 的瘋了。賠錢，這下賠我 20 萬都不夠。」
我甩了甩酸痛的手。
「要賠償是吧，今天我就給你們好好算一算，到底該怎麼賠償。」
幾十個人堵在院子裡，個個興奮地等著我給他們賠錢。
簡直是異想天開。
「不用算了，一家賠十萬，我們都是老實人也不貪心，不多要你的。
「但是你打了我，得單獨賠我 20 萬。」
劉春梅又來冒頭了，說完她還狡黠一笑。
「你打我我都沒還手，這麼多人都可以給我作證。」
她是單親媽媽，和她自己的母親一起帶兩個孩子。
當初她來找房子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她有多麼多麼的辛苦多麼多麼的可憐。
知道我的房租便宜，所以求我一定要租一間房子給她。
我心軟，給了她一間，甚至還幫她準備了上下床，買了兩個小書桌。
她一住就是十年，孩子從一歲到十一歲。
這期間，她每天晚上都讓孩子來我家吃飯，她母親沒空的時候我還去學校幫她接孩子回家。
甚至送她孩子去了好幾次醫院，而且醫藥費都直接給她付清。
我以為她會對我心存感激，沒想到最快跳出來的卻是她，太讓我心寒了。
現在既然她想算，那我就慢慢跟她算一算總賬，到底誰該賠償誰。
「快點拿錢，我們還等著搬家呢。」
我冷冷地盯著她。
「別急，你先聽我說，你在這裡住了十年，我給你買了上下床 2000，兩張小書桌 2000。
「你孩子幾乎每天在我這裡吃晚飯，一餐算一個人十塊，兩個人二十，一年下來 7300 生活費，十年 7 萬 3。
「你兒子一共去了 8 次醫院，我送去的，醫藥費我都有單據，一共花了 2 萬 3，這些算起來，你先給我十萬，不多不少，先給錢吧。」
她一下後退了好幾步，臉都漲紅了。
「瘋了吧你這個老女人，我租了你房子十年，讓你賺了那麼多錢，你居然還反咬一口？
「大家說是不是，我們要是不租她的房子，她的生活費哪裡來？她兒子娶老婆的錢哪裡來？
「笑話，我們這麼多人養活了你們一家，你不感恩就算了，居然還給我算這些細賬，我呸，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太寒心了，我實在沒忍住，又一個巴掌給她拍了過去。
「別廢話，給錢，然後你們一家人給我滾蛋，全部滾蛋。」
她捂著臉跳腳。
「MD，自己理虧還敢打人，各位鄰居，我們今天一定不能吃這個啞巴虧，必須要她賠償我們這麼多年的損失。」
其他租戶們也振臂高呼。
「對，賠償，必須賠償。」
80 歲的母親氣得差點暈了過去，兩個 5 歲的雙胞胎孫子嚇得哇哇大哭。
老公連忙報警，我快速地從廁所裡面牽了一根水管，關上鐵閘門打開水龍頭就朝他們噴了過去。
「都給我聽好了，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給我滾，我這房子就算空一百年都不租給你們這些白眼狼。」
他們被水衝得睜不開眼睛，紛紛後退了好幾步。
我終於歇了口氣。
不能讓他們進屋，上一世他們跟土匪一樣，迅速地搶走了我家所有值錢的東西。
最後甚至拿著刀逼我說出銀行卡的密碼。
現在，在警察同志來之前，我必須阻止這些瘋子進門。
3
我緊緊捏著水管見誰噴誰，我得給我們全家人爭取時間。
可是 201 的劉大柱他卻高呼一聲。
「窗戶，趕緊找塊石頭來把窗戶砸碎，我們從窗戶衝進去弄死這個爛心腸的老女人。」
一群人朝我的窗戶衝來，老公用桌子頂住窗戶，可是無濟於事。
很快，玻璃被砸碎，眼見他們就要從窗戶衝進來時，我衝進廚房提了一把菜刀放在胸前。
「誰敢進來，來一個我砍一個頭，來兩個我砍兩個頭，來啊，不怕死的就來啊。」
看著我手裡閃著寒光的菜刀，他們終於往後退了幾步。
劉大柱還不服氣。
「你拿刀也沒用，本來就是你不對，你欺負我們這些窮人，我們本來日子就已經很難了，你還賺我們的黑心錢。
「你該死，你就是該死，大家說是不是？」
「是，就是萬惡的資本家，國家的蛀蟲，憑什麼你們一天什麼都不做，而我們辛辛苦苦到處找錢，最後還要交到你們手上，你說憑什麼？」
「對，地主都沒有她這麼可惡，純拿我們的血汗錢啊。」
我真是氣死了啊。
憑什麼？憑這棟房子是我辛苦了半輩子賺來的，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按照他們上一世的控訴，我就應該免費給他們住，那才算得上是個好人。
但凡收了一點錢，我就是沒心沒肝的壞女人。
簡直是笑話。
我把菜刀對準為首的劉大柱。
「你說我是個爛心腸的老女人，那我問你，前年你老婆半夜三更摔倒要生孩子，你到處找不到車，最後是誰把你們送去醫院母子平安的？
「你說，是不是我這個爛心腸的老女人？」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
「那，那你是房東，保證租客們的安全是你應該做的事。」
我去他媽的應該，當時我的車子一車的血，光是洗車都花了好多錢。
而她老婆出院我還心疼她坐月子環境不好，送了好多水果還包了 500 的紅包。
現在想來，真 TM 的是喂了狗。
我又轉頭看向劉大柱的老婆。
「你說，我問你，當初是不是我救了你，孩子送到醫院的時候馬上都要窒息了，再晚一步是不是一屍兩命。」
「呸！死女人，你要笑死誰，明明是醫生救了我，關你屁事兒啊，你是給我做手術了還是給我兒子接生了？
「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你那麼積極送我去醫院，還不是怕我死在你的房子裡面，再也租不出去，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錢，還不是因為我們給了你房租。」
我徹底心寒，這些人，沒有一個有廉恥之心。
沒有一個人懂得感恩別人的付出，他們隻會理所當然地接受別人的幫助，反過來還要罵別人一聲傻逼，誰讓你幫的。
多麼可悲！
老公氣得身體發抖，我讓他先把兩個孫子抱進房間，給他們打開電視，聲音放大。
門外，幾十戶租戶還堵在院子裡高呼退錢補償。
好在警察同志來得很快，但是租戶們個個情緒激動。
「老女人你馬上去死，欺負我們窮人的都該碎屍萬斷，五馬分屍！」
「警察同志，這個喪良心的資本家，你一定要把她關起來嚴刑拷打。」
「對，就跟電視裡面演的一樣，拔了她的指甲，抽了她的筋，賺我們窮人的辛苦錢，她就該去死！」
4
警察同志嚴肅地教訓了他們。
「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的，而且你們沒有理由要求房東補償，趕緊散開，不然我都抓進警局。」
他們根本不怕。
「法不責眾，我們這麼多人，看你們怎麼抓。」
居然還知道這個詞，我真是對劉大柱刮目相看。
警察同志更嚴肅了。
「你要不要試試？看看挑戰法律的後果？」
他還想叫囂，但是被她老婆一把扯住。
「我看你們就是官商勾結，這老女人一定給了你們很多紅包吧，讓你們這麼為她說話。」
警察同志實在忍無可忍，一副銀手镯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走，去警局再好好聊一聊。」
殺雞儆猴！
看到一個人被帶上手銬後，其他人老實多了，隻有劉春梅又開始了哭泣表演。
「警察同志，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我們這些租房子的本來就是窮人，是弱勢群體，你說我們但凡有點錢，誰會來租房子住是不是？
「可是我們都這樣了，這爛心爛肺的房東她居然還欺負我們，還收我們高價房租，你說這是不是欺負人，是不是沒天理？」
「對，沒天理，警察同志，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警察同志很認真負責，他們不會因為誰流兩滴眼淚就偏袒誰。
最後，租戶們眼見實在沒辦法從我這裡要到錢，個個才不服氣罵罵咧咧地離開。
甚至他們走的時候還威脅我。
「老女人，你等著，欺負我們這麼多年，我們絕對不放過你！」
我的心根本不能平靜。
上一世的火光還在我腦子裡面燃燒。
我必須想辦法保護全家的安全，還要馬上趕走住在我房子裡面的白眼狼。
他們都是潛在的危險分子，一天不走，我一天不能安心。
正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做時，透過砸碎的窗戶，我看到了隔壁新房子房東王大海的身影。
他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我邪惡地笑。
「李春嬌，你等死吧。」
5
脊背一陣發涼。
這個王大海就是賭鬼，年輕時候也算有錢，要不也買不起這塊地皮。
隻是地皮買了後房子還沒建就開始賭博，瞬間輸得精光。
好不容易建了一棟平房可以安身立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