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資深二次元。
約會時，他要我 cos 成他喜歡的遊戲女角色。
我原以為這隻是情調。
一起吃飯時就做了個鬼臉逗逗他。
不料他卻暴怒的掀了桌子，還把火鍋熱油淋到我臉上，罵我道：
「八嘎，誰叫你 ooc 的，我的老婆是一塊香香軟軟的小蛋糕，根本就不會做出這種惡心的表情，你侮辱了我的老婆，我要把你投廁！」
我不僅面部燙傷毀了容，還被男友掛在網上被一群宅男網暴。
當晚，女角色的「激推」們和男友一起將我拖進小巷子裡連捅數十刀。
再次睜眼，我重生回了男友懇求我 cos 他「老婆」的那天......
1
「璐璐，瓦達西求求你了，你就為了我 cos 一下妮娜吧！」
杜亦然可憐巴巴的搖著我的胳膊撒嬌。
眼神中溢滿了渴望的神情。
前世我就是被杜亦然這副可憐小狗的模樣弄得心軟，才答應他在第一次約會時扮成他喜歡的遊戲女角色。
杜亦然是個資深二次元。
不僅喜歡看番，還沉迷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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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驚豔的看著我道：
「你好像我的妮娜！」
後來我才知道，妮娜是某遊戲裡一個胸大無腦的女 npc，也是杜亦然的二次元「老婆」。
我隻當是情侶間的小遊戲，便答應了下來。
自己出錢買假發、定制衣服，還特意研究了女角色的妝容，就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約會那天，我無視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走到他面前時，他並沒有露出開心的神色。
而是兩根手指頭託著下巴，面露難色：
「唉哆，璐璐醬的眉毛顏色不正哦，我老婆的眉毛是純正的淺灰色哦，你應該把眉毛全部刮掉再畫的......」
「算了，用假毛遮住好了。」
他說著，伸手將我頭上的假發往下拽了拽，隨後露出笑臉：
「嘶夠一，真的變成我的親親老婆了！」
他拉著我一起去火鍋店，我點了一份豬腦花。
不料他卻再次黑了臉：
「璐璐醬，你 ooc 了哦，我的妮娜老婆根本不會吃這種惡心的食物哦，我需要罰你 10 元。」
我了解過，ooc 就是脫離角色人設的意思。
以為這也是他和我之間的小遊戲，於是笑著十分配合的給他轉了 10 元過去：
「抱歉抱歉，好啦，轉你啦。」
這個小插曲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他給我講笑話，我下意識做了一個鬼臉逗他，意外發生了。
杜亦然暴怒的站起身，一把將桌子掀翻。
他指著我大罵：
「八嘎！已經警告過你不要 ooc 了，我的妮娜老婆根本不會做出這種表情，你根本不尊重我的老婆，去死吧！」
說罷，端起沸騰的鍋底潑在了我的臉上。
還拍下我的照片掛在了網上：
【人類女性出 cos 不刮眉毛，毀了我的妮娜殿下！】
一瞬間我就被一群極端粉絲網暴了。
當晚，我從醫院回家的路上被以男友為首的一群人拖進巷子裡連砍數十刀。
血流幹前，我耳邊再次響起男友的聲音：
「私密馬賽璐璐醬，隻有這樣安靜的你才最像我的妮娜呢。」
這一世，我看著眼前可憐兮兮求我的杜亦然，忽然覺得無比的惡心。
杜亦然就是個混跡在正常人裡的神經病。
他喜歡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一個披著妮娜外表的三次元外殼。
「拜託了璐璐醬，你就答應我的請求吧！」
我微微勾起唇角：「好啊。」
約會那天，我像前世一樣穿了妮娜的衣服和假發。
不同的是，我刮了眉毛，畫了和角色如出一轍的淺灰柳葉眉。
杜亦然見到我的時候竟然直接當街跪在了我面前：
「妮娜殿下，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
2
飯桌上，杜亦然點了一盤羊肉，剛準備下鍋，就被我溫聲制止。
我學著妮娜的語氣和嗓音指責他道：
「亦然君，小羊那麼可愛你怎麼可以吃它呢，妮娜是守護雪山的聖女，無法容忍小羊被我最喜愛的亦然君吃掉呢。」
杜亦然的動作一頓。
隨後如同被擊中了一般滑跪到地上，一邊用手指瘋狂抓頭皮一邊道歉：
「私密馬賽妮娜殿下，我......我竟然忽略了這種事，我真該死。」
雖然我很想讓杜亦然現在就死。
但我還沒折磨夠他。
於是溫柔笑道：「沒關系的亦然君，不過妮娜需要罰你 500 元，然後跪在樓梯口為這些小羊超度哦。」
下一秒，杜亦然給我了轉了 500 塊，自覺的跪在樓梯口面壁思過。
我冷哼一聲，將一盤羊肉全部下鍋吃掉。
前世買這些 cos 服和假發花了不止 500 塊，如今也算讓他還回來了。
我吃完了前世沒能吃完的最後一頓飯。
看著仍然跪在牆角的杜亦然覺得異常暢快。
吃完了飯，杜亦然忽然變得興奮起來。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直到他拉著我來到一家小旅館，我才猛然察覺到不對。
「妮娜殿下，我終於可以現實中擁有你了！」
說罷，就要帶我去開房。
我在旅館外用力掙脫他的手，可他抓得死緊。
「你做什麼，我從來沒有同意過要和你做這種事！」
不料杜亦然卻道：
「啊咧？可妮娜今天的衣服是和我結婚後的打扮哦，難道......」
他忽然冷下臉：
「你要 ooc 嗎？」
我買這身 cos 服的時候壓根就不知道還分婚前和婚後。
按照杜亦然的邏輯，我穿了妮娜婚後的打扮，就意味著同意和他上床嗎？
我忙用妮娜的語氣道：
「抱歉呢亦然君，妮娜今天不太舒服哦，不能滿足亦然君了呢。」
果然，杜亦然臉色略有緩和。
但他仍然沒有松口的意思：
「妮娜可是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隻要親愛的丈夫有需要，都會毫不猶豫的奉獻自己的哦。」
我卻溫柔一笑：
「可是我察覺到亦然君在三次元的世界交了女朋友了呢，亦然君背叛了我，按照雪族例律，妮娜隻能取消你的丈夫身份了。」
這一世，我已經把妮娜這個角色和其所處的世界觀了解了個透。
妮娜雖然是個胸大無腦整天跟在男主後面跑的嬌妻一枚，但她卻又必須嚴格遵守雪族聖律。
所以，我說出來的話不算崩人設。
隻見杜亦然瞳孔地震。
失去信念一般倒在了地上：
「不，妮娜，周璐璐隻是我給你找的三次元軀殼罷了，妮娜你不要拋棄我啊妮娜！」
我聞言惡心的夠嗆。
真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眼瞎看上這種魔怔的中二病男。
我一把扯掉假發，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杜亦然，笑道：
「現在妮娜走了，周璐璐回來了，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可是聽到了，杜亦然，分手吧。」
說罷，我直接攔了輛出租車離去。
3
晚上回到寢室，我的手機就響個不停。
一打開全是杜亦然的威脅信息：
【璐璐醬，你快重新變成妮娜的樣子收回取消我丈夫身份的話！（超認真）】
【你其實 ooc 了吧璐璐醬（笑），妮娜怎麼會舍得拋下我（撓頭）......】
【你要是不重新 cos 妮娜和我結婚的話，我就把你投廁！】
我沒有搭理他，直接加入了黑名單。
我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忽然聽到室友姜月發出一聲尖叫：
「我去，璐璐，這是你那個男朋友嗎，怎麼在朋友圈發這種東西？」
姜月把手機遞給我，就見杜亦然發了一張極為駭人的照片。
照片上燈光昏暗，隻有一隻 p 到蒼白的手腕和一把美工刀，配文：
【吶，像我這樣的人，果然消失就好了呢（笑）。】
評論區全是同學們焦急的留言，勸他不要衝動，世間還有很多美好。
我隻覺得丟臉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以後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和他有過一段！」
拉黑杜亦然後，我的世界終於清淨了兩天。
不過，也僅僅是兩天。
兩天之後辱罵我的騷擾電話爭先恐後的打進來，充斥著威脅和血腥圖的郵件擠滿了郵箱。
我知道我被杜亦然投廁了。
所謂「投廁」，就類似於將不滿意的人或事掛在公開賬號上網暴。
我冷靜的找到前世那個熟悉的賬號，果然最新一條就是我的照片和個人信息。
【2980 掛一個江海大學現充女，把妮娜殿下的假毛和衣服扔到了學校垃圾站，這是羞辱，是羞辱！】
這語氣隔著屏幕都知道是杜亦然發的。
下面的評論，也都是和他一種風格的陰暗死宅。
【可笑，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罷了，在下會替你終結她。】
他們說我侮辱了他們的老婆，並把我的頭像 p 到遺像、鬼畜圖以及各種動物身上當表情包發，玩得不亦樂乎。
【吶，吶，在下把這女人的遺照做成無料有人想要嗎？】
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脫離現實生活太久，已經沒有了基本的法律意識。
我默默的將他們所有人的賬號做成權證鏈保存下來。
一切都整理好之後，我趁著天還沒黑去了警察局。
......
當警察叔叔將幾個油頭 M 形劉海的男人拖進警察局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前世某幾個在巷子裡朝我捅刀子的人。
當然，還有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杜亦然。
杜亦然跪在警察局的地板上雙手撐著地面，嘴裡絮絮叨叨著：
「可惡......可惡......」
「我的抑鬱症又發作了，該死......你們不能懲罰我，我有重度抑鬱！」
他單手捂住額頭，痛苦的大吼大叫。
警察聞言便讓他出示抑鬱症的相關證明。
杜亦然卻在地上打起滾來，死活不配合。
於是杜亦然就被連拖帶拽關進了拘留所。
其餘幾人網上蹦跶得厲害，到了線下壓根屁都不敢放一個。
老老實實刪除了所有辱罵我的言論，並賠償了我精神損失費。
4
周一，我和室友一起上完公共課出來，忽然看見教學樓下圍了不少人。
正當我疑惑大家為什麼抬頭往上看時，室友猛拍我：
「樓頂上的人不是那個傷感哥嗎，他......他站在那裡幹什麼？」
就見對面的樓頂上，杜亦然頹喪的立在那裡。
我知道，此時此刻他想象中的自己一定是孑然一身被世界遺棄的孤狼。
有學長喊他下來，叫他不要衝動。
杜亦然看到了我，忽然露出狂熱的表情：
「如果不想我跳下去的話，就請周璐璐同學再為我 cos 一次妮娜女神。」
周圍有認識的紛紛向我投來視線。
「那個不是外語學院的周璐璐嗎，聽說他倆之前在一起過，周璐璐把杜亦然給甩了！」
「聽說杜亦然一直有重度抑鬱，周璐璐怎麼忍心的……」
「周璐璐，杜亦然都這樣了，為了救他一命你就答應他的請求吧！」
想道德綁架我？
沒門！
我冷哼一聲：「關我什麼事，他要是真心想跳我還能攔得住？同理他要是本身就不想跳，那我幹嘛要多此一舉？」
周圍同學都紛紛指責我冷血：
「cos 一下他喜歡的角色而已，就能救他的命，有這麼難嗎？」
我笑出聲：「既然他喜歡的是那個角色，你來扮上不也一樣？」
那人啞口無言。
站在樓頂的杜亦然見我無動於衷，捂臉道：
「可惡，我果然是令人討厭的廢物呢，就連璐璐醬也放棄了我，那我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說罷，往天臺邊又走了兩步。
眼看著杜亦然瀕臨危險的邊緣。
指責我的聲音又多了起來：
「周璐璐，你怎麼這麼自私，你要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好的男孩子為了你去死嗎？」
我低頭看了眼手表，從我們從教學樓出來已經過去四十分鍾了，杜亦然還在樓頂說些有的沒的。
說明他根本不是想不開了，而是純純的表演型人格發作。
這時，有幾個心腸軟的女孩子特意跑去動漫社團借了妮娜的 cos 服來穿上。
一時間，樓下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妮娜。
每一個妮娜都在溫柔的勸解杜亦然，生命有多可貴，未來有多美好。
她們的好意連我都為之動容。
隻可惜，杜亦然是不會心領的。
隻見樓頂上的杜亦然忽然轉身下了樓。
就當眾人以為他終於被同學們感動到不再輕生時。
杜亦然來到廣場上就揪住其中一個 cos 妮娜的女孩歇斯底裡道：
「該死，長這麼醜還 cos 我的妮娜殿下，眉毛也不刮、美瞳也不戴......這是侮辱，絕對的侮辱！」
女孩被他嚇得癱坐在地上。
杜亦然死死抓著女孩的衣領，瞪大了雙眼，口水四濺的質問道：
「我考考你不許百度，妮娜殿下的法術屬性是什麼、用的什麼武器、最喜歡的小動物是什麼，快點回答啊，一秒鍾之內回答不上來你就是隻為了穿衣服而 cos 的死現充女！」
5
周圍的人都驚了，忙上前去拉開發了狂的杜亦然。
不料杜亦然看到攔架的人裡有幾個扮成妮娜的女生又轉移目標向另外幾個女生攻去。
「你知道你穿的是誰的衣服嗎？」
兩個女生戰戰兢兢：
「我......我不知道，我隻是為了讓你不要輕生......才穿的。」
還沒說完她們頭上的假發就被杜亦然發瘋一般扯了下來：
「什麼都不知道就 cos 我老婆，你們不配！」
場面頓時陷入混亂。
剛才還道德綁架我的人又對我喊起來：
「周璐璐，你男朋友瘋了，快過來攔一下啊！」
我一個白眼翻上天，飛速拿出手機按下幾個按鍵：
「我還是幫你叫警察吧。」
上次杜亦然是在校外被拘留，這一次，警察來到學校裡把杜亦然拉上警車，性質變得不一樣了。
杜亦然被記了大過處分，全校通報批評。
......
「我去，杜亦然又交新女朋友了！」
當室友姜月拿著杜亦然的官宣朋友圈給我看時，距離我和杜亦然分手已經過了一個學期了。
照片裡，杜亦然仍然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而貼在他身旁的女孩戴著灰色假發穿著一件雪白長裙，是妮娜的打扮。
配文：【我與妮娜殿下の跨次元絕戀！】
另一個室友王玉湊上前來蹙眉道：
「這不是動漫社那個大一新生嗎？」
王玉是學校動漫社的社長，不同於杜亦然的魔怔，她是個十分正常的二次元愛好者。
「這女孩還挺可愛的，不知道杜亦然那些駭人聽聞的事也正常，下次見到她時我得提醒她一下了。」王玉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