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良辰吉時
  3. 第1章

第1章

良辰吉時 3911 2025-02-12 10:15:48
  • 字体大小 18
  • 上輩子我得了絕症。


    梁忱為了給我治病,傾家蕩產,求遍神佛。


    可惜我還是死了。


    重生在一個健康人身上後,我迫不及待去找他。


    卻看到他在眾人祝福聲中,與追隨他多年的助理緊緊相擁:


    「有你陪著我,我的噩夢終於醒了。」


    原來,他已經迎來新生活了啊。


    原來,我是他的噩夢啊。


    我選擇放手成全。


    他卻一步步將我逼至角落。


    雙眸通紅,聲音顫抖:


    「你回來了……對不對?」


    1


    在重生局的第五年,堅持下來的同期隻剩下我和一隻橘貓。


    它已經攢夠積分,馬上能與心心念念的主人重逢了。


    「貓要先託個夢,讓笨蛋主人去黃金扇扇樹下等貓。」

    Advertisement


    它咂吧一下小嘴,咽咽口水,「再帶上五根貓條。」


    我想了想,「那叫銀杏樹。」


    貓完全沉浸在即將到來的重逢喜悅裡,顧不上回我,忙著琢磨用什麼姿勢進入夢境比較可愛。


    真好啊。


    我祝福它,又心生羨慕。


    貓重生的積分,隻需要人的一半。


    它離開後,我還要在這裡獨自堅持很久。


    嘆口氣,繼續幹活,等貓貓回來,好好道個別。


    可從夢境回來的貓蔫蔫的。


    它說,「時間不對。」


    它又說,「銀杏葉還是綠的。」


    貓耷拉著腦袋,瞅了一會自己禿禿的爪爪和暗淡的毛,小小聲說,「家裡有真的小金子了。」


    它就叫金子。


    原來主人又養了一隻貓,純種金漸層,取了和它一樣的名字。


    貓貓的腦瓜小小的,埋在兩隻前爪裡。


    它想不明白。


    「那個笨蛋怎麼有新的貓了呢。」


    我安慰它,「就算養了新的小貓,主人也一定很想念你,她會接你回家,你們還和以前一樣。」


    貓不說話了。


    過了好久好久,它晃晃腦袋。


    「人,貓不去了。貓把分送給你。」


    我大驚,這怎麼行!


    貓貓堅持了這麼久,每天那麼努力,爪子都磨禿了,一分都舍不得花,不就是等這一天嗎?


    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


    「可是,時間不對啦。」


    它看向我,「你的人還在等你吧?


    「真好啊。


    「你的人說,永遠隻要你。」


    2


    我覺得很對不起貓貓。


    人類又一次辜負了它的信任。


    男友梁忱身邊,也有新的人了。


    我站在人群之外,看著他們緊緊相擁,頭暈目眩到幾乎站不住。


    上一世臨終,梁忱的精神也被折磨到了極點。


    他握著我的手,平靜地俯身落下最後一吻。


    「等等我,我馬上就來。」


    決絕而坦然。


    顯而易見,我的葬禮結束後他會做什麼。


    我慌得花光了所有功德,給他託了個夢。


    夢裡我劈頭蓋臉給他一頓罵,不許他做傻事,好好等我回去。


    他哽咽著連聲答應:「好,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


    這句話成了我在重生局堅持下來的唯一信念。


    現在我終於明白小貓一直念叨的「時間不對」是什麼意思。


    今時已非往昔。


    我們在重生局憑著執念咬牙猛衝,而他們在人間的時間是流動的。


    流動的時間,將他們推向了新的緣分。


    我低下頭,攤開自己的手。


    梁忱往前走了,那麼我呢?


    我該怎麼辦?


    難道要衝到他面前,強行阻攔他的路,告訴他我為了重生有多麼辛苦,質問他為什麼不等我,強迫他和新愛人分手,和我再續前緣……嗎?


    茫然間,一疊文件遞到我面前。


    「下午會議要用,午飯前整理出來。」


    我抬起眼,與遞來文件的助理視線相接。


    他的臉上還帶著與梁忱相擁後的紅潮,眉梢也滿是官宣的喜色。


    發現自己重生在梁氏職員身上時我還挺開心,想著不用太費勁就能找到他。


    沒想到找到他的那一刻,也是我心碎的時刻。


    這個助理我認識,追隨梁忱多年。


    梁忱因為我和家裡決裂那會兒,他還私下找到我,希望我能識趣放手,不要影響梁忱的未來。


    現在,他成了梁忱的未來。


    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有什麼問題嗎?」


    他等得有點不耐煩。


    我搖搖頭,接下。


    3


    但直到會議即將開始,我都沒有碰那疊文件。


    我坐在工位上發呆。


    想上輩子生病的那段日子,想重生局艱難的堅持,想眼神暗淡的小貓。


    相愛卻不能相守,和活著卻不愛了相比,究竟那一方更痛苦?


    我不知道。


    我隻是,很茫然。


    也很累。


    「辛徇,你什麼意思?不想幹了嗎?!」


    一聲怒吼在耳畔炸開。


    回過神,正面迎上助理的盛大怒意。


    迷霧縈回的思緒忽然有了出口。


    是啊,我可以離開的。


    梁忱已經有了新生活,我繼續留在這裡,毫無意義,徒增難過。


    抬手想把工牌摘下,可帶子勾住衣領,摘脫不下,扯得我很狼狽。


    「不想幹你他媽不會早點說?現在這會怎麼開?你知不知道梁總他們都在等?合作談不下來你擔得起後果嗎?」


    在眾人嘈嘈議論聲裡,一道低沉男聲響起。


    「許沛,怎麼了?」


    動作僵住。大腦剎那空白。


    「我真是服了,誰招的這種人?說了午飯前整理出來,結果到現在都沒處理,一點都沒處理!」


    許沛忍不住抱怨。


    對著梁忱。


    我艱難地,緩慢地抬起頭,這樣一個細微的動作,幾乎花光了所有力氣。


    梁忱與五年前相比,外貌上並沒有太大變化。


    氣場卻變得十足凌厲,帶著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此刻他眼神淡漠疏離,極輕地瞥來一眼。


    在看一個陌生人。


    心髒尖銳刺痛過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澀,蔓延至全身,一路灼燒。


    我有點想逃了。


    梁忱隨手翻閱了一下文件,很快合上。


    「這部分內容調到議程最後,把文件發下去,讓大家停一下手頭工作,優先處理這些,待會送到會議室。」


    他不疾不徐吩咐完,語氣平靜,從始至終沒再給我一個眼神。


    變成熟了。


    是梁忱,更是梁總。


    如今我的身份和他之間隔著好幾級,他不數落我,單純因為我夠不上。


    不配。


    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是不配的。


    他是梁氏唯一繼承人,而我是領救助金的孤兒。


    要不是我成績好,被他在的私立學校特招,恐怕兩人永無交集。


    我們做了兩年同桌,他的手肘從未越過中間的桌縫。


    可高中畢業的那個晚上,我們之間的距離,被他突破了一次又一次。


    梁忱說,他早就想做了。


    從我坐到他身邊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忍到畢業。


    他很能忍,真的很能忍。


    到大三我才知道,梁家原本安排他留學,因為不想和我異地,他便沒去。


    梁家為了給這個從小循規蹈矩的少爺一點教訓,停了他所有卡。


    結果梁忱直接抵押了名下的不動產,硬是自己闖出一片天。


    當然,也一聲不吭吃了很多苦,沒日沒夜加班,陪客戶喝到胃出血……


    我們本可以無所畏懼地相愛下去。


    如果我不生病的話。


    現在他回到梁家,重新成了梁總。


    偏軌的人生回到原途。


    我隻不過是他璀璨人生裡一段不和諧的小插曲。


    一個,噩夢。


    4


    梁忱和許沛剛走,人事就來了。


    「看你人挺老實的,怎麼一捅就是這麼大個簍子?」


    原來的辛徇可不老實,每天都在琢磨用什麼姿勢能判定工傷,好訛公司一大筆。


    雖然最後沒實施吧——他主動典當了自己下半生,換來世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我也因此得到載體重生。


    大企業的離職程序繁瑣,我拿著流程表,挨個找人籤字,一件件歸還設備。


    走到一半,手機響了。


    屏幕上跳躍著一串號碼,沒有名字。


    身體殘留記憶告訴我,是辛徇那討厭的父親。


    「你這周回家記得帶上證件。」


    我握著手機,推開吸煙室的門。


    「為什麼?」


    那頭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下後,嗓門瞬間大了。


    「老子不是和你說了嗎?十萬塊請神醫來一趟,你哥這病就有救了!」


    大腦裡有模糊的印象,辛徇父親上網求助,遇到一人自稱神醫,輕描淡寫說區區小病,開兩帖藥就能根治。


    他信了。


    到處湊錢。


    湊不到,就讓辛徇去貸款。


    哪來什麼神醫,從來都是趁人之危的騙子,專攻最脆弱的人群。


    連梁忱這樣的高學歷高智商,都被騙過很多次。


    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期望落空,最後更絕望。


    但我知道,那時候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神佛都已求遍,有任何能留住我的法子,都要試一試。


    「他身體什麼情況,這麼多年你心裡沒點數?兩帖藥能治好,要醫院幹什麼?」


    那頭簡直氣瘋。


    「給老子閉嘴!你要是有點用,你哥早就好了!」


    噢……


    現在大概能明白,為什麼身體如此健康的辛徇選擇典當掉自己的後半生。


    這具身體被孕育出來隻有一個目的——當哥哥的血包。


    不知道算幸運還是不幸,兩人器官沒配上。


    生都生出來了,又不能塞回去。


    隻能早早完成義務教育,丟進社會打工,給哥哥四處求醫提供資金。


    他越罵越狠。


    「要死的人怎麼不是你——」


    近乎咆哮,從聽筒竄出,震得鼓膜發麻。


    我將手機移開一點距離,須臾愣神。


    然後笑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沒死過。」


    本身就沒親人,還死過一次,他的道德綁架和精神施壓於我隻是聒噪。


    「掛了,什麼時候下葬再聯系。」


    掛斷後,我迅速將這串號碼拖進黑名單。


    翻了翻通訊錄,順手將無關緊要的人挨個拉黑。


    最後的聯系人備注是哥哥。


    手指懸在拉黑鍵上。


    辛徇,繼承你身體的人,是個沒有親情觀念的冷血動物。


    你會不會遺憾呢?


    停留數秒,我閉了閉眼,按下。


    大概,他會覺得慶幸又羨慕吧。


    熄屏抬起頭,我才發現吸煙室還有別人。


    梁忱指尖燃著煙,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5


    手裡的離職流程表被我攥得皺巴巴。


    流程的最後一欄,是總裁辦。


    辛徇這樣的小職員,並不需要走到那一步。


    可身體不自覺往前走了兩步,將紙筆遞了過去。


    輕飄飄的離職表,此刻等同於正式退出梁忱人生的申請表。


    籤了字,從此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可梁忱淡淡掃了一眼,沒動。


    伸出去的手臂尷尬地僵在半空,半晌,慢慢收回。


    氛圍在無言相對中一點點凝固,氧氣逐漸變得稀薄。


    呼吸困難。


    這樣的沉默難捱到了極點時,我聽到了一聲嗤笑。


    短促。輕蔑。不屑一顧。


    大腦裡啪的一下,有根弦猝然崩斷。


    不可名狀的洶湧情緒頃刻之間淹沒了理智。


    「是啊,很好笑對不對?我也覺得好笑。明知道這場會議重要,耽擱不起,還悠哉悠哉等到開始前兩個小時才想著分配給人完成,臨時就算了,還隻分配給一個員工,多麼感人的風控意識啊!業務能力這麼棒的員工,梁總好眼光呢。」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越說越激動,用不斷上揚的音量掩飾藏匿在顫抖聲線裡的,委屈、不甘和嫉妒。


    喉嚨好像著了火,灼燒得眼眶滾燙。


    全身血液都在叫囂——


    憑什麼。


    他媽的許沛憑什麼!!!


    梁忱全程沒吭聲。


    在我口不擇言說出「你倆絕配,鎖死一輩子」後,臉上的冷峻陡然變得森寒。


    他抬手掐滅了煙,一雙淺咖色的眸子緊盯著我。


    「說夠了麼。」


    平靜的四個字,在心頭砸出轟鳴。


    我張著嘴,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高二剛轉入梁忱班,我像頭誤闖狩獵場的獵物。


    有人居高臨下品嘗我的局促無措,將我的狼狽當作消遣。


    有人視我為空氣,不屑回應我的任何話。


    當然,也有人願意友好搭理我,比如梁忱。


    一次被惹毛,我忍不住奮起反抗,無差別掃射所有人。

    作品推薦

    • 我一次攻略雙男主

      "我要攻略的是植物人哥哥。 每次撩他,脸红的却是双胞胎弟弟。 系统:「他们有共感。」 果然,我和弟弟吻得难舍难分时。 管家:「大少爷手指动了!」"

    • 玉屍凍卵

      "你听说过玉尸冻卵吗? 传说,在寒冷的尸洞里,有一种最珍贵的尸体,产出的卵可以使人永葆青春。"

    • 年代文炮灰女配認錯男主後

      "林喬穿越了,穿進了一本只聽好友說過,連男主名字都沒記住的年代文里。 身為書裡和男主門不當戶不對的炮灰女配,男主娶她不過是想回地方經商,拿婚姻自由換了事業自由。等男主事業有成,她也作天作地把自己作成了萬人嫌,一紙離婚協議慘澹收場。"

    • 送前夫坐牢

      "流产那天,是结婚四周年纪念日。 代琛和新欢约会,消失了一天一夜。"

    • 飛升被打下來後

      "飞升失败后,我从修仙界掉入凡人界。 第一次御剑飞行,我被导弹打了下来。"

    • 賢妻良母

      我妈葬礼上,老公带着私生女出现,想 借此机会接她入家门。我面上笑着点头 答应。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