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也想不明白，一個很久以前的設計稿，你偷它幹什麼？你要是喜歡我就把我的戒指送給你，也省得讓顧總破財再買一個。」
蔡文筱突然抬頭衝我吼道：「你別在這裡跟我炫耀了！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讓你們倆離婚了，結果他一失憶，又眼巴巴地跑去找你，憑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如你？」
「沒錯，婚戒圖就是我撕的，我就是想徹底取代你。」
「我想要他的身邊徹底沒有你。」
「我想要你滾出公司。」
「我要把婚戒都設計得比你的好看！」
她突然的爆發讓我有點愣怔。
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她嫉妒我到這種地步，甚至連婚戒也要比個高低。
我更加不理解她的嫉妒心從何而來，問道：
「顧淵就這麼好嗎？值得你費盡心思地搞這些把戲。」
她崩潰道：「你懂什麼！」
「我喜歡他了這麼多年，但他連我的心意都不知道。」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一直有一個正牌女友，我以為我會有機會，但沒想到你們倆的感情是那麼好，竟然結婚了。」
「憑什麼？你隻是比我早來了幾年而已，不過他終究還是和你分開了，選擇了我！」
我平靜道：「你真的以為他是愛上你了嗎？他愛的隻是一個新鮮感。你這麼喜歡它，那就祝你們白頭偕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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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蔡文筱被我刺激得更加發狂，拿起手中的文件就朝我砸來。
砰的一聲，是顧淵奔來，把我抱進了懷裡，厚厚的紙張砸在他的頭上。
血液從他額頭上蔓延下來，他卻絲毫不在意。
「楚星星，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16
顧淵又進了醫院。
他在路上昏迷了，手卻緊緊抓住我不肯放。
醫生說有點輕微腦震蕩，不知道會不會導致失憶更加嚴重。
蔡文筱滿臉淚水地等在病床前，事到如今，我覺得最可憐的反而是她，使盡手段卻隻為了一個男人。
我其實很想走，但是顧淵攥著的手讓我被迫留在了這裡。
護士過來掛水，以為我是顧淵的女友，交代我：「先掛三瓶，瓶子裡沒水了，記得喊我。」
蔡文筱插進來說：「我才是他的女朋友，還有什麼注意事項跟我說吧。」
護士詫異地看了我們一眼，尷尬地笑了笑。
蔡文筱瞪了我一眼：「你等著吧，等顧淵恢復記憶，他就知道愛的是我了。」我不置可否，都離婚了，他愛誰關我屁事。
隻是他這次是為了我受傷的，於情於理，總得感謝一下。
曾經，顧淵也為我受傷過。
高中的時候，有混混找我麻煩，他一個從不打架的好學生硬是擋在我面前。
我心疼地撫摸他嘴角的淤青，他卻滿不在意地笑道：
「楚星星，這可是為了保護你受傷的，你以後可得多照顧我呀。」
不過現在的顧淵應該不可能為了我幹這種事了。
等他恢復記憶後說不定還會後悔，竟然選擇保護我，讓蔡文筱受了委屈。
17
時間不等人，我掏出手機處理工作，不想因為他耽誤生意。
直到蔡文瀟喜悅地呼喊，我才發現顧淵醒了。
他眼神裡沉澱著幾絲復雜，輕輕放開我的手，說道：
「我恢復記憶了，楚星，這段時間打擾你了。」
我揉了揉手，不在意道：「你沒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他喊住我，猶豫片刻道：「楚星，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隨後，瞥向一旁的蔡文筱。
蔡文筱臉色微白，表情從驚喜轉向不安，但還是默默走出去了。
顧淵深吸一口氣，對我說：「楚星，我都想起來了。」
「其實，在離婚後我就後悔了，我跟蔡文筱並沒有實質發生什麼，她說的在一起也隻是一廂情願。」
「你……還能回到我身邊嗎？」
我實在沒想到他能說出這些話，不理解道：
「你現在說這些算什麼？我們已經離婚，你和蔡文筱也傳得盡人皆知。」
顧淵苦笑道：「現在想起一切，覺得自己是個笑話，我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為什麼鬼迷心竅，傷了你的心，但是離婚後的每一天我都在後悔。」
「我太傻了，以為裝作不在意就能自欺欺人地繼續過，甚至沒有勇氣挽回你，我隻能把房子布置成你在時候的樣子，我不允許蔡文筱上門打亂任何東西。」
他哽咽道：
「我失憶的時候反而覺得很幸福，因為記憶裡都是我們美好的時候。」
「對不起，楚星，我愛你。」
男人的醒悟總是發生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後。
我回答道：「我不愛你了。」
18
走出病房時，我發現蔡文筱並沒有走遠，正站在門口顫抖著流淚。
顯然她已經聽到了顧淵說的話，她對顧淵抱有多麼強烈的愛意，這些話就以多麼刺人的痛苦扎向她。
但是也與我無關了，我目不斜視地走過。
顧淵出院後，我安排人送了籃水果聊表謝意，他說想請吃飯，我也拒絕了。
過了一個月，我突然收到他寄給我的快遞。
小小的盒子，拆開來裡面是一條女士手鏈和一封信。
手鏈做工有點粗糙，我猜可能是他親手做的。
信上洋洋灑灑寫了很多字，總結下來無非是他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想到之前沒有保管好我送的手鏈，於是自己做了一條新手鏈，想送給我彌補一下。
舊手鏈也從蔡文筱那邊要了回來。
我隻覺得好笑，離婚一年了，我早就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
一開始或許還輾轉難眠，沉溺於回憶，但時間讓我走出來了。
而他，在離婚後這一年沒有任何悔改，繼續和蔡文筱糾纏，倒是失憶了一次，反而想起我的好，想要追回我了。
可能他這一次是真心的吧，但是這一次的真心又能保持多久呢？
我把手鏈扔回去，連同信件一起寄回給了他。
19
顧淵並不放棄，又往我的工作室每天送一捧花。
搞得同事們紛紛起哄，問我是不是有新情況了。
我把花分給眾人，冷冷道：「沒有什麼新情況，我前夫腦子抽了。」
眾人一時訕訕，他們大部分是星淵的老人，跟著我一起離開，也知道顧淵和我的事情，立即轉變口風紛紛勸我。
「星姐，你可不能心軟啊。」
「就是就是，當時星姐為了他那麼傷心，天天紅著眼睛，也不見他把眼神從蔡文筱那邊分出來點。」
「男人真是善變，之前還跟蔡文筱打得火熱，一轉眼又後悔了，想追回你了。」
我不由跟著感嘆：「是啊，男人真是善變。」
同事們看我心情不錯，又八卦地跟我說：
「你知道蔡文筱去哪了嗎？星淵那邊的人跟我說，她最近經常在辦公室跟顧淵吵架，還聽到顧淵罵她挑撥離間，讓她滾。」
「蔡文筱跟瘋了一樣在公司鬧，不過顧淵現在根本不在乎她, 直接把她開除了。」
我有點驚訝，但是想想，顧淵能輕易地跟十幾年的戀人離婚，開除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蔡文筱有沒有想到過這個結局。
20
即使顧淵每天送來的花我轉手就扔掉，但他還是會每天送, 時不時地還送點貴重禮物。
我拒絕無果，幹脆送給客戶維護感情。
工作室事務繁忙，因為不是從零開始，發展很快。
有時候我很晚才回到家。
夜裡，我應酬回來，突然看到顧淵站在我樓下的身影。
他憔悴了很多，西裝有點寬松，頭發許久沒有打理過, 長長的，遮住了眉眼。
他垂著頭吸煙, 手腕上戴著的我之前送給他的手鏈, 已經有些泛舊了。
這副輕車駕熟的樣子，也不知道偷偷來看過我多少次。
看到我回來，他手忙腳亂地踩滅煙頭。
我問道：「你在這幹什麼？」
「楚星，我……我沒有想來打擾你，隻是好久沒看到你，我想看一眼你就走。」
我挑了挑眉：「那你看到了, 可以走了。」
他又急忙說道：「楚星，那個……我已經把蔡文筱開除了，她再也不會讓你難受了。」
我淡淡道：「讓我難受的不是她, 而是你。你到現在都沒有明白嗎？」
顧淵低聲道：「對不起。」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夠了, 顧淵。最近你對我說的對不起, 比過去幾年的都多，我不想原諒你, 你也別出現在我面前了。」
顧淵顫抖著唇，眸光閃爍：「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我毫不留情地轉身，把他拋在身後。
之後的日子裡便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21
過了幾年，我結婚了。
是工作上認識的一個男人, 比我小幾歲。
和他在一起時, 我好像又找回了年少時的那股悸動。
順理成章地見過父母後，我們在親朋好友的見證與祝福下，舉辦了婚禮。
楚星星這個外號，是當年上學時顧淵給我取的，我反抗無果，於是也叫他顧圓圓。
「作（」他包了一個大紅包給我, 說希望我們白頭偕老。
許下莊嚴誓詞後，我和丈夫在臺上相擁親吻。
我餘光看到了他一邊鼓掌一邊悄悄用袖子抹淚。
不過很快, 他又打起精神跟著起哄：「再親一個！」
新婚不久後, 我收到了一筆來自顧淵的轉賬, 有 500 萬元。
備注裡寫著：
我把公司賣了，這是你應得的錢, 祝你幸福。
——顧圓圓
王磊告訴我, 星淵生意越來越差, 顧淵把公司賣了，回了老家。
星淵關了之後，我的工作室吸納了那些客戶, 越做越大。
於是，我注冊了一家公司，起名叫星耀。
星星離開深淵後便會閃閃發光。
一如我的人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