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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離心島嶼 3642 2025-02-08 17:3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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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送走顧簡,以最快速度收拾出一個行李箱。


    「唐眠姐,你快過生日了吧?希望這份報告能成為你最記憶深刻的生日禮物。」


    我把顧簡留給我的報告單原封不動地平攤在桌上,在林嶼回來前離開了他的家。


    一天後,林嶼出差回來,家裡已是人去樓空。


    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我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刪除了。


    他聯系不到我,於是直接在我公司樓下堵我。


    本想裝作沒看見他徑直離開,卻被他一把拽住。


    我抬眸看向他,他倒是有著幾分怒意:


    「唐眠,你想幹嗎?」


    我低頭看向我被他死死拽住的手腕:


    「疼。」


    這才松開我,眼裡多了一些自責:


    「我們談談。」


    我點頭表示同意,帶他來到附近最近的咖啡館。


    服務生來點單,林嶼熟練地說要一杯純牛奶和一杯拿鐵。


    「拿鐵換熱牛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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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斷他。


    以往不管在什麼咖啡店,我都是隻喝拿鐵的。


    但最近我失眠得厲害,上班都總是昏昏沉沉,不敢再喝咖啡了。


    「唐眠,我就走了一天,你又走了,把我聯系方式都刪了,你又想幹什麼?」


    林嶼倒是率先發難。


    「我?我又想幹什麼?」


    我覺得好笑,看來他還不知道顧簡已經懷孕的事,還在這沒事人似的指責我搞失蹤。


    「又是因為顧簡是吧?我上次都跟你說了,我就是受我爸媽所託照顧照顧她。我們本來現在都領證了,因為一個顧簡你要跟我鬧離家出走多少次?」


    「所以你隻是可憐她,負責任?」


    我想起那天顧簡跟我說的話。


    林嶼隻是可憐我的遭遇,且談了這麼多年,選擇負起責任。


    「我是可憐她家裡破產了,爸媽也進去了,她從小眾星捧月著長大……」


    林嶼的話斷在了嘴邊,他說漏嘴了。


    他分明就是從小看著顧簡長大的。


    「唐眠,別這樣了,我們好好的。」


    林嶼放起了軟檔。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漂亮的紅色絲絨戒指盒,打開來,推到我面前。


    一個漂亮的滿鑽戒指。


    「我又訂了個戒指,我們忘掉這些,重新開始吧。」


    那枚華麗奢侈的戒指,隨著咖啡店的頂燈閃耀著耀眼光芒。


    我知道,這一切都不該屬於我了。


    我伸手「啪」地合上戒指盒:


    「可憐她,照顧她,照顧到我們床上去了。你還在這把我當傻子騙嗎,林嶼?」


    我看出林嶼在強裝鎮定,可瞳孔的震顫分明出賣了他:


    「你還不知道嗎?顧簡懷孕了,你好好對她負責任吧。」


    林嶼再也難掩情緒,我看到他眼中的驚訝與糾結。


    他啞口無言。


    我站起身,拿上包徑直離開。


    在眼淚落在他面前之前,頭也不回地逃走。


    推開咖啡店的門,寒風從耳邊掠過,留下一聲嗚咽。


    我一腳踏進雪地,把臉往圍巾裡藏好。


    門在身後輕輕地合上了。


    連帶著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回憶,連同那個人一起,從此留在身後。


    那天之後,林嶼再也沒找過我。


    12


    段斯嶽是在我過生日那天回來的。


    那天,我加班到晚上八點多。


    倒也沒人逼我加班,領導看在段斯嶽的面子上,自然隻是叫我明天上班繼續做也行。


    但我身為一個起點較低的關系戶,更不願行使這些關系戶的特權。


    從工作中脫身時,早已天黑。


    外面依舊下著大雪,走出公司的玻璃門,眼前茫茫一片雪白。


    剛邁出一步,頭上遮上了一把傘。


    是段斯嶽:


    「雪下得挺大,林茵蕊喊我來接你。」


    我跟著段斯嶽上了車,空調緩緩吐出暖氣,我昏昏欲睡。


    段斯嶽帶我開到了江邊,車一熄火,我猛地清醒過來。


    眼前是一個小巧的草莓蛋糕,和段斯嶽不知從哪變出來的一捧漂亮的藍色花束:


    「其實今天是我把林茵蕊攔下,特地來接你的,生日快樂唐眠。」


    「雖然曾經你走得這麼幹脆,但現在我們又遇見了,我想……」


    「謝謝你。」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麼,「謝謝你,不過你上次應該聽到了,我不久前才差點要跟別人結婚。」


    「謝謝你幫我找工作,還來給我過生日,現在確實是我比較難過的一段日子,我很高興能和老朋友重逢。」


    段斯嶽眼中閃過一瞬落寞,他聽懂了我的話裡有話。


    「送我回去吧,茵蕊最喜歡吃蛋糕了,今天是我生日,我可不想冷落我最好的朋友!」


    段斯嶽輕笑一聲,收好了蛋糕與花束,重新發動車子。


    那晚,我們三個在茵蕊家裡聊了整夜。


    我們點上外賣,開了瓶好酒,分了蛋糕。


    茵蕊看著大大咧咧很會喝酒的樣子,實際上是個一杯倒。


    沒過幾輪,就發起了瘋,親手潑了一杯香檳到她心愛的布藝沙發上……


    隨後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段斯嶽借著酒勁,靠過來跟我把話說開:


    「唐眠,那天在林茵蕊家門口撞見你,我特麼心都快跳出來了。我第一次感覺世界上真的有那種,宿命,宿命的感覺你懂不?」


    「可真巧啊……但我說實話,我來 S 市工作,確實有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碰到你的想法,當時有老同學跟我說你在 S 市。沒想到,搬來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是你的小姐妹。」


    我打趣他:


    「當年我走得一聲不吭的,你還這麼想著我,你這麼純愛呢?」


    段斯嶽一口悶了杯子裡剩下的香檳:


    「屁嘞,我又不是什麼默默等待、苦苦追尋、守身如玉,隻為了跟你重逢的人。你看電視劇看多了吧?哪有這種好男人?」


    我八卦了起來:


    「你談過幾個?」


    「不忽悠你,三個,真真的三個。」


    他頓了頓,又問我:


    「那你呢?」


    我也幹了手裡的那杯香檳:


    「哦,一個。」


    ……


    話題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段斯嶽沉默著又給我們的酒杯中添上酒。


    末了,他再次一口悶,站起身來像是準備走了。


    臨走前,他不重不輕地拍了拍我的頭:


    「下次眼睛擦亮點!」


    13


    再次聽到林嶼的名字,是一個月後。


    下班出公司大樓,一個陌生男人攔住了我:


    「你是唐眠?」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確認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我怕是什麼新型詐騙,趕緊側身略過他離開。


    身後卻傳來那男人故意抬高音量說的話:


    「我有關於顧簡和林嶼的事情跟你說。」


    兩分鍾後,我們面對面坐在咖啡店裡。


    上一次來,還是和林嶼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坐的也是這個靠窗的座位。


    而接下來他說的話,足以讓我瞠目結舌:


    「顧簡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我用了些手段做成了孕期無創 DNA 鑑定。」


    我大腦一片空白了一瞬,又再次細細地復讀了一遍眼前的男人說的話。


    確認無誤,確實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所以……你為什麼要跟我說?」


    對面的男人打開了話匣子:


    「我和顧簡談了半年,她說她家裡落難,一個人來 S 市完成學業,手頭緊。我心疼她,前前後後給了她好幾萬。」


    「我家不比林嶼,隻是普通人家,這些錢需要我節衣縮食自己吃泡面才能省下來給她。」


    「前不久她突然跟我提分手,把我摘得幹幹淨淨的。我後來才知道她是攀上富二代了,就是林嶼,你前男友。」


    我聽到「前男友」二字,有種幹嘔的衝動。


    放以前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承認跟林嶼談過是一件這麼上不了臺面的丟人事。


    「把我綠了,無縫銜接就算了。」


    我汗顏,眼前這個面容清秀的男大學生還挺大度。


    「後來我才知道,她居然都快領證了,肚子裡還揣了個孩子!」


    「一開始也隻是懷疑,時間上會不會太趕了?結果想辦法做上 DNA 鑑定, 還真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你肯定也很恨他們吧?所以我先來告訴你這個事情,讓你先嘲笑嘲笑林嶼。」


    我抬眸看著他的眼睛:


    「這事, 你真的確定?」


    「千真萬確。」


    我停頓了幾秒,抿了口冒著熱氣的拿鐵: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等孩子出生再告訴他。」


    裹住心髒的那層玻璃糖, 被溫暖香甜的拿鐵澆化。


    露出被黑色荊棘抓住的小獸,在我胸腔無聲地咆哮著。


    我甩掉一直以來所偽裝的平靜,終於露出炙熱的復仇獠牙。


    怎麼會不恨呢?


    這是他應得的報應。


    14


    來年,NK 給了我一個回老家工作的機會。


    我原以為我不會再回去的, 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當真的有這種機會了, 我居然沒多想什麼就答應了。


    老家的天氣比 S 市溫暖得多。


    感覺換了個環境,心情也隨著氣溫一起在慢慢升溫。


    茵蕊從 S 市給我傳來一手八卦。


    我走不久後,顧簡如願嫁給了林嶼。


    茵蕊給我傳來的照片裡,顧簡手上明晃晃戴著的, 還是最後一次和林嶼見面時想給我的那枚戒指。


    呵,也不過如此。


    而顧簡肚子裡孩子的生父, 真的在孩子出生後才去給林嶼送上了這份大禮。


    林嶼帶著孩子去醫院又做了次 DNA,孩子果然不是他的。


    顧簡在哺乳期不能離婚, 於是林嶼直接搬出了家裡, 留顧簡自生自滅。


    最抓馬的是, 孩子生父不知怎麼被顧簡忽悠了去照顧她們母子倆。


    並且信誓旦旦地說,要是顧簡和林嶼離婚, 他願意負起應有的責任。


    ……


    15


    半月後,茵蕊和段斯嶽來了。


    他倆一個模特, 一個時尚買手,都是性質很自由的工作。


    要換個城市工作,都是挺方便的事。


    但他們能真的不辭辛勞換個巢,我是怎麼都想不到的。


    我走後, 茵蕊曾半開玩笑地跟我說:


    「你走了之後好無聊啊,段斯嶽那個人也太現實了,你不在了,他也不怎麼找我玩了。我看我也來你這算了,你給我騰個房間哈!」


    我隻當是玩笑話,直到真的看到茵蕊和段斯嶽活生生地站在我家門口。


    我才意識到, 這倆是來真的。


    他們拿著好酒和打包的下酒菜,迅速攻進了我家:


    「我在收拾房子搬家的時候, 跟這小子在電梯裡碰到了, 你猜怎麼著,他也在跟我做一樣的事!」


    「段斯嶽, 喂!叫你呢。」


    茵蕊踹了一腳癱在沙發上的段斯嶽。


    「幹嗎?我很累诶。為了帶我的狗狗一起搬來,我開了一整天的車!」


    「起來吃飯了!」


    劇情總是驚人的相似,茵蕊到最後不負眾望地喝嗨了。


    我迅速地收走了她的酒杯,以免這回遭殃的變成我的沙發。


    段斯嶽站在陽臺上安靜地眺望著。


    亦是幻想中美好婚姻的起點。


    「我微」我推開陽臺門, 來到段斯嶽身邊:


    「你怎麼也搬來了?這裡可不比 S 市工作機會多。」


    一陣微風拂過,心尖悠悠地顫了一下,五秒內多跳了好幾拍。


    餘光看到段斯嶽扭過頭來,溫柔的聲音傳入耳畔:


    「我回來看看, 你的眼睛擦亮了沒?」


    我轉過頭,雙目對視之間,段斯嶽眼裡閃著光。


    微茫的光亮突破寂寥的黑夜。


    我們的餘生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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