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惜言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她舉著酒杯笑盈盈地看著我，眼底卻是滿滿的嘲笑。

我一飲而盡，衷心祝福他們百年好合。

陸羽皺著眉看了我們一眼，轉頭繼續在婚禮上宣傳公司的 VR 產品，他端著酒杯遊走在各個投資人之間，把林惜言撇在了一邊。

林惜言強撐著微笑，快步走上前挽住他，可他們談論的話題她根本聽不懂，隻能在旁邊尷尬地站著。

第二天風雲公司的股價回升，林惜言也以最沒存在感新娘的詞條登上熱搜。

但她毫不在意，回家時還滿面春風。

「林惜語，這破房子就留給你了，房產證也辦完了，你以後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她把房產證扔給我，獨自帶著爸媽搬去了陸羽新買的房子。

我拿到房產證，第一件事就找人把屋子後的培訓基地清了出來，這塊地方之前都被他們的雜物堆滿了。

我一直想完成奶奶的夢想，重新成立一個救生隊培訓基地，前世我結婚後就被收走所有的錢，陸羽控制欲強烈ťŭ⁹，我根本無法做任何事情，如今重活一世，林惜言主動跳火坑，我也終於能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拿出自己多年的積蓄，請了專業教練，登廣告招學員，卻收效甚微。

街坊鄰居都圍在我家門前，勸我去跟家人一起住，別在這自己浪費錢。

林惜言和爸媽正好回來拿東西，看到了我掛的培訓基地牌子，都嘲笑我做夢。

「就你還能辦培訓基地？你怎麼跟奶奶一樣異想天開？」

「現在救生員都是男的了，你一個女救生員還來辦培訓基地，笑死人了！」

他們三人永遠都隻會貶低我，但如今我已經不在乎他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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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言見我根本不理她，覺得被下了面子，衝上來就要打我，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竟是沐笙，上次之後我們已經許久沒見，他身上清新的薄荷味充盈在我鼻尖，我竟對這懷抱生出了幾分貪戀。

林惜言這次認出了他，她尷尬地收住手，迷戀的目光粘在沐笙身上。

沐笙低頭確認我沒事後，一臉冷漠地看著她。

我反應過來，從他懷裡掙脫，拿著手機走到林惜言面前。

「姐姐，不知道陸先生知道你這樣在外面打人會怎麼想？」

我已錄了視頻，在林惜言大驚失色的表情裡發到了網上。

她恨恨瞪我一眼，又趾高氣揚起來。

「你得意什麼？陸羽是我老公，我到時候讓他來把你這房子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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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言他們走後，我推了推沐笙。

「別氣了，你的臉跟被章魚噴墨水一樣黑。」

沐笙蹙著眉。

「你不生氣嗎？她這樣欺負你！」

我擺擺手。

「我當然生氣啊，你不來剛剛我就打她了，她力氣沒我大！」

我看著沐笙無措的樣子，又忍不住笑出來。

「你今天又是感知到我求救才來的嗎？」

沐笙搖搖頭，揚了揚手上的傳單，朝我一笑。

「我是來報名的！」

沐笙的加入竟讓培訓基地的人氣一下子旺了起來，我才發現原來他已經有了幾十萬的粉絲。

他還為基地寫了首歌，講了一個救生員為救人犧牲最後變成人魚的故事。

這首歌上線後大爆，一時間許多人來培訓基地報名，一下子我的培訓基地就招滿了人。

我整日跟沐笙一塊兒帶著大家訓練，沐笙比我請來的教練遊得更好，他帶著大家一起練遊泳，我帶著大家一起學習醫療急救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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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基地越辦越好，爸媽也聽說了消息，還厚著臉皮來找了我一次。

「惜語啊！你可要幫幫我們，也幫幫你姐姐！你知道那個陸羽根本就是個混賬！他送我們去賭博，讓我們賭輸了好幾百萬，還天天在家打你姐姐！我們住他們隔壁，天天晚上都能聽到惜言的慘叫啊！」

爸爸抽著煙，媽媽抹著淚，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你們想我怎麼樣？」

他們驚喜地對視一眼，爸爸想握住我的手，我卻躲開，他尷尬地笑了兩聲。

「也沒什麼，就是你這個基地畢竟也是我們家的東西，也應該替家裡做貢獻，我看你這個基地賣了應該差不多夠還上賭博的債了。」

媽媽擦了擦眼淚。

「還有那個陸羽，我早看出來他喜歡的其實是你，我看不如你去嫁給他，讓言言跟他離婚！現在他霸著言言不肯離婚，還天天虐待她，我看了心裡這個難受啊！」

我忍不住露出一個笑。

「我賣基地給你們還債，我替惜言去被虐待？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爸爸稍顯心虛地搓了搓手，媽媽卻仍理直氣壯。

「本來就是因為你才把我們克成這樣！當然要你來彌補！」

我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他們嚇得一激靈。

「你一張嘴從我小時候說到現在，就會說我克你們，我可是去算過了，我的福氣大得很，到底誰克誰呢？

「你們生了我又沒養我，現在還有臉來找我要錢，臉皮怎麼能厚成這樣！」

他們聽了氣急，把花瓶扔到了地上，又把屋子裡亂砸一通。我冷眼看著他們發瘋，淡定地報了警。

警察來了他們卻絲毫不怕。

「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管不著！這基地是我們女兒的！」

我搖搖頭。

「警察同志，基地是我在管理，可法人卻不是我，他們這是尋釁滋事，還毀壞了這麼多財物，還請你們秉公處罰！」

他們倆傻了眼，經統計一共毀壞了 10 萬塊財物，他們被拘留，後續還要繼續被起訴。

警察帶走他們的時候他們才真正嚇壞了，拼命向我道歉。

「惜語啊，我們可是你爸媽啊，過去是我們不好，你也不能這樣啊！」

我看著嚇得腿軟的他們，笑著揮揮手。

「走好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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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得沒空再去打聽林惜言跟陸羽的消息，卻沒想到他們一起找上了門。

才一個月不見，林惜言的臉色就黯淡無光，明明是盛夏，她卻戴著絲巾穿著長袖長褲，神情萎靡。

陸羽卻還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他眼中的欣賞和欲望更甚。

「林小姐，我聽我老婆說，你現在的培訓基地是我老婆的。」

沐笙握緊拳頭，我安撫地拍了拍他，抬頭坦然地看著陸羽。

「這個基地是我奶奶留給我的，之前林惜言哄騙我轉贈給了她，後來又歸還給我罷了。」

陸羽眼中的興味更盛。

「惜語妹妹，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就不打啞謎了，我想收購你的基地，你開個價吧！」

我搖搖頭表示不賣，陸羽並不驚訝，他見好就收地拉著林惜言走，林惜言木木地跟著他，宛若提線木偶。

但他路過我身邊時，在我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我相信你總會賣的。」

我抬眼看他，熟悉的壓迫感混著古龍水的味道讓我有些反胃，沐笙及時地攬住我，他站在我身前跟陸羽對峙。

陸羽笑笑，林惜言卻忽然甩開他的手，抓著我搖晃。

「你是不是也回來了！你早就知道他是這種人！你是故意的！」

我推開她，她一下子摔在地上，絲巾散開，她脖子間猙獰的疤痕還翻著新鮮的血肉。

陸羽皺眉，嫌棄地用鞋尖踢了她一下，她一下子瑟縮地站了起來。

陸羽撿起絲巾給她系上，鮮血滲過絲巾開出點點紅花，陸羽欣賞的目光在她頸間遊移，林惜言怨毒地看著我，身子卻不住地發抖。

我也有些驚訝，前世陸羽雖有很多變態趣味，但當著外人的面總會做做樣子。看來這一世他厭惡透了林惜言，才會不加掩飾地虐待她。

陸羽手上一緊，林惜言下意識地抓上絲巾，卻又在他的目光下顫顫放開了手，任由他把絲巾系緊，緊到她呼吸困難，絲巾也被血染紅。

「你今天不聽話，晚上知道該怎麼做吧？」

陸羽系好了絲巾，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林惜言抖得更厲害，她抓住陸羽的胳膊，哀求的聲音越來越大。

「求求你，放了我吧，你不是喜歡我妹妹嗎！她就在這裡！」

沐笙警惕地攬住我，我卻幸災樂禍地看著林惜言。

陸羽果然生氣了，他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別人說出Ṫŭ⁺他的心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板針，靜靜盯著林惜言。

林惜言的目光從驚恐變得絕望，她閉上眼，自己顫顫巍巍地拿起針扎進自己的指甲縫裡，鮮血一滴滴地流出，她痛苦地低聲慘叫。

沐笙面露不忍，低下了頭，我卻冷漠地看著她。

終於十根針都扎完了，林惜言的臉色慘白，陸羽的怒氣猶在。

「晚上回去繼續。」

他們走後，沐笙好幾次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索性坐到他面前，用眼神詢問。

他低垂下眼，輕輕握住我的手。

「你上一世是不是也是被這麼對待的……所以當初你在家的時候那麼害怕。」

我愣了一瞬，卻還是笑著點點頭。

「對，所以這輩子我沒有阻攔林惜言，我是不是很壞？」

沐笙搖搖頭，琥珀色的眼睛被心疼和自責鋪滿。

「對不起，如果我早點知道就好了。」

我有些疑惑ƭŭ̀⁷，卻又想起這些是他的秘密，也沒多問。

「沒事的，現在已經過去了。其實我今天很高興，我發現我已經沒那麼害怕他了，我現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也越來越相信自己，那些過去的陰影總會消散的！」

沐笙堅定地看著我。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了！」

他清澈的眼裡映著我略微發紅的笑臉，我回握住他的手，終於說出藏在心裡很久的那句話。

「沐笙，你要不要考慮當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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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我的大膽表白把漂亮的人魚嚇回了海裡。

那天沐笙臉快要紅得滴血，我以為他肯定會答應，沒想到他卻說：

「我要回海裡幾天，等我回來再說。」

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我按著人體模型走了神，新來的小學員慧慧跑來抱住我。

「林老師，又有小朋友來報名啦！」

我笑著出門查看，沒想到竟是陸羽的兒子陸深。

陸羽看出我的猶豫，他對我微笑。

「林老師，你這邊可寫著開設遊泳培訓班，歡迎各類小學員報名，你要不收的話，那我可要給你們好好宣傳了。」

我隻能硬著頭皮把陸深接下來，他一直是個冷漠得過分的孩子，前世他不止一次撞見陸羽打我，卻隻是默默看著不說話。

我知道陸羽把陸深送來肯定是另有所圖，卻沒想到他能狠心到如此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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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深來的第五天忽然不見了，我跟學員們找遍了基地和附近的海岸，卻始終找不到。

我已經能預料到陸羽會用這件事來抹黑我們，情急之時卻接到了林惜言的電話。

她讓我帶著房產證去找她，否則她就把陸羽丟進海裡。

「陸深在上課的時候溺亡在海裡，你猜大家會怎麼想？」

我冷笑一聲。

「他現在名義上是你的孩子，你不可能殺他。」

林惜言的聲音尖銳到沙啞。

「他隻是陸羽那個惡魔的孩子！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不想活了，陸羽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個瘋子！

「哦我忘了，你也恨陸羽，你可以不來救陸深，可是這個小女孩呢，你舍得嗎？」

電話裡傳來慧慧哭泣的聲音，我心下一驚，才發現剛剛混亂中慧慧不見了。

林惜言已經把電話掛了，我想了想，還是拿著房產證去約定的地點找她。

破舊潮湿的倉庫裡飛著幾隻蒼蠅，我踩到一塊鐵板，吱呀的聲音在倉庫裡輕輕回蕩。

我走進深處，發現林惜言眼神渙散地看著地上的螞蟻，旁邊慧慧和陸深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了。

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房產證。

「東西我拿來了，你把兩個孩子放了。」

林惜言如夢初醒般地抬起頭看我，陸羽從一旁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