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人嘛，你懂的，都是嘴上不把門，說話不過腦子的。

「你肚裡還有寶寶呢，生氣對寶寶不好。」

我靜靜地看他演，「說吧，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他眼神有些閃躲，吸了口氣，「就是——

「你能不能退出競聘，把部門總監的位子讓給黎棠？」

我實在是被他這無釐頭的要求逗笑了，「憑什麼？」

他吞吞吐吐地給我講述了一個他和黎棠有關的往事。

當年他深陷困窘時，黎棠對他有一飯之恩，還給了他留了一筆錢。

讓他度過了最困難的日子。

那份恩情他一直銘記至今，就想在適當的時機回報黎棠。

聽他說完，我捧腹大笑。

「不是，程淮，你想要報恩與我何幹？我又沒有受過她的恩惠。

「你是不是沒帶腦子？報恩有很多種方式，你非要破壞公司的公平競爭機制嗎？

「那我看你這總經理的位子是做到頭了。想讓我給她鋪路，你想都別想！」

見我軟硬不吃，程淮脾氣有上來了。

「喬溪，我忍你很久了，你別給臉不要臉！你若是不答應，咱倆徹底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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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程淮，我跟你，早就完了。你記住，是我甩的你。」

他氣紅了臉，梗著脖子道：「你可別後悔！」

「我最後悔的就是沒能早點甩了你！」

接下來的一場硬仗，我很是期待。

15

我低估了程淮和黎棠的不要臉。

為了給黎棠堆業績，程淮和他手裡的客戶全都補籤了新合同。

合同的經辦人逐一都加了黎棠的名字。

如此一來，明面上黎棠的業績和我的業績不分伯仲。

姜姐看到我們上交的報表，私下給我透了風。

「喬溪，現在你跟程淮公開鬧掰了，他這明顯是要幫著黎棠跟你打擂臺啊。

「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被他們這麼一折騰，過程還有什麼變數都不好說。」

我笑著安慰她：

「姐，你忘了？我的人生信條裡最喜歡的就是變數，變則通，通則達。

「放心，他們那點伎倆還難不倒我，我會以不變應萬變。」

和姜姐聊完，我給自己做了短暫的思想工作。

我自認是個俗人。

人生有些路既有捷徑可走，那就沒必要讓自己費力折騰到頭來事倍功半。

拿出手機，第一次主動打出了那個電話。

處理完這事之後，我給另一個號碼發了信息。

【情況有變，執行 B 計劃。】

競聘會當日，我在洗手間補妝。

黎棠走進來，志得意滿地朝我挑釁：

「喬溪，今日無論如何，你必輸無疑！

「阿淮他答應過我，總監的位子會留給我。

「因為在他心裡，你永遠也比不過我。」

我笑得雲淡風輕，「哦？是嗎？

「那我期待你一會的精彩表現了。對了，黎棠——

「冒領他人頭銜多年的感覺如何？你就能如此心安理得嗎？」

隻見她一臉疑惑，我聳聳肩笑著離開。

懶得跟她廢話。

16

程淮為了保舉黎棠上位可真是煞費苦心。

他特地在競聘環節中增加了一輪公司管理層舉手表決。

這一舉動無非是公開宣告他要保舉部門總監的人是黎棠。

能坐到管理高位的人都是懂得看人眼色行事的。

我和黎棠前期的 PK 分數詫異不大。

尤其是在她的業績還有程淮加持的前提下。

在最後一輪管理層投票環節，隻有姜姐一人投了我。

她看著投票結果滿臉無奈。

面對毫無懸念的勝局，黎棠和程淮笑得一臉得意。

程淮朝我比了個口型【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

我看了一眼手機剛收到的的信息，一臉淡定。

乾坤未定。

你們趁現在能笑不妨再多笑一會。

在黎棠期待的目光中，程淮笑盈盈起身準備宣布結果。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喧鬧。

會議室走進來一位令眾人意想不到的人。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程淮，他跟那人打了招呼：

「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來人是程家長公子，也是集團總部現任二把手——程潛。

程潛氣場十足，不怒自威。

整個人看起來比程淮更有上位者的風度。

在主位坐下，程潛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他隨手翻了翻桌上的競選資料，掃了一眼四周：

「我今天就是順道過來視察，你們繼續。」

程淮看起來有些忌憚他哥，宣布競聘結果時說話不停磕巴。

念到【綜合第三輪管理層投票結果，一致認定黎棠出任市場部總監】時，程潛發話了。

「不對吧？內部競聘什麼時候加了一輪管理層表決的環節？

「這裡面存在管理者的主觀傾向因素，對多數候選人而言並不公平，這條不可取。

「必須按照公司章程規定，綜合考察候選人的管理力和業績擇優錄用。」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低著頭不敢出聲。

17

程淮見狀，開口解釋：

「因為喬溪和黎棠前兩輪的分值差異不大，所以才特地增設管理層表決環節。」

程潛放下手中的資料，凝神望向他：

「哦，是嗎？可我怎麼看到黎棠的很多客戶都是你程淮之前跟進的？

「這不是公開作弊嗎？你這總經理就是這麼做事的？

「我今天剛籤了份合同，寧氏集團董事長明確要求項目對接人必須是喬溪。

「合同總金額 100 億。所以，這個職位到底誰更能勝任，不言而喻吧？」

此話一出，像一顆大石頭砸向了平靜的湖面，波瀾四起。

「我沒聽錯吧？寧氏集團？就是那個全國新零售科技的龍頭企業？」

「是寧氏集團，而且還是 100 億的大單，這都抵得上咱部門兩年加起來的業績了。」

「喬溪太厲害了，真是深藏不漏啊！不愧是咱公司銷冠，佩服！」

「我很好奇喬溪她是怎麼跟寧氏搭上線的？據我所知，寧氏的單子都是內消為主，很少分包給其他公司。」

「誰說不是呢，程淮總之前不是也找過寧氏的人嗎？最後都沒了下文。」

議論聲不小，程淮全都聽到了。

他吃驚地望著我：

「這怎麼可能？喬溪你怎麼會認識寧氏集團董事長？」

我緩緩起身，志在必得笑道：

「憑真本事罷了。我早就說過，屬於我的東西一寸不讓。

「各位，承讓了。」

黎棠像霜打的茄子坐在椅子上，蔫了。

程淮更是頻頻直呼「這不可能！」。

其他剛才投票給黎棠的人更是一臉尷尬離場。

唯姜姐走之前欣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喬溪，恭喜你，出師了，加油！」

會議室裡隻剩下我和程淮、程潛三人。

像是忽然記起什麼，程淮對著程潛大喊了句：

「哥，喬溪懷孕了，她無法勝任接下來的高強度工作！」

程淮看向我，眼神示意由我開口解釋。

我緩緩地從包裡拿出一張流產手術證明。

「程淮，讓你失望咯，孩子我已經打掉了。」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我：

「你怎麼能那麼狠心？竟然打掉我們未出生的孩子？！」

我撲哧笑出聲。

「程淮，你沒病吧？！你忘了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了嗎？

「他可是你當初為了保舉黎棠上位故意算計我，扎破套子才意外得來的。

「誰給你的勇氣和自信，在我知道真相後還甘願為你退居幕後生孩子？」

他一臉破碎，不甘掙扎追問：

「我是犯了錯，可這三年，你難道沒有一點愛過我嗎？」

我像看傻子一樣瞅著他：

「程淮，你該不是瑪麗蘇劇本看多了吧？在這裡裝什麼純情戀愛腦呢？

「你我從一開始就是因荷爾蒙引發的交集，互相分享一半床位的搭子罷了。

「至於愛，曾經有過些許。但很遺憾，是你親手扼殺了我不多的愛意。

「相比愛別人，我首先更愛自己。」

18

程淮坐在地上癱作一團。

我趁勢再給他補上兩刀。

「程淮，你不知道吧？寧氏集團董事長其實是我的親生父親。

「我本來還打算為你引薦的，但聽到你口中很不屑地說出那句——

「【喬溪她是單親家庭出來的，這種人最是缺愛】時，我就決定將他引薦給你大哥。

「你好好享受這種失去最在乎東西的滋味吧，這是你算計我的下場。

「對了，如果時間可以重來, 我寧願當初便利店買的 4 個包子和 2 萬塊錢喂了狗，而不是給了你這個白眼狼！」

我的話猶如一顆子彈, 正中他的眉心。

他捶胸痛哭，嘴裡不斷嘶喊「溪溪，那人竟然是你？！」

程淮是程父的私生子。

之前一直跟在他母親身邊, 生活過得窘迫。

不過他很爭氣，貧寒學子通過努力考入了京大。

自強自立的他一直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

我低他一屆, 對他的事情也有所耳聞。

大三那年，他母親生了重病。

為給母親籌醫藥費, 他每天做三份兼職，很辛苦。

有一天, 他累得癱坐在便利店外, 靠著櫥窗睡著了。

那時我媽已經去世，我爸工作又很忙。

他很少管我，對我他除了打錢就是打錢。

我很有錢。

於是我買了 4 個包子。

將兜裡的 2 萬塊塞進包裝袋底部。

秉著做好事不留名的法則，我悄悄將東西放進他的背包裡。

又擔心東西被人偷，我就一直在櫥窗內坐著，直到他醒來。

他睜眼那一刻，碰巧黎棠從他身邊走過。

他望著她的背影失了神。

我沒想到就是這一眼，竟讓他將黎棠錯認成恩人。

大學畢業後，程淮被程父認回家中。

程潛是程家名正言順的兒子。

從小接受定向教育培養成才, 是家族內部欽定的繼承人。

程父因心裡懷著對程淮母子的虧欠, 破格將程淮安排到公司做管理層。

初出茅廬的程淮在商圈裡雷厲風行, 有著不少傳說。

我一開始進入程氏，其實也是因為他。

他的野心和抱負我很清楚。

所以在和他有步入婚姻的計劃後，我曾打算讓父親幫他鋪路。

一旦有父親的加持, 他坐上程氏集團繼承人之位的機會更大。

可惜程淮終究還是負了我。

我不是嬌妻文學裡的軟弱女主。

也學不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套挽回男人的心。

女性與其費力地喚醒他們的良知悔恨破鏡重圓, 倒不如讓他們失去自己最在意的東西更痛快。

在我看來, 身心不幹淨的男人更像是不良資產。

沒有可觀的投資價值和回收價值, 廢棄為佳。

負我之人, 我必棄之。

失我者永失。

19

程氏正式官宣程潛為下任繼承人。

黎棠因不正當競爭和多次失職行為，被公司開除, 列入行業禁聘名單。

程淮因被審計查出前期有多項瀆職行為，程父對他失望透頂。

「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惦記著你那白月光黎棠吧？

「（我」一夜之間, 程淮從高高在上的程家少爺再度跌回泥潭。

受不了巨大落差的他將一切責任歸咎到黎棠頭上。

兩人相互糾纏，每天都上演互廝互爆的狗血故事。

在一次爭鬥中, 雙雙從天臺跌落，落地成泥。

結局令人唏噓不已。

我接替了程淮的位子，在程氏工作如魚得水。

一次程潛闲下來打趣我, 「喬溪，你可是寧氏的下任繼承人。

「你不回寧氏，在我們程氏打工，這看起來像什麼話嘛。」

我笑著回應：「我不想讓我爸太早過上退休釣魚的生活。

「趁著他還能動, 讓他多給我打幾年工, 就是讓能他闲著。

「至於程氏，寧氏的項目可是我帶回來的，我得從中分一杯羹。」

程潛啞然失笑：「你啊, 可真是他們口中說的一點虧都不願吃。」

那是自然，誰天生喜歡吃虧？

我的未來，偏要一片光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