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面對面蹲下：「為什麼要跑？」
「我……」
話沒說完就被一道男聲打斷。
10
「靳承？」
男聲中夾著驚訝、驚喜等。
他小跑過來，眼中含淚。
「靳承？真的是你？你是來接我的，是不是？」
我定睛一看。
白依。
我默默退開了點，給他倆留出充足的空間。
靳承變了臉色：「你怎麼在這？」
「我回國啦，靳承，我果然還是喜歡你。」
一不小心目睹了表白大戲的我：「……」
說不清的酸澀在心裡蔓延了一地。
我拉著行李箱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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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承反應過來，下意識要追，卻被白依死死纏住。
「林疏！」
靳承高聲喊著我的名字，隨後又喝道：「白依，你放開我！」
我聽見聲響，跑得更快了。
行李箱的滾輪在地上滑出不小的聲音，蓋住了另一道凌亂的腳步聲。
於是我跑著跑著忽然被人攔腰抱起。
「你他媽到底在跑什麼？」
靳承喘著粗氣，雙手牢牢卡在我腰間。
說他想把我掐死我都信。
我愣了愣：「你……我……」
半天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在幹嘛啊？」
「我還要問問你在幹嘛呢！
「睡完就跑，你把我當什麼了？
「難道那天是誰都可以嗎？
「林疏，你是不是沒有心？」
哪跟哪啊？
我一把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總覺得事情隱隱不對。
靳承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我的行李箱。
不容置疑地把我塞到了他車上。
連司機都沒有，他是自己開來的，可見是氣大發了。
11
車門剛一關上。
他陡然放松下來，額頭抵在我肩頭，瓮聲瓮氣：
「林疏，你很討厭我嗎？」
我心裡軟成一片。
「倒也沒有。」
餘光中白依走了過來。
熟悉的酸澀感卷土重來。
我清醒了一點，戳了戳他。
「你白月光過來了。」
靳承抬頭，眼底還有一層淺淺的紅。
「從剛剛開始我就想問了，我哪有什麼白月光？」
「嗯？那窗外這個是？」
白依皺著眉敲了下車窗：「靳承，你在故意氣我嗎？」
靳承冷下臉，將車窗的防窺功能打開了ťű̂₆。
我：「……」
然後他嚴肅地看著我。
「林疏，我沒有白月光，我隻喜歡你一個。」
猝不及防的表白讓我腦子一片空白。
「那怎麼都說他是你白月光？」
「我哪知道，老婆你是在哪看的？」
公司八卦群……
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什麼曾經為他包下 a 市中心廣場大屏一晚上，隻為給他慶生。
什麼白月光出國當天靳承當街爆哭。
「他是出國了又不是出殯了，我要是喜歡他為什麼不追過去？」
哇。
真是讓人嘆為觀止的言論。
靳承哭唧唧。
「老婆，我易感期還沒過。」
我按了按眉心，總覺得這團亂麻更亂了。
他接著扭來扭去。
「老婆，親親好不好？」
「親親親。」
12
我連人帶箱被送回了靳承家。
一進門他就開始發瘋，又聞又嗅像條瘋狗。
我扶著老腰哼唧：
「你易感期亂成這樣真的不用治一治嗎？」
靳承停了一下，加快了動作。
「隻有你能治。」
我信他個屁。
挨到他易感期結束，我連下床都哆嗦。
在我的抗議下，靳承終於把我放回了自己家。
進門我就聞到一股淺淺的白茶味。
對哦。
忘了這茬了。
那桶一升裝的白茶味香水，那狗東西還沒解釋呢。
我氣衝衝拍照去質問他。
得到的回復是以後不用噴了。
好啊。
還是白月光回來了好啊。
我連香水都不用噴了。
不用裝了是吧。
白天貼著我耳邊說的什麼「我喜歡你」，也隻是心血來潮吧！
我氣得要命。
連他晚上彈過來的視頻電話都沒接。
【老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我想看看你。】
【滾。】
靳承發來一連串賣萌求饒表情包。
我看著想笑。
無端想起他Ṭű̂¹撒嬌的樣子，氣莫名就消了些。
我問他：
【為什麼現在不用噴香水了？
【老婆身上都是我的味道了，當然不用噴啦。】
？
等等。
誰的味道？
手機啪嗒一聲砸在臉上。
我捂著鼻子坐起來。
一個不可控的想法浮現在腦中。
beta 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 AO 都聞得到啊。
這三年來。
我在別人眼中，一直染著 A 的味道是嗎？
在公司人眼裡，我早就跟靳承……
天殺的。
這跟裸奔有什麼區別！
13
靳承也反應過來。
【老婆你聽我解釋啊老婆。
【我隻是……
【好吧我就是鬼迷心竅，後來看你經常噴，我以為你喜歡呢老婆。
【老婆你別不理我啊。
【我錯了。QAQ】
我咬著後槽牙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第二天一早我就發現蹲在門口的靳承。
見我出來，他揚起臉，露出黑眼圈。
「老婆。」
路過的鄰居頻頻側目。
「滾進來。」
「好嘞。老婆我還給你買了早餐。」
我讓他把早餐放下，然後把那大大小小幾瓶白茶味香水全塞他懷裡。
「好了，滾吧。」
「老婆你真的不需要這個嗎？這是我專門找人配的，完全復刻我的信息素。」
「滾。」
靳承一步三回頭：「那老婆一會來上班嗎？」
我想起昨晚盤點過的餘額，就這樣混吃等死也能過個百八十年。
於是我當即表示不去了。
靳承忽然松了口氣：「好，接下來我可能會有點忙，你要在家等我哦。」
這話奇怪。
我沒細想，著急讓他滾了。
「老婆記得把我從黑名單裡拉出來！」
「滾！」
之後靳承真的就變得很忙，很忙。
一天下來隻有晚上會在微信上找我一會。
人也不見蹤影。
礙於白茶香水的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去他公司找他。
平時我也不太愛出門。
仔細算算，我跟他居然快半個月沒見過面了。
14
這天，家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白依進門就嫌棄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他如入無人之境，堂而皇之地在沙發上坐下。
「邀請你來參加我跟靳承的婚禮。」
「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我跟靳承，要結婚了。
「這段日子他沒來找過你吧，因為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說罷還甩出了一沓照片。
我仔細翻看起來。
還真是，每張都親密無間。
我心底陣陣發冷。
白依高傲地揚起頭顱。
「你不會真以為他愛你吧？
「不過是長得跟我有幾分像的赝品而已。
「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啊？
「再說，你能治好他的易感期紊亂嗎？
「你不行，我可以。」
他接著又放了一沓檢查報告。
我懶得看了。
白依拍拍手，挺著胸膛的樣子活像一隻公雞。
「得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
「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我冷笑。
「行啊，想讓我參加你們的婚禮是吧，讓靳承親口來跟我說。」
白依輕蔑的眼裡寫滿嘲笑。
「你以為你是誰。」
我也不怵，直接瞪了回去。
「你做不到嗎？」
「你……好啊，我就叫靳承親自來跟你說。」
白依走後，我癱坐在地上。
照片上相依的兩個人無比刺眼。
檢測報告上明晃晃的大字也在宣告我的無用。
半晌。
我顫抖著掏出手機，給靳承撥了個電話。
一陣忙音。
靳承沒接。
我轉頭在網絡上搜索關於他們訂婚的事情。
也空空如也。
我皺了皺眉。
靳家在 a 市是龍頭了，真訂婚不可能悄無聲息。
白依大概率是在騙我。
我略略放下心。
等到了晚上，靳承又將電話撥了回來。
「老婆是不是想我了？
「我白天在忙，剛剛才抽出空看手機。」
15
我開門見山。
「白依來找過我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我聽見靳承很低很低地罵了句髒話。
然後他說：「他來找你幹嘛？」
「說你們要結婚了，邀請我去參加婚禮。」
「草。老婆你別聽他放屁。我這輩子隻娶你一個。」
我捏著手機的手愈發用力。
「行。
「靳承，是你先招惹我的。
「你要是敢騙我，我們這輩子都玩完了。」
這次的沉默更久了。
靳承聲音啞得厲害。
「我靳承，這輩子的結婚對象隻有林疏一個。」
下一秒他就移開了話題，故作跳脫。
「老婆還沒回答我，是不是想我了？
「剛剛的話其實是跟我表白的意思對不對？
「老婆我好累啊，一會還得跟 s 國那群老頭開會，他們隻有這個時候醒著。
「老婆。
「老婆。」
我掐斷了電話。
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不對勁。
靳家估計遇到什麼事了。
但是我願意相信靳承，相信他會處理好一切。
翌日。
我眼尖發現小區樓下多了很多黑衣人。
樹上、草叢、牆壁、拐角，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人影。
大概是靳承派過來的。
目標可能是保護我也可能是監視我。
我突然好奇靳承給他們下達的命令是什麼樣的。
於是我故意下樓。
在他們面前招貓逗狗地晃悠。
無事發生。
我又嘗試離家遠點，去附近的超市、電影院等等。
依舊無事發生。
難道他們真的隻是單純地保護我？
不讓詭異的人比如白依靠近我嗎？
16
日子平靜地過著。
靳承偶爾現身，黏黏糊糊地要親要抱。
但常常半夜就走。
我早上睜眼時，旁邊的被窩早涼透了。
他不說，我也不問。
網絡上依舊搜不出任何關於靳白兩家聯姻的消息。
直到道路兩旁的樹葉開始漸漸變黃。
直到 a 市迎來了第一場初雪。
我趴在窗臺，興衝衝拍視頻給靳承看。
他依舊很忙，回消息很慢。
但隻要他有空，再晚都會回我。
樓下的小孩戴著紅色的毛絨帽子蹦蹦跳跳。
「媽媽我們去中心廣場看煙花吧！」
「好啊，但是小寶要好好走路，摔倒的話就不能去咯。」
路燈將他們母子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我忽然也想去中心廣場看煙花。
我仔細分辨著，那群黑衣人依舊駐守在某個角落。
於是我放下心來。
套上靳承之前給我買的情侶款羽絨服外套出門了。
我老老實實打車。
看著窗外的各式霓虹，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眼前的車流越來越密集，車速也越來越慢。
我提出下車步行過去。
司機感恩戴德，硬是給我塞了一朵玫瑰花，說剩下的得帶回家給老婆。
我笑著收下，慢悠悠走向中心廣場。
天色更暗了些。
煙花驟然升空，五彩斑斓，照亮一小方天地。
人群開始往同一個方向湧動。
我被夾著往前走。
不知不覺，竟也走到了廣場中央的位置。
中央的大屏正在倒計時。
聽旁邊的小情侶說，好像是什麼巨型煙花秀。
我暗暗期待著。
倒計時結束的剎那，無數煙花騰空而起。
我跟著人群的視線一起往天上看。
然後被七彩的煙花震得體無完膚。
17
影影綽綽的光影組成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