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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聽你的話 4220 2025-02-06 16: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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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近年來公安系統最重大的案件之一,隔三差五就會報道進展。


    本以為是一則普通的官方通報,但我萬萬沒想到,會在報道的最後聽到蘇景昱的名字。


    他的名字出現在「特別嘉獎令」的名單裡。


    不是許嘉茂,也不是其他什麼化名,而是他的真名,蘇景昱。


    那份名單裡有十個人,隻有三人有正面照,且沒有打馬賽克,其中就包括蘇景昱。


    這意味著什麼,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


    我徹底困惑了,蘇景昱之前明明是緝毒警,為何會出現在電詐組的案子裡?


    而且他六年前就已經「死了」,又為何現在才通報?


    眼前的這個蘇景昱,究竟是不是六年前的那個蘇景昱?


    ……


    太多的疑問讓我茫無頭緒。


    而想要知道答案,隻能去找一個人。


    9


    我連夜直奔李隊的辦公室。


    他似乎對我的到來毫不意外,淡定地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我還未開口,他倒是先一步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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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李隊,我需要知道真相。」


    他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這件事,我一直想找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告訴你,卻一直猶豫不決,現在既然你來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我緊緊地盯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這回是真的。」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擊碎了我所有僥幸的幻想。


    他將一份內部資料遞給我:「你先看看這個,這裡面應該有你想要的答案。」


    我一字一句地看著上面的文字,越看越心驚。


    原來蘇景昱並沒有騙我,六年前他的確是「死裡逃生」。


    由於那個販毒集團被搗毀,警方抓了很多人,但仍有不少漏網之魚。


    蘇景昱逃出來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那幫餘孽計劃「東山再起」,但近年中國警方對販毒打擊得太厲害,這行已經勢如累卵,他們打算「改行」。


    彼時電詐剛剛開始冒頭,他們便將目光瞄準了這個方興未艾的「朝陽產業」,犯罪大本營也隨之轉移。


    蘇景昱在請示後,便跟隨他們一路南下,來到了這個邊境小城。


    這些年他一直潛伏在那座小城,默默觀察著那些犯罪分子的動向,試圖找到他們的弱點,以便能夠一舉毀滅。


    然而經歷過一Ŧů₃次覆滅的犯罪團伙極其狡猾,他們不僅建立了更嚴密的組織結構,還有著極高的反偵察能力,這讓蘇景昱一直不得要領。


    他深知想要鏟除這樣強悍的團伙,單憑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於是他秘密向上打報告。


    經過多方協調,半年後他終於與當地警方取得了聯系。


    但那時各方對電詐行業掌握的證據還不夠充分,以至於遲遲無法展開行動。


    蘇景昱隻能根據上級指示,暫時潛伏下來收集證據。


    「所以他就趁這段時間結了婚?」我忍不住問李隊。


    因為這件事資料上並沒有寫。


    李隊沉默一陣後才說:「他沒有結婚,那不是他的妻子。」


    10


    「您說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隊緩緩說道:「寧安安也是當地的民警,她是我們派去專門配合小蘇工作的。」


    「哦,她也不叫寧安安,那隻是個化名,就像小蘇化名阿茂一樣。」


    我更震驚了:「那她的孩子是?」


    李隊笑了:「人家女同志到了年齡也要結婚生子啊,她的丈夫另有其人。」


    在那一刻,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是被刀片細細切割。


    蘇景昱、阿茂、寧安安,他們恩愛的樣子,他們溫馨的家,還有那場莫名其妙的婚禮……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所有思緒都被打亂了,我試圖從中尋找一絲線索,但一切仿佛被濃霧籠罩,這種無助和恐慌幾乎讓我窒息。


    許久,許久,我才慢慢恢復了一絲理智。


    「所以他們是專門演戲給我看的?蘇景昱為何要這麼做?」


    「我也是警察隊伍中的一員,我難道不能理解他,包容他,等待他嗎?」


    李隊長長嘆了一口氣:「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想耽誤你。」


    我氣笑了:「呵呵,什麼苦衷?難不成是得了絕症,時日無多,想讓我死心?」


    李隊沉默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一直沒有說話。


    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你越覺得不可能的事,越會發生。


    難怪他的樣子會那麼消瘦、蒼白……


    我似乎已經麻木了:「什麼時候的事?他得的又是哪種絕症?」


    李隊指了指我手中的資料:「具體情況,後面有說明。」


    在販毒集團臥底四年,蘇景昱被迫做了很多事,這些事極大地損害了他的身體。


    尤其是後來身份暴露之後,那些犯罪分子為了逼供,給他注射了大量病毒。


    這些病毒慢慢滲入他的肌體,等他逃出生天想要醫治時,已經無力回天了……


    這些年他都是靠著藥物和意志撐下來的,他說犯罪分子沒有落網之前,他不能倒下……


    半年前,醫生告訴他,他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好在他手裡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多,隻待上面一聲令下,他就能披掛上陣。


    兩個月前,經過周密部署後,國家直接派出了專項行動組展開全面圍剿。


    蘇景昱提供的線索清晰又詳實,行動組很快便直搗巢穴,並以雷霆之勢迅速拿下所有犯罪分子。


    而蘇景昱,卻在凱旋的路上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再也沒有醒來……


    公事部分的記ṭúₛ錄到此為止,後面還附了一張蘇景昱的診斷報告,上面顯示:霍奇金淋巴瘤Ⅳ期。


    診斷日期正是半年前。


    後面關於我的部分,是李隊口述給我的:


    「那天蘇景昱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突然在街上偶遇了陳覓。


    本來他早已決定在你心裡徹底「死去」,但他知道,陳覓認出了他。


    他也知道你一定會去找他,他不得不給你一個交代了。


    而以他對你的了解,隻有徹底讓你看清他的「背叛」,你才能徹底死心,開啟新的生活。


    所以,在向我們請示之後,他和寧安安一起設計了這場戲,事情就是這樣。」


    李隊說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而我心裡的迷霧卻更重了。


    正欲追問時,有人推門進來了:「李隊,人到了,在會客室。」


    李隊看了看我:「走吧,跟我去見個人。」


    11


    會客室裡的人竟然是寧安安。


    不,現在應該叫她安雯同志。


    她起身和我打招呼時,我看到她的肚子已經恢復平坦,身材也清瘦了許多,想必生產完已經有段時間了。


    「司嘉,對不起。」話剛出口,她眼淚就流了下來。


    我一時語噎,最後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了句:「恭喜你啊,當媽媽了。」


    她眼裡瞬間溢滿柔情:「謝謝。」


    李隊安排讓我們單獨談後就離開了。


    安雯滿眼真誠地看著我:「司嘉,你一定有很多疑惑,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就在剛剛,我似乎還有千言萬語想要問她,但現在,卻忽然不知從何問起了……


    見我不說話,安雯先開了口:「那就先從那場婚禮說起吧。」


    「你猜的沒錯,那場婚禮是假的,那個叫 Ethan 的客戶其實就是蘇景昱。」


    「當時他病情發作,正在醫院接受治療,隻能騙你人在國外,必須通過郵件交流。」


    本來我們的計劃裡是沒有婚禮這場戲的,但蘇景昱曾告訴過我,當時你們馬上要結婚了,連婚禮都策劃好了,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你穿婚紗的樣子……


    我很感動,於是便臨時提議用這種方式替他完成夢想。


    一開始他是不同意的,但我用一句話說服了他。


    我說:「你怎知你此生的遺憾就不是她的遺憾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當時你願不願意幫忙?但蘇景昱卻說你心底最善良,最願意成人之美。


    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按照我們的約定,他會在你彩排時全程觀禮,但當時他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醫生本來是不允許他離開的。


    但當他把你們的故事說出來之後,醫生主動將他送到了現場,可惜隻趕上了後半場。


    不過,他已經看到了你最美的樣子,他說,你比他想象中更美。」


    安雯講完了,她問我還有沒有什麼想問的?


    我搖搖頭。


    之後安雯從包裡拿出一個方形的東西,上面蓋著繡有菊花的黑布。


    我知道那是什麼。


    「我這次就是護送他回來的,回歸故裡是他的遺願,這個本來是要交給隊裡的,但李隊讓我先給你。」


    接過那個盒子時,我以為我會痛哭,會發瘋,會歇斯底裡,但奇怪的是,我什麼都沒有做。


    原來悲傷到極點人真的會沒了情緒,心如古井,靜謐,空洞,再無波瀾。


    安雯緊緊抱著我:「司嘉,蘇景昱死前告訴我,他已經『此生無憾』,他希望你也是。」


    「未來還長,你要向前看。」


    沉默,長久地沉默,我隻剩下沉默。


    抱了很久,安雯松開我:「司嘉,今晚我們就回去了,李隊那裡有我的電話,你若想說什麼,隨時可以聯系我。」


    「對了,你彩排時穿的那件婚紗是蘇景昱專門為你定制的,我給你帶過來了。」


    「那,我走了啊?」


    安雯關上門的瞬間,我突然冒出一句:「你們驗過 DNA 了嗎?這次真的是他嗎?」


    「啊?」現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隊嘆了口氣,半天才說:「沒事,她需要一些時間。」


    12


    我抱著那個盒子,在隊裡他的座位上坐了一夜。


    什麼都沒想,就這麼靜靜地陪著他。


    蘇景昱是烈士,按照相關規定,他的骨灰要入葬烈士陵園。


    李隊小心翼翼地來問我的意見。


    我沒有一絲猶豫:「這是必須的,他是英雄,應該被更多人記住。」


    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烈士家屬,覺悟就是高。」


    「家屬」,我喜歡這個稱呼。


    蘇景昱下葬那天,他的棺椁上蓋著鮮紅的國旗。


    棺椁裡面,我放上了一束新鮮鈴蘭做成的永生花。


    這次真的是我最後一次送他鈴蘭了。


    我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著他一點一點被黃土掩埋,隻覺心髒仿佛被重物壓著,鈍痛,窒息,卻無法掙脫……


    周圍是低沉的哭泣聲,還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我卻已經沒有眼淚了。


    我抬起頭,望向天空,那裡有一片雲彩,形狀像極了蘇景昱的笑臉。


    突然想起那天在那個小院子裡,他對我說:「司嘉,你要放下ťŭ̀₌過去, 像我一樣,好好去生活。」


    那時應該是他最痛苦的時候吧?


    在那樣艱難的境況下,他都能好好生活, 我又有什麼理由自暴自棄呢?


    更何況,父母養育了我,國家培養了我,組織信任了我, 我都還沒有報效他們, 怎能臨陣脫逃?


    蘇景昱,我會聽你的話, 好好生活。


    不僅要好好生活,我還要好好工作,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開心……


    一切都要比過去更好。


    以前我隻為自己活著, 以後,我要加上你的那份。


    我們兩個人,一定會活得更好!


    13


    一年後, 我協助隊裡破獲了一起震驚全國的大案, 獲立一等功。


    五年後, 我成了隊裡最年輕的主任法醫師,同時受聘成為知名高校法醫學客座教授。


    十年後, 我被外派出國,參與了一系列跨國大案的偵破,後來我的名字出現在了聯合國表彰名單上。


    二十年後,我成了業界泰鬥,桃李滿天下。


    二十五年後, 我退休了,組織授予我「金盾榮譽勳章」, 嘉獎我對國家司法鑑定做出的突出貢獻。


    那一年的冬天,我突然撐不住,倒下了。


    診斷報告顯示:霍奇金淋巴瘤Ⅳ期。


    我的學生們都很震驚, 他們不知道我是何時患病的?又為何會患上這種病?


    他們發誓, 要不遺餘力地調動全國,甚至全球最好的資源, 傾盡全力治好我。


    我謝過他們。


    但已經沒用了。


    我不會告訴他們,這個病毒是我自己注射進去的,我知道它的威力。


    你一定會笑我是不是瘋了?


    沒關系,反正人都是要死的。


    我隻是想在死前體驗一下當年蘇景昱到底有多痛苦?


    真正的感同身受,僅靠想象是做不到的。


    意識模糊前,我穿上了當年蘇景昱為我定制的那件婚紗。


    還好, 除了穿在身上大了點之外, 它依然那麼美麗、夢幻、鮮亮如新。


    身體漸漸冰冷,呼吸漸漸微弱, 晨光中, 我看見蘇景昱穿著警服,踏光而來。


    他拉住我的手,笑容燦爛:「司嘉,我回來了, 走,我們回家。」


    我雀躍地跟上了他的腳步。


    走,我們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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