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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藏夏 3531 2025-01-26 15:5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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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在門口歪頭打量著琴房和房間裡的鋼琴,不由得想起前段時間她和駱夏約定好有機會要四手聯彈的事來,唇邊漾開淺笑。


      就在這時,向暖身後傳來男人低沉溫醇的嗓音:“怎麼不進去?”


      向暖瞬間回頭,駱夏已經走到了他臥室門口。


      向暖驚訝地望著出現在這裡的他。


      她完全沒聽到家門聲響起。


      駱夏像看懂了她眼裡的詫異,失笑著徑直走過來,伸手攬過她。


      他似乎有些疲累,倚靠著牆,垂眼問:“不是讓你先吃?”


      向暖坦然回:“想等你回來一起吃。”


      駱夏的深眸一瞬不眨地凝視著她。


      他沒說話。


      但心潮翻湧。


      這些年在國外獨立慣了,雖然跟師兄合租,但由於兩個人時間上不同步,也很少能趕在一起吃飯。


      所以大多時候,駱夏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去學校去醫院。


      也早就習慣了一個人。


      但現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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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今天下午他進手術室前給她發消息的時候,駱夏心裡就有些新奇的感覺。


      而現在,親口聽到她說想等他回來一起吃,駱夏終於捕捉到了那抹感覺到底是什麼。


      是欣喜和高興。


      因為家裡有個人在等著他回來一起吃飯。


      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加完班做完手術回到家,一片漆黑冷冷清清。


      沒人等也沒飯吃,強撐著精神洗完澡大多數時候就直接睡了。


      根本不會再特意開火做飯。


      駱夏微俯身,捧起她的臉,在她的前額處輕吻了下,笑說:“我先去洗個澡,你想彈琴就進去彈,不用拘著,家裡的一切你都可以隨意支配。”


      向暖莞爾,“好。”


      駱夏松開向暖,回了房間拿衣服去洗澡。


      而向暖,終於踏進了這間琴房。


      她在琴凳上坐下來,不知道要彈什麼,但在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的那一刻,旋律就幫她做了決定。


      向暖專注地彈了一首《夢中的婚禮》。


      一曲完,她沒有聽,而是直接繼續彈奏下一首。


      駱夏洗完澡換上幹淨清爽的衣服走過來時,就聽到向暖在彈《卡農》。


      他微挑眉梢,沒打擾,隻倚靠著門框安靜地聽著她彈的鋼琴旋律,注視著她。


      上一次隻看到了她的背影,這次看到了她側臉。


      沉浸在音樂聲中的她面容恬靜而陶醉,鴉羽般的長睫時而輕垂,時而掀起。


      遊移在鋼琴黑白臉上的手指靈活的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明明穿的是再普通不過白T和牛仔短褲,但落在他眼中,就像墜落人間的公主。


      優雅而從容,怎麼都擋不住她身上的氣質。


      向暖彈完才發現立在門口的駱夏。


      她扭臉望著他,看到他嘴角噙笑地凝視著她,忽而有點羞赧。


      向暖故作鎮定地主動開口問:“要一起彈嗎?”


      駱夏輕抬眉梢,在朝她走來時低笑著回道:“求之不得。”


      向暖偏開頭笑了下。


      駱夏在向暖左側落座,說:“就彈剛才那首吧,看你彈得很熟。”


      向暖的心髒倏的墜了墜,呼吸也跟著滯了瞬。


      她眨了下眼,不動聲色地答應:“好。”


      心已經開始活蹦亂跳起來。


      駱夏起旋律,男人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緩慢流暢地移動,跳躍的音符隨之流淌而出。


      向暖坐在他身側,仿佛回到了那年的元旦聯歡會。


      臺下坐滿了觀眾,而她不再是仰望他的觀眾之一。


      她隨即抬起右手,單手合著他,在又一個小節之後,向暖的左手也觸碰到黑白鍵,兩個人完美地奏著舒緩優美的旋律。


      他右手的小拇指,的她左手的小拇指像兩隻追逐試探的蝴蝶,總在即將要觸碰到的時候就飛快躲開。


      中途向暖的左手和駱夏的右手交錯,她的手臂懸在他的上方,偶爾肌膚相蹭一瞬,都讓向暖心神微漾。


      直到這首曲子收尾,都沒有出一絲差錯。


      兩個人的手離開琴鍵,垂落。


      輕快優美的琴聲漸漸飄散在空氣中,向暖也慢慢回了神。


      第一次合奏就沒有出錯讓向暖很開心。


      就在她笑著站起來想跟他說下樓去吃飯的那一瞬,駱夏突然起身把她堵在了鋼琴前。


      他什麼都沒說,直接就低頭堵住了她的唇。


      向暖猝不及防,手摁在了琴鍵上,登時一聲低沉的琴響,惹得她的心也跟著猛的一顫。


      雖然來勢洶洶,但他吻得溫柔,向暖向來抵抗不住他的溫柔攻勢,沒有抗拒推搡,而是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輕揚著頭回應他。


      向暖不知道別人戀愛時會不會對接吻上癮,但她會。


      她很喜歡被駱夏親。


      那種頭暈目眩心髒失悸到整個人都飄忽迷離的感覺,讓她完全無法拒絕他。


      就像磕粉似的戒不掉。


      駱夏從來沒覺得自己能跟誰如此契合。


      喜歡吃一樣的水果,不喜歡一樣的食物,三觀一致,相處舒服。


      就連彈鋼琴都能在一點都沒溝通的情況下做到極致完美。


      仿佛靈魂早已達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共振。


      良久,向暖喘不過氣,才將手抵在他肩膀上輕推。


      駱夏稍稍退離,聽到她聲音嬌軟粘膩地小聲道:“晚飯都涼了……”


      駱夏由喉間溢出輕笑,低低的聲音很是性感。


      他的喉結微滾,在她耳邊略沙啞地說:“我去熱。”


      .


      接下來半個月,同住一個屋檐下的他們倆仿佛提前過上了婚後生活。


      每天早上一起吃過早餐後各自開車上班,遇上周二向暖的車限號,駱夏就開車送她過去。


      白天各自忙各自的,偶爾在微信上聊聊天,不管能不能按時下班都會告訴對方。


      誰先回家誰做飯,隻要不是夜不歸宿,不管對方多晚下班回家都要等著一起吃。


      每天睡前必定會有一個晚安吻。


      周六日沒其他事,兩個人就去豐匯,向暖跳舞,駱夏健身。


      他們就這樣忙碌而平淡地過著每一個與眾不同的日子。


      直到8月26號。


      駱夏要帶向暖去見回國發展的師兄賈誠。


      因為當天駱夏沒班,早上他便開車把向暖送到了工作室。


      傍晚在工作室樓下接到女朋友,駱夏就開車帶她去了吃飯的地點。


      向暖挽著駱夏的手臂到包廂的時候,賈誠已經在等他們了。


      根本不用駱夏介紹,賈誠就笑道:“你好你好,我叫賈誠,是駱夏的師兄。”


      向暖也笑著落落大方地介紹說:“師兄好,我是向暖。”


      賈誠意外地挑了下眉,又瞅了瞅駱夏。


      他沒感覺這姑娘哪裡內斂慢熱啊,挺自信大方的一姑娘。


      隨後賈誠就想明白了。


      都這麼多年了,人家有變化再正常不過。


      吃飯的時候駱夏哪怕在跟賈誠聊天說話,也能及時顧及到向暖,給他夾菜給她剝蝦,杯子裡果汁還沒喝見底,他就會給她添滿。


      後來駱夏有通工作上的電話打進來,他起身出去接,包廂裡隻剩下向暖和賈誠。


      很自來熟的賈誠隨口笑著問向暖:“弟妹覺得我這師弟怎麼樣?”


      向暖被他這句“弟妹”弄得臉微微紅。


      不過對於他的問題,向暖沒有吝嗇表達,坦然大方地說:“我從未見過比他更優秀的人。”


      “他過於優秀吸引了你?”賈誠好奇道。


      向暖莞爾回:“不止。”


      “那還有什麼讓你喜歡?”


      有什麼讓她喜歡。


      向暖想了想。


      駱夏對人溫柔紳士,做事說話極有分寸感,滲透在日常生活裡的一舉一動,都流露出他刻在骨子裡的優良教養。


      他像與生俱來的王子那般斯文矜貴,卻又從不高高在上,因為自己優秀而去睥睨輕視他人。


      雖然已經是一位成熟穩重的男人,但身體裡還流淌著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在某些方面,他從未變。


      這屬於他一切的一切,她都喜歡。


      須臾,她認真地淺笑著回賈誠:“全部。”


      賈誠被秀一臉,半開玩笑說:“果真情人眼裡出西施。”


      “你現在應該是個建築設計師?”賈誠又問。


      向暖微愣了下,而後想起可能是駱夏說的,便笑著點了下頭。


      她還沒開口說話,看出她眼中閃過了不解和意外的賈誠就解釋說:“之前駱夏跟我提到過你,說你高三一年特別努力用功,好像是從兩千名?是兩千名吧?逆襲到前二十,最後直接考上了清大建築系。”


      向暖這下徹底怔住。


      她受寵若驚地僵坐在座位上,腦子有點發蒙地問賈誠:“他……”


      剛一開口,向暖就發現自己的嗓音仿佛因為喉嚨發緊而微微泛著啞。


      她不由自主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而後才繼續出聲問:“他什麼時候提的?”


      賈誠皺眉思索了片刻,“16年?是16年,那年冬至正好是21號,我倆難得吃了頓餃子,他說那天是你生日。”


      向暖的心髒跳動快速到幾乎要直接迸裂。


      她感覺自己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寸骨骼都蘇醒了過來,爭先恐後的活躍叫囂著,血液流動速度越來越快,幾乎要沸騰。


      向暖的心裡仿佛突然掀起了一陣飓風,而越是這樣,她表面就越平靜。


      向暖隻聽到自己問賈誠:“駱夏還有說別的嗎?”


      賈誠狐疑地看了看向暖,如實道:“說你內斂慢熱,容易被忽視,容易受驚嚇,有點愛哭。不過我現在看你好像跟他口中說的有很大出入,變了很多。”


      “啊,還說了一句你很堅韌,他很欣賞你。”


      他很欣賞你。


      向暖垂下了點頭,眼眶微微發熱。


      她快速地眨了眨眸子,將溫熱的液體吞回去。


      這晚回家的路上,向暖安靜地聽著車載音樂,腦子裡不斷地回想著賈誠無意透露出來的話,神思一直在漂浮。


      2016年冬至。


      在她終於能夠慢慢不去想他的時候,他正在跟他身邊的朋友談論著她。


      她以為他記不得她。


      畢竟她那麼普通又不起眼。


      可,原來,他記得的。


      他記得她的生日在21號,有時會趕上冬至。


      他記得她性格內向,也記得她高三那一年的付出和努力。


      他說,他很欣賞她。


      就這一句話,已經足夠她開心好久好久。


      哪怕對當時的他來說,他對她僅僅隻是欣賞。


      向暖忽而發現,他其實有看到她,在她不敢想的時候。


      隻是她不知道。


      車外不知何時落了雨,細細密密地雨點砸在車窗上,成了一道道雨簾。


      雨刷開始左右滑動,伴著車載音樂有節奏地響起。


      向暖突然想起來,十年前的今天,是2009年的七夕節。


      那天,他們因為一場雨重逢在那個便利店。


      她買傘的錢不夠,是他好心幫忙墊付。


      墊付的數額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五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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