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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逢春. 4408 2025-01-23 14: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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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真蠢。


    宰相夫人是出了名的極重身份門第、尊卑貴賤、禮義廉恥,性格十分剛強。


    上輩子魏昭帶我來赴宴時,她連一個眼風都沒給過我,似乎生怕多看我一眼就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滿後院的夫人沒一個與我搭話,她們各自親熱,隻我一個人坐在一邊,簡直是如坐針毡。


    那時候我才知道,身份到底有多重要。


    謝青棠還以為上輩子我被魏昭帶出來有多風光,卻不知道我ṭŭ⁰受的那些冷眼。


    既然她這麼想當妾,如今也該她嘗嘗做妾的滋味兒了。


    我拂了拂袖子走過去,不卑不亢道:


    「家中侍妾不懂事,讓夫人見笑了。」


    說罷我拿出袖中的帖子:「我乃承恩郡王妃,下旬郡王小宴,請相爺和夫人務必赴宴,讓我和郡王當面賠罪。」


    宰相夫人看了我一眼,拿過我手中的帖子。


    「奴婢無禮,與王妃無關,我和相公一定會準時赴宴。」


    還站在一邊的謝青棠被一句奴婢氣得渾身哆嗦。


    可不是麼,說難聽些,妾室不過隻是一個物件。


    向別人討要贈送妾室的,如今比比皆是,也隻有魏昭這個糊塗蟲才會如此寵妾滅妻。


    隻可惜他吃這一套,外人可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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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宰相夫人走後,我靠近謝青棠道:


    「姐姐,郡王的心又算什麼?


    「隻要名分在,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你說呢?」


    05


    這次宴會,謝青棠讓郡王府丟了大臉,人人都說郡王府家風不正,要不是他現在沒有實職,御史早就參他個治家不嚴了。


    長公主大怒,下令讓謝青棠禁足三月。


    魏昭也有些遷怒於她,不過謝青棠在他懷裡哭過幾次,又給他跳了幾支舞後,他也就消了火氣,照舊寵愛她。


    尤其是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所謂的雪香丸,一丸就價值上百兩黃金,服用後可使女人肌膚白皙光滑,渾身散發異香。


    謝青棠用了後,把魏昭迷得幾乎神魂顛倒,一連一個月每日都在房中和她廝混。


    甚至我生辰那天,說好來我屋裡的魏昭也沒來。


    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院中月上柳梢,桌上的飯菜早就放涼,油脂凝固在一起,讓人看一眼就倒盡了胃口。


    院外依稀傳來說笑聲,偶爾還有琵琶音撥動夜幕。


    我讓丫鬟去看看,丫鬟很快回來,微微抿唇道:


    「是郡王在和謝姨娘遊湖呢,我去和郡王說了您生辰的事兒,可是謝姨娘說、說——」


    我抬眸:「說什麼?」


    丫鬟不忿道:「郡王若是來找您,以後就別想進她的門。


    「然後郡王就、就摟著她親,說那就永遠不來您這兒了。」


    她說著咬牙道:


    「什麼東西,真是個狐媚子!」


    「哦。」我垂眸,「那把飯菜收了吧,把賬本拿來。」


    「王妃!」


    丫鬟似乎是怕我傷心,但看我臉上沒什麼哀戚之色,隻能應是下去了。


    因為魏昭的寵愛,謝青棠在府裡的地位一時間似乎比我還高了。


    下人們見了她都把她當王妃對待。


    若不是我執掌中饋,恐怕內庫也要拜高踩低了。


    謝青棠得意極了,三天兩頭想來看我笑話,似乎是想把在宰相府受的氣在我這裡出回來。


    ……


    郡王府舉辦宴會那天,莊子裡人來人往。


    雖然魏昭沒有實職,但是長公主是當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兩人自小關系親近,哪怕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也都來赴了宴。


    宴會上觥籌交錯,長公主坐在上首,按理說魏昭應該和我坐在一起。


    可他卻和謝青棠坐在一張案前。


    謝青棠許是想把上次丟的面子都找回來,這次打扮得更加奢華,竟然穿了隻有正妻才能穿的大紅色銀霓細雲錦裙,頭戴赤金寶釵、滾珠步搖,她長得又算出眾,這麼一打扮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相比起來,穿得中規中矩的我就被襯得毫不起眼了。


    魏昭的朋友都是京城有名的紈绔,幾杯酒下肚就嚷嚷起來:


    「郡王,聽說郡王妃曾經一支胡旋舞享譽京城,不如讓郡王妃給我們跳一曲,也讓我們開開眼!」


    長公主面色鐵青,席上其他人也安靜下來。


    我從前確實跳過一次胡旋舞,是在父親的生日宴上。


    那時我隻是個庶出的女兒,而是跳舞算是為父親盡孝,所以並沒人說什麼,相反還有許多人稱贊我。


    隻在現在郡王府的宴請上,讓我這個郡王妃像伶人一樣獻舞,無疑是一種羞辱。


    可這些紈绔都是些混不吝的,真要和他們說個清楚,又好像郡王府斤斤計較一般。


    魏昭已經喝得醉醺醺了,朝我伸手:


    「王妃,你就跳一曲,本王還沒見過你跳舞呢!」


    突然席間有個人站了起來,他嚴肅道:


    「郡王妃怎麼能以伶人之態起舞?還請郡王收回成命!」


    我一怔,看向坐在最下方那人。


    夜裡燈火不夠亮,我一直都沒看清那邊的人是誰,隻能感覺到那邊一直有一束目光籠在我身上。


    看我看清那人面容時,突然腦子嗡了一聲!


    顧青川!


    曾經我們約定,他取得功名後就來娶我。


    後來聽說他被欽點了探花郎,皇上很喜歡他,把他留在了翰林院。


    翰林清貴,他前途不可限量。


    沒想到他也來了,竟然還會為我說話。


    我握緊拳頭,心口突然一緊。


    上輩子顧青川在得知我嫁人後大病一場,然後我們就再沒見過。


    也是,那時候我得寵到京城人盡皆知,他大概以為我過得很好吧,又怎麼會來找我。


    卻沒想到,他還會幫我。


    那他上輩子也來了嗎?


    在看到我跳舞時,他又是什麼心情呢?


    我心下一時復雜難言,聲音也有些生硬:


    「王爺,妾身今日身體不適,恐怕無法獻舞。」


    魏昭擰眉,嫌惡道:「我就知道,你成日跟塊木頭一般無趣,又怎麼可能會跳什麼舞!」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就這麼辱罵我,顯然是對我一絲尊重也沒有。


    長公主握緊手裡的酒杯:


    「昭兒,你醉了。」


    就在我們要將這事兒揭過去時,謝青棠突然站了起來。


    她頭上步搖輕動,珠光浮動間更顯得眉眼如盈盈春水。


    「魏郎,」她笑道,「妾身倒是剛學了一支胡旋舞呢,不知魏郎可否讓妾身獻醜?」


    魏郎是魏昭讓她叫的,是春閨暖帳裡狎昵時的稱呼。


    謝青棠是想顯示她和魏昭關系的與眾不同,卻不想在座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男人的視線帶著輕佻和垂涎,女人則是嫌惡鄙夷。


    下方有夫人竊竊私語:


    「當真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不是聽說這個妾室是兵部尚書的嫡女嗎,怎麼輕佻至此?是不是兵部尚書家風……」


    「誰說不是呢,好端端的嫡女非要做妾,真是天生的下賤!」


    ……


    一邊來赴宴的我爹臉色別提多難看,看謝青棠的眼神簡直恨不得當場把這個女兒拉回去沉塘!


    和嫡母交好的夫人對她面色也淡了起來,嫡母面色漲紅,看起來幾乎要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了!


    其實若隻是個普通侍妾跳舞也就跳舞了,反正侍妾的地位和伶人也差不了多少。


    可謝青棠是尚書府的嫡女,代表的是尚書府的臉面。


    上輩子我也不願跳舞,隻是魏昭命令,我不得不跳。


    我不像謝青棠一樣有尚書府作為靠山,我一個庶女,父親能想起來我日子就好過些,想不起來我也不比家裡的大丫鬟好上多少。


    魏昭是我唯一的依仗,我不得不討好他。


    可是謝青棠這次卻是自願的,她如此行為,是絲毫沒把爹娘還有我放在眼裡,簡直就是把尚書府的臉面放在腳下踩!


    謝青棠卻渾然不覺,脫去外袍隻著一身輕紗,隨著奏樂起舞。


    不得不承認,她的胡旋舞是下了功夫的,體態輕盈恍如月下飛仙,旋轉間眼波流轉,眉目傳情,看得魏昭眼睛都直了,不住地拍手叫好!


    紈绔們也一個勁兒鼓掌,直到一舞完畢還在嘖嘖稱奇,直道魏昭好福氣。


    魏昭笑得開懷極了,拊掌道:


    「簡直就是天人之姿!


    「和你相比,你那庶妹簡直就是個死人!


    「若是將來你為我生下男孩,本王一定立他為世子!」


    眾人哗然!


    隻有嫡母眉心舒緩,露出一絲笑意。


    上輩子,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如今聽到這句話時,謝青棠美眸異彩連連。


    路過我身邊時,她眯起眼,輕聲道:


    「妹妹,如今你還覺得名分重要麼?


    「王妃又如何,將來我的兒子才是繼承郡王府的人!」


    魏昭還想再說話,卻被打斷。


    一個喝醉了的紈绔站起身來,大咧咧道:


    「郡王爺,我願出千兩黃金買這個侍妾,敢問郡王能否割愛?」


    說話的是秦王獨子,秦王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相比起來太子隻佔嫡長,不得皇上喜愛,坊間傳聞皇上好幾次都動了廢太子立秦王的心思,都被大臣以太子無過的理由擋回去了。


    若是秦王來日真的榮登大寶,那秦王世子就是太子,將來的皇帝!


    魏昭面色一變,訕笑道:


    「她哪裡配得上秦王世子,不如我來日再為世子選幾個好的,保證個個國色天香!」


    世子呵呵一笑:


    「可我就喜歡這個,看來郡王是不肯賞我這個薄面了?」


    其實說實在的,謝青棠的胡旋舞雖然美,卻也沒美到被眼高於頂的秦王世子爭搶的份上。


    勾欄裡的妓子比她美的,跳得比她勾人的也不是沒有。


    隻是她到底是個良家女。


    男人的心思就是喜歡逼良為娼,勸妓從良。


    所以她跳舞時,倒有一種妓女沒有的感覺,格外勾人。


    謝青棠急了,要不是一直愛慕魏昭,以她兵部尚書嫡女的身份其實太子側妃都當得,何必來做一個郡王侍妾?


    她眼眶霎時紅了,撲到魏昭懷裡:


    「魏郎,我不去,我不離開你——」


    魏昭面色沉鬱,摟著她一言不發。


    謝青棠看出他的踟蹰來,哭得更加傷心:


    「我生是郡王的人,死是郡王的鬼,您要真將我送出去,不如給我一條白綾,我吊死了也幹淨!」


    魏昭勉強撐起笑來,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說什麼呢,我怎麼舍得讓你去死?


    「以後好好伺候世子,你榮華富貴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謝青棠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與她恩愛多日的男人,口口聲聲說著愛她的男。


    上一秒他還說著等她生下男孩就立為世子,現在隻是因為不敢得罪秦王世子,就毫不猶豫地將她送了出去。


    謝青棠其實一直沒真正把自己當成侍妾過。


    在她眼裡,她如今隻是名分上是姨娘,實際上比我這個王妃地位還要高些。


    就連上次宰相夫人對她的斥責,也隻是讓她惱火了幾天而已。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清楚地知道,自己隻是個侍妾,而侍妾在這群人眼裡,不過隻是個物件,和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並沒什麼分別。


    隻不過她這個物件受寵一些,可再受寵的物件也終究隻是個物件。


    一個隨手就能丟掉的物件。


    她絕不能被送出去!


    地撲倒在地拼命磕頭,眼淚簌簌落下,直磕得額頭紅腫流血。


    頭上珠釵散落,身上輕紗沾滿灰塵,狼狽至極,早就沒了剛剛的得意姿態。


    若是真的被魏昭送出去,那就坐實了她奴婢的身份。


    秦王世子可不是魏昭,郡王府還要給我爹幾分薄面,可是秦王根本不需要看我爹的臉色!


    秦王世子荒誕淫亂,聽說後院不知道被他玩死了多少女人。


    要是真被送去,那她的下場也可想而知了。


    謝青棠哭得說不出話:


    「郡王,郡王——」


    筵席一片混亂,夾雜著謝青棠的呼喊尖叫聲。


    魏昭不耐地揮了揮手:


    「帶謝姨娘下去休息,」


    幾個婆子上來捂住謝青棠的嘴,將她強行帶了下去。


    魏昭看了一眼秦王世子的臉色,補充道:


    「將她收拾幹淨,今晚就送去世子府上吧!」


    秦王世子臉上終於帶了一分笑意,得意坐下。


    嫡母臉色煞白,直接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06


    謝青棠到底還是沒被送出去。


    不是魏昭舍不得了,而是嫡母在家哭著央求了父親,父親雖然深恨謝青棠給家裡丟了臉,但謝青棠畢竟是他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嫡女。


    不管是於尚書府的臉面還是於他自己的私心,他都不能讓謝青棠被送給秦王世子糟踐。


    於是他拉下這張老臉去求了宰相,最後宰相親自去找了秦王,這才把她留下。


    經此一事,謝青棠終於知道後悔了。


    她哭著回了尚書府,說不想再做妾了。


    父親雖然疼愛她,經過這次後也消磨了許多,不耐煩道:


    「當初我們攔著你,結果你以死相逼非要做妾!


    「現在都已經嫁過去了,我又有什麼辦法?」


    她猛地回頭看向我,死死咬牙道:


    「讓她去做妾,她是庶女,本來就該做妾!


    「王妃的位置本就該是我的!」


    我一怔,萬沒想到謝青棠會蠢到說出這種話。


    「荒謬!」


    果然,父親一拂袖子,滿臉怒容:


    「那是郡王府,不是什麼任我們拿捏揉搓的人家!


    「當時叫你不要做妾你死活不肯,如今哪怕你悔斷腸也是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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