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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三梳 3195 2025-01-22 13:4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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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傅廷川卸了妝,脫掉戲服,像往常一樣,在徐助的陪同下,匆匆登上保姆車。


      徐徹是他的助理,還是他的司機。


      當然,更是他的兄弟。


      徐徹發動了車子,駛出唐城。


      傅廷川將鄰座的頸枕圈到脖子上,懶散地靠著,閉目養神。


      今天拍得內容並不多,他卻莫名感覺到累。


      沿途,徐徹從內後視鏡裡瞄他幾眼,問:“老傅,你還好吧。”


      “嗯……”男人從鼻腔裡發出聲音,懶洋洋的。


      “後來第二場不是拍得挺好,你也別想太多啊,就一次的事。再說了,現在給你化妝的不也換成那個大師父了,那女孩也不會長時間碰到你了,平常心啊老傅。”徐徹很難得的沒有調侃他。


      傅廷川沒有回應,再沒動靜。


      滿目漆黑,他回想起那姑娘的手。


      十指相交的劇情裡,她五根指頭小心擠進他的指縫……


      跟小魚一樣,滑不溜湫的。


      讓人不由地想掐緊,不願松懈。


      他的指腹摩挲過她掌心,有輕微的湿熱。


      她不是那種柔軟無骨的手,能感受到細弱的骨架,像青青新筍,被他勒著,完全掌控,稍用點勁就會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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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就是想再使力,恨不能把她的骨血都絞進自己皮膚裡……


      恨不能帶領她去觸摸他的身體,更多的地方……


      打住。


      傅廷川雙手覆到臉上,搓了把,隨即拎起旁邊的隨行杯,擰開蓋子喝下大半瓶涼開水,降溫。


      他脈搏急促,已經有了生理反應。


      朋友在前邊專注開車,他自己卻在後面胡亂意淫。


      包括下午的拍戲過程中,他的衝動也無可避免。


      幸好他都鎮壓下去了。


      三十六歲的人了,這種扭曲的嗜好,為什麼還是沒辦法徹底根除。


      自傅廷川知事開始,看到異性好看的手,都會有發自身心的亢奮、緊張和激動,簡言之,就是性.衝動。


      進這個圈子後,他一直在壓抑和掩飾自己這樣低俗的怪癖,不是沒遇到過手生得養眼的女演員,但他都在盡力克制,避免過多的肢體接觸。


      演員之所以為演員,因為鮮有人能窺其真心。


      而且,在這之前,他曾秘密接受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他認為自己已經好很多了。


      直到他見到了姜窕的手。


      ☆、第六章


      姜窕回到酒店,把自己整個人扔回床上,面朝下,陷在柔軟的枕頭裡。


      她的臉到現在都是熱的。像喝多了酒,心也微醺,步伐輕浮。


      和男神十指相扣了啊啊——啊——啊——


      在她有生之年,最沒分寸的春夢裡,都不會有這樣極端直觀的感觸。


      好想對著窗外尖叫幾聲,又怕擾民。更何況,房間裡不隻她一個人。


      住同一個標間的女孩正在洗澡,她叫孫青,和姜窕在一個工作室,都是做造型的,資歷較之姜窕略淺。


      她衝了個戰鬥澡就出來了。


      姜窕聽見她擰開門闩的響動,忙坐直身子,假裝若無其事地靠床頭,看手機。


      孫青擦著頭發問:“姜窕,今天和傅廷川拉手,感覺怎麼樣啊。”


      “什麼感覺?”姜窕頭也沒抬。


      “男神的手啊,什麼感覺?”女人總是八卦的。


      “就……手的感覺啰。能有什麼感覺。”姜窕找不出措辭來形容,當然,她也隻想獨自一人保存這份粉紅的心悸。


      成年相熟女性之間的對話,總是會引向一些禁忌話題。孫青坐到她床邊,擠眉弄眼:“有沒有傳說中的……一碰就湿了?”


      “說什麼呢!”姜窕臉熱,拽出枕頭拍她:“我對偶像的感情是聖潔的。”


      “得了吧你,現在滿微博的女的不是在叫囂著想睡傅廷川,就是想被傅廷川睡,我才不信。”孫青躲開她的枕頭炮,回身插上吹風機呼她:“我說實話呢,你還敢打我?”


      姜窕被烘得眼疼,隻好仰面倒下,氣嘟嘟地揉眼睛:“你走開。”


      孫青也不再逗她,拔了插頭,遛回洗手間。


      說真話,姜窕並沒有孫青所說的那種,身體上的激動。


      相反,粉上傅廷川的這十多年,她對他鮮有性.幻想。


      那個男人,在她眼裡,總是神聖的,不可褻瀆的,他時常蹙緊的眉心滿是禁欲感,發自肺腑的笑也充斥善意,寬厚的肩膀極具安全氣息,他的身軀、神情、舉止,都是穩重的代名詞。


      讓她極少會聯想到關乎情.色的東西。


      她之前看過這樣的話,拿來形容她們這類粉絲的心情甚是貼切——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就算我不顧一切跋山涉水地來到你面前,流著淚說我愛你,你也隻會禮貌的點頭,回一聲謝謝吧。”


      不妄想索取,不奢求回應。


      知道自己仰慕他,而他也許會因為許多許多這樣的仰慕感到欣慰,就足夠了。


      這就是她對傅廷川的全部感情。


      **


      白天過度亢奮的後遺症,姜窕失眠了。


      輾轉反側,醞釀不出一點睡意。


      她拎開被褥,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裹了件外套,就跑去外面了。


      夜已深,酒店的庭院裡靜悄悄的,銀杏葉子被塗掉一半的青綠,桂花香浮動在鼻端。


      風似乎都成了金黃色,掀動草影,窸窸窣窣,給這個秋天輕哼詩歌。


      姜窕把房卡夾在指間,來回翻轉著。


      她在卵石路上走了一段,忽然瞧見路盡頭的花圃邊,有一團大黑影。


      定睛一看,是個男人蹲在那。


      姜窕又走近兩步,認出了那個人。


      傅廷川。


      他頭發烏黑,像漆著夜色。


      肩頭也很是挺括,蹲那麼矮都沒一點卑躬屈膝感。


      隻是下巴老昂啊昂的,右手一會從左手裡拿出點什麼東西,扔進草叢裡。


      和他的距離愈來愈短,姜窕聽清了他在念叨催促什麼:


      “吃啊……快吃……”


      “傅先生?”


      姜窕不知是該去問好還是該不打擾,但她已經遵從80%的內心叫出聲了。


      對方略微偏臉,看清楚姜窕後,含蓄地笑笑:“姜小姐。”


      他記得她的名字,這對姜窕來說,毫無疑問是驚喜。


      傅廷川拋掉最後一點,掸掸手站起來。


      “你在看什麼?”姜窕一邊發問,一邊靠近花圃,低頭。


      不算高的灌木叢後面,蜷著一隻全白色的奶貓。


      就是最普通的貓種,很瘦,臉蛋尖尖的。


      酒店附近總會有不少流浪貓,尤其在這種位置較偏的影視基地,人煙多的地帶,流浪動物也會跟著多起來。


      “野貓,”傅廷川單手插兜:“我下來夜跑,跟著叫聲找過來的,看到我,它倒不叫喚了。”


      這回換姜窕蹲下,她雙臂交叉,覆在腿上,盯著那小團白色。


      隨後,她看到那貓腦袋下邊的空地上,擺了一堆被揪散的小面包:“你給它喂面包啊?”


      “前臺隻有這個,”傅廷川語氣平平,在姜窕頭頂上方說話:“一口都不吃。”


      他的音色像含著沙,又像含著水,仿佛正為這個不瘟不火的秋夜所準備。


      姜窕聽出了零星的抱怨意味,不禁彎下眼角:“貓大多不吃這個的。”


      “快餓死了,還挑食!”男人故意衝小貓兇了句。


      白森森的小可憐依舊動也不動,隻瑟瑟發抖。


      姜窕起身:“我去前臺問問有沒有火腿腸,雖然貓狗不能多吃這些,但墊墊飢還是可以的。”


      說完轉身就按原路奔回去了。


      傅廷川注視女人的背影片刻,收回目光,繼續看那隻小白貓。


      **


      姜窕很快弄來了火腿腸。


      不是那種標準體型的,很小很短一跟。


      “前臺隻有杯面,我從那裡面拿出來的,”姜窕解釋,邊利索地用牙咬開腸衣:“隻有這個。”


      她撕掉包裝袋,掰開一小節扔到白貓跟前,斷言:“肯定吃。”


      火腿腸鮮味重,小貓果真揚起頭顱,嗅了嗅那段,接著就張開嘴,小幅度嗫咬著。


      “這小家伙……”傅廷川重重嘆氣。


      小白貓坑著頭,專心致志吃著,異常可愛。它腦門毛絨絨的,姜窕心底也軟綿綿的,她忍不住探出手臂,去摸它的頭。


      “哎呀。”


      細弱的驚呼刺穿夜色,傅廷川匆忙低頭:“怎麼了?”


      蹲在腳邊的女人緩慢地舉高一隻手,像課堂上請示去廁所一樣尷尬:“被撓了……是我沒注意。”


      路燈下,那隻手白瑩瑩的,有如暖脂。


      唯獨中指被劃了道極細的口子,微小的血珠滲出來,紅得扎眼。


      傅廷川心率加快,別開眼去找貓。


      那家伙已經後退兩步,嘴裡叼著半截火腿腸,警惕地望著他倆。


      傅廷川想說些什麼,責怪那隻貓,還是關切下身邊的女人?


      好像講什麼都不大對。


      “流浪動物的護食心都很重,”好在對方先開口了:“它前肢還受傷了。”


      姜窕拿出手機,按亮閃光燈,照向那一處:“看到了嗎?”


      傅廷川留意了下貓的前爪,左邊那隻的關節處,的確有很大一塊殷紅色傷口,已經化膿,被風燻幹。


      剛才它一直趴著,爪子縮在身下,根本沒人察覺。


      姜窕按滅白光,瞥了眼手機時間,00:27。


      “太晚了,回去吧。”她起立,把剩下的火腿腸三兩下掐成小塊,丟到草叢裡。


      傅廷川望向姜窕,視線所及之處,能望見女人飽滿的額頭,小巧的鼻尖。他問:“貓就扔這?”


      “十二點半了,”她講話時總不看他,像是有些怕他:“你們明星熬夜,明天氣色會不好,皮膚也不如睡得飽吃妝。”


      “職業病。”傅廷川淡淡地擲下一詞。


      他還惦記著她的傷口:“你手抓成那樣,要去打疫苗吧。”


      姜窕甩甩那隻手:“不要緊,傷口不深,我房裡有碘伏,回頭消個毒擦點藥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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