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贖身那晚，我在青樓碰上太子妃。
她女扮男裝，拉著太子的手，滿臉鄙夷：
「你們古代的花魁，也不過如此嘛！」
得知我要贖身，她當即給老鸨五千兩銀票：
「都是花魁了，還贖什麼身！今天我做東，也讓紅袖姑娘嘗嘗男人的滋味兒。」
因為太子妃的捉弄，我不僅沒了自由，更被迫日日接客。
三月後，我得了花柳病，被老鸨活活燒死：
「太子妃說了，這病髒得很，隻能火來治！」
再度睜眼，太子妃拉著太子的手，剛剛踏進春風樓的門。
1
贖身當晚，我如釋重負地彈完了最後一首曲子，靜靜等待柳媽媽宣布我的自由。
然而就在此時，春風樓突然迎來了兩位貴公子。
他們身著月色錦衣，腰間各佩戴著一塊玉佩，一看就是一對。
兩塊玉佩渾然天成，宛如羊脂白玉，晶瑩圓潤，通透明亮。
饒是我見過那麼多好東西，也明白這等珍稀之物非尋常人家所有。
或許是柳媽媽今晚將我打扮得格外嬌俏美豔，也或許是我身上的紅色輕紗過於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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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個的公子哥兒剛看到我，就瞪大雙眼。
雖然隻是一瞬，可一切都被較矮的小公子看在眼裡。
直覺告訴我，矮個子小公子是個女人。
她問了旁邊的龜公，得知我是京城最有名的花魁娘子。
更了解到我要為自己贖身，今晚是我在這裡的最後一晚。
聽罷，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滿眼都是鄙夷和輕蔑：
「你們古代的花魁，也不過如此嘛！」
原來在她眼中，我隻是一個低賤的風塵女子。
下一秒，她嬌柔卻又帶著幾分刁蠻任性的聲音傳來：
「哼，都當上花魁了，居然還要贖身！今天我做東，也讓紅袖姑娘嘗嘗男人的滋味兒。」
2
話音未落，全場一片哗然。
柳媽媽剛想攔住小公子，她悄悄對柳媽媽說了幾句話。
柳媽媽頓時臉色慘白。
得知我的贖身價格高達三千兩。
小公子二話不說，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扔到桌上，冷笑道：
「怎麼？這些錢夠了吧？」
矮個子小公子說完後，眾人念在我是花魁，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一個醉漢將我打橫抱起，當眾撕扯掉我的紅紗。
那小公子見狀，笑嘻嘻扔給他一袋賞銀。
他當場將我扔進軟榻上，合上珠簾，欺身而上。
很快，我失去了處子之身。
在屈辱和痛苦中，我仿佛死了。
原本名震京城的花魁娘子，一朝沒了清白之後。
便徹底成了男人的囊中之物，和無數餓狼口中的肉。
不過三月，我便得了花柳病。
幾日後，柳媽媽突然帶著火油，來到最下等的廂房。
她在我身上倒火油時，我苦苦哀求，素日嚴苛的柳媽媽也紅了眼眶：
「紅袖，我的好姑娘，媽媽也不想啊，可這是太子妃親自下令，老奴能怎麼辦？」
「那日兩位公子，是當今太子和太子妃啊。太子妃說了，這病髒得很，隻能火來治！」
「你怎麼惹上他們呢？我的好姑娘，受了這最後一遭罪，下輩子，投胎到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千萬別再進這春風樓！」
下一秒，大火「嗖」一聲從我身上竄起。
剎那間，撕心裂肺般的劇痛傳遍全身，仿佛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穿我的身體。
我痛苦地滿地打滾，身體不受控制扭曲翻滾。
一聲聲悽厲至極的尖叫嘶吼響徹整個春風樓。
直到我成了一具焦炭，再沒了聲息。
許是我怨念深重，死後我的魂魄竟然飄在東宮。
得知我的死訊，太子妃沈嬌開心得當場吃酒。
隨後一下撲在太子懷裡，直呼他的名諱：
「謝玄禮，讓你多看那個死花魁，這下好了，她被老鸨活活燒死啦。」
「我的男人，誰若是敢跟我搶，看我不活活撕了她！」
太子謝玄禮聽罷，有一剎那的悵然若失，眉眼閃過一絲可惜。
可下一秒，太子妃不過幾下撩撥，他就情迷意亂。
看著太子妃盡力迎合的模樣，我恨得咬牙切齒。
若有來生，我一定要讓沈嬌血債血償！
再度睜眼，太子妃拉著太子的手，剛剛踏進春風樓的門。
3
我本是春風樓中豔壓群芳的花魁，隻賣藝不賣身。
為了維護自己的體面與清白，我打算為自己贖身。
自我記事起，便從未亂花過哪怕一兩碎銀。
終於，在十年的苦心積攢後，我湊夠了贖身錢。
可上一世，太子和太子妃二人出現後。
不過片刻之間，我的人生被毀了。
望著眼前突然現身的兩人，我毫不猶豫地從高高的臺子上溜走。
隨後頭也不回，匆忙趕回自己的房間。
萬幸的是，這一世，他們二人尚未看清楚我的面容。
看到上一世害我的仇人，我頓時心驚膽戰，全身發顫。
柳媽媽發現後，不動聲色地來到我的房間，問我是否身體抱恙。
我強裝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樣，表示自己思鄉心切。
等不到明日回家，想要即刻離開春風樓。
為了避免再生變數，除了贖身錢，我將其他所有金銀細軟悉數給了她。
看著我哭得如此傷心欲絕，楚楚可憐。
柳媽媽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收下我的百寶箱，親手將我的賣身契付之一炬。
臨走時，她遞給我一袋銀子，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紅袖啊，在眾多姑娘當中，你一直都是最為乖巧懂事的那一個。」
「往後若是再也不見，你要好好吃飯，遠離男人。山高路遠，唯願珍重。」
聽了她的話，我強忍著眼淚。
趁著沒人注意，悄悄地從後門離開了春風樓。
5
第二天黎明時分，晨曦微露之際。
我身著一襲素雅衣裳，來到東宮門外。
然而，要想成功潛入東宮又豈是易事？
正當我苦思冥想之際，突然靈光一閃：
可以假借賣身葬父。
於是，我故作悲傷之態，跪在東宮外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當朝皇帝喜歡清修，不喜喧囂。
加上前朝一位太子曾在東宮逼宮，於是本朝東宮設在宮外的宮苑。
果然不出所料。
東宮的管家看我清麗可人，且乖巧伶俐，當即決定買下我。
就這樣，我如願以償地踏進了東宮的大門，成了一名默默無聞的灑掃丫鬟。
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特別是太子妃的注意。
每一天早晨醒來後，我都會在自己臉頰上，用朱紅色顏料點出滿面紅疹。
在和下人闲聊中，我得知了太子和太子妃的情緣始終。
太子妃是當朝太傅的千金沈嬌。
她原本知書達理，氣質華貴。
可在春日宴上不小心掉進水裡後，醒來就像變了個人。
不僅張口閉口「你們古代真是落後」，還說一些外人聽不懂的詞匯。
比如什麼「少年郎」「雞蛋腸」「搖香菇」「直播」「yyds」「家人們，大無語」等。
打掃馬厩的馬夫說：
「這些倒還是其次。更奇怪的是，原本京中人都說她溫柔嫻靜，淑雅明德。」
「可落水後，她變成了不知尊卑，對太子直呼大名的瘋丫頭。」
一個灑掃丫鬟一邊打掃著庭院，一邊小聲嘟囔道：
「那能怎麼樣呢？誰讓太子殿下喜歡她呢。」
「有一說一，這太子妃還真是有些手段，竟然能把太子殿下拿捏得死死的。」
另一個丫鬟接著說：
「可不是嘛！就說前天晚上吧，他們倆那動靜可大了，整整叫了七次水呢！可把我等得累壞了，一宿都沒合眼！」
聽到她們的對話，我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無論這個女子來自何處，又或者她所說的「古代」究竟意味著什麼。
但既然在這裡生活，那她就必須遵守當下的規則和禮儀。
如此肆意妄為，必定會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太子現在是對她新鮮，任由她直呼大名，不重禮節。
可新鮮勁兒，早晚會過去的。
再說，皇權究竟是皇權，沒人能挑戰皇家的尊嚴。
除非他活膩了。
到時候，新賬舊賬，隻怕會一並清算了。
很快，就在我焦急等待時機時。
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迎來一個能夠親近太子的絕佳機會。
6
近日來太子妃身體微恙，不小心感染風寒。
聽說還犯了咳疾，有傳染症狀，無法侍奉太子。
太子妃堅稱她「需要隔離」，便將太子趕去書房。
近來天氣酷熱難耐，太子在用完午膳之後，總會到後花園賞蓮，以消暑納涼。
而今天，太子正好孤身一人。
於是午膳後，我故意去了假山後的荷花池。
此時，我臉上的紅疹也盡數洗去。
我低著頭，手捧著一壺香茗，小心翼翼地朝著太子走去。
經過太子身邊時，我假裝失手打翻手中的茶壺。
茶水瞬間傾瀉而出，灑落在太子尊貴華麗的長衫上。
我大半身的衣裳都被茶水濺湿，發髻也散落下來。
粉色宮裝緊緊貼在我的胸前。
湿透的衣衫勾勒出渾圓的曲線，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散亂長發湿漉漉地垂在脖頸，不時有幾滴茶水順著發梢滑落。
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仿佛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白兔。
一雙嫵媚風情的桃花眼，此刻卻盛滿了恐懼和柔弱。
抬頭輕輕一瞥，正好對上太子的目光。
我頓時紅了眼眶，淚珠兒更是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下一秒，我趕緊低頭，連連叩頭請罪：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殿下恕罪！」
「奴婢並非有意冒犯，隻是一時疏忽，還求殿下原諒奴婢！」
此時，太子離我不過咫尺之近。
聞著我發梢幽幽傳來的茉莉香，他深深嗅了一口，眼神晦暗不明：
「你叫什麼名字？」
7
「奴婢賤名紅袖。」
太子伸手將我扶起。
當我胸前的衣襟不小心碰到他時，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熾熱，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我心中暗喜。
在青樓十年，男人都是什麼鬼東西，我自是清楚不過。
俗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隻有若即若離、半推半就，才能讓男人時刻朝思暮想、魂不守舍。
想到這裡，我故意裝作羞澀腼腆的模樣。
緩緩低眉垂首，輕輕擺弄著衣角。
下一秒，我突然腳下一滑，即將跌倒。
太子見狀，趕忙伸手將我扶住，並順勢緊緊握住我的手：
「你這是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我則是滿眼驚恐。
佯裝害怕一般甩開他的手，嬌怯說道：
「殿下，請您松手！這般和奴婢拉拉扯扯，若是被太子妃瞧見了，奴婢隻怕就見不到明兒的太陽了。」
「孤不過攙扶了你一下而已，即便被太子妃看到了，那又如何？」
聽到這話，我微微一笑，並未回應。
反而徑直轉身離去，連頭都沒回一下。
做了十年的花魁，什麼時候腰肢兒軟，什麼時候風情萬種，什麼時候欲說還羞。
我自然懂。
走到轉角處時，我悄悄回頭。
衝著他拋出一個千嬌百媚，嫵媚動人的笑容。
看著太子怔著身子，痴痴盯著我背影的模樣。
我轉過身，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意。
這條大魚，總算是上鉤了！
而當晚，太子妃沈嬌就怒氣衝衝地來了。
8
沈嬌蠻橫推開房門的時候，我剛梳洗完畢。
看著她怒氣衝衝，我的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難道今天荷花池邊和太子……
月光如水，從絳雪紗窗傾瀉而下。
梳妝臺上放著一件琉璃花樽，上面插了幾朵芙蓉。
我的三千發絲垂地，嫋嫋清風襲來，鬢邊發絲隨風輕揚。
脫下宮裝後，我穿著錦白色水光錦。
這是我在春風樓最喜歡的一件寢衣，夏天穿最是舒服涼爽。
月光下，水光錦波光粼粼。
看我輕柔梳妝，恬靜淡然，歲月靜好的模樣。
沈嬌眼中閃過一絲妒意和憤怒，雙手微微發抖。
她一下子撲上來，狠狠掐著我的脖子，大聲嘶吼：
「賤婢！」
「本宮不過病了幾日，你竟然逮著機會就勾引太子！果然是個狐媚子，是本宮松懈了！」
「來人！取本宮的馬鞭來！」
果然，我和太子在荷花池邊的一切，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不聽我跪地解釋，下人很快拿來馬鞭。
馬鞭上滿是秘密麻麻的倒刺，上面還有未幹的血跡。
隻怕一鞭子下去，當即會皮開肉綻。
我的後背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沈嬌接下鞭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步步逼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