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嘆了口氣。
沒想到被他聽見了。
「周老師？你怎麼來了？」
鍾牧驚喜的聲音傳來，他大步走來，站在我身旁。
將手裡的水杯十分自然地遞給了我。
「虞姐，我讓助理給你裝了點熱水，喝著舒服一點。」
我麻木地接了過來。
禮貌笑道：「謝謝。」
男生面露腼腆，「那個....時間也快差不多了，我可以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此話一出，落在身上的視線瞬間灼熱得快要把我燒出個窟窿。
「不可以。」
周頌今冷聲拒絕。
下一秒直接牽住我的手腕，將我從鍾牧身旁拉離，攬在他的身前。
又順手奪去水杯，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剛才不小心和鍾牧觸碰過。
其餘人員看見這一幕，頓時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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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和訝異的目光在我和周頌今的身上來回掃蕩。
我默默呼了口氣。
隻覺得頭疼得厲害。
「你虞姐臉皮比你還薄，下次有什麼事聯系我就行。」
男人淡淡睨著鍾牧，眸光犀利深邃。
渾身散發的強大氣場，壓迫得面前的男生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周頌今牽著我離開，隻留鍾牧一個人在原地。
男生的表情逐漸從蒙圈轉變為震驚。
14.
周頌今去片場抓回女藝人對象的消息不脛而走。
相關熱搜立馬霸居榜首。
大量的照片也被傳到網上。
我膽戰心驚地上網去看。
發現隻有背影圖後才放下心來。
照片上，男人一襲西裝，拽著身旁黑裙女人離開。
想必是周頌今那邊的人提前打了招呼，才不至於露出正面照。
圖上兩人之間看上去似乎鬧了矛盾，但又顯得異常的般配和諧。
沒過多久，柳宜柔發了個意味不明的微博。
「看在你來接我的份上原諒你了。[圖片][圖片]」
配了兩張落地鏡前身著黑色抹胸裙的照片，女人臉上流露著熱戀般的笑容。
此消息一出，網友們紛紛聞訊而來。
大家下意識將周頌今片場抓人與柳宜柔聯想起來。
隨後恍然大悟，瞬間明白過來。
#周頌今柳宜柔戀情疑似曝光
#周柳 CP 成真
粉絲們擠進評論區，高興得跟過年似的。
【啊啊啊好甜！】
【小情侶床頭吵架床尾和，一看周老師就沒少哄柔柔】
【綜藝上欺負了老婆，能不好一陣哄嗎？宜柔一定要幸福捏】
【我磕的 CP 成真了嗚嗚嗚】
【小情侶一定要好好的，我要吃你們的喜糖！】
【這麼說虞箏完全就是個攪屎棍啊，要是沒有她，綜藝上倆小情侶完全就是公費戀愛】
【贊同樓上，照我說虞箏就應該退出娛樂圈】
【柔寶你一定要幸福！】
我刷著評論區。
一時之間松了口氣。
又不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不自覺地想到了三年前的事情。
周頌今不得不放棄射擊，考上了全國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進入演藝圈，拿到人生第一個男主角戲份，接二連三的通告......
而我呢？
高考失利，復讀了一年。
他通常會在拍戲與我讀書的城市來回輾轉。
後來我的人生開始步入正軌，他也越來越火。
我們已經很少再見面。
他的母親周夫人不允許他射擊，更不可能允許他進入娛樂圈當個「戲子」。
但那個時候她已經無法再掌控這個兒子了。
所以她將主意打在了我身上。
現在每每想起周夫人的那些話，我都會徹夜難眠。
「頌今這個孩子很優秀的，不論是射擊，學習，還是演戲，隻有他想做就沒有不是優秀的。但是你呢？」
「高中你帶著他早戀，害他沉迷射擊，最後你卻復讀了一年，遭報應的還是你自己。」
「現在他進了這個戲子圈又何嘗不是他為了你而跟我對著幹？虞箏，你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但你對頌今來說的確不能給他正向的能量，你隻會一次又一次的消耗他。」
周夫人高高在上的坐在咖啡廳裡。
優雅地抿了口咖啡，看向我的視線裡無不窺探輕蔑。
而坐在她面前的我，剛在實驗室裡通宵了一整晚做實驗寫數據。
我大腦一片混亂，感覺胸口悶得快要喘不過來氣了。
「他現在全國各地連軸轉，而你卻隻能成為他前路上的累贅，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幫助。」
周夫人語氣平靜地說著，將咖啡杯放在桌上。
漠視著我：「虞箏，離開他，他才能走上正軌。」
我不自覺地偏頭看向窗外。
遠處高樓大廈的大型顯示屏上，正播放著周頌今的廣告視頻。
熒幕上的他，顯得有點遙不可及。
而我們聊天框裡顯示的視頻通話，來自於半個月前。
是這樣的嗎？
「離開他吧，虞箏。」
15.
「虞箏，這是新改的稿子。」
臨到直播前一分鍾，吳青突然重新給了我一篇主持稿。
我還沒來得及看，便被工作人員推進了直播室。
這是一場周頌今代言的品牌直播。
主辦方點名要邀請我來當直播間的主持人。
從來沒幹過這活，沒辦法，給的實在太多了。
我剛坐過去，便與周頌今對視。
揚起笑容，禮貌問好：
「周老師您好，又見面了。」
男人表現自然，和直播間的觀眾打了招呼。
【最近周老師工作頻率直線上升，是因為有老婆了要養家糊口嗎？】
【怎麼是虞箏主持啊.....再怎麼也該請柔寶來吧】
【周老師肉眼可見的好心情诶】
【周老師的桃花眼看誰都好深情，虞箏說話的時候他就認真看著】
上半場是品牌方的廣告專場。
下半場隨性點，「那接下來我們來聊聊大家最關心的事。」
我瞥了眼主持稿，淺笑問道：
「大家都很關心周老師的感情生活，最近網上也流傳了很多關於周老師的戀情，能方便透露一下嗎？」
周頌今靜靜凝視著我。
半晌才像是回過神，淡然開口：
「我的確有一位已經相愛九年的女友。」
此話一出，震驚整個直播間。
【九年？？我靠我沒聽錯吧】
【他九年前就認識柳宜柔了？不對勁吧】
【九年前不是還在讀高中嗎？他倆一個南一個北，怎麼可能認識】
【這小子原來一直瞞著我們，他真是我哭死】
【我去查查周老師的高中】
我笑容微滯，隨後驚訝地繼續說：
「原來周老師的感情這麼穩定，可以跟大家簡單分享一下嗎？」
男人搖搖頭：「中途她離開了三年，不算穩定。」
聽到這，我拿稿子的手顫了顫。
「我進娛樂圈就是為了她，我本以為我可以給她一個很好的未來，但沒想到我會將她一點一點推開。」
「但是沒關系，」周頌今注視著我，眼底浮現些笑意，「我又重新找到她了。」
我看著他，渾身一個顫慄。
隨後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
「聽上去.....確實是很美好的一段戀情，希望周老師可以得償所願。」
我看了眼主持稿。
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
「可以現場聯系一下對方嗎？觀眾們肯定都很想收到那位女士的祝福。」
男人幾乎是秒答：「當然。」
接著就掏出手機，一陣點擊。
我看他這一連串的熟練動作，心裡略微有些不安。
下一秒，我放在臺上的手機響起了震動。
屏幕亮起，來電顯示 AKA 秒男。
我呼吸一滯，渾身僵住。
最後我的手機熄屏，周頌今這邊也中斷了。
男人微挑眉，眼帶笑意看著我。
語氣無奈又輕松：
「沒接呢，虞箏。」
16.
【？？？】
【我好像參透了點什麼】
【剛搜集完情報，發現了一件大事，周老師和虞箏同一所高中】
【我就說這個女主持人怎麼這麼眼熟，周老師、她，和我們同一屆，當時周老師練射擊的時候，經常把她帶一塊兒】
【你們不會是虞箏請來的水軍吧？宜柔才是周老師相戀多年的女友，你們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籍籍無名的小糊咖也敢配周老師？】
【這年頭真是活久見，別人的男朋友也要蹭熱度】
我故作鎮定，跳到下個話題：
「好，那我們進入下面的小互動，回答觀眾彈幕。」
我掃了眼彈幕，都是選了些比較安全的內容。
周頌今一一回復。
後面沒想到他自己念了一句：
「我和柳宜柔的關系？」
男人眼神微沉，語氣稍顯淡漠：
「我和她除了合作就再無任何關系，前段時間一直沒有否認隻是在等今天一並澄清罷了。」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
肅冷正經：「如果柳宜柔方繼續炒作造謠，我方將採取法律措施維護正當權益。」
此話一出，網上瞬間炸開了鍋。
#周頌今回應柳宜柔
#柳宜柔造謠
緊接著沒過多久，柳宜柔便火速刪除了之前的那條微博。
網友們也紛紛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靠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柳宜柔在單方面炒作】
【搞半天一直是柳宜柔在倒貼】
【她真的很茶，搞小團體針對虞箏】
【我為我之前辱罵虞箏的行為感到抱歉慚愧】
【這樣看來一切都有跡可循，綜藝上周老師就處處維護虞箏，他超愛她！】
【周會長和虞姐過了這麼久還在一起嗎？真的很想念當時在射擊場的那段時光】
彈幕區裡突入了一條畫風不對的彈幕。
周頌今看到，低啞著聲音回：
「還在追，我也很想念。」
17.
#周頌今虞箏
#周頌今直播表白
我的賬號再一次被周頌今的粉絲衝得寸草不生。
不過這次都是好評。
吳青打來了電話。
她在那頭疑問：
「你和周老師提前商量好了綁 CP？」
我捏著眉心，直接破罐子破摔：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是我前男友。」
女人秒回：「不信。」
「你們真的是同一所高中？」
我：「同一所高中同一個班級，順便還談了個戀愛。」
吳青：「我不信。」
我忍著怒火，冷笑道：
「你也去醫院檢查檢查小腦吧。」
由於前段時間的直播風波，我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
行程安排幾乎排滿了。
剛拍完一個廣告，又馬不停蹄地飛去了隔壁市，參加了一場發布會。
工作結束，我在路邊等吳青。
恍然發現不遠處竟是我的高中。
記憶中的街道建築一瞬間湧入腦海裡。
後知後覺才想起這場發布會在我高中的城市舉辦。
我不自覺地走了過去。
卻在街頭碰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袁述？」
周頌今的經紀人怎麼會在這裡？
男人剛掛斷電話，看見我後稍顯震驚。
「虞箏，你怎麼會來……」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醫院。
我察覺不對勁，緊張道：
「周頌今進醫院了？」
袁述表情掙扎，猶豫片刻帶我走了進去。
一路直行，最終停在心理科。
「頌今在這裡治療了三年，最近已經很少來醫院了，你不用擔心。」
他安慰我，又看向走廊的窗戶。
輕笑道：
「每次治療結束後，他都會從這往外看半個小時。」
我順著看了過去。
窗外正對著高中的學校。
曾經去過無數次的射擊場映入眼裡。
18.
袁述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將一切都告訴了我。
「頌今這幾年過得一直都不太好, 特別是在你剛走的那一年，他幾乎整晚整晚地失眠, 白天的工作量又大，所以身體一直不太行。」
「在你沒走多久之後，他便知道了他的母親曾多次找過你並逼迫你離開的事情。」
我聽到這裡, 心裡微微一緊。
男人見我如此，安撫地笑著說道：
「別擔心，周夫人已經被頌今送去了國外，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你都不用再見到她。」
「其實頌今從小就因為他的母親而患上了很嚴重的人格障礙症, 你也許不了解, 頌今之前學習射擊是被他母親逼迫的, 而放棄射擊也是她逼迫的。」
我眉心狠狠蹙起，有些遲疑：
「人格障礙？」
袁述點了點頭。
「不過在你回國後他的症狀已經減輕了不少。」
我心裡隱隱不安，喉嚨幹澀地問：「那之前呢？」
男人聞之，臉色微變。
語氣略帶幾分苦楚：
「他之前曾多次產生幻覺, 也選擇過自殺，但幸好發現得及時, 後來主治醫師發現你的視頻照片和聲音對他有很大的幫助，所以大家那段時間都在盡力搜集你在國外的蛛絲馬跡。」
我聽著這些話, 心像是被揪住了般。
隱隱作痛, 難以喘息。
我本以為隻有我深陷痛苦。
但其實這幾年裡, 周頌今並不比我好過多少。
周夫人當時明明說的是隻要我離開，他就會過得越來越好。
可如今, 他一直被痛苦折磨。
周夫人食言了。
「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回國那幾天, 頌今經常會守在你公寓樓下，看你家中亮起的燈。」
「頌今說你們樓下那條小路有 546 塊磚，其中 270 塊都是方形的。」
袁述離開了許久，我都還在回想著他說的話。
我靜靜看著窗外的射擊場。
穿著校服的少年們恣意又瀟灑地拉弦射擊。
我恍惚間似乎看見了周頌今。
他的射擊成績一騎絕塵, 每每射中十環，他總是會追尋坐在觀眾席上的我。
少年耀眼奪目的眼神中，有傲氣，也有愛意。
片刻，我心有感應，回頭看向走廊。
男人站在不遠處, 專注地凝視著我。
他的眉間有些遲疑和猶豫。
似乎以為又出現幻覺了。
我衝他歪了歪頭，像高中時期誇他厲害那樣, 眉眼彎彎, 笑著道：
「我握弓老是握不好，周老師可以重新教我一下嗎？」
周頌今神情微滯, 隨即眼尾一紅。
隻聽他竟是有些哽咽：
「又是幻覺……」
我一瞬間湿了眼眶，疼意彌漫整個心房。
隨後我堅定又大步地走向他。
停在男人面前，面頰發燙地又問：
「那…可以再重新試試你的尺寸嗎？」
周頌今頓時怔住，臉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
我納悶一個廣告直播什麼時候變這麼火了。
「作（」隨後低頭咬了一口我的下唇。
竟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大步朝外面走去。
我驚呼一聲，剛升起的一絲溫情頓時被他嚇跑。
「可以，現在就去試。」
三個小時後，我再一次知道了什麼叫不作死就不會死。
「寶寶, 什麼叫尚可？是這樣嗎？」
「嗯？還是不夠，我再繼續努力？」
全文完，拉上健康綠色帷幕。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