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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你的鬍子我的圍巾 4157 2025-01-20 17: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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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也真的就被這樣哄得心裡面熨帖極了,煩躁忙碌了一晚上,喝了一晚上的黑咖啡,現在嘴裡卻隻剩下了甜。


      她身上的甜。


      “先吃早飯。”他不想她一大早排隊買的早飯冷了,幫她擺好碗筷,拍拍她的頭,“吃完了我們去宿舍睡一會,我今天早上十點之前都沒事。”


      “可是我是給俞姐姐打工的哎。”陸一心吃了一個水煎包。


      方永年剛才吻得她七葷八素的,她也就忘記了方永年的侵略感,他一說話就又回到老幹部了,襯衫亂了都能擺出正經的效果。


      “我幫你跟她請假。”方永年說的有些咬牙切齒,“多少錢賣給她的?”


      “一天一百五,她說暫時三天。”陸一心很老實,從兜裡掏出四百五十塊錢,“剛才門口的前臺給我的,給的現金。”


      她還從來沒有這樣過,覺得好新奇。


      “還給了我這個。”藍色的臨時工牌,她笑嘻嘻的套在頭上,“我可以做你三天的同事。”


      她一直以來都很羨慕鄭然然,今天她終於可以近距離的接觸到工作的方永年,對她來說,這比領證開心。


      雖然她要做的工作估計也就是打印跑腿,她實習的時候做慣的那一些。


      “你離她遠點。”方永年把水煎包裡的餡料弄出來給陸一心,自己吃掉了皮,“她最近在找助理,前幾天還找過鄭然然。”


      他一點都不想陸一心跟著俞含楓這個女瘋子混。


      陸一心:“……”


      俞含楓找鄭然然的事她是知道的,鄭然然拒絕了之後打電話給她捶胸頓足,說自己居然放棄了一夜暴富的機會,說自己一定是被實驗室的白大褂下了詛咒。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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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看上鄭然然的俞含楓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我跟然然能一樣麼……”她都無語了,“你是不是也有粉絲濾鏡了。”


      方永年:?


      “我沒有學二外,英語六級還是你幫我惡補了半年才考上這個分數的,物理掛過科,數學差不多就是低空飛過。”陸一心掰著手指,說的時候挺不要臉的,“俞姐姐的集團是華亭前五的公司,我這個簡歷投進去連第一輪都過不去好不好。”


      “你專業課好。”方永年被說的臉上掛不住了。


      “是啊,俞姐姐家裡開氣象局的。”陸一心糗他。


      方永年:“……”


      “其實有粉絲濾鏡挺好的。”陸一心開始推銷,“你看我現在看你眼睛裡面的紅血絲都刻著我的名字。”


      她男人真的好可愛,為了她都雙標了。


      方永年:“……”


      “你去哪!”他今天怎麼跟她吃得一樣快。


      “東西放這裡阿姨會收拾。”方永年拿走陸一心的包,“我們去宿舍。”


      “真的要大白天睡覺哦。”陸一心跟在他屁股後面,看到俞含楓笑著衝她揮了揮手。


      她是來打工的,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你那麼便宜的賣給她三天,應該知道我們晚上也要上班的吧。”方永年覺得有必要好好教育陸一心,不能那麼單純的被奸商騙。


      “我知道啊。”陸一心點頭。


      因為晚上也會在一起,她差點樂開了花。


      方永年:“……”


      算了。


      她來陪他了。


      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國內試藥主要還是仿制藥試藥的多,以作弊方式對待試藥,會造成一致性評價研究數據不準確。早幾年這種情況應該不少,2016年博濟等一堆臨床試驗代理的公司被罰,大量臨床試驗不被國家認可後,現在情況比以前正規的多。


      文裡提的都是坊間謠傳的方法,肯定是不靠譜的,雖然我覺得大家不會學但是還是要聲明下最近晉江真的非常抽,大家要看當章評論可能得上網頁看…


      繼續評論留言紅包包哦~~


    第126章


      陸一心的暑期工, 真的就是暑期工, 打印打雜會議紀要訂餐接待大佬端茶遞水。


      除了她爸爸陸博遠在看到她的時候差點需要速效救心丸之外, 她的暑期工做的挺順利。方永年很尊重她, 哪怕是暑期工, 他也盡量不插手幫忙俞含楓讓她做的那些事,唯一的堅持的就是總會盯著她睡覺,弄得她跟未成年人一樣, 每天哪怕是間隔著, 也總是得睡滿七個小時。


      她睡著的時候, 方永年偶爾會進來,有時候抱著她睡一會, 有時候隻是進來洗把臉刮個胡子換件衣服。


      但是他進進出出, 總是會親她。


      帶著胡渣的,帶著牙膏味和剃須水味的,偶爾還會有咖啡味道。


      親到兩個人都氣喘籲籲的時候, 他會很鬱悶的抱怨宿舍裡沒有安全措施, 偶爾,還會紅著耳根進衛生間關上門, 出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水汽, 親她親的惡狠狠的。


      他心情很好。


      陸一心覺得這三天兵荒馬亂換來心情那麼好的方永年,特別值得。


      除此之外,她每一天過得都像是在歷險。


      之前在氣象局實習的時候再忙她一個實習生忙的也有限,她現在這三天的工作強度,差不多是實習期間的十倍以上。


      除了在宿舍, 幾乎沒有時間談情說愛,連眉目傳情都非常偶爾。


      俞含楓請她並不完全是為了安撫沒有按照黃道吉日領證的方永年,她主要是真的缺人手。


      受試者出事這件事是臨時爆出來的,合作的醫院是他們在做仿制藥的時候已經合作了好多年的醫院,彼此之間信任度很高,誰都沒有料到會突然出這樣的事。


      這件事情俞含楓不想讓集團的人參與太多,制藥公司裡面的員工又大多一個蘿卜一個坑,她後來告訴陸一心,她請她主要是因為衛星中心都敢用的人,應該不會太差。


      壓根就不是方永年說的找助理。


      她穿上了俞含楓讓她穿的職業套裝和高跟鞋,馬不停蹄的接待了好多制藥界的投資界的大佬,在會議上,記錄了很多她男人和俞含楓還有她爸爸和鄭飛對整個抗默項目進度的匯報以及針對這次受試者的處理情況。


      她還去醫院看過一次受試者。


      那時候他已經從ICU出來了,鄭飛趕過去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情的處理結果——方永年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公司承擔了這位受試者所有的醫療費用,並且按照約定給了他受試抗默新藥的錢,隻是這個人從此以後上了臨床試藥系統的黑名單,這次之後,不會再有醫院或者制藥公司或者試藥中介找他了。


      她跟著鄭飛過去是要負責拍照和錄像的,這整件事公司都需要存檔,以備後續會出現什麼法律問題。


      這個男人看起來和她爸爸年紀差不多,臉色蒼白,眼睛凹陷。


      他對所有的事情接受的都很平靜,他說他一開始選擇做這個是因為在華亭找不到工作,房租又快要到期,老鄉給他介紹了一個中介,他發現原來大城市的醫院居然還有這樣來錢快的賺錢方法。


      八天到半個月,經過嚴格的體檢篩查,吃一點藥,在醫院裡住幾天就可以拿到幾千到幾萬塊,既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還讓他在之後的一兩個月裡可以衣食無憂。


      這件事,甚至還是一件沒有太大風險的好事。


      國內現在大多的臨床試藥都是仿制藥為了一致性評價做的,那些藥大多都已經經歷過原研藥幾年乃至十幾年的臨床,其實已經相對非常成熟了。


      所以一開始,他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危機,最多的也不過就是出現失眠心悸惡心,對生活並沒有太大影響。


      他說,他後來就有點上癮。


      這比在工地搬磚來錢快,唯一的缺點就是必須得等滿三個月才可以繼續做。


      華亭的大醫院多,他開始用假的身份證去接其他醫院的試藥,開始慢慢的知道怎麼才能避過體檢這一關,次數做得越多,人的膽子就變得越大。


      他開始覺得自己身體底子好,可能天生就是專門做這個的人。


      再然後,就出了事。


      “我要回老家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手還在抖。


      華亭不適合他。


      太光怪陸離,太多誘惑,他覺得他失去了敬畏心。


      對自己,對醫院,對藥,他都失去了敬畏心。


      所以他才會受到懲罰。


      “你們公司挺好的。”他最後對著攝像頭笑了,牙很黃,因為長期試藥,眼睛渾濁。


      陸一心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沒有說話。


      “可憐那個人?”鄭飛看了陸一心一眼。


      他很久沒和這個小姑娘單獨說話了,當時開藥房的時候還經常逗她,等到她真的和方永年在一起了,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沒想到他兄弟居然真的是個變態。


      “不是。”陸一心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這兩天感觸很多,真的接觸了才發現,方永年和她爸爸接觸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制藥不是擺家家酒,在實驗室裡做幾次試驗就可以做出花花綠綠的藥片治愈那些生病的人。


      這些花花綠綠的藥片在可以賣之前,要先給小白鼠吃,要先給其他的活體動物吃,它們吃了沒事,還要給活人吃。


      甚至是剛才醫院裡那個,完全健康的沒有得了AD的人吃。


      就算他們已經為了這一天做了無數次試驗,這幾年她甚至沒有看到過方永年過過完整的雙休日。


      那得要有多大的壓力,才能把那些化學方程式,那些符號,那些用數據和生物模型堆砌出來的化學品,用幾個一組的方式,喂給那些一點病症都沒有的健康人。


      他們這一輪輪的化合物篩選,一輪輪的淘汰,背後要面對多少血淚甚至生命的數據。


      “做我們這一行的,有一個很不願意提起的名詞,叫做可接受的死亡率。”鄭飛笑了笑,“這話很多時候是得跟投資商,跟藥監局說的,我們這個藥在制藥期間可接受的死亡率會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聽上去很高了,百分之九十八,業內人士都會覺得這是在吹牛。”鄭飛笑了笑,“所以一般情況下,我們都不會去糾結那百分之二的死亡率。”


      用冷酷一點的詞語,那是屬於折損率。


      忽略掉人命,忽略掉一千個人用藥,可能就會死亡二十個人,而這二十個人,都有親戚朋友,都是活生生的,都有自己的性格和人生,都有相貌都有照片。


      “制藥和醫療一樣,需要向上看。”鄭飛的胖臉笑起來有一點點像灌籃高手的安西教練,明明隻比方永年大了幾歲,卻硬生生的看出了慈祥,“我們可以把可接受的死亡率從百分之九十五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八,這樣,我們就又救了三十個人。”


      他們的拼命,有可能隻是為了那百分之一。


      很多人日以繼夜的工作,累到隻能趴在實驗臺上睡上幾分鍾,為的,可能就隻是那百分之一。


      對於投資商來說根本看不上的零點零一,卻可能就是十條鮮活的人命。


      “所以你男人挺偉大的。”鄭飛說完,不忘臭屁自己,“和我一樣。”


      所以看到他很忙,看到他忙到甚至沒辦法跟她去領證的時候,不要太為難他。


      他自己的戀愛談得都很現代化,戀愛之前先篩選一下各自的條件,經濟的、外貌的、家庭的,全都篩選完了,兩人相處的時候還得為了讓對方能夠接受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做各種試探,計算著自己是不是比對方多愛了幾分,應不應該冷對方幾天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


      一場戀愛談下來,往往精疲力盡,整個過程並不會比制藥簡單多少。


      所以他幹脆的屏蔽了戀愛,他覺得一個人挺好。


      他有時候會想,方永年答應了和陸一心談戀愛,是一件多麼悲慘的事情。


      小他十四歲,沒有什麼社會經歷,方永年跟她提那些社會齷齪她估計聽不懂,一個小丫頭,可能連人命的價值都不一定能完全理解。


      他看著他兄弟為了這個女娃娃,休假要排在她有空的時候,工作的時候手機都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為了她甚至還會在空的時候去看看小女孩喜歡的那些花花綠綠不值一提的東西。


      更何況,還有個天天跟他一起上下班,喜怒非常形於色的老丈人。


      老夫少妻的悲哀。


      他其實隱約的覺得,他兄弟找了這麼個姑娘,除了表面上看起來的甜蜜外,應該挺累的。


      就單純從體力精力上,他也不見得能承受得了。


      他一直不怎麼看好,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戀愛,他們訂婚,他們到現在都已經決定要去領結婚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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