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抱著酒瓶子一陣心虛，「我哪有那麼多次忘關閃光燈……」

結束的時候曲苒囑咐我和謝行川好好聊聊，可我都把蛋糕上的草莓吃光了，我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怎麼可能還會讓我繼續維持自己的小癖好。

現實告訴我，一個人的運氣背起來的時候是真的背。

經過某個黝黑的巷口時，我光榮遇上了打劫要錢的小混混。

雙拳難敵四手，於是我朝他們走去，露出甜甜的欣喜的笑容。

「哥哥，是你們嗎！」

「你們終於來接我回家了！」

「聲聲真的好想你們嗚嗚嗚嗚嗚。」

兩個小混混腦袋懵了，緊接著我就哭得更大聲，「是不是如果我不是女孩子，爸爸媽媽就不會送我走，不會不要我……」

「可是聲聲為什麼是女孩子呢嗚嗚嗚，我真的好想哥哥……」

小混混對視一眼，看出了我的「不正常」，默默收起了小刀，面色悲痛，「我倆真該死啊……」

我眼珠一轉，準備演得更逼真些。

撲通一聲我就躺在了地上。

（陰暗扭曲）（蠕動）（瘋狂爬行）（抽搐）（嗚嗚嗚大哭）（嘻嘻嘻大笑）（勵志朝他們爬行）（試圖站起）（跌倒）（貼地蠕動）（嗷嗷嗷哭喊）（360 度旋轉蠕動）（開朗的狗叫）

兩個小混混見狀，嚇得冷汗直流拔腿就跑。

活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嚇人的瘋病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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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演得太過投入，連那兩人嚇跑了我都不知道。

我扯著嗓子趴在地上嗷嗷哭，一個沒控制住差點嘔出來。

「小姐，你還好嗎？」

面前遞來一張幹淨整潔的手帕，我猝不及防愣在原地。

視線緩緩抬起，我看見了一張精致到雌雄莫辨的臉。

「謝，謝謝。」

唰地一下，我的臉變得通紅。

對方小心翼翼將我扶起，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品位高的嘞，甩郭雪八百條街！

長時間的陰暗爬行讓我的衣服變得髒兮兮的，對方甚至沒有半點嫌棄就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肩上。

「不好意思，看樣子我好像來晚了。他們打你了嗎，身上有受傷嗎？」

我紅著臉搖頭，「沒有。」

那人笑著說了句那就好。

我羞澀道：「是我來早了。」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沒忍住輕聲笑了。

「對了，外套我要怎麼還你？」

想了想，對方將微信二維碼遞給了我，「我叫宋憶清，外套的事不用著急，有空了還我就行。」

我羞澀地點頭，依依不舍和對方道別。

這還是除了謝行川以外我第一次對其他人有了偷拍的衝動。

我覺得我又可以了！

不過，等等……

宋憶清？

女主角！！！

8

我做了個夢。

夢裡我結婚了，但一層薄薄的霧籠罩在對方臉上，我看不清他的臉。

隻莫名下意識知道，對方是個長相絕頂的帥哥。

到了最後的親吻環節，隨著距離緩緩拉近，霧氣散開，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微微一笑，溫柔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驚恐地瞪大雙眼，一把就將對方推開。

我嚇醒了。

因為夢裡的不是別人，特麼的那是女主角！

我不死心地點開手機，找到了昨天添加的聯系方式。

指尖在屏幕上敲敲點點，我卻好半天打不出一段恰當的話來詢問。

最後，我想到了另一個人。

我拍了拍謝行川。

「欸，你是不是有個青梅竹馬來著？」

屏幕那頭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顯示了許久，也不知道在踟蹰什麼，過了一會，謝行川才回了個「是」。

「她是不是叫宋憶清，最近是不是剪了短發？」

謝行川：「嗯。」

回答得簡練又利落，我卻莫名覺得對方心情好像不太好。

我的心情也不太美妙了，還以為難得遇上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帥哥，結果帥哥沒有小弟弟……

還是女主角……

對話框沉寂了許久，最終還是謝行川沉不住氣了。

「你怎麼突然問起她了？」

「她現在確實很招女孩子喜歡，每天都能引來一堆女孩子，你不會也……」

「她男朋友每天防男又防女的，操了八百個心，任聲聲你善良一點吧，別一心二用。」

我傻了。

「她有男朋友？」

「她男朋友是誰啊？」

我徹底傻了，謝行川什麼時候和她在一起了，我都住人家家裡當佣人了我都沒發現。

關鍵時刻謝行川卻打字慢得像蝸牛，我急得要死，一個電話就炸了過去。

還沒等我出聲呢，對方鬱悶煩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任聲聲，你一大清早給我發消息，怎麼問的全是別人。」

「你就沒別的想要和我說嗎？」

我沉默了。

「有的。」

「什麼？」他聲音帶著隱約的激動。

「她男朋友是誰啊？」

謝行川：……

他嘖了一聲，極其不爽地開口：「江家的二少爺，他防得很嚴，我勸你死心吧。」

我大腦凌亂了，後半句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女主角和男二號在一起了？？?

這故事情節亂套了啊！

腦袋被這震驚的消息砸得嗡嗡的，我顫顫巍巍問他：「謝行川，你不著急嗎？」

電話的那頭懵了好一會。

謝行川紅著脖子，輕咳一聲，「蠻著急的。」

「但你媽說你還要學習的，暫時不讓我和你談戀愛。」

我：？？？

什麼東西？

起猛了，耳朵好像出幻覺了。

詭異的沉默下，謝行川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忙道：「我不是責備嶽母……阿姨的意思，我挺感激她的，起碼這麼多人裡，她同意讓你吊著我，雖然不讓我負責，但我已經很知足了。」

我：？

我什麼時候吊著他了？

我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全校誰不知道我見了謝行川就像狗見了屎一樣熱情似火。反倒是謝行川拉個逼臉拽得要死，高冷地要死，都不樂意搭理我。

下一秒，他感激涕零的聲音再次響起：「阿姨還告訴我，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會被珍惜。」

我心中隱隱冒出一個猜測，這家伙該不會是因為這樣才對我冷臉的吧？

可仔細一想，他對所有人好像都不太熱情……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上次為什麼和郭雪聊那麼開心？」

謝行川皺了皺眉，「有嗎？」

我斬釘截鐵：「你甚至一上來就對她噘嘴了！」

謝行川：？？？

「我是在喊她滾開……」

我哽住了。

但下一秒我再度理直氣壯起來，「可你後面還和她聊得很歡，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手機那頭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就在我以為抓到了謝行川把柄時，他不好意思地說：「她喊我姐夫，還說我們很般配……」

我：……

如果說我奇奇怪怪的癖好是偷拍謝行川，那麼郭雪奇奇怪怪的癖好就是犯賤挨罵？？？

這不純純有病嗎？

謝行川：「我都對著你把底攤幹淨了，任聲聲，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了嗎？」

我弱弱地開口：「你這個月工資還沒給我……」

謝行川：……

他咬牙切齒：「沒了？」

我頓了頓，遲疑道：「那你們家還招佣人嗎？」

家裡的公司我怕自己給整倒閉了……

禍害什麼也不能禍害家裡啊！

我現在回去當佣人還能行嗎？

畢竟這年頭清闲的活路可不好找啊！

9

謝行川不吭聲了。

我登時就頓感不妙, 極力勸道：「叔叔阿姨可喜歡我了，要是出差回來看到家裡沒我肯定會難過的！」

「百善孝為先, 你肯定不忍心的對吧？」

他還是不說話。

我咬牙，豁出去了：「大不了我降低工資，一個月隻要七千五就行！」

這次謝行川終於開口了, 可說出的卻是：

「任聲聲，其實我家不缺什麼佣人。」

「那是你爸媽拜託我家收留你的借口，他們每個月託我給你五百的生活費。」

我一怔，下意識道：「那剩下的七千五呢？」

「那是我自掏腰包給未來女朋友的零花錢。」

我咂咂嘴, 「你一個大少爺怎麼這麼摳門, 別人都是 w 起的。」

謝行川被我氣笑了, 「還不是怕價格定太離譜把你嚇走。」

我心說那倒不會，七千五買了個包吃住的月租花瓶已經很離譜了。

他語氣不變淡淡道：「任聲聲，你要麼還錢，要麼做我女朋友。」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混賬話, 「你這不耍無賴嗎！」

「我要去勞務局告你！」

電話那頭傳來他欠欠的笑聲，「任聲聲, 咱倆沒籤合同。」

「而且你還偷拍了我那麼多照片，真告起來怕是要糟嘍~」

我學著他厚臉皮的模樣無辜裝傻：「什麼照片, 你有證據嗎？」

那滿屋子照片早被我收拾了。

不說還好, 一提起來謝行川又是滿肚子怨念。

他咬牙, 一字一句道：「你那房間倒是收拾得幹淨，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就走了, 話都不知道和我說一聲。」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這還不是怕他真找我算賬嗎……

誰知道這家伙打從一開始就知道, 我那是偷拍嗎？

明明是惡意擺拍！

我還尋思自己拍照技術怎麼這麼好，這丫的心眼子真多。

「你明明都知道我偷拍你了，怎麼當時撞見了還那麼驚恐？」

謝行川沒好氣道：「誰知道你能拍這麼多啊？」

「再說了，我這不是怕你被我戳破心思, 一鼓作氣向我表白嗎？」

上了鉤的魚卻不能帶走，這多難受啊！

我抽了抽唇角，「其實我不喜歡你。」

謝行川隨意哦了一聲，「那我喜歡你。」

「下樓吧祖宗，你上課又要遲到了。」

探出腦袋往窗下看去，隻見漆黑的車身旁立著一道颀長的身影。

似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 他舉了舉手中的早餐朝我爽朗一笑。

我腦袋懵了一瞬，也不知是因為前一句還是因為後一句。

「我可沒錢僱司機。」

「嗯。」謝行川語調含笑, 「是我倒插門。」

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我覺得我可能是生病了。

……

我還是會時不時拍他照片，但有些事情被戳破了也就回不去了。

我從偷偷摸摸地拍變成了光明正大地拍。

十八歲生日那天，我覺醒了自我意識。

「任因」我看著手中的照片忽然覺得很好奇，「謝行川，別人都受不了我這變態的毛病, 你怎麼這麼能忍啊？」

謝行川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我倒是覺得陪你拍拍照片還挺有意思的。」

「你看起來玩得很開心。」

我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這孩子要麼比我缺心眼，要麼比我更變態。

但大概我這輩子都得栽在他身上了。

畢竟這世上再也遇不到能夠陪我做稀奇古怪的事，卻仍舊樂在其中的人了。

因為任女士不讓我在校期間談戀愛, 所以我和謝行川一畢業就準備結婚。

任女士被這天降驚喜砸暈了，拿著雞毛掸子站在家門前蹲守，不過挨打的不再是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