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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問歸期 3739 2025-01-17 16:3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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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想必我走後,那母女倆也是會住過來的。


    我也就別硬要做這個壞人,橫扒拉豎擋的了。


    那晚,我沒洗顧青峰換下來的那堆髒衣服。


    等白巧如住進來,他不缺洗衣服的人。


    第二天一早,我把顧家老人給顧青峰的那封信。


    還有顧青峰給我買的唯一一件首飾——一對耳環放在了桌上。


    圍上新買的圍巾,我頭也不回地去了研究院。


    可就在宣誓儀式開始前。


    顧青峰給我辦公室打來了電話。


    他幫白巧如母女搬家,發現房裡不對勁了。


    「子君,家裡怎麼沒有你的東西了?你連那個花瓶都帶走了,卻留下耳環,為什麼?」


    我沒出聲。


    他的語氣很慌:「子君,我看了爸媽給我的信,我才知道,我把你的生日給忘了。


    「爸媽催咱們結婚呢,你能不能請一會兒假,我們現在就去把結婚證領了。」


    我的眼眶發酸。


    多好聽的一句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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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盼了那麼多年。


    可惜,現在已經遲了。


    有同事來催我了。


    我對著話筒說:「顧青峰,我現在很忙,等回家再說,行嗎。」


    「不行!」他像是預感到要失去我一樣,「你告訴我,研究院為什麼突然給你發了兩千塊的獎金?你究竟,做了什麼?」


    「就這樣吧,我真的很急。」


    「你不方便請假是嗎?那我去找你!我去找劉院長,讓他特批給你假,隻要一會兒,領結婚證用不了多久的。」


    看看,他知道領結婚證用不了多久。


    可他,卻一次次以工作忙沒時間的借口,推遲領證的時間。


    他遲遲不願成為我的丈夫。


    可這次,他再也沒機會了。


    15


    胸帶紅花,握拳宣誓。


    我隨其他組員一起上了大客車。


    出發時。


    我在大門口見到了顧青峰的身影。


    他不知道我在車上,正在跟門衛糾纏。


    我衝他的背影揮了揮手。


    顧青峰,再見。


    不,是不知何時,我們才會再相見。


    ……


    上一世,我曾為沒生下自己的孩子而懊惱一生。


    可這次,我隨科研組去了封閉基地。


    在那裡,我心裡不再有兒女情長,那些研究項目就是我的骨肉。


    它像孩子一樣,從牙牙學語到茁壯成長。


    我將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投入了進去。


    漸漸地,思念顧青峰的次數越來越少。


    甚至到最後,他的臉在我腦中已經開始模糊了。


    因為這個科研項目是絕對機密的,所以,所有科研人員的家屬都不知道我們具體去了哪裡,在做什麼。


    為了安撫他們。


    研究院允許家屬每年給我們寫一封信。


    而我的家書,是由顧青峰寫來的。


    第一年,他向我承認錯誤,說自己是個拎不清的未婚夫。


    第二年,他對我噓寒問暖,說顧家二老因為想念我,身體越來越差。


    第三年,他說他會等我回來。


    第四年。


    我沒收到他的信。


    但我同事的妹妹是棉紡廠的。


    她在給同事的信上提到,顧青峰跟白巧如結婚了。


    我沒有感到意外。


    因為我一直以為,在我剛離開顧青峰的時候,他們就會走到一起。


    如今這個時間點,已經比我想象的,要晚得多了。


    16


    幾度春秋過後,在全體人員的共同努力下,我們攻克難題,提前結束了任務。


    這時,距離我們出徵,已經整整過去了八年。


    從基地出來後,一行十幾人回到了研究所。


    那裡,迎著我們的是鮮花和掌聲。


    此時,我已經是教授級別。


    不日到京市,我會升職為最年輕的院士。


    研究院的座談結束後,幾個要好的同事,相約去了飯店。


    八年與世隔絕,基地的伙食雖然很科學很營養。


    但總是缺了些外面的煙火氣。


    我們去了一家這幾年爆火的酒樓。


    正研究著菜單,我的身上突然被人潑了盞熱茶。


    回頭一看,竟然是白巧如。


    來酒店前,我聽劉院長粗略給我講了顧青峰的事。


    我離開的第四年,顧青峰酒後沒管住自己,跟白巧如滾到了一張床上。


    不久,白巧如就懷孕了。


    顧青峰開始要讓她去做掉,但白巧如直接找上了顧父顧母。


    二老年紀大了,想抱孫子的心蠢蠢欲動。


    後來顧母以死相逼,顧青峰隻好娶了白巧如。


    雖說這個孩子比上一世早了很多年,但也同樣是個男孩兒。


    這一點,倒是彌補了顧青峰很多遺憾。


    可他們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上有兩位體弱多病的老人,下有兩個需要培養的孩子。


    白巧如又沒有工作,家裡很快捉襟見肘。


    而白巧如自從生了兒子後,便不允許顧青峰給父母寄生活費。


    這夫妻倆因為錢,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氣急了動刀動斧頭,都已經成了街頭巷尾最大的笑話了。


    後來,顧青峰仗著自己是棉紡廠的廠長,給白巧如弄進去做了紡織女工。


    可是,從去年開始,棉紡廠營業利潤大幅下滑,大批女工下崗。


    白巧如整天混,頭一批的下崗名單裡就有她。


    聽說她下崗後去飯店做服務員了。


    可我沒想到,回來的第一頓飯,就遇上了她。


    17


    顯然,白巧如已經認出了我。


    才故意潑的我。


    照比八年前,她老了不少。


    皮膚也黑了,粗糙了。


    「哎喲,對不起啊客人,沒燙壞您吧?」


    她還如從前一樣,說著最愧疚的話,搭配的卻是最得意的表情。


    可我卻不是從前的宋子君了。


    八年沒日沒夜的鑽研,最後取得成功的那一刻,國事重於家事這句話,已經刻在了我的骨子裡。


    我現在心心念念的,隻有我的科研項目是否能成功。


    我的祖國是否能強大。


    我衝她笑了笑,道了聲無礙,自己去衛生間整理。


    卻不料,她再次跟了上來。


    她倚著牆,上下打量著我。


    「宋子君,你還回來幹什麼?


    「看看你跟個土包子似的,以為顧青峰還會看上你嗎?」


    從基地出來,我們沒時間去買衣服。


    身上穿的還是八年前的款式,早就過時了。


    也難怪白巧如會罵我是土包子。


    我拿毛巾擦拭著衣襟:「白女士,您想多了,我回到這裡,是為了工作,不是為了顧青峰。」


    白巧如聽到我叫她白女士,愣了下。


    很快,她調整神色,撇了撇嘴。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你走的時候,故意把照片放在照相館,不就是想讓他念著你嗎?」


    我這才想起來,那年臨走前,我拍了張照片,想留住自己那時的樣貌。


    說好了臨出發前一天可以取出來。


    沒想到照相館洗照片的設備壞了。


    所以我走的時候,照片沒拿出來。


    原來,那個老板一直等我等不到,就給掛出來了。


    正巧被顧青峰看到,就去找人家,說是他未婚妻的照片,給拿回了家裡。


    我洗了洗手。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等我有時間,會派人去取回來的。」


    她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


    「我告訴你,我跟顧青峰結婚了,兒子都生了,你少打歪主意。」


    「放心,我不會親自出面的。」


    可是,我取照片的過程,卻並不順利。


    派去的人說,顧青峰不肯將照片交給他們。


    還說必須見到我本人,才可以。


    幾個徒弟很無奈,告訴顧青峰:「可是,我們宋院士很忙的,她現在人在京市,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據說,聽聞「宋院士」這三個字,顧青峰怔愣了好久。


    18


    我沒想到,顧青峰會找我找到京市來。


    見到他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一年多。


    正是春夏之交的季節,他卻穿著一件毛衣。


    確切地說,是毛坎肩。


    我想起來,那是我從前給他織的。


    因為走得匆忙,沒有織完。


    沒想到,他不但留著,還穿成這樣來找我了。


    我工作很忙,隻留出半個小時給他。


    他看著我,灼灼的眼神仿佛要把我的臉燙出個洞。


    他指了指我身上紅色的襯衫:「子君,你白了很多,穿紅色很好看。」


    本能地,我想起那個冬天,他說我黑,戴紅色的圍巾並不好看。


    他也想到了,搓了搓手,從隨身的書包裡掏出了一條漂亮的絲巾。


    「子君,我還欠你一條圍巾呢,這個,送給你。」


    我大方地接過,贊賞幾句。


    又問他有沒有將我的照片帶過來。


    他不舍地將那張帶著相框的六寸照片拿給了我。


    我看了一眼。


    那時候好年輕。


    可惜,花兒一樣的年紀,眼神裡卻帶著淡淡的哀傷。


    所以,盡管眼角已經有了細紋,我還是喜歡現在熱烈又明媚的自己。


    19


    顧青峰是來向我借錢的。


    這一年多的時間,棉紡廠倒閉了。


    我回想了一下。


    的確,上一世,他的身份地位,也是在這一年一落千丈的。


    他嘆了口氣:「家裡好多張嘴等著吃飯,我實在是找不到別人幫忙了。」


    原來,當初我走後,因為他跟白巧如搞到了一起,很多兄弟都覺得他人品不行。


    加上白巧如不給他零花錢,漸漸地, 大家就疏遠了他。


    顧青峰說,不知為什麼, 冥冥中他就覺得,他如果下海經商, 一定前途無量。


    所以,他想跟我借一筆啟動資金。


    我很無奈:「我的工資雖然高, 但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我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過分, 但是子君, 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將你爸爸留下的花瓶賣掉呢?


    「等我以後有錢,一定幫你再買回來。」


    我看著他卑微的樣子。


    很難將他與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聯想到一起去。


    那時候, 顧青峰不但人長得好,業務能力也強。


    他在棉紡廠最難的時候接手, 才兩年工夫,就扭虧為盈。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外雷厲風行, 鐵面無私,回到家孝順父母,疼愛未婚妻。


    對女人來講,是個難得的伴侶。


    但, 這一切,都因為白巧如的出現, 改變了。


    我長長吸了口氣, 告訴他:


    「顧大哥, 那個花瓶, 我早就上交給國家了。」


    重來一世, 沒有什麼比我的國家更重要的事了。


    在我去基地那天, 就拜託劉院長,直接捐給博物館了。


    20


    快下班時,院裡發工資了。


    「更所」我搖搖頭。


    「莫問歸期。」


    他說了兩聲好, 後背佝偻著離去。


    他被生活壓垮了, 也被自己的懊悔壓垮了。


    沒有我像前世那樣對他毫無底線的付出,他的日子過得一團糟。


    後來,我偶爾回去過小城幾次。


    但都是匆匆去,匆匆回。


    也見過顧父顧母一面, 他們握著我的手, 隻剩下搖頭嘆息。


    再後來,我定居京市。


    隻在劉院長口中, 會得知顧青峰一些近況。


    他去軋鋼廠找了工作,因為業務不對口,隻能做門衛。


    工資少得可憐。


    隻勉強養得起孩子, 卻顧不得父母。


    不久, 顧父顧母雙雙離世。


    白巧如跟顧青峰又對付了兩年, 把那個男孩兒扔給顧青峰,跟別的男人跑了。


    可沒過多久,那個男人不要她。


    她又回來了。


    顧青峰早沒了當年的硬氣。


    有女人的日子總比沒女人強, 於是, 兩人又攪和到了一起。


    繼續過著雞飛狗跳的日子。


    而這些,我也就當個茶餘飯後的笑料,聽聽罷了。


    畢竟, 我的心裡太滿了。


    那裡有山有海。


    有國家的每一寸土地。


    每一次騰飛。


    第一次繁榮。


    所以,裝不下小情小愛。


    更裝不下,不值得愛的那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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