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歡陳延川的時候。
我將他堵在車後座，吐氣如蘭。
「我的醫生，你的手什麼時候都那麼穩嗎？」
肆意時，我坐在男人身上，一寸寸撫摸他的指間，挑動他的情。
男人眼尾染上薄紅，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將我壓在車後座。
我盡情體會了他的手有多穩，緊緊抓著我無處可逃。
隻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在他的手機上，看見一張大尺度照片。
漂亮女孩語氣輕快：
「陳醫生，今晚準備了玩個新花樣，等你~」
1
我的眼睛落在那行字上。
反復讀了十幾遍。
可悲地發現，我讀不出任何其他的含義。
我試圖轉身去看熟睡的陳延川，腰間碰上一點溫熱，那是男人的手。
曾經讓我瘋狂迷戀，掌控我所有的那雙手，好似仍舊骨節分明，令我隻是看見，就渾身酥軟。
可是不等我有所反應，那點溫熱被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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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延川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冷淡的音色在房間裡散開：「醒了就早點起。」
他語氣平淡，臉色正經。
例行打完招呼，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再也不往這邊看上一眼。
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
不一會兒，陳延川就洗漱完畢，冷淡著眉眼出來。
他今天有兩臺大手術，時間很緊。
我看著他動作迅速地穿好衣服，披上白大褂。
男人偏愛白色，身上的常服也是偏素色的襯衫，襯得他本就冷峻的眉目清淡無比，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
是最令我心動的模樣。
我知道他從來冷靜自持的表象下，對我的痴迷和瘋狂，知道他從容不迫扣上領結的手有多麼熾熱靈活。
「還不起嗎？」似乎是看見我的目光，陳延川的視線也投了過來，「早上應該沒那麼多需求？」
我坐起身來，看著他不興波瀾的眼睛，心裡直往下沉。
連忙否認：「不，我沒有……」
陳延川的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他有看見那條信息嗎？
上面的是誰？
我能看到他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地轉身。
好似對我完全失去了興趣。
我的心裡隱隱藏著巨大的不安。
見他推開門想出去，不由得問道：「今天還是不回來吃飯嗎？」
今天，是他的生日。
本來，我為他準備了禮物，晚餐的驚喜。
陳延川身形頓了頓，低聲應了一句：「這幾天忙。」
我抿了抿唇，說道：
「我最近在網上面試，找到一個工作，覺得挺適合我的。」
陳延川皺起了眉：「你，找工作？」
「嗯。」
「什麼時候我養不起你了嗎？」
「沒有，我隻是想……」
我看著陳延川的側臉，想告訴他，我已經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我不會是他養在家裡的嬌妻，我會成為配得上他的女人。
但是話還沒說出口，陳延川就已經轉身。
ťü₁「好好休息，實在覺得無聊，就出去旅遊，等心情開闊了再回來。」
不出所料，他沒有同意我出去工作。
2
房間空蕩蕩的，安靜得可怕。
我在床上愣了半天，才終於掀開被子爬起來。
一個人的早餐，一個人的生活。
我陡然發現，我和陳延川已經很久沒有同桌吃過一頓飯了。
我是在一次肝病變的手術中認識他的。
那時候，他還是剛進醫院的實習醫生，一絲不苟地跟著主治醫生學習，眉眼冷淡，拿著本子記錄著知識，上手時候一絲不苟。
白色的大褂穿在他身上，氣質絕塵，就像是校園文裡的清冷學霸。
我一眼淪陷。
我追了陳延川五年，從他的實習期，跟到他主刀第一臺手術。
把千年寒冰，一步步融化成對我躁動瘋狂的狼。
我以為我牢牢抓住了他的心，能和他白頭偕老。
可是最近，他似乎變了。
他越來越忙，重大手術一臺接著一臺，早出晚歸。
除了會定時滿足需求之外，對我再也提不起絲毫興趣，床上的交流都少得可憐。
我和他的現在，氣氛隻比剛認識的時候好一點，冷淡又平靜。
好像再也沒有了溫情。
我坐在餐桌上，食不知味。
或許我不該一直待在家裡，和他漸行漸遠，應該找一份工作，讓自己擁有空間。
漫無目的的眼睛忽然落在玄關處一疊文件上。
我辨認了一下，才認出來。
那是陳延川的工作文件，他熬了幾天大夜做好的。
應該很重要。
我拿著文件，匆匆送去醫院。
想起陳延川早飯也沒吃，我還替他帶了一碗粥。
等到他辦公室時，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可是不等我推開門，裡面傳出的話就讓我瞬間頓在原地。
「陳醫生，你還不肯承認嗎？你是喜歡我的。」
3
陳延川的辦公桌前，漂亮的女孩仰著頭，笑語晏晏。
她穿著病號服，蒼白的臉上妝容清豔，看起來楚楚可憐。
行為和語言卻很放肆。
陳延川沒有推開她，隻是語調平靜道：
「林靜阮林小姐，我已經結婚了，和你沒有可能。」
林靜阮不以為意。
「結婚了又怎麼樣？這隻能說明我們遇到的時候不對。」
「隻要喜歡，什麼樣的困難都分不開我們。」
她說著微微俯身，想要勾住陳延川的脖子，撲進他懷裡。
陳延川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別鬧。」
「是是是，你忙著呢。」
林靜阮笑著說，「陳醫生真好看。」
我靜靜看著這一幕，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我記得，陳延川有輕微的強迫和潔癖症狀。
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
我曾經很喜歡他這樣的距離感。
和我結婚的時候，他曾因為婚紗細節上的不足，怎麼也挑不滿意，一連幾天都不高興。
我以為他是被工作人員怠慢了，害怕他好不容易答應我的婚禮會泡湯，心裡忐忑不安。
不敢去問他的想法，便絞盡腦汁，想要讓他開心起來。
直到一個星期後，他忽然遞給我一疊紙，上面畫著一套華麗的婚紗。
掛著黑眼圈的陳延川輕描淡寫，說他幫我設計了幾套禮服，問我喜不喜歡。
還記得那時對心疼他的自己，陳延川隻是挑了挑眉頭：
「不是你想要完美的婚禮？你漂漂亮亮的，開開心心，就是完美。」
我徹底淪陷。
我知道，他喜歡一個人，就會把那個人的一切排在最前方。
就像嗜好賭博的牌桌上，他在你面前發了明牌，把一切明明白白攤開，讓你輕而易舉就能感知到，他對你的心意。
我站在門口，捏緊了飯盒，自顧自地扯了扯嘴角。
可是我最近，感覺不到這份愛了。
透過門縫，穿著病號服的漂亮女孩撐在了辦公桌上。
她嘴角勾著笑，緩緩俯身靠近了陳延川，似乎在親吻他的眉心，輕柔中彰顯著霸道的佔有欲。
她說：「陳醫生，你遲早是我的。」
陳延川還是那樣的神態，不閃不避，甚至沒有半點神色變化。
我卻能看到他眼底的愉悅。
他並不排斥這樣的靠近。
我猛然閉了閉眼，卻克制不住地手一抖，保溫杯碰上了門板。
驚動了裡面的人。
我推門進去時，明顯見到陳延川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
林靜阮退後一步，撇了撇嘴。
「你怎麼來了？」陳延川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語氣平淡。
Ţü⁰「你的文件，還有早餐，」我說著，忍不住自嘲，「是我太想當然了，我不來你也有人照顧。」
我的心微微發抖。
林靜阮也是他的病患呢。
和我當初一樣。
陳延川皺了皺眉，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隨即不知是解釋還是掩飾，說道：「她是病人，我是醫生，你別多想。」
男人的情緒一向內斂，情緒難辨。
我竟看不出他有沒有ẗùⁱ一點心虛。
見我站在原地半天沒動，陳延川問道：「今天沒有安排？」
我不由自主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林靜阮。
想要問，卻又開不了口。
男人不喜歡我打擾他的工作的。
深吸一口氣，我把帶來的東西往他桌上一放，低聲說：「晚上回來，我想和你談談。」
談談那條短信，談談林靜阮。
談談我們的婚姻，究竟還有沒有未來。
陳延川始終沒有回話。
辦公室的門在我的身後關上，最後一刻，我聽到林靜阮的聲音。
「陳醫生，晚上我們……」
我的腳步一頓，隨即恢復正常。
不知道林靜阮和陳延川說了什麼，她跟我前後腳出了辦公室。
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在拐角見到我時，臉上的欣喜都沒有散去。
4
林靜阮的驚訝隻是一瞬。
她絲毫沒有被我這個正主堵住的驚慌，更沒有窘迫。
反而坦蕩肆意。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撇一撇嘴，明知故問道：「請問你是？」
「我是陳延川的妻子，江星河。」
我以為林靜阮還會裝出驚訝的樣子，或者因為心虛難堪，裝出更加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著我。
然後跟我說她喜歡陳延川，情不自禁，渾然忘我。
請我體諒她的愛慕。
但是沒有。
聽到我的自我介紹，她的唇角竟然勾起一抹笑容。
「是你啊，一個暫且的，陳太太。」
像是一道尖錐狠狠砸在我的神經上，我下意識反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隻是現在佔著陳太太的位子而已，不對嗎？」
林靜阮說著，揚起了頭。
「我看得出來，他喜歡我這樣的。」
女孩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自信和勝券在握，一覽無餘。
我沉默半晌，搖搖頭。
「你怎麼確定他喜歡你？你太自信了，他不喜歡這麼張揚的……」
我說著陳延川的喜好，像是在說服她，又像是在說服我自己。
「陳太太，你好可憐。」林靜阮不等我說完，打斷了我的話。
「什麼？」我愣了愣。
林靜阮看著我，天真道：
「他的同事沒一個認識你耶，所以你們肯定是聯姻吧？對彼此一點也不了解。」
「他喜歡我這樣的，喜歡我大聲對他示愛，你都看不出來嗎？嘖嘖。陳太太，你就好好當個擺設，把愛情讓給我，我會宣告全世界，他是我的。」
不是的。
我低聲說：「他不會喜歡這樣的高調。」
這是我和他結婚後，漸漸了解到的喜好。
我了解這個男人。
林靜阮卻堅定著自己的想法。
「他會喜歡我的高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