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裡帶著不同尋常的意味，我倒退幾步，忙不迭地擺手。
「不不不，我一點也不好奇，你千萬不用打開。」
系統：「這是你要走的劇情啊。」
我：「滾，你來試試。」
10
裴少淮每晚都會來和我一起睡，什麼也不做，隻是讓我把鏈子放開一點，扣在項圈上，然後睡覺。
他乖乖地蜷縮在旁邊，蓋好被子跟我說晚安。
我驚訝於他這種奇怪的癖好。
我偷偷問系統：「他變態了？」
系統：「他戀愛了。」
我：「……」
11
無聊地過了將近一個月，裴少淮應該是看出來了。
問我要不要出去參加酒會，我點點頭答應。
到了包廂，我看著眼前熟悉的一群人。
依舊是顧遠和喬姝在中央，另外一群人圍在旁邊。
Advertisement
我站在門口不想進去，裴少淮彎腰問：「不進去嗎？」
我抬眼看他，他滿眼的躍躍欲試。
我明白過來，這應該是他開始報復的第一步。
我跟著他走了進去，屋裡靜了一瞬。
顧遠首先跟我打招呼：「宋小姐，之前還沒來得及謝謝你救了我。」
我疑惑，跟他有什麼關系，我是去給裴少淮找不痛快的。
喬姝也柔柔地舉著一杯果汁道謝：「對，還沒有機會當面謝謝你，我和阿遠去找過你，不過都被人攔下了，後來，你家……」
她像是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歉意地看著我，手腕被倏地捏緊，我皺眉看向裴少淮，對上他看不出情緒的眼睛。
我輕輕扭動手腕，他猛地松開我的手，靠在沙發上。
我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沒關系，不用放在心上。」
喬姝笑了下：「那怎麼行，有機會我和阿遠請你吃飯。」
裴少淮松開領帶，冷不丁站起身：「我出去透口氣。」
他離開後，屋內氣氛變得詭異。
我端著酒杯慢慢地搖晃，陳峰忽然湊到我身邊，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嘲諷：「宋大小姐……哦，不對，宋家敗落了，你爸應該是夾著尾巴跑路了吧，怎麼你沒跑啊，是你爸把你賠給裴少淮了嗎？」
我擰眉看向他：「嘴還是這麼賤，上次的教訓沒吃夠？」
他冷哼一聲：「還以為你是大小姐呢，現在你落在裴少淮手裡，謹小慎微，怕都怕死了吧。」
顧遠放下酒杯，不悅地開口：「陳公子，這麼說話就太過分了吧。」
陳峰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我懶得理他，起身就要走，他伸手拽住我的手，拉扯間，銀鏈露了出來。
他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捏著我的手腕舉起來。
「喲，咱們宋大小姐也有這麼一天，被人家當狗拴著了。」
「還真是，你們看看……」
「真的，這不就是狗鏈嗎？」
「不如這樣，你求求我，我可以救救你。」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淫笑一聲，「畢竟你這副身子應該滋味不錯。」
室內陡然安靜下來，光影明滅，裴少淮站在門口，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下一秒，沒人看清他的動作，骨頭折斷的聲音響起，陳峰慘叫著倒在地上。
裴少淮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陳峰，語氣波瀾不驚：
「誰給你的膽子對她這麼說話。」
陳峰抱著手臂惱羞成怒：「怎麼了，我有說錯嗎？」
「宋家倒臺了，她算個什麼東西。」
裴少淮低垂著眼：「你不如試試打電話給陳家，看看有沒有人接。」
12
陳峰臉色變了，狼狽地掏出手機打了好幾個電話。
全都無人接聽，他如同爛泥一般倒在地上：「為什麼，你報復我，為了之前我侮辱你。」
裴少淮掃了他一眼，聲音壓得有點低：「我不介意你之前做的事，但你大概不知道，你碰的鏈子上我裝了點東西，從你坐到她身邊的那一刻起，陳家就沒了。」
裴少淮招招手，進來幾個人抬著陳峰往外走。
「為什麼！為什麼！她之前也一直把你當狗的！」
在陳峰撕心裂肺的號叫聲中，裴少淮彎下腰來，恰到好處地露出脖子裡的項圈。
陳峰陡然失了聲，不可置信地看著施施然站直身子的裴少淮。
系統有些憐憫：「可憐的孩子喲。」
我無語凝噎：「你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系統：「我查出來了，這種情況簡稱：人設崩了。」
我徹底崩潰：「我當然知道崩了，隻要不瞎都能看出來崩了，我想問的是為什麼崩了，我的人設你們卡得那麼死，我一個溫柔可愛善良大方的人，硬是被你們逼成惡毒女配，整天說的騷話我自己都聽不下去，你現在告訴我他隨隨便便就能崩人設！我不幹了！」
系統匆忙阻止我：「別啊，你看咱們都到這一步了，再努努力啊，隻要接下來他按照劇情報復你，那咱們就算成功。」
我深吸口氣：「你的意思是讓我從現在開始作死找打是嗎？」
系統點頭，我咬牙：「好！」
我開始作天作地，試圖惹怒裴少淮。
可他始終不為所動。
直到有一天，我和他出門逛街時再次碰到顧遠。
13
顧遠身邊站著喬姝，我眼睛一亮，伸手搖了搖，想著如果喬姝過來，我惹怒喬姝，可能他也會跟著生氣。
我晃了沒兩下，手被拉了下來，裴少淮冷著一張臉拽著我往隱蔽的角落走。
我被拽得踉踉跄跄，明明是我想要的結果。
看著他的側臉我卻有些不舒服，我分不清那些情緒從何而來。
就像我分不清為什麼明明知道他會報復我，卻還是會在他用命令的語氣和我說話時心生委屈。
我緩慢地眨了下眼睛，這些情緒我不該有。
我隻是一個被選中的任務者。
我任憑他拽著我往前走，到角落時把我放下。
窄小的過道裡，他捂著我的嘴不讓我出聲。
我轉頭看著旁邊路過的兩個人，手牽著手很是親密。
我垂下眼眸，他情緒似乎更加不佳，壓低聲音在我耳邊：
「乖乖的，別出聲哦。」
隨後俯身吻了下來，發泄一般毫無技巧，隻有蠻力。
我悶哼一聲，抗拒地去推他。
他單手鎖住我的手腕舉過頭頂，銀鏈硌得我有些疼。
眼淚不自覺落下，濡湿臉龐。
他動作停了下來，有些慌亂地啄去淚珠。
聲音沙啞：「怎麼了，不舒服？」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他松開手把我抱在懷裡輕聲地哄。
過了好半晌，我才平靜下來。
他耐心地繼續問：「怎麼哭了。」
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手上沒有力氣，連點聲音都沒有，軟綿綿地擦過去。
「滾開，瘋狗。」
他毫不在意地抓著我的手放在他嘴邊親了兩下。
「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不喜歡！」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神卻冷漠得可怕：「不喜歡我，那是喜歡誰，還是喜歡顧遠嗎。」
我偏過頭不想理他，他不依不饒地捏著我的下巴轉過去。
「為什麼不回答，是要我毀了他嗎。」
14
一直安靜如雞的系統尖叫出聲：「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劇情世界會徹底崩塌的！」
我惱怒地拍開他的手，完全不顧系統的號叫聲。
梗著脖子發脾氣：「我為什麼要喜歡你！你自己都不喜歡我，憑什麼要我喜歡你。」
我還要再罵，一片陰影壓下，他語氣帶著疑惑：
「誰說我不喜歡你？」
狹窄的空隙裡，空氣都稀薄起來，我聽見胸腔裡心髒劇烈跳動的怦怦聲。
「你怎麼可能喜歡我，你喜歡的是喬姝。」
15
安靜的房間裡，熟悉的木箱子被推到我面前。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面色有些發白，耳朵上卻染上一片紅，他伸手摸上我的手，觸感冰涼。
我愣愣地開口：「你感冒了？」
他咳嗽兩聲：「沒有。」
「那怎麼耳朵這麼紅，手這麼涼。」
他無奈地看我一眼，手往上移摸到銀鏈，不知道從裡面什麼地方摸出一把小鑰匙來，帶著我的手往前走。
手腕轉動打開了箱子。
我條件反射地躲了一下，他頓了頓，拉著我的手。
「怎麼了？」
我閉著眼睛：「裡面是不是觸目驚心的刑具，你要用在我身上嗎？」
他失笑出聲：「你想什麼呢，睜開眼睛。」
我慢吞吞睜開眼。
看清裡面放著的東西的一瞬間，我如遭雷擊。
他慢條斯理地一樣樣往外拿。
「這個, 是你第一次見了我之後，半夜給我放在門口的藥膏。」
我看著他手上拿著的黃色藥膏, 眨了眨眼，久遠的記憶忽然出現。
那次我想碰一下他的傷口，被系統警告後隻能換了種方式。
後來晚上, 我悄悄拿了傷藥放在他門口，還寫了用法用量。
我喉嚨發幹：「你怎麼知道是我。」
「認出你的字了。」
「不可能，我是用左手寫的！」
他悶悶地笑：「之前不確定，現在確定了。」
不等我生氣, 他又接著往外拿, 他練武時我給他送的裝備, 感冒生病時我給他送的藥，餓肚子時我送的吃的，包裝袋都被完好無損地保留下來。
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大大小小, 多得數不過來，裝了滿滿一箱子。
系統尖叫：「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幹的。」
我心虛：「我沒有……」
我悶頭無意識地在他整理好的箱子裡刨, 翻出一沓沓的照片，各式各樣的我。
羞恥感瞬間湧上來。
我尖叫：「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幹的！」
他心虛：「我沒有……」
裴少淮把東西收好, 認真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喜歡喬姝, 我一點也不喜歡她, 我喜歡的是你。」
我質問系統：「你為什麼騙我。」
系統心虛：「我沒有……」
16
我抿著唇悶聲悶氣：「因為之前喬姝替你說話啊，你還看了她很久, 而且後來我說你喜歡她，你也沒否認。」
他語調輕柔：「我看她很久是疑惑她為什麼嘴上說幫忙但是毫無行動, 你說我喜歡她的時候，還說了你喜歡顧遠，而且那個時候，我沒法說……」
「為什麼沒法說？」
他輕咳兩聲, 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因為你說要和我接吻……」
我驚訝地捂住嘴：「原來那麼早你就……」
他專注地看著我：「那個打了我的保鏢，第二天就被你罰了。」
我不自然地說：「那是因為他犯錯了。」
他問：「那你呢，你喜歡顧遠嗎，他也替你說過話。」
我低頭沉思，根本不喜歡，所以劇情為什麼設定我會喜歡他。
我剛要開口, 系統驚叫聲響起：「禁止脫離人設。」
「宿主小心，這是咱們的任務, 我們要堅守道心。」
我沉默下來。
「這就是反派嗎，好恐怖，嗚嗚嗚。」
「虛我」他握住我的手腕, 系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隻剩下滋滋的電流聲。
我嚇得驚了一瞬, 在心裡不停地叫系統。
「阿統！你還好嗎？」
裴少淮單膝跪在地上，虔誠地看著我的臉：
「別分心，你看著我。」
我不由自主看著他，他聲音低沉, 帶著誘哄。
「你之前說, 我這張臉討人喜歡，後來我每次打架，都好好保護這張臉，你現在, 還喜歡嗎？」
在系統的痛呼聲中，我捂住不斷跳動的心髒。
在他誠摯的眼神裡慢慢摘下鏈子，扣在他的項圈上。
「喜歡。」
系統無奈地吐槽：「為什麼他能影響系統空間啊！」
我嘿嘿一笑：「我看上的人就是牛逼。」
虛空中傳來暴躁的一聲：「嘿你個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