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上車。」
等我坐進車裡，這才發現副駕上還坐著秦緋。
秦念白皙的指尖隨意一挑，將我的書包闲闲地拉下，放在她左邊的座上。
車門關上後，我感覺她跟我的距離變得很近。
我有些緊張，許是因為好久沒跟她們倆同坐一輛車，還是在如此封閉幽靜的空間裡。
秦緋微微偏頭，少女精致漂亮的側臉如夢似幻：「阿樹，今天有空，所以就來接你了。」
明明秦緋和秦念是雙生姐妹，但不知為何，她們氣質上的區別，總可以讓我分辨清她們兩個。
我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乖巧地點點頭：「謝謝大姐。」
秦念皺了皺眉：「你怎麼不謝謝我？」
我訥訥道：「謝謝二姐。」
一旁的少女傲嬌地揚首。
下一刻，她又湊過來，像安撫小狗似的，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接你放學而已，有什麼好謝的？」
我頗為幽怨地盯了她幾秒。
車窗降下，我望向車窗外，一路安靜再無言……
8
今天秦叔叔和艾爾莎阿姨罕見地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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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秦緋和秦念又被叫去了書房。
艾爾莎阿姨溫柔地對我笑了一下，讓我早點回房間。
我點點頭，順從地很早就回了房間，將房門鎖上。
時間還早，我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抬頭，窗外月亮高懸。
寧靜的夜空裡，有細細微風透過窗子吹進，溫柔地拂過我的臉龐。
我有些享受地閉了閉眼，感受著這一絲靜好。
這時突然有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我甚至以為是幻覺。
直到幾秒後，許是見我沒反應，那人又輕輕地敲了一下。
我疑惑地打開門，隨後我的房間「咻」地進來一個人。
是秦緋。
四目相對，她那雙向來漂亮溫柔的眸子，罕見地泛著一絲迷茫。
她拉著我坐到地毯上，應該是把我當成了傾訴的對象。
她低聲喃喃：「阿樹，我有點迷茫。」
那時候我不太懂她，但我知道，大姐應該是遇到了煩心事。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秦緋，隻好笨拙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大姐最棒啦！」
抱了幾秒，我剛想退出來，誰知秦緋卻突然收緊了手，緊緊地擁著我。
良久，她松開我，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阿樹，有你真好。」
我不太懂，我哪裡好。
9
一個月後，秦緋秦念參加了國內的高考。
我原以為她們會直接出國。
不過顯然，高考難度的題對她們倆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高考成績出來了，秦緋和秦念考了高分，國內頂尖的學府隨便她們挑。
秦緋選了金融方向，秦念依舊頭鐵，力排秦叔叔給她們倆的選擇，選了生物學方向。
而我，也放暑假了。
八月的某天，新聞上說凌晨左右，會有英仙座流星雨。
秦緋笑得清淺好看，告訴我：「今晚有流星雨，阿樹跟我們一起去看吧。」
我開心地：「嗯嗯。」
那晚快十二點時，秦緋和秦念帶著我，來到了頂層天臺。
天臺的視野果然廣闊，觀景臺早已布置好了三把躺椅。
那晚靜謐寧靜的夜空下，秦緋和秦念一左一右地躺在我身側的兩張躺椅上。
當英仙座流星雨劃過天際時，我激動得忘了形：「大姐二姐快許願！」
兩個少女都微微怔愣，沒有反應。
於是我率先閉眼，雙手合十許下一個心願。
我睜眼時，悄悄地左右各瞅了一下，發現秦緋和秦念都是閉著眼的。
她們倆並沒有雙手合於胸前，但我望了望她們的側臉，卻莫名覺得虔誠。
也許她們是在許願，也許隻是單純地閉目養神。
10
暑假前兩周，我瘋狂地趕完暑假作業。
而之後的假期，上午時，秦念喜歡拉著我陪她玩些奇奇怪怪的遊戲。
下午時，我一般會安靜地待在琴房裡看看書，而秦緋會在一邊安靜地彈鋼琴。
以前我曾經好奇地問秦緋，她喜歡做什麼。
她說，她喜歡彈鋼琴，她享受這種靜謐幽寧的感覺。
大姐秦緋的喜好就如她本人那樣，安靜又美好。
但秦緋最終因為家族原因，還是選擇了金融。
我想象不出一向溫柔的秦緋，以後在商場上大殺四方的樣子。
——
暑假飛逝，在我開學的前一星期，秦緋和秦念要離家了。
她們要去上大學了，去一個幾千公裡外的地方。
自從我來到秦家後，好像還沒有跟她們倆分開過。
也許是離別會放大悲傷的情緒，我有些難過。
我後知後覺地想到，雖然一開始，我的身份隻是秦緋秦念的玩伴。
但其實這些年的更多時候，倒不如說也是她們兩個守護著我、陪伴著我。
除去某些偶爾奇怪的時刻，她們真的是兩個好姐姐。
我有些紅了眼，望著眼前的兩個姐姐。
秦緋那雙向來溫柔沉靜的眸子，難得地泛起了淡淡的憂傷。
而秦念，我看太不懂她的表情。
隻是一向驕傲的秦念突然開口，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抬手揉亂了我的頭發，湊到我耳邊：「嘉樹，不準早戀，聽到沒？」
我難過的心情突然一頓，幽幽地望了她一眼，最後還是乖乖點頭。
見此，秦念終於露出一個還算滿意的笑容。
當我轉向秦緋時，我突然感覺更舍不得了，因為大姐一直溫溫柔柔地，我喜歡聽她彈鋼琴，喜歡聽她給我講題。
她還會在秦念捉弄我時，將我救出秦念的「魔爪」。
我正想說什麼，秦緋突然輕輕地給了我一個溫柔的擁抱。
擁抱時間隻有短暫幾秒。
然後她伸手，將我剛剛被秦念揉亂的頭發理好。
我耳邊響起秦緋好聽的聲音：「阿樹，在家等姐姐回來哦。」
我扯出笑容：「嗯嗯！」
11
秦緋秦念真的走了，我的生活好像空出了很大一塊空白。
秦叔叔和艾爾莎阿姨經常不在家，偌大的別墅裡，除了佣人，就隻有我了。
一開始，我心裡有些空蕩蕩的。
秦緋秦念到了大學後，一開始時，經常會在晚上往家裡打電話，我每次都會很認真地守在電話前，聽她們倆說話。
秦緋每次總會語調輕柔地給我講一些學校裡的趣事，讓我也開始憧憬起未來的大學生活。
而秦念，總是會故作嚴肅地問我在家有沒有乖乖的，讓我給她講最近發生的趣事。
我怎麼會有趣事呢？從她們倆走後，我的生活愈加平淡。
我訥訥地講不出來，因此有時候我們不說話，隻是安靜地待著，甚至能聽見彼此微弱的呼吸。
良久，秦念低聲：「嘉樹，乖乖去睡覺。」
——
直到秦緋秦念大學的第一學年末放假，她倆也沒回來。
她們抱歉地告訴我，這次也不回來了。
秦緋同時修雙學位，學業繁忙。
而秦念每天泡在實驗室裡，也忙。
過年時，秦叔叔和艾爾莎阿姨回來了，我們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而後，在艾爾莎阿姨跟秦叔叔的交談中，我這才得知，原來秦緋秦念去大學前，秦叔叔就給她們倆作了學業進度要求，並且表示在沒完成大學階段的任務前，不準回家。
不得不說，我心裡十分佩服她們。
12
一年，兩年。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我已經在高中校園待了很久了。
對了，自從上了高中，我的身高也開始抽條式生長。
我心想，下次再見到大姐和二姐，她們可能就隻能到我胸口處了。
而在學習上，我不是秦緋和秦念那樣的天才，因此我隻有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才可能有機會考進一所還算理想的大學。
秦緋和秦念這兩年越來越忙，給我打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
而我每天也埋在各種題海裡，兩耳不聞窗外事。
秦緋秦念十八歲生日那天，她們倆還是在學校度過的。
秦叔叔並沒有像其他豪門那樣，為自己的繼承人舉辦一場盛大的成人禮。
但秦叔叔和艾爾莎阿姨，送給秦緋和秦念的成年禮物——秦家名下的眾多資產，卻不會缺席。
那天秦緋和秦念見面了，我給她們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秦念的聲音有些啞，卻又帶著一絲上揚的語調：「喂？」
我頓了一下，試探道：「二姐，你可以開免提嗎？」
那邊很快答應了。
短暫的安靜後，我真誠地向她們倆獻上祝福：「大姐二姐，生日快樂！」
身為秦家的兩個繼承人，她們倆什麼都不缺，而我所擁有的物質上的東西，也皆是秦家給予我的。
我之前想了很久送什麼禮物，最後，我親手織了兩條圍巾、兩副手套分別送給秦緋和秦念。
聽說她們那邊的城市，會很早入冬，入冬後會很冷。
算算時間，今天應該剛好到她們那邊。
這時，應該是秦緋拿過了手機，隔著手機屏幕，大姐溫柔的聲音傳來：「阿樹，你的圍巾和手套我們已經收到了，姐姐很喜歡，謝謝阿樹。」
秦念在一旁補充：「本姐姐……也喜歡。」
我：「大姐二姐喜歡就好。」
突然想到了什麼，我輕聲道：「大姐二姐，有什麼願望，今天都可以許，一定會實現的。」
那邊安靜了幾秒，秦緋好聽的聲音傳來：「好，我聽阿樹的，今天會好好許願的。」
還有秦念的那句：「知道了知道了。」
——
安城開始漸漸入冬了，我穿上了厚衣服。
我沒想到的是，秦緋和秦念生日完的一個月後，她們倆突然回家了。
那是十二月，也是我十六歲生日那天，秦緋和秦念回來了。
兩個高挑的混血美女站在你面前是什麼體驗？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大姐和二姐好像真的已經是大人了。
她們的五官輪廓因為成年，而變得愈發深邃漂亮。
但她們一開口跟我說話，我又覺得，好像這三年什麼都沒有變。
秦緋說：「阿樹，你長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