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上次的男生沒有再糾纏我。
日子平安無事過了一段時間。
中間又考了次月考，我還是第一，旁邊的祁寂有點進步。
但不多。
從倒數第一變成了倒數第二。
倒數第一那位同學，考了一門語文，發高燒，剩下科目全部缺考。
祁寂很不高興，他不高興我就高興。
我拿著卷子嘲笑他，教室裡其他人也因為出成績氣氛熱烈。
在吵鬧聲最高點，教室門被人推開。
班主任身後跟著一個女孩。
她穿著和我們格格不入的白色連衣裙，眉眼楚楚動人。
「大家好，我是五中的轉校生。
「我叫姜雪落，你們可以喊我雪落或者落落。」
我咬著卷子，盯著臺上的女孩。
祁寂的女主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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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安排她坐在我前面，我看著姜雪落從講臺走下，一點點向我靠近。
祁寂忽然奪走我的試卷。
「你看什麼這麼入迷，試卷都吃。」
我這才發現我把試卷咬掉了一個角：「看新同學。」
「新同學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看我。」
他後面半句話聲音很低。
低到我懷疑我聽錯了。
我詫異：「你說什麼？」
「我說新同學有什麼好看的，接下來兩年都是同學。」
我失望地哦了一聲。
祁寂又拿筆戳我胳膊。
我炸毛了：「你幹嗎？」
祁寂伸出手，繞過我肩膀。
把我從皮筋裡垮出的頭發別到耳後。
「你頭發亂了。」
我無語：「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有手。」
我轉回頭，看見前排的姜雪落看著我們若有所思。
下一秒我聽到了一道詭異的電子音。
【宿主，這就是你的攻略目標，男主祁寂。】
11
啊？
啊？
我眨了眨眼睛，主動和姜雪落搭訕。
「姜同學是五中來的嗎，我有個初中同學也在五中。」
【注意注意，這是原女主，要警惕女主搶走男主！】
【好的好的，我知道。】
姜雪落很配合我：「嗯嗯，我是五中來的，你同學是誰，說不準我們認識呢。」
【宿主你現在應該和男主說話，初步認識男主。】
【你說得對，馬上就去認識。】
那道奇怪的電子音竟然有了起伏。
【宿主你不能再拖延了你都拖延多久了！】
【嗯嗯嗯。】
我認認真真看姜雪落，偷聽她和她的系統對話，身邊伸出來一隻手，把我拽回椅子上。
祁寂警惕地看著姜雪落：「她要教我做題，你們下次再聊。」
姜雪落神色恹恹揮手。
她的系統很吵。
【宿主你幹嘛，剛才那麼好的認識男主的機會！
【你錯過了什麼你知不知道，擱未來你認識他的可能都沒有，現在還不珍惜。】
我捂了捂耳朵：「我什麼時候說要教你做題了？」
祁寂不講理：「現在。」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急。】
姜雪落說是這麼說，她轉頭翻開書做題，一點都沒有和祁寂說話的意思。
我望著她的後腦勺，摸了摸下巴。
這個世界好像是個篩子。
怎麼哪裡都是穿越者。
我後知後覺地對祁寂招招手。
祁寂一邊伸頭一邊罵罵咧咧：「你要說什麼，還要我靠過來。」
我認真觀察他的神色：「有人要喜歡上你了哦。」
祁寂耳朵刷地紅了，他連忙後退，椅子連帶著他，一起摔在地上。
聲音大得整個教室都能聽見。
我和地上的祁寂面面相覷。
他強行挽尊：「這張凳子本來就壞了。」
我沒說話，把我的凳子挪遠了點。
智障會傳染。
我餘光掃過前排的姜雪落。
這麼大的動靜她竟然沒轉頭。
12
【宿主現在是個好機會，你快去安慰男主！】
【安慰？現在這叫落井下石，你是男的你願意別人看到你狼狽的樣子？】
【下次一定。】
姜雪落一句話把系統堵了回去。
上午是我最討厭的英語課，老師講課講了半天，我一點也沒聽進去。
不知道什麼原理，我能聽到她和系統的對話。
還怪有意思的。
【宿主我都說了讓你早點轉學你不聽，你要早轉學三個月，男主怎麼會喜歡上她！】
【確實。】
【知道錯就好，現在悔改來得及！】
【你說的沒錯。】
【我為你量身制定了攻略計劃，你按照我的計劃執行，必定能拿下男主。】
【還是你厲害。】
……
我聽得入神，身邊的祁寂推我：「老師點你名字了。」
我回過神，嗤笑一聲：「英語老師上課從來不點名，你騙誰呢。」
祁寂憐憫地看我。
英語老師站在我背後：「梁微同學，我是給了你什麼誤解嗎？」
我僵硬起身，道歉。
好在老師問的問題我會，等我重新坐下。
他滿臉無辜。
「我都提醒你了，你不聽。」
我翻了個白眼。
13
世界多了個攻略者。
憑借我浸淫小說多年的經驗來看。
她該給祁寂送早餐噓寒問暖了。
但我觀察了一星期，發現這姐們是個拖延症加敷衍怪。
系統催她攻略，她說好。
系統給她找機會，她說下次一定。
系統罵她，她說我的錯。
一個星期過去，無事發生。
但她的系統很牛逼，某天放學，把她和祁寂兩人關教室了。
我扒拉著窗臺，耳朵貼上玻璃偷聽。
【宿主！！！
【都怪你不去攻略男主，他對你一點好感都沒有，白耗費能量把你們關一起了！
【按照我的劇本，你們應該在曖昧期，黑燈瞎火孤男寡女，他把你按在牆上親你懂嗎！】
透過窗簾縫隙，我看見姜雪落趴在桌上打哈欠。
【啊，不在曖昧期嗎，怎麼會這樣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閉上眼睛睡著了。
而另一邊的祁寂還在撬門。
撬了半天實在打不開，他一個跨步朝窗戶走來。
一個帥氣地掀開窗簾爬窗翻身，他和我四目相對。
我下意識後退。
他震驚得沒站穩，摔了。
我轉身想跑，祁寂拉住我的校服帽子把我扯了回去。
他指著教室門。
「你為什麼不給我開門。」
我絲毫不心虛，當著他的面擰開門：「我怎麼知道教室有人，你又沒叫我開。」
「喏，現在開了，我可以走了吧。」
可祁寂扯著我，我走不了。
教室裡睡覺的姜雪落被我們的動靜吵醒，她背著書包，慢吞吞往外走。
看見我們倆打了個招呼。
「真巧啊，你們倆也沒回家呢。」
她的系統恨鐵不成鋼。
【這麼好的機會竟然又被女主截胡了，你怎麼回事？】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下次絕對不會這樣。】
她懶洋洋往外走。
我看著她的背影，腦補出了她說這句話的聲音。
大概率是拖長了尾音，半點沒放在心上。
可惜系統就是系統，一點都沒察覺出來姜雪落的敷衍。
我久久沒回神。
「梁微！」祁寂忽然拉住我：「你喜歡姜雪落？」
我一頭霧水，他這個話題跳躍得也太快了。
「你說什麼？」
「她一出現你就盯著她，這都多少次了，你為什麼對她念念不忘？」
我：「……」
雖然我對姜雪落確實有點興趣，但也不至於一直盯著她。
不要汙蔑我。
你這人怎麼造謠呢。
可惡。
我假裝回教室拿課本：「我就是回來拿本書，還有我不是女同。」
祁寂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
結果我一轉角，在角落裡看見剛才離開的姜雪落。
她擺出一個怪異的姿勢。
像是剛蹲著起身。
她神色復雜地望著我。
明明沒說話，但我又聽到了她和她的系統對話。
【女主剛才說什麼，說她是女同？
【統啊，咱們要不，去攻略女主吧？】
我：「？？？」
我靠，你偷聽怎麼偷聽的？
下次能不能聽完整點。
最荒謬的是。
她的系統回答。
【……也不是不行，男主是主角，女主也是。要不我去請示下上面？】
14
我身邊多了兩個煩人怪。
一個祁寂，一個姜雪落。
這兩人還互看不順眼。
起初姜雪落沒有這麼討厭祁寂，隻有祁寂一個人不喜歡她。
但是她天天給我送早餐，給我買零食，人總是會偏心的。
我對姜雪落的好感度不斷上漲。
眼看我們馬上要成為閨蜜，祁寂看不下去了。
陰陽怪氣嘲諷姜雪落轉學還不好好學習。
姜雪落把她的成績單甩在祁寂桌上，挽著我的手臂冷笑。
「我不學習成績也比你好。」
祁寂臉氣得通紅。
我撐著頭，看他們兩個吵架，忽然想起來我知道的劇情線。
我打斷他們的小學生式吵架：「我覺得你們倆還挺配的。」
這下全場安靜。
姜雪落手上的筆掉在地上，祁寂直接閉嘴，眉眼間還有點無語和惱怒。
但不像被戳破心事的煩躁。
他指著自己：「梁微你眼瞎嗎？
「我和她配？」
我絲毫不心虛：「你們看起來像歡喜冤家。」
畢竟在我看到的故事線裡，姜雪落是你的白月光呢。
祁寂氣笑了，他連珠炮似地輸出，我就沒見過他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我早就說了她接近你別有用心，你又不聽。
「我是為了誰你不清楚？」
他轉回去，不再理我。
我看看他，看看姜雪落。
她撿起地上的筆，神色有些糾結。
原本熱鬧的氛圍被我一句話打散。
我看著窗外耀眼的陽光，無聲笑了笑。
許久後，從前排傳過來一張紙條。
【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落款姜雪落。
與此同時，祁寂也給我一張寫著同樣內容的紙條。
我大手一揮，回了他們兩條一模一樣的回復。
【下午五點半，食堂旁邊的松樹林。】
15
學期快到末尾，季節從夏天走到了冬天。
下午五點，太陽掛在西邊，將墜未墜。
我提前到了約定的地點，掩映在樹林的石頭上已經有一個人坐著。
我走近一看，是姜雪落。
比約定早了半小時，但她已經在等我。
我挪到她面前。
她看著我，半晌沒說話。
我看看時間，還來得及。
我找了塊草地坐下，從兜裡拿出一顆糖給她。
「你想和我說什麼？」
姜雪落撕開糖果包裝袋，目光穿過我，落在遙遠的西方。
巨大的太陽染紅了整片天空。
她慢吞吞開口：「我不喜歡祁寂，他也不喜歡我。」
我挑眉：「我知道。」
我隻是有些缺德罷了。
姜雪落沒表現出意外，她緩緩抱住膝蓋，聲音有些悠遠：「你看過攻略小說嗎？」
我沒說話，她自顧自開口。
「真想不明白攻略存在的意義。」
我站起身，摸摸她的頭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