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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歸途 4090 2024-10-26 21:4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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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談了三年的男友婚期將近。


    我卻在他手機裡發現了好多短信。


    一字一句,全是他發給另一名女孩的。


    「我要結婚了。」


    「後悔嗎?」


    「我比你過得幸福。」


    ……


    直到我們訂婚的前一晚,他最後給她發了四條短信:


    「行,你真有種。」


    「別跟我倔了,好不好?」


    「婚期訂好了,婚紗訂好了。」


    「隻要你回來,新娘可以是你。」


    1


    蘇婉玲回國那天,是我生日。


    一群人為我慶生,送生日祝福時,她推門而入。


    女人穿著羊羔絨外套,繾綣的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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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著高跟鞋三兩步踱到我們面前。


    揚起手,直接把面前茶壺裡的水潑在我的臉上。


    潑完了,她抱著臂笑。


    朝坐在我身旁的男人說:


    「你談的就是這樣的人啊?」


    「品味真差。」


    包廂裡寂靜無聲。


    原本歡鬧的聲響蕩然無存。


    她仰著臉,笑得耀武揚威,就像篤定了我身旁的男人會像以前般寵她。


    恍如隔世的寂靜後。


    陸仰抬手抽了幾張餐巾紙。


    輕柔地為我擦去臉頰上的茶漬。


    他捧著我的臉,目光認真而溫柔,仿佛眼裡隻能裝得下我。


    「是嗎,我覺得我眼光很好。」


    「蘇小姐,下周是我跟安安的婚禮,希望你能參加。」


    似乎是不敢相信這是能從他口中說出的話,


    女人向後退了一步,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


    可是她走後,大廳裡的人都大氣也不敢出。


    陸仰垂著眼,依舊溫柔地給我擦凈臉上的茶葉。


    可擦著擦著,他揚手,將桌上那盞價值連城的茶杯猛然砸碎。


    伴隨著巨大的碎裂聲。


    他依舊笑得風光霽月。


    環視在座的所有人。


    包括我。


    薄唇微揚,輕聲說道:


    「都滾,好嗎?」


    2


    時間如果倒回到四年前。


    誰都會以為,陸仰要娶的人是蘇婉鈴。


    素來性子冷淡薄情的他會為了蘇婉鈴跑大半個城市買花。


    不喜交際的他甘願為了蘇婉鈴跟整個藝術圈的人打交道。


    就連蘇婉鈴每次展會,他都能推掉重要的會議,親力親為,次次到場。


    身旁的朋友總調侃:「陸總這鐵樹也能開花啊。」


    可他倆的結局,卻落得不好。


    以至於陸仰恨透了蘇婉鈴。


    以至於蘇婉鈴出國四年都不回來。


    反倒讓我撿了個漏子。


    誰都知道,蘇婉玲學生時期最不喜歡的人就是我,


    我仍舊記得那天晚上,他一朋友喝醉了,指著我說:


    他要娶我,純是為了氣蘇婉玲的。


    3


    這幾天降溫了,陸仰回來的時間也越發的晚。


    可我沒辦法從任何方面要求他些什麼,哪怕我倆要結婚了。


    我的貸款是陸仰還的。


    學費是陸仰交的。


    命……是陸仰救的。


    所以我甚至沒有資格,去做哪怕一點點反抗。


    我盯著桌上的飯菜,考慮著要不要再去微波爐裡叮一圈時,陸仰回來了。


    他把西裝順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微俯了點身,朝我笑。


    「幫我把領帶解掉,老婆。」


    語氣又撩撥又自然。


    仿佛昨天因為蘇婉玲的出現暴怒的人不是他。


    仿佛輕笑著讓我滾的人也不是他。


    我走到他身前,仰著頭研究他領帶的結構。


    我知道他低頭在看我,目光如燈光般晃眼。


    直到他抬手捉住我的手腕。


    咬著我耳朵說:


    「笨蛋。」


    「……」


    這樣的事我隻跟陸仰做過。


    他永遠都不疾不徐。


    這次,卻在撫過我背上的疤時停住了。


    這疤是怎麼來的。


    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是蘇婉玲拿美工刀,一下一下劃的。


    4


    上學那會兒,我有個人人羨慕的朋友。


    就是陸仰。


    或許那時候,階級的概念就將我們劃分開了。


    我這樣的窮學生,跟陸仰和蘇婉玲的圈子,是天壤之別。


    他們是一群連老師都沒法管的人。


    打架鬥毆這種事全有人兜著。


    天天一群人上趕著巴結他們。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


    陸仰跟一日三餐連學校的包子都買不起的我,走得很近。


    我想那段時間,陸仰是真心把我當朋友的。


    他把他不用的教材給我。


    把飯卡丟我這讓我吃飯。


    興致勃勃地跟我討論練習冊上的題。


    我那時候被一伙女生霸凌。


    他擋在了我面前。


    他說,我是他的人,別再欺負我了。


    ——這之前一切都挺美好的,是吧,他是我的救贖。


    直到某一天。


    他告訴我,他有喜歡的女生了。


    是蘇婉玲。


    是那個……當初霸凌我的女生。


    「她還蠻有味道的嘛。」


    「脾氣夠倔,我喜歡。」


    這就是他對蘇婉玲的評價,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他也沒把我當人看過。


    那天晚上他帶我去喝酒。


    蘇婉玲叫了一伙人把我困在衛生間。


    在我的背上,拿美工刀刻了一下又一下。


    我至今記得她的臉,精致、完美,


    像來自地獄的惡鬼。


    她說,她最討厭我這種狗仗人勢的人了。


    5


    「藥你都按時吃了吧?」


    「我覺得你的精神狀況比以前好多了。」


    周三的醫院裡,陽光透過那口薄薄的窗戶,落在診室老舊的桌面上。


    醫生透過鏡片望著我。


    「陳小姐,你要結婚了吧?」


    「你還不打算讓你先生知道你……有這麼個情況嗎?」


    桌面上擺著的病例報告上,是寫著我患有抑鬱癥的字樣。


    重度抑鬱,好像是我初中時就有的,我爸說我矯情,就隻會浪費家裡的錢。


    那時是輕度,可這些年不知道為什麼,反而越來越重了。


    我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厭食。


    看見鋒利的東西總想撞上去,


    從沒有感受過開心、快樂這樣的情緒。


    「一般來說,伴侶的陪伴和鼓勵,會讓病癥有所緩解的。」


    「所以我還是建議你跟你先生說一下。」


    桌子下,我的手漸漸捏緊了自己的病例報告。


    跟陸仰說嗎,他知道了會有什麼表情?


    大概是給我一筆錢,讓我治病?


    陸仰總勾著我眼角,說喜歡我笑起來的樣子,


    於是我就拿笑容在他面前偽裝自己。


    他大概……


    不會想知道。


    我其實是隻喪氣鬼吧。


    6


    我把病例報告疊好。


    放進包裡,然後回了家。


    陸仰不會這麼早回來的,所以我有的是時間做飯。


    我把我有抑鬱癥這件事瞞得很好。


    其實有時候我想,並不是我瞞得好。


    而是陸仰從來就沒認真地看過我。


    平心而論,他對我挺好的。


    可好多事都流於表面。


    我想,對他來說,我是個湊合的人。


    因為我和他認識得久,因為我乖,我聽話,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眼裡瘋狂的愛,從沒有落在我身上。


    「抱歉,老婆。」


    「會開晚了,餓了沒?」


    男人進門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這幾天他慢慢改口喊我老婆了,因為我倆的婚期確實將近。


    飯菜我準備好了,盈盈的燈光下,我看著他。


    幾度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揚了揚眉,走到我身前。


    俯身自然地解掉我圍裙的帶子,放柔了聲調。


    「怎麼了?」


    「委屈成這樣?」


    「陸仰,我……」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把病例給他看。


    偏偏這時候,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男人接起。


    那天他臉色猛然的變化,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冷漠,諷刺,失措,然後崩潰。


    這樣的表情,我是見過的。


    蘇婉玲宣布出國那天,我在他臉上見過。


    解到一半的圍裙帶子不解了。


    他猛地轉身,拿起掛在門口的外套,拿車鑰匙。


    「有急事,我出去一趟。」


    我想勾他的衣袖,卻觸及到他一瞬間的冷漠。


    我知道,他是不想再朝我做過多的解釋。


    關門的聲音。


    將我,阻隔在他的門外。


    7


    剛開始,我以為是他公司出了什麼事。


    可他一整晚都沒回來,


    我給他發消息,他不回。


    打電話,他就直接掛掉。


    他回我消息本來就慢,可這樣掛我的電話,是頭一次。


    後來,還是他朋友看不下去了。


    告訴我,是蘇婉玲自殺未遂。


    他守在她床邊,守了整整三天三夜。


    蘇婉玲割腕,可連靜脈都沒割到,就薄薄的一條血線。


    醫生診斷說是輕度抑鬱。


    這幾天,陸仰都守著她。


    蘇婉玲聽不得電話的鈴聲,所以他把所有的電話都掛了。


    蘇婉玲不要他跟其他人說話,所以他就沒回過任何信息。


    我到醫院時,蘇婉玲縮在被子裡,卸了妝,隻露出一雙杏眼。


    臉色蒼白,見了我,卻像被攻擊中要害的野獸。


    「你把陸仰還我!」


    「你憑什麼嫁給陸仰?你配不上他!」


    她歇斯底裡,我退後幾步,


    明明前幾天她還光彩照人,這幾天,就成了這樣。


    我張了張口,可是一瞬間失聲,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我什麼都沒說出來,就被闖進病房的男人攥著手腕拉走了。


    陸仰的臉色也不好,還穿著走時的藍襯衫,這三天,他大概都沒好好休息過。


    我垂著眼,跟著他走。


    醫院走廊上人行色匆匆,他把我拉到一處沒人的樓梯拐角,才松了手。


    「蘇婉玲在國外得了抑鬱癥,才這麼說話的,不是……」


    「陸仰,我把你還給她,好不好?」


    我打斷他的話,抬頭對他說。


    他愣在那,問我: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不結婚了。」


    「我把你,還給他。」


    「……」


    大概是沒想到這些話會由我說出,陸仰愣在那,然後握住我的手腕。


    「好了別鬧了,蘇婉玲有抑鬱癥。」


    「她生病了,別跟她爭,好不好?」


    我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把那句話說出來。


    「可我也有。」


    他頓在那裡,似乎有些被我氣笑了。


    「你也有抑鬱癥?」


    「你那麼愛笑,怎麼可能有抑鬱癥?」


    「別鬧了,好不好?」


    「……」


    我愣在那,看他,看了一兩秒。


    咽喉似乎被什麼東西掐住了,心臟浸入遲鈍的酸澀。


    我隻想快點逃離,離開這個地方。


    於是我轉身,向醫院的出口走去。


    陸仰沒有追上來。


    8


    我打了輛車,往家裡的老房子那開。


    其實我回家的次數真的很少。


    就連結婚,都是電話裡跟我爸說的。


    他不在乎,說不想參加我的婚禮,說讓我媽去參加。


    可小時候起我就一直在找媽媽,那個女人一年都回不了幾次國。


    老家的房子據說要拆了,能分得不少拆遷款,


    但我爸連問都警惕我問,因為這筆拆遷款他是要全給小女兒的。


    他和……另一位阿姨生的小女兒。


    穿過稍有些雜亂的小院子,我摁下了門鈴。


    有個男人跑過來開門。


    「星星,回家啦,累不累?」


    「有沒有好好學習呀?」


    男人寵溺的笑在見到我時僵在臉上,然後換了副語氣。


    「你怎麼來了?」


    「……」


    「爸,我來看看你不好嗎?」


    我從那極小的門縫中擠進家裡。


    他總是覺得我覬覦他的財產,不樂意我進家門。


    我環顧了這裡的家裝,墻上掛著一些相片。


    我爸,一名阿姨,和一位朝著鏡頭歡笑的女孩。


    這才是一家啊。


    沒有……我。


    「誒,姐你回來啦。」


    門再次被打開,穿著高中校服的女生走進屋裡。


    我爸便立馬換了個臉色,噓寒問暖地問她累不累。


    女孩似乎搭理他一下都不願意,徑直走進了房間。


    我爸朝我臉色一板。


    「我告訴你,星星現在是高三關鍵時期。」


    「你別沒事打擾她。」


    「我就怕她情緒被你這個整天喪了吧唧的人給傳染了!」


    「……」


    我點點頭,垂下眼,想讓自己笑,可唇角勾起的幅度大概不是很好。


    「爸,我病……好像又加重了。」


    「醫生給我開的藥變多了,有時還會出現幻覺,我……」


    我想組織語言再說些什麼,可他已經打斷我的話。


    「你有什麼病?你不就是矯情!」


    「什麼狗屁抑鬱癥,就是你不夠強大!你沒有韌性!」


    「現在的醫學真的是,胡亂給人安些頭銜。」


    「就是要搞錢!」


    「……」


    於是我所有的話都咽進喉嚨裡,不知道從何說起。


    接下來的一字一句,都變得無比艱難。


    「爸,我……不想結婚了。」


    果然,他暴跳如雷,然後嘲諷地朝我笑。


    「什麼?」


    「呵呵,我就知道你。」


    「你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矯情得要死。」


    「這次,肯定也是惹了男方生氣,人家甩了你了吧?」


    「我跟你說,你收收你這脾氣吧!」


    「你這樣,誰要你?」


    「……」


    我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多久。


    直到又開始耳鳴,


    直到眼眶開始濕潤。


    頭頂傳來他的奚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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