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到了宋逸然張揚的笑眼。
宋逸然是我打籃球認識的好哥們，我們兩個人一直很熟。
他毫無負擔地摟住我的肩膀，遞給了我一瓶水：「渴不渴？喝。」
我順手接過，仰頭狂灌。
宋逸然饒有興致地看著林沉：「這是你新收的小弟？好漂亮，我喜歡。你快過生日了，把他送我吧，好不好？」
我白他一眼：「我生日，為什麼要送你東西？」
宋逸然想了想，「要不我把自己送給你？」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滾。」
順著宋逸然的視線，我看著林沉的動作，突然直起了身子。
下一秒，我大怒道：「林沉，擺拳不是這樣擺的，你那麼使勁幹嗎？動作錯了，全錯了！」
18
從拳館回來後，林沉對我有點冷淡。
從前他專心做我的跟班，買飯接水，寸步不離。
吃食堂時，他給我挑菜，吃膩了食堂，他就親手給我做好吃的便當。
可這幾天，他總是以去拳館打拳為借口，對我愛答不理。
他好像生氣了，而且，我還不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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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麼樣？我還很生氣呢。
體育課上，我狠狠把籃球扣進籃筐。
勝負已分。
不顧周圍的歡呼，我一屁股坐在場邊，仰頭喝水。
宋逸然在我身邊坐下，他胳膊搭在腿上，扭頭笑道：「這麼猛啊言言？」
我笑了一聲：「你少來。」
他眼珠轉了轉，賤兮兮笑道：「這幾天，你一直心情不爽。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那個林沉？」
我白他一眼：「跟你有關系？」
宋逸然壞笑道：「不如你看看，操場對面那個人是誰？」
順著目光，我看向了操場對面。
樹蔭下，林沉跟一個男生並肩而立，兩人肩膀挨著肩膀，正在對著臉說話。
我立刻坐起身，瞬間警鈴大作。
宋逸然哈哈大笑：「怎麼辦啊言言，有 Alpha 率先跟他告白了！」
我站起身，把水往宋逸然懷裡一丟，抬腿就走。
宋逸然吊兒郎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周天記得出來玩啊，我給你安排生日 party——」
我不耐煩地揮揮手：「閉嘴，周天再說。」
19
走過去時，林沉看了我一眼，沒跟我打招呼。
我不以為意，晃著身子，心安理得地摟住了林沉的肩頭。
「怎麼，想跟我們家小林談戀愛？」
男生看了我一眼，還沒說話就先紅了臉。
他嗫嚅道：「不是的，我……」
林沉突然道：「快下課了。」
正在等候下文的我：……嗯？
林沉拉住我的手腕，平靜道：「我們走吧。」
我朝一臉懵的男生點點頭後，被林沉拉走了。
篤定這兩人絕對有事，我連連追問：
「你們為什麼在一塊？你喜歡他？他看起來是個 Alpha，你要跟他談戀愛嗎？」
林沉突然停住腳步，輕聲問：「你希望我跟他談嗎？」
我正色道：「當然不想！」
「為什麼？」
我理直氣壯：「你是我小弟，怎麼能先比我找到對象？你這是倒反天罡！」
林沉靜靜看著我，半晌，他嘆了口氣。
「知道了，少爺。」
感受到他的妥協，我心情好了起來，「這周天我生日，要不要一起去玩？」
20
包廂內，我黑著臉，看著正群魔亂舞的眾人。
宋逸然正搖頭晃腦著打碟，儼然是這個場地的主人。
一排排身材健碩的 Alpha 隨著音樂舒展著身體，動感音樂的背景下，男生女生都在瘋狂尖叫。
我終於忍無可忍，拽住了宋逸然的衣領：「你到底在胡搞什麼？」
宋逸然朝我眨眨眼睛：「ABO 大聯誼，怎麼了？你不找對象，我還想呢。」
我不可置信道：「你在我生日會上搞聯誼？」
宋逸然聳聳肩：「沒辦法，你魅力大嘛，ABO 男女通殺，借著你的名頭，大家才都來參加啊。」
酒過三巡，大家都慢慢放開。
隨著驚呼聲響起，Alpha 們統一脫去上衣，露出了塊壘分明的肌肉。
尖叫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我轉頭看向正在角落沙發裡自顧自玩手機的林沉。
他今天心情看起來很不好，酒一杯接著一杯。
宋逸然調笑道：「你這個瞻前顧後的樣子，還挺像妻管嚴的。」
一個人攬住我的肩膀，陌生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把我籠罩起來。
他笑著問道：「什麼妻管嚴？」
我今晚喝得有點多，盯著來人端詳了好久。
狹長的眼裡幽暗譏诮，隱約閃爍著幾許病態的暗芒。
認出陸文西這個禽獸後，我快吐了。
這死變態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呢？
我想把他撥開，他卻順勢攥住我的手放在胸口蹭了蹭。
我：……我想把手剁了。
他眨眨眼睛：「生日快樂，言言。」
「啪！」
一個高腳杯在他腳邊炸開，暗紅色的酒液潑灑在地面上，綿延進遠處的白色地毯。
「松手。」
音樂停住，大家怔怔地看向角落。
林沉站在陰影裡，眼神森冷，面如寒冰。
21
林沉又開始了跟我的冷戰。
這次的原因是，我在生日宴上阻止了他跟陸文西 1V1 的危險想法。
開玩笑，雖然林沉已經練得很好了，可原著裡，陸文西是最高等級的 Alpha，耐力驚人，仿佛機器，沒人能跟他抗衡。
而且，一個 Omega 挑釁 Alpha，這不是純純羊入虎口嗎？
萬一這變態突然愛上林沉，我的努力豈不是前功盡棄？
因此，看著林沉徑自離去的背影，我張了張嘴，還是沒有過多解釋。
隻不過，自生日宴以後，陸文西像討債鬼一樣緊纏著我不放。
最近我易感期，經常不太舒服。而林沉一下課，就找不到人影。
我隻好憑借著各種各樣的借口，搪塞著陸文西的邀約。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湿鞋。
在第三次忽視陸文西的消息後，我被他堵在了宿舍。
我看著他身後的門，正計劃著逃跑路線時，他轉身咔噠落上了鎖。
我：……
陸文西凝視著我，說得很慢：「平時 Omega 見到我，都會主動投懷送抱，而你，很不一樣。」
我聽見自己冷硬的聲音：「因為你招人煩，討人厭，還分外油膩。」
陸文西被我噎了一下，一秒後，他的自信 buff 又疊了起來。
他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欲擒故縱。」
我忍不住笑出聲：「你也配？」
陸文西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來。
他輕聲道：「我本來想對你溫柔一點，但這是你逼我的。」
下一秒，屬於 Alpha 的信息素從他身上爆發，鋪天蓋地而來。
22
狂躁的煙味信息素穿過空氣，全部朝我壓了過來。
我呼吸不暢，劇烈咳嗽起來。
陸文西想用這種卑劣手段，讓我低頭。
我一邊咳，一邊冷笑：「說不過就逼迫，你真惡心。」
陸文西曖昧道：「才知道嗎寶貝兒？我以為咱們相遇的第一天，你就已經知道了。」
空氣中的煙味上下翻湧，越來越濃鬱。
陸文西看我的眼神帶上了一絲偏執和瘋狂。
我強忍著難受，從口袋中掏出了抑制劑。
陸文西隻笑吟吟地看著我，壓根不加阻攔。
正準備給自己注射時，我目光一凝。
我猛地抬頭：「你換了我的抑制劑？」
陸文西掩面大笑：「想標記我的言言，當然要做好萬全準備。你放心，這個抑制劑，A 用了變 O，O 用了更騷。如果你沒力氣，我樂意效勞。」
我想努力保持清醒，可眼前的一切到底還是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意識渙散，我好像踩在雲上，輕飄飄的。
我閉著眼睛，一隻手下流地撫上我的臉。
「給你做個終身標記，好不好？」
我恍恍惚惚，正想說好，下一秒，我身上的人發出了一聲悶哼。
我想睜眼卻睜不開，隻能聽到忽遠忽近，拳拳到肉的打鬥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顫抖著摟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聞著很淺的葡萄香，我終於放下心來，徹底失去了意識。
23
在醫院醒來時，已經是一天後。
我剛睜開眼，就看到病房裡圍著的一圈人，大家都紅著眼圈，連狗都在哭。
我：……我上天堂了？
系統倒是沒哭，反而十分興奮：【宿主，你終於醒了。陸文西被林沉打了個落花流水，連牙都掉了一顆，可解氣了！】
我找了一圈，終於看到了角落裡的林沉。
他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是沒睡好。
剛準備跟他打招呼，媽媽就一下子把我緊緊摟住：「言言，是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害怕了。」
我笑著拍拍她的背，搖了搖頭：「我沒事的，媽媽。」
爸爸的臉色很嚴肅：「我們打算請最好的律師，起訴那個小子。」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
陸文西這件事，說大大，說小也小。
況且，我們請最好的律師，他家裡也不會無動於衷。
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爸爸說：「如果不行，我們打算讓你出國。」
親戚們你一言我一語，連聲應和：
「是啊，國外 ABO 法律更嚴厲一些，去那裡更有安全保障。」
「反正也快畢業了，去那邊讀個碩士，看看世界，多好？」
「言言成績還不錯，可以申請很好的學校。」
媽媽眼睛裡蓄滿淚水：「言言，答應媽媽，咱們出國好不好？」
頂著系統【配角不得主動脫離劇情】的警告，我強忍著頭痛，應聲道：「好。」
林沉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天的抑制劑，你還有留著嗎？」
我愣了一下，「在我兜裡，怎麼了？」
24
一審判決的結果是，陸文西故意傷害未遂的罪名無效。
我不服從裁定，立刻提起上訴。
二審將在一個月後開庭。
林沉最近身體不太舒服，請了幾天假。
課間，陸文西一瘸一拐地坐在了我附近。
他臉上很狼狽，面上卻在笑：「聽說，你要出國？」
我在電腦上整理著材料，頭也沒抬：「跟你有關系嗎。」
陸文西低低笑了一聲。
「怎麼會沒有關系？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你。」
我抬起頭，冷聲道：「你想死啊？」
他哈哈大笑：「我不想死，真要死，也得跟你在床上一起死。因為你的信息素，比我那個弟弟的葡萄味還迷人。」
我猛地抬起頭。
陸文西端詳著我的神情，假裝驚呼道：「林沉沒跟你說過嗎？我的弟弟嘴可真嚴。」
我顫聲道：「你說清楚。」
陸文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最近才知道，林沉是我爸的私生子，從小就對我爸搖尾乞憐。」他陶醉地朝我這邊吸了口氣，「你覺得有他在，二審你會起訴成功嗎？」
想到林沉跟我要走的證據，我心下一沉。
上課鈴響。
陸文西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起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半晌，我低低笑了一聲：「操。」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