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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薄荷味熱吻 3377 2025-01-13 14:3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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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詩意頓了頓,才說:“想滑出以前那種速度,大概很難了。”


      很長時間裡,兩人就這麼站在門口,誰都沒說話。


      晚上七點半,天黑得一塌糊塗,風裡帶著刺骨寒意。場館外果然下起雪來。長白山嵐在不遠處若隱若現,天也昏昏沉沉、搖搖欲墜。


      她又笑起來:“行了,反正你重心也不在我這兒,那幾個年輕小姑娘挺不錯的,你專心帶她們就成。我嘛,反正就是個混子,來隊裡混吃混喝討人嫌的——先走了。”


      說著,她大步流星往雪夜裡去,幾步開外回頭一笑:“好歹我還能當個天氣預報,也不算是吃白飯的啊。”


      丁俊亞啞然失笑。


      宋詩意沿著林蔭道往宿舍走。這個時間點,運動員們基本上都在訓練,宿舍沒亮幾盞燈。她一拍腦門兒,想起個人來。


      今日隊裡議論紛紛,句句不離三個字:程亦川。


      哈,那小子終於來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在幹嘛。


      不知為何,運動員生涯五年多了,形形色色的運動員見過不少,能留在腦海裡始終隻有那麼幾個,比如身披紅旗的冠軍師哥,比如黯然離場的失意師姐。


      可這麼一個沒什麼成績的年輕小將,她倒是記住了。大半年沒見,她還清楚記得他的名字,記得他在賽道上的燦爛笑容,和那抹難以忽視的紅。


      她正出神,轉個彎,忽然瞧見不遠處有個人影。


      那人穿得不多,就一件棒球服,下面是運動褲,細細的褲管襯得兩隻腿又長又細。個子挺高,拎了隻水瓶迎面走來,走著走著,忽地朝一旁的樹幹上一腳踹上去,嘴裡大喊一聲:“Shit!”


      老樹粗壯,被他這麼猛地一踢,所剩無幾的葉子紛紛往下墜。


      誰啊,這麼毛躁?罵人還這麼洋氣。


      她走近了些,終於看清那人的面目,簡直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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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的男生眉眼耷拉著,好看還是好看,就是沒什麼精神,像是憋著股氣。那口一笑起來就亮晶晶的小白牙看不見了,彎起來新月似的眉眼也不見了,就剩下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苦惱,嘴唇緊抿,難以抒解。


      這算什麼?說曹操曹操就到?


      於是在這寂靜深夜裡,剛朝大樹上踹了一腳的程亦川正感慨,力的作用真他媽是相互的,還沒來得及揉一揉發疼的小腿,就聽見迎面而來的聲音。


      “喲,這是誰啊?還大學本科生呢,老師沒教過你要愛惜植物、愛護公共財產嗎?”


      *


      明明是空無一人的林蔭道,哪知道平地一聲雷。


      突如其來的指責嚇得程亦川腳下一軟,猛地一回頭:“誰?”


      幾步開外,年輕女人好整以暇抱臂而立,一身黑色運動服,背上還斜斜掛了隻背包。


      “你看看我是誰?”她睨他一眼,走上前來。


      程亦川的神情變了又變,從驚嚇轉為驚喜,然後又不滿起來,小聲嘀咕:“幹嘛啊,大晚上走路也不出聲,還穿得跟黑寡婦似的……”


      宋詩意伸手往他腦門兒上不輕不重一敲:“你小子欠揍啊?剛來基地,弄清楚這是誰的地盤沒,就這麼沒大沒小?”


      喂,怎麼一見面又敲人腦袋啊?!


      程亦川捂著頭,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你也沒見得比我大多少,老是倚老賣老,有意思?”


      “沒大多少也是師姐。”


      “呵,師姐。”本來就一肚子氣,這下聽聞師姐二字,程亦川像是被點燃的炮仗,冷笑一聲,“國家隊確實了不起,個個都是師哥師姐,我不光得好好學學愛護花草樹木,還得學學尊師重道,尊老愛幼什麼的。”


      北風卷起一陣細密的雪,吹得少年前額碎發飄揚。


      宋詩意看著他漆黑透亮的眼珠子,那裡隱隱透著怒意,卻又隱忍不發。


      這語氣……


      她定睛看他:“怎麼,被人欺負了?”


      程亦川跟被針扎了一樣:“被人欺負?誰敢?”


      “那你這副模樣,做給誰看?”


      他想說點什麼,到底是說不出來,隻冷冷地別過臉去:“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


      說完就拎著水瓶要去開水房打水。


      宋詩意跟了上去:“宿舍不是有熱水嗎?”


      “燙腳。”


      “也對,這邊靠近長白山,天氣冷,滑雪運動員靠腳吃飯,好好保護。”


      “那你跟著我幹嘛?”少年掃她一眼,“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離遠一點,免得誤傷。”


      宋詩意撲哧一聲笑出來:“真是個小孩子。”


      又是這句話!


      “我今年二十了。”他臉紅脖子粗,強調自己成年已久的事實。


      “那也是個小孩子。”


      程亦川憋了一肚子氣:“你要是來雪上加霜的,趁早走人!我不聽。”


      “怎麼,你還能把耳朵捂住不成?”


      “……”


      眼看著程亦川氣壞了,宋詩意終於不再逗他,隻說:“不管怎麼說,來了國家隊總是好事。很高興又見面了,程亦川。”


      她語氣輕快,朝他友好地伸出手來,眨眨眼,報以一個微笑。


      程亦川腳下一頓,目光落在那隻手上,黑夜裡顯得格外纖細,格外白淨。


      他朝上看,意外撞入一個輕盈的笑容裡。


      心頭那點浮躁剎那間凝固了。


      你看,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歡迎他。這個……一會兒友好一會兒不友好的師姐,至少這一刻是友好的。


      他撇了撇嘴,換了隻手拎水瓶,握住了半空中的那隻手。


      “謝謝。”


      宋詩意下巴朝前方一努:“看那邊。”


      程亦川抬頭:“長白山?”


      “是啊。”女人微微笑著,頭一偏,仿佛在考慮什麼,到底該多此一舉,還是就此別過。可對上少年沒精打採的眼,她最後終於還是把安慰的話說了出口,“既來之,則安之。別人的態度不重要,自己的本事才重要。”


      為什麼平白無故對他說這話?一副什麼都看明白的樣子。


      程亦川心頭一動,探究似的盯著她。


      她把手一攤:“你不是說過嗎?你是要當冠軍的人嘛。怎麼,就這麼沒精打採能當冠軍?”


      “……”


      她,她怎麼還記得當初的梗?程亦川臉漲得通紅。


      宋詩意可沒管他臉不臉紅,抬手指指遠處的天際,眉眼微揚:“小朋友,你的天地不在隊裡,在那邊的雪山上。”


      她的聲音幹淨利落,像這簌簌而落的雪。


      程亦川下意識抬頭,看見不遠處的長白山在雪中巍然挺立,那裡是高山滑雪賽場,男子速降的絕佳雪道。


      等他收回目光時,才發現宋詩意已經越過他往宿舍的方向去了。黑夜裡隻剩下她冒雪歸去的背影,堅定裡透著點單薄,細看之下,腳踝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衝口而出:“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女人頭也不回地衝他揮揮手,卻隻是懶洋洋說了句:“不謝。”


      程亦川沒忍住,嘴角驀地一彎,片刻後又繃起臉來,嘀咕一句:“哼,女人心,海底針……”


      作者有話要說:  程亦川:哼,師姐一定是暗戀我…………


    第7章 第七個吻


      來到國家隊的第一天,沒有訓練,也沒有朋友。


      程亦川打完水,回到宿舍四仰八叉躺床上發呆,窗外是風雪呼嘯的夜。


      闲的發霉,他翻了個身,摸出手機給母親打電話。


      程亦川是男孩子,鮮少主動往家裡打電話,一般都是被動聯系。因此,那頭的莫雪芙女士接起電話後,心裡咯噔了一下,三言兩語後,就試探著問他:“都安頓了好了?”


      “安頓好了。”


      “那邊條件怎麼樣啊?不能比省隊差勁吧?”


      “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就好……”當媽的頓了頓,話鋒一轉,“那一切還順利嗎?見著教練沒?室友好相處嗎?”


      “挺好的。”他言簡意赅,興致缺缺。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莫雪芙眯起眼睛,補充一句,“小川,媽媽希望你有一說一,不許為了讓我們放心,就報喜不報憂。”


      程亦川又翻了個身,嘟囔了一句:“誰欺負我啊?我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他在這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家父母是中年藝術雙人組,搞攝影的,常年在國外。就算真有人欺負他,他們也隻能幹著急,難道還能飛回來不成?


      程翰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適時響起:“給我給我,電話給我!”


      莫雪芙:“幹嘛啊你,兒子給我打電話,你插什麼嘴?”


      程翰插不上隊,隻能大著嗓門兒衝程亦川嚷嚷:“兒子,要真有人敢欺負你,隻管揍!能動手咱們盡量不嗶嗶!大不了爸爸給你出醫藥費——”


      “呸。有你這樣教兒子的?給我一邊兒去。真是越老越沒樣子!”


      “我怎麼就沒樣子了?你昨天還說我每一個樣子都是你喜歡的樣子——”


      “住嘴!”氣急敗壞的捂嘴聲,因為太急,力道稍重,聽上去無限接近巴掌聲。


      果不其然,程翰慘叫了一聲。


      一通電話,打著打著,變成中年組虐狗現場。


      程亦川:“……”


      當面就秀起恩愛來,完全不把他這個兒子放眼裡。生無可戀。


      通話末尾,莫雪芙說:“小川,媽媽再給你打點生活費吧?”


      “不用。隊裡吃住全包,津貼比省隊的還多。而且之前打的還沒用完。”


      “沒用完就使勁兒用。平常訓練那麼辛苦,周末出去放風了,好吃好喝——”話到一半,想起國家隊的規矩,運動員不可以在外面隨意吃喝,於是話鋒一轉,“那就多買點好看的衣服,我兒子長那麼帥,要當基地最耀眼的風景線!”


      雷厲風行如莫雪芙,電話結束後轉賬的信息就到了程亦川手機上。說是生活費,金額卻高達五萬。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這個數生活費的可不多。


      他趴在床上打了個呵欠,其實也習慣了。


      那對中年夫妻是搞攝影的,充滿藝術細胞,說好聽點是浪漫,說難聽點就是浪,滿世界跑,難得歸家。程亦川自小跟著爺爺奶奶住東北,父母缺席了孩子的日常,大抵是有補償心理,就大筆大筆往家裡打錢。


      他愛畫畫,父母一通電話,動用關系請了市裡最貴的油畫老師給他當家教,一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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