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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戲。 3684 2025-01-13 14: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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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獲新生,我的目標是活出自己的價值,而不是抱著女配的結局,向命運屈服。


    心中異樣感覺漸漸冷卻,「爹,我心思沒變,還是要做一番事業。」


    「與你說這些,乃是要你想清楚。」爹轉過頭看向我,笑了笑,「吾兒定下要走什麼路,為父便鋪什麼路。」


    我眼圈泛紅,深深一拜,「爹爹好生休息,孩兒先出門辦事,回頭再來請安。」


    18.


    九年前,為了得到當年庫銀貪墨案中最關鍵的證物,我派人一路盯梢,花費千金,從魯維庸部下手中救下險被滅口的證人,安置他的家小,讓他在我的手下做事,總算取得其信任,得以將真正的銀庫賬本收進囊中。為的就是在萬不得已時,來和白宗麟交換一家性命。


    既然他不想再追究徐家悔婚之事,獻上賬本和證人報答他救父之恩,即做了斷。


    再見白宗麟,仍是在書房之中。


    他穿了一身素白常服,滿頭青絲半垂半束,用一根白玉簪松松绾了髻,腰間束著寶藍色絲绦,依然掛著不知哪位佳人做的寶藍色金線珍珠荷包。


    我與他行過禮,將手中禮單遞給白管家,「大人傷口可好些?」


    他微微一笑,「請坐,有勞記掛,數日便可痊愈。」


    我直接切入正題,「此次前來拜會,一來是探望大人傷情,家父感念大人相救之恩,不便於行,特命我帶來些薄禮略表寸心;二來是向大人辭行,我徐家不日將離開建州,家父惦記著世伯洗雪沉冤一事,將當年物證人證都已找到,臨行前一並交與大人。」


    他臉上波瀾不驚,「不知徐小姐將往何處去?」


    即便隱瞞行蹤,也掩蓋不了太久,我如實相告,「去往通州。」


    他取過書案上一張信箋,提起筆架上的狼毫筆,白管家走過來研墨,眼見他行雲流水寫滿一張紙,蓋過印信,隨後題寫信封,白皙纖長的手指上戴著兩枚嵌了貓眼石和祖母綠的金絲戒指,隨著動作熠熠生輝。


    「通州現任知府與我是同年進士,為人剛直,頗有官聲。」他將晾幹的信裝好,自書案上推到我面前,「若日後有煩難之處,可將此信交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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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信封上「趙年兄親啟」的字樣,待要推拒,想想日後應無再見之日,收下做個紀念也好。便收進袖中,起身致謝:「多蒙大人盛情照拂,感激不盡。」


    他從座位上起身,「你我之間不須言謝。」


    我順勢告辭,「大人,證人就候在廊下,證物在禮盒之中,已交於白管家,叨擾多時,還望珍重貴體,民女告退。」


    再三推辭,他還是目送我上了馬車。


    19.


    到得通州,一路視察商鋪及貨倉並遊賞風景,聽了滿耳百姓對現任趙素知府的贊譽之聲,以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來形容其治下風氣絕不為過,果然是個福地,宜居宜經商。


    商州則差些,那位胡崇知府人如其名,是個糊塗蟲,一味地盤剝斂財,恨不得刮地三尺,連府庫糧倉裡的公糧也敢拿出來,交於其內弟暗自售賣,我命手下掌櫃盡數買入。


    注重囤糧,是因我前世實習時擔任過歷史教師,在教學實踐中了解到歷朝歷代均以糧為國本,手裡有糧心裡不慌,九年來廣置田地,擇高闊處多建倉庫,將主業集中在糧食上。


    為了在通州鞏固和擴大徐家的影響力,我開設族中館學,將前來投奔的親族中資質上乘者送進館中培養,將資質平庸者安排進入商鋪學徒,不教徐家上下有一個闲散人。同時資助城中家境貧寒的讀書人,為其提供入帝都趕考的所有幫助。這一系列的舉措為徐家在通州城站穩腳跟打下堅實基礎,也極大提高了徐家的聲譽,使生意更加興隆。


    不過這個世界實在太小,一個月不到,在通州又遇到了舊相識。


    沈大小姐竟然來了,而且特意選在我商鋪的對面,開了經營糧米和絲綢的商鋪,想要和我唱對臺戲。她打算故技重施,大筆收購市面流通的糧食,意圖截斷我的生意,導致糧價在短期內飆升。


    負責打理糧米生意的族弟徐霄來找我商量,「長姐,市面所有存糧已被沈家收入麾下,糧價被其抬高,如何是好?」


    想起沈大小姐慣用的伎倆,我不禁一笑,「隨她去,不與她競價,通知所有米店,價格仍照往常,一文不漲。」在建州不與她搶陽爭勝,不過是忌憚白宗麟,現在危機解除,她以為頭頂太傅之威,手握首富之財,就可以高枕無憂,跟我玩投機倒把,那可太天真了。


    20.


    鬥糧剛拉開帷幕沒幾天,沈大小姐三丈高的氣焰開始降為兩丈,百姓不買她店鋪的糧,官府對她進行了警告,原本發愁的族弟徐霄臉上也帶了笑模樣。


    我沒有心情笑,因為我發現最近的天氣不對勁。


    臨近入秋,時有陰雨,通州和商州很多江河都有了水位過多上漲的跡象,如果再來幾場暴雨,怕是要發洪災,不可不防。我命人開始做周密準備,寧可事後證明我是杞人憂天。


    可惜預感還是應驗了。


    連續兩日兩夜的特大暴雨,引發通州和商州兩地的洪涝災害。街面上積水漫過膝蓋,貧苦百姓的房子不少已經被洪水衝至坍塌,流離失所。幸而我的宅院建在整個通州的高崗處,並未受災。


    趙知府派師爺來我家裡借糧,因為商州的糊塗蟲知府以官倉和義倉糧米派盡為借口,將管轄下的受災百姓趕出城外,關閉城門,他們無家可歸,知道趙知府是個好官,紛紛從兩州接壤處湧過來投奔。


    我與師爺商議,城難當前,徐家改借糧為捐糧,若是城中百姓無處居住,可在我糧倉庫房搬空後暫住,師爺大喜而去。


    族弟徐霄從義倉放糧回來,跟我匯報,沈大小姐在城中高地開設了救濟粥廠,把賣不出去的糧食做了慈善,也受到不少百姓感激。


    看徐霄忿忿不平的神色,我將打算以工代賑,收容災民的想法和他說了,徐霄興致勃勃:「若是如此,我徐家不但做了慈善,幫了官府,還得了大批工人,一石三鳥之計,甚妙甚妙!」


    然後和他商議災民如何分工,青壯年帶去蓋糧倉,婦女縫制糧袋,老幼病弱分發糧藥,先將養起來。計議已定,徐霄領命而去。


    這些不過是一時之計,我圖的是長遠之計。


    爹對我的安排十分滿意,撫髯而笑:「這才算虎父無犬女。」


    娘在一旁搖頭,「沒個歸宿,算個寡女。」


    爹和我深知娘的火爆脾氣,誰也不敢接話。


    21.


    抗災一個月,洪水退散,我帶頭出資,協助官府幫百姓重建房屋。


    商州店鋪掌櫃傳來消息,糊塗知府被朝廷革職問罪,城內一片歡騰。


    趙知府派師爺來通知我,說他已經上奏朝廷,為我請功,讓我靜候佳音。


    我這才真正高興起來,出錢出糧,大費周章,就是為了這塊金字招牌。


    半個月,佳音才到,朝廷獎勵我一份旌表,沒想到還是少年皇帝的御筆親書:旌表忠義女商徐知,我命人用烏木描金漆做成鏤花匾額,放在徐家最大的商鋪門口,真跡則作為鎮宅之寶收藏。


    意外之喜是太後賞賜了一套金鑲紅藍寶石的首飾,我也一並收藏,沒舍得戴,平日都是圖方便,男裝打扮出行。


    爹娘為此感到驕傲,家裡張燈結彩,擺宴三日慶祝;明令所有店鋪酬賓三日,作為慶賀。


    才請趙知府代我向朝廷具折謝恩,高興勁兒還沒過,趙知府又派師爺給我送來一封書信,信封上寫著徐知親啟,封口處還用了蠟。


    打開一看,上書——


    徐小姐芳覽:上次一別,已有兩月。得世伯與卿鼎力相助,家父沉冤洗雪,皇恩浩蕩,追封光祿大夫,家母亦得封诰,泉下有知,應必感念。聞卿救災有功,御筆親賜旌表,特來相賀,寫信匆忙,愧無厚禮可贈,僅有鹽鐵專賣之權,略表傾慕之心,未知卿可應允?殷切盼復,恭祝安好。平珘手書。


    看著信中容易讓人想歪的「傾慕」二字,一時五味雜陳,還以為與他從此再無交集,他倒好,打算主動和我做筆友。


    鹽鐵專權如能到手,富可敵國將不再是空談,對任何一個商人來說都是極大誘惑。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樣巨大的利益,我又能付得起什麼代價去換?


    正思索間,管家來報,有位姓陳的小姐求見。


    將信件收進袖帶,我帶著好奇走向門口,看見兩個如花似玉的佳人,一個是撅著嘴的沈大小姐,一個是白著臉的陳小姐。


    把兩位不速之客迎進堂前,分賓主落座,命侍女奉茶。


    陳小姐無心飲茶,開門見山道:「我今日特地來探望徐小姐,祝賀你喜得御筆親賜旌表。」


    我禮貌一笑,「多謝陳小姐,未知除了祝賀,還有何見教?」


    「之前對你多有得罪,望請海涵!」陳小姐起身盈盈下拜,沈大小姐也跟著草草做個禮。


    我離座虛扶了一把,「陳小姐是官宦閨秀,我如何當得大禮,請起。隻是不知誤會何來?」


    她欲言又止,看向我身側的侍女,我會意,命侍女出去。


    陳小姐一雙妙目此刻秋波湧動,幾欲落淚,「我仰慕平珘哥已久,本以為他父仇得報,便能共結鴛盟,家父差媒人去提親,他不答應,卻說早已有了心上人。」


    聽及此處,我的心跳驀然緊了一下。


    陳小姐停頓一下,片刻後接著道:「爹問起是何人,他不肯明言。我派人去查,原以為他對徐小姐顧念舊情,哪知——」她賣個關子,觀察我的反應。


    陳小姐不去茶樓說書可惜了。我幫她續上一句:「哪知另有其人?」


    徐小姐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隻月白色荷包,論款式繡工,白宗麟身上的那個寶藍色荷包一般無二,隻是少了珍珠做的絡子。


    「平珘哥身上所有荷包都是一個繡娘所做,名叫月巧,那模樣身段,是我生平僅見,說一笑傾城也不為過。我派人去打聽,得知月巧在九華程開繡品鋪子,買房產的本錢,都與相府有關,偶有世家浮浪子弟襲擾,都被白管家帶人打了出去。」她轉身看向沈大小姐,「表妹心疼我,上門找月巧理論,平珘哥隨後便把沈家在中州的私鹽特賣權奪了。我才知道,原來是她。」


    我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喉嚨間的鬱結卻順不下去。


    送走兩人,我拿上書信去找爹娘。


    娘覺得白宗麟主動示好是對我有意,我把繡娘月巧的事一說,她皺起眉頭說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爹沉吟半晌,幽幽道:「吾兒,你意下如何?」


    我自然不能找個紅顏知己遍地的伴侶,「鹽鐵專權雖好,但孩兒不要嗟來之食。」


    爹點點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如放出消息,為你招贅,絕了他的念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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