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罵了，給你肚子裡的孩子積點德。當媽的道德都沒了，總不能連口德都不要了吧？」說完，我指著展示廳的最新款百萬車，對店員說道：「就這輛吧，全款付。」
店員看了場鬧劇，沒料到結局竟是這樣的反轉。朝我賠笑道：「請您跟我移步貴賓休息區，喝點水吃點水果，讓我再為您介紹一下這款新車。」
「不必介紹了。」我從包裡掏出銀行卡，隻想報復性消費，「先刷卡，車我過幾天來提。」
當周原親眼看著我完成支付，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表情比吃了屎都難看。
我和顧行一起走出大廳，身後還跟著周原。
他氣喘籲籲，臉上滿是不甘心：
「秦吻，你什麼意思？一百多萬的車你眼睛不眨一下就買了，而我們訂婚你卻連輛三十萬車都不肯出，你到底什麼意思？」
周原的話，令我胸口發悶，血壓驟然飆升。
我氣得渾身發抖時，顧行攬住了我的肩膀。
「還用問嗎？」顧行替我還擊，「當然是因為你連三十萬的車都不配。」
周原雙手握拳，盯著我們身後一輛全新的法拉利，眼睛殷紅。
顧行嘴角揚起一抹輕蔑，掏出車鑰匙笑道：「姐姐，你送我的這輛法拉利我很喜歡。今晚我們去哪玩？」
哦，原來顧行他是真的和我順路。
他順路來這裡的法拉利 4S 店提新車。
看著周原，我怒火不由得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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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摟住顧行的腰，說道：「今晚去姐姐家打高爾夫吧？剛好，我花園裡的玫瑰都開了。」
周原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他知道我說的地方是哪裡，配有高爾夫和隨處可見的玫瑰花的高級別墅區，全市隻有一個。
金玫瑰莊園也是周原一直以來的夢想。
曾經交往時，他喝醉酒說過，如果有朝一日能讓他住進去，讓他折壽三十年也願意。
現在，他估計到死都想不通，我為什麼會住在那裡。
我坐上顧行的副駕，周原還傻站在原地。
顧行突然加速，周原很快被甩在車後。他的身影在後視鏡中快速縮小成一個點，
最終消失不見。
我向顧行道謝：「剛才謝謝你。麻煩你前面的路口靠邊停就行。」
到了路口，顧行沒有停車。
「我想看玫瑰花。」
「……」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向顧行確認：「什麼？」
顧行單手掌握方向盤，晚風從車窗灌進來，吹動他黑色的發。他側顏輪廓立體漂亮，薄唇揚起一抹小弧：「打高爾夫也可以。」
這次，我聽明白了。
顧行他想去我和秦擁的家玩。
於是，我準備打電話給我弟弟，喊他回家陪他同學。
「今晚你去我家吃飯吧。我現在就打電話讓秦擁回家，你們是同學，又是一個宿舍，平時關系……」
「我們關系不好。」顧行皺了皺眉，表情冷淡。
好吧，看樣子他們確實關系不好。
可如果真的關系不好，他為什麼會對我和周原之間的事情這麼清楚呢？
看來秦擁這個家伙平時沒少大嘴巴。
「我弟弟秦擁他雖然嘴巴碎點，人其實不壞。不然你今天也不會看在他面子上替我解圍了。」我趕緊替弟弟說說好話，「那個，小顧。你今天有口福了，姐姐我做飯可是一絕。」
顧行臉色終於緩和，嘴角甚至微不可覺地彎了彎：「等我嘗過再評價。」
3
為了招待顧行，我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還拿出酒窖裡珍藏多年的葡萄酒，但想到顧行還是學生，就把他杯中的紅酒換成了橙汁。
「小孩子不能喝酒，等下你還要開車。」
「我不小了。」
「嗯，大男孩。和我弟弟一樣，19 歲？」
顧行端起我的酒杯，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你也才 26。」他白皙的臉頰微微泛起一抹紅，將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輕聲說道，「小姑娘。」
我愣了一下：「我弟弟連我的年紀都和你們說了？」
顧行沒回答。
我不禁氣笑了：「我這臭弟弟難道真要在他的同學裡面，替我找個對象啊。」
顧行抬眸看著我：「不行？」
「當然不行啊。」我直截了當的回答令顧行微怔，我夾到他碗裡的菜也不怎麼動。
我和顧行這頓飯，吃得屬實沉悶。
他的性格簡直和我弟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在找話題說話。
「你高中是在哪裡讀的？」
「市一中。」
「那你學習一定很好。你高考這次考了多少分？」
「……」
「大一軍訓的時候秦擁他都曬黑了好多，不像你，還是白白嫩嫩的……」說到這，我自己都尷尬了。
白白嫩嫩這詞用得……挺像個 lsp。
果然，顧行白白嫩嫩的臉上紅了幾分。
他吃得很少，喝得倒挺多。
當我說得口幹舌燥，端起酒杯想喝一口時，卻發現自己杯子中的竟然是橙汁。
而顧行一直在喝的卻是紅酒。
敢情從剛才開始，我就忘記幫他把酒杯換過來了。
顧行望著我，漆眸霧蒙蒙的。
可能屋子裡有點悶，他隨手挑開了頸部的襯衫扣子。
露出兀立的喉結和鎖骨，我望著他胸前一小片白皙慌忙又喝了口橙汁。
「你喝酒了，我一會給你叫個代駕？」
「好。」顧行撐著桌角站起來，我怕他站不穩走過去扶他，卻被他順手圈進了懷裡。
我：？？？
隔著他身上薄薄的襯衫，我能感到他升高的體溫以及有力的心跳。
他忽然將下颌輕輕抵在了我肩上，唇幾乎觸碰到了我的耳垂：「我可以看完你的玫瑰再走嗎？」
「……」明明很尋常的一句話，可是他此時嗡沉的嗓音聽上去莫名的撩。
「對不起，其實……現在還不是玫瑰的季節。」
「那讓我再看看你。」
顧行的話讓我一瞬間怔在了原地，他微醺的樣子很好看，看我的目光有種說不清的情志。
「你喝多了。我替你打給你女朋友？」
我想到我弟弟說的話，他說顧行有喜歡的人。
「我沒有女朋友。」顧行往前，我被他帶著後退抵在了牆面。他撐著牆，單手又解開了一顆扣子。
我看到了他左胸口處的紋身，是一串很小數字。
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握住我的手伸進了他的領口，我的指腹觸碰到那塊皮膚，原來紋身之下藏著一條疤痕。
也許時間久了，不仔細看並不明顯。
但用手指觸摸，還是可以感覺到。
顧行看著我的眼睛，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我試圖從我記憶中，挖掘出一些關於面前這個帥弟弟的片段。但很遺憾，我確實對他毫無印象。
我搖了搖頭，「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堵上了嘴。
他的吻裹挾著紅酒的味道，熾烈而狂熱。
我推開他，並沒用多大的力氣，但他卻直接倒進了身後的沙發。
他揉了揉眉心，向我道歉：「抱歉，我有些醉了……」
「你要不要去洗手間洗個臉？」我看了眼他凌亂的襯衫，倉皇移開目光，說道，「順便整理一下衣服。」
等顧行走進洗手間，我立刻打給了我弟弟，然而他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與此同時，顧行落在沙發上的手機開始不停地振動。
屏幕上來電顯示的名字正是我弟弟秦擁。
很快，對方掛斷了。
換成了微信轟炸。
雖然屏幕上不斷彈出的信息馬上就被折疊，但我還是看到了幾條。
秦擁：行哥，今天在我家住下了嗎？沒衣服穿去我房間拿。
秦擁：你怎麼不回我消息，你不會真把自己灌醉了吧？明天上午我們可還有課呢。
秦擁：行哥，我姐她沒喝醉嗎？她怎麼打我電話了？？？
這是最後一條消息，然後秦擁回撥了一通電話給我。
「姐，你、你還沒睡呢？」
「你同學在我這，我怎麼睡得著？」
我弟沉吟了一聲：「我去，顧行他這麼強？！」
「……」我無語地質問他，「你怎麼知道顧行在我們家？」
電話那頭，秦擁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最後，他試圖用幾聲尬笑搪塞過去。
我拿出當姐姐的架勢：「你就這麼喜歡給我介紹對象？秦擁，你再不說實話，下個月的生活費……」
「姐！我說實話！」秦擁一秒招供，「但這件事真不賴我。我也是臨時接到行哥的電話，我本人也很驚訝好嗎？」
「你本人也很驚訝是什麼意思？」
「就是顧行說他一直喜歡的人是你。讓我幫忙追你。」秦擁的話從電話那頭鑽進我的耳朵，我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別開玩笑了，我和你同學顧行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而且他才十九歲，我和他不應該有任何交集才對。」
想起剛才的那個吻，今晚滴酒未沾的我臉頰竟也逐漸感到發燙。
「凡事別太早下定論，姐，你和行哥他試試再說吧！」秦擁趁此機會掛斷了電話。
就在這時，我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回頭就看見已經從洗手間出來的顧行。
「我找好了代駕，今晚打擾了。」他扯了扯嘴角，眼尾泛起一抹殷紅。
顧行走了出去，獨自坐在花園裡。
我為他倒了杯水，他沒有接。
在等代駕上門期間，我們彼此之間沒有更多的交流。
他手肘撐在膝上，臉埋在掌心，牆角的花壇偶爾傳出幾聲蟲鳴。
不知為何這個場景有一點熟悉。
我剛要問他，我們究竟有沒有在哪裡見過的時候，
代駕到了。
離開前，顧行又對我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回到家中，在洗手臺上面看見一個玩偶。
那是一個小小的霍比特人，皺巴巴的臉上永遠掛著樂觀自信的笑容。
電光石火間，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抹瘦小的身影。
4
大一軍訓那年，我多管闲事救下一個「小不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