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要怎麼切他們呢？
用刀子在他們身上劃幾道，再用針戳無數個孔子，最後撒一把鹽腌制入味，再入鍋油炸至兩面金黃，撒上辣椒醬……
我把自己想餓了，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嬌嬌，想吃什麼呢？」
媽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坐在病床邊，用關切的目光看著我。
七年，媽媽像是老了十幾歲。
她明明才應該是最難過的那個人，可是每次，都溫柔地看著我。
「想吃什麼，媽媽都給你做！」
我搖頭，違心道：「媽媽，我不餓。」
主要是缺食材。
媽媽的眼眶有些湿潤，抬手摸了摸我的臉：「嬌嬌，你這段時間怎麼樣？」
「我很好呀！」
不過我也有自己的小煩惱。
「媽媽，我不想在這裡待了，你去告訴醫生，我真的沒病好不好？我說真的，我發誓，我殺徐思妍的時候腦子特別清醒，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真沒病。」
媽媽突然捂住嘴，差點哭出聲，但她終究強忍住了眼淚。
「我的嬌嬌沒病，我的嬌嬌就是太累了，需要在這裡休息幾天，過幾天，媽媽就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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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
我心裡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驚天大計劃，那就是等我出去後，我要去把那五個人挨個給宰了。
所以回家這件事，暫時還不行。
我沒臉回那個家啊，二哥還在家裡等我呢，不讓兇手償命，我怎麼回去？
我伸出手抱住媽媽的脖子，像隻小狗一樣在她的頸窩處拱了拱。
「媽媽，我似乎有點困了。」
媽媽伸手抱著我，溫柔地給我拍背，像哄小孩子一樣給我唱歌。
「天生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好好聽，聽得我都有些迷糊了。
我問媽媽：「媽媽，你說，二哥會不會也想媽媽？」
媽媽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唱，可是聲音卻哽咽了。
我徐徐閉上了眼睛，像個在搖籃裡的乖寶寶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媽媽在我耳邊輕聲道：「我的好嬌嬌，快了，蒼天有眼，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五個人就會受到懲罰了……如果事與願違，媽媽就去和他們拼了！」
這時，門開，又關。
短暫的腳步聲後，我聽到了大哥的聲音。
「嬌嬌睡了？」
「嗯。」
「爸，媽，剛剛，那幾個人聯系我了，當然，除了譚明明，他們都不是自己出面。」
我爸開口，聲音冷得不行：「他們找你做什麼？」
「和解。」
「哈？讓他們做夢！」我爸恨得牙痒痒。
「我們周家，被他們毀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說和解就和解？告訴他們，實在是想要和解也可以，讓他們吊死謝罪！」
大哥笑道：「吊死謝罪就別想了，他們不僅僅是希望和解，還希望讓嬌嬌當面拍攝一個視頻，大概就是說，讓嬌嬌告訴網友，他們的確不是曾經的那五個人。」
「做夢！」
「嗯，爸，我也是這樣回他們的。」
簡單幾句話，我媽難受得低聲抽泣了：「他們為什麼這麼可恨啊，明明他們才是做錯事情的人，結果到頭來，仿佛我們周家欠了他們什麼一樣，我真的好恨啊……我就不該讓嬌嬌轉去那個學校，都是我的錯……」
爸爸無奈，隻能安慰著媽媽，然後帶著她走了。
等病房的門再次關上，我聽到大哥的腳步聲徐徐向我的方向靠近，最後停止。
「嬌嬌，你怎麼想？」
我睜開眼，坐起來給他點贊。
「不愧是我大哥，這麼了解我！」
我撐著腦袋對他眨眼。
「怎麼想呢？其實吧，我覺得他們五個人的提議還不錯。」
「我同意和解。」
「但是，我要面談。」
面談兩個字一出，我清楚地看到大哥漆黑的眸子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幽光。
就像是蟄伏在黑暗裡的狼，等待已久，就為了最後一擊。
這種熟悉的同類的味道，讓我大驚失色：「大哥，你？！」
「嗯？」
「你是不是背著我談戀愛了？」
「……」大哥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沒，你大哥我這麼帥，注孤生。」
我鄭重地點點頭。
我懂。
大哥這麼帥，沒人配得上他。
正如我這麼好看這麼可愛這麼變態，也沒人配得上我一樣。
「沒關系大哥，有我陪你，我們永遠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5
大哥回應了那五人。
同意和解。
很快，他們就定好了和大哥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和解一事，進行得並不順利。
事後，大哥找到我，向我吐槽。
「他們到了，五個人。誠意滿滿……最少的那個，也願意拿出一百萬，最多的那個，給到了九百萬，我讓他們全滾了，因為除了譚明明，沒一個人是本人。」
大哥的帥臉上，寫滿了「家人們誰懂我當時的心情啊」這幾個字。
我握住他的手，鄭重點頭：「大哥，我懂，真的，我懂你在想什麼。你在想，你真想把他們都給噶腰子，可是你不能，從變態的角度來說，你沒有我變態，從帥哥的角度來說，你做不出這種事。」
大哥的笑容有點僵硬，「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他抽出一隻手，抬起來揉了揉我的發，目光突然變得幽暗又深沉。
「嬌嬌，我和他們說清楚了，和解可以，但是我隻接受他們五人本人前來面談，如果本人不來，那麼這件事在網上掀起的軒然大波，永遠不會結束。」
我點頭同意，大哥又說：「隻是嬌嬌，可能……我是說可能啊，這段時間，可能網上會出現一些你的不實黑料。」
大哥皺著眉頭，一臉的憂心忡忡：「他們離開前，厲雲溪的律師警告我，說就算我不答應和解，他們也有法子讓我同意……他現在這麼火，想要帶動輿論很容易，我擔心……」
我拍著胸脯安慰大哥：「你擔心什麼呀擔心？大哥，你妹妹我可是神經病，我要是受了刺激，應該擔心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他們呀！」
我可是平平無奇小變態诶，黑我？
是想被我寵愛？
大哥沉默了一下：「總之，嬌嬌，到時候，你別放在心上。」
……
大哥的話很準。
第二天，網上就有一些自認是我高中同學的一些不知名網友，跑出來爆我的料。
說什麼周嬌嬌也不是好人，她自己浪得很，她勾引人，李楨是徐思妍男朋友，周嬌嬌勾引了徐思妍之類的話。
再加上這次的五人裡面，牽扯到了當下頂流厲雲溪，很快，就出現了很多跟風罵我的聲音。
厲雲溪的腦殘粉們把我當做了他家哥哥成名路上一顆想要沾他的光爆火的老鼠屎。
罵我就算了，竟然還質疑我的容貌，說我整容臉！
很好，我放在心上了！
就在我恨得牙痒痒時，大哥消息來了。
「我找到了他們，主動提出和解。」
「要求是，和解要求需要面談，而且必須他們五人親自出面。」
「否則，我就把當初，他們參加庭審時的錄像，發到網上。」
我靠，太帥啦！
不愧是我大哥，重磅炸彈啊！
立刻給我大哥點歌一首。
「我愛我的大哥，你的笑容多麼帥呀，也就比我差了那麼一點，但還是相當的酷……」
鼓掌！
「嬌嬌，可以出院了。」
「大哥等你。」
我砸碎了手機，不再看網上的任何消息。
然後乖乖地配合醫生的治療。
三個月後，大哥以我監護人的身份，接我離開了醫院。
「爸媽這幾天不在家，媽媽情緒不好，我讓爸爸帶媽媽出國度假了，這幾天，你和我一起住酒店吧。」
車上，大哥看著前面的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笑。
「後天，他們會來酒店，和我們談和解的事。」
我也笑了。
「真好。七年了，我們終於重逢了。」
6
大哥口中的酒店，是他經營的一家便捷酒店。
周家原本也經商，但從不涉及酒店行業。
五年前，大哥突然對酒店經營有了興趣，他買了一層樓，位於十八層，做了一家價位中等的便捷酒店。
因為酒店位置較偏，酒店所在樓層地段不太好，周圍居民很少，這家便捷酒店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虧損狀態。
兩年前我曾經問他，為什麼不把這家酒店盤出去？
大哥隻回了我兩個字：「夢想。」
當然了，有的夢想，在有些人眼裡，永遠不值一提。
陳希是第一個到達便捷酒店的。
一踏進酒店，服務員就按照大哥吩咐的，把他帶到了 1874 號房。
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應該是律師。
這間房裡沒有床，中間放了個大圓桌，桌上放了幾個杯子。
陳希一坐下，就滿臉的嫌棄：「這什麼破地方啊？周家人也太窮了吧，找個這麼窮的酒店！要我說，這麼窮，給他賠償就收了啊，還在那裡裝什麼裝？」
第二個到達的是關雎。
就算踩著高跟鞋，穿著裙子化著濃妝，也不能遮蓋身上的魁梧，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個男人。
他也帶了一個人來，一進屋就捂著鼻子，尖聲尖氣：「哎呀，這什麼香味兒啊，好劣質啊，難聞死了！」
接著，是譚明明和劉燁東。
他們是一起來的，進門的時候還在那談笑風生。
「x 會所的美女不錯，有空帶你去試試？」
當然了，他們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也分別跟著個男人。
幾人坐下後，足足等了二十分鍾，厲雲溪這才姍姍來遲。
他不愧是當下頂流，隨便對嘴型唱一首歌，都能賺百萬的那種。ţųₙ
人家帶了一個律師，五個保鏢。
房間不大，本就已經來了好幾個人了，他和他的保鏢一進去，立刻顯得擁擠到不行。
不過，在這種環境裡，其他四人對厲雲溪仍舊恭維得很。
一個個像哈巴狗一樣點頭哈腰。
「雲溪哥，您終於來啦！」
厲雲溪點了點頭，他沒說話，而是關上了房間的門、燈，還拉上了窗簾，然後打開手機照相功能，圍繞著房間轉了一圈。
確定沒有攝像頭後，這才勾了勾唇：「諸位，好久不見。」
……
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一切，因為，我正看著他們。
他們所在的房間裡，圓桌對著的位置有一面鏡子，而我，就坐在鏡子的後面。
此刻，看著這五個人，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有一個瘋狂的聲音在我體內刺耳地嚎叫。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我興奮地扭頭看向大哥，開心得手指都在顫抖。
「我可以出去了嗎？」
大哥笑了笑：「不急。」
他站起身理了理黑色西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7
大哥來到了五人所在的房間：「諸位，我們的交談內容，你們確定要讓外人聽到？這件事情的經過，我想，越少人知道，應該越好吧。」
一句話，大哥成功讓闲雜人等去了對面的房間。
然後，他優雅地給五人泡了一壺茶，再一一給他們倒上。
「來，我們一邊喝，一邊聊。」
大哥坐在主位上，率先喝了一杯，等其他人也先後喝了茶後，他道：「是這樣的，有關於七年前的事，今天把大家叫到這裡來，主要是想要和大家做一個了斷。」
五人很贊同。
譚明明說：「對，速戰速決，我煩都煩死了，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會被人捅出來！」
關雎說：「我雙手贊成。不過我有一個疑問哈，周躍，和解後，你能管住你那個神經病妹妹嗎？像這種神經病，很容易再繼續鬧事的吧？她要是再鬧事怎麼辦？」
劉燁東說：「必須把將你妹妹永遠關在精神病院這一條寫在合同裡！像周嬌嬌那種瘋子，就不應該被放出來！」
劉燁東的提議得到了其他四人的一致認可。
大哥堅決搖頭：「不可能。」
「不可能？」很少說話的厲雲溪開口了。
此刻的他，和電視上那個高冷的、光芒萬丈的頂流判若兩人。
又邪又痞。
「周躍，你不願意把周嬌嬌關起來也可以，說實話，我很喜歡周嬌嬌，她的滋味，我到現在都還流連忘返。這樣，你讓我把她帶走得了。」
厲雲溪的話引起四人哄堂大笑，一個個一邊笑一邊對著他點贊。
「厲哥，還得是你啊！」
「老大就是老大！」
厲雲溪一本正經：「周躍，我是認真的。可不是哪個女人都能得到我的青睞，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大哥還是笑：「我替我妹妹，謝謝你的抬愛了。隻是，我有一個疑問，想要問大家。」
「什麼？」
「問——如果，病的人，不止嬌嬌一個，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讓五個人同時愣住。
很快，厲雲溪眯起了眼睛，譚明明一臉警惕，劉燁東和陳希則先後站了起來。
關雎這時尖叫出聲：「什麼意思？周躍，你別告訴我們，你也是個神經病！」
大哥優哉遊哉往後一靠。
「這個詞太籠統，和我不太配。」
「準確地說，這叫精神分裂症，五年前，在腦袋裡，多了一個人。」
「我給自己取名為：周祭。」
「我存在於世界上的每一天，都是為了——用你們的血，祭奠我二弟的亡靈。」
大哥的話嚇得關雎扭頭就往外跑，可他剛打開門，腿就一軟。
「你，你做了什麼？」
關雎看向那一杯茶。
大哥笑笑，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三分鍾。我給你們一分鍾的時間逃跑。」
「計時開始——」
短暫的沉默後，關雎打開了門，尖叫著跑了出去。
房間裡，譚明明沉著臉，拿出手機想要報警……
「沒有信號？」
大哥笑道：「不僅沒有信號，就連你們帶來的人，也別想了，他們現在，睡得正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