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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諾諾離歌 3902 2025-01-09 14:5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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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傅聲,我不恨……】


    我躲在柱子後,心裡剛默默說出「不恨」,就看到一個女孩兒向他衝了過去。


    08


    女孩兒笑得燦爛。


    傅聲陰著臉責怪道:「那麼笨!趕個飛機還差點遲到。你是助理還是我是助理?」


    女孩兒回道:「這次和以前不一樣,我不是看到了諾姐了嗎?


    「我怕她誤解,所以才晚點進安檢的。」


    「有什麼好誤解的?你不過是過這邊來配合我工作的。」


    傅聲一邊疾言厲色,一邊自然而然接過女孩兒的包,趕緊奔向安檢。


    他,從不幫女人拿包。


    我笑了,笑得熱淚橫流。


    原來這才是他不想讓我送機的原因啊。


    傅聲,你心裡也知道,讓她過來,不僅僅是因為配合工作吧?


    你知道你即使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我,所以才不想讓我送你吧?


    那女孩兒,我認識。


    趙晚晚,傅聲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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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傅聲在一起第七年時,她出現了。


    那時,我明顯感覺到了傅聲對我的疲倦和應付。


    我想不過是七年之痒,熬過去就好了。


    可是傅聲時常唇角微揚地跟我抱怨這個小助理:「怎麼現在的大學畢業生都這麼笨的嗎?」


    在那一年,我聽了無數趙晚晚有多笨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問他:「既然你覺得她這麼笨,為什麼還一直用她做助理?」


    我說了之後,傅聲沉默了。


    自此之後,我再沒從他嘴裡聽到過這個名字。


    女人第六感一向是最準的。


    那時我就知道,或者在肉體上確實沒有出軌,但至少在精神上,傅聲已經被吸引了。


    可我傻在舍不得,沒有及時抽身,反而想進一步抓住傅聲。


    我以為我主動問了,他就會答應。


    畢竟我們有七年的朝夕相處,有無處不在的愛的痕跡。


    我便鼓足勇氣厚著臉皮暗示傅聲,我們是不是該結婚了。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已經耗盡了我全部的勇氣和尊嚴。


    可是傅聲輕描淡寫地說:「我看到那些人結婚前恩愛甜蜜,結婚後很快就被柴米油鹽淹沒。


    「結婚不過是一時衝動,後悔卻是一生啊。


    「而且諾諾,沒有那張紙的束縛,如果有一天你厭倦我了,可以瀟灑離開,多好!」


    可以瀟灑離開?


    我?還是他呢?


    愛一個人隻會怕她離去,豈會創造條件任她離去?


    結婚不過是一進衝動?


    那我就是那個無法讓他產生結婚衝動的人吧。


    原來於他而言,沒有和我一生一世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事情。


    回憶總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在隻有你自己知道的地方凌遲著你的心。


    看著他們急匆匆地走進了安檢口,我也轉身向另一處安檢口走去。


    一個小時後,我也將乘機離開。


    離開這座城市,離開所有熟悉我的人。


    我,顧涵諾,以往二十八年的人生,已經結束。


    而第二十九個生日,我應該也等不到了。


    09


    以前一直以為,我是一個愛恨分明理智型人。


    比如父母待我涼薄,我便回以同等涼薄。


    比如芊芊待我極好,我便不曾對她有一絲不好。


    隻是到了傅聲這裡,我怎麼也理不清頭緒,糾結得心痛。


    愛又不能,恨又不能。


    覺得他是愛我的,又覺得不愛。


    我覺得我應該是恨他的,可我又總能想起他撲在我身上救我的樣子,又恨不了那麼一點點。


    即使今天離開這座城市,離開所有的熟人,也不是因為恨,不過是不想他們為我難過。


    到達 A 國時,我已經有點體力不支了。


    長途飛行,加之內心的天人交戰,我幾乎暈了過去。


    安樂院負責接機的西蒙直接把我送進了醫院。


    我再醒來時,眼前是一張極帥氣的臉。


    典型北歐人的高大與稜角分明。


    他用蹩腳的中文說:「諾,雖然你是籤了安樂死的合約,可也不用那麼著急吧?


    「至少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雪山啊。」


    我笑說:「是呀,不然這重金白花了。」


    雪山,是我和傅聲曾經相約一起去看的地方。


    他曾指著地圖上阿爾卑斯山的某處笑著說:「這裡,我就把這裡命名為諾諾山,是屬於我的諾諾的領地。」


    彼時他看我的眼睛,星光點點。


    什麼時候就被厭倦替代了呢?


    我真想不起來了。


    不過不重要了。


    諾諾山,我來了。


    安樂院就在雪山腳下。


    我披著厚厚的毯子,坐在搖椅上,看著金色的陽光灑在銀色的雪峰上,那峰便也明亮起來。


    我的人生就像那峰上的雪,冷是冷的,但也感受過溫暖。


    比如有人不惜用命去救我的時候。


    就這一點暖,便讓我的心狠不下來。


    10


    芊芊拼命問我去哪裡了。


    我說我在進行一個長長的旅行,我要遇見另外喜歡的人,姐現在有錢就要玩得花。


    她說:【好!記得回來。】


    她甚至每天睡覺前都會發四個字:【記得回來。】


    我知道她擔心我了。


    我也知道我回不去了,但也不想掃了她的興。


    便問她:「親,想要什麼禮物?


    「你想要月亮,我都可以去阿基米德那裡借槓杆。」


    芊芊沉默半晌,說:「我想再和你一Ṭúₛ起去學校後面那家面館,一起吃碗變態辣的小面。」


    我聽了,第一次笑得傷心。


    那時在大學,我倆條件都不太好。


    富有千百種,而窮隻有一種,那就是沒錢。


    我倆很是同病相憐,一起去打工賺錢。


    打工很苦,每一分錢我倆都不舍得花。


    覺得太苦的時候,她總喜歡卷起袖子高喊:「勝利最終是屬於我們的,世界最終是屬於我們的。」


    每次她喊完,我倆就會爆笑,所有的苦好像都不值一提。


    可是那天,父母說,我在學校有宿舍,便把我那間房租出去了。


    我傷心了一天。


    我們家並不困難,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就得不到他們的愛。


    芊芊為了安慰我,便約我打工後一起去奢侈一下。


    奢侈,也隻是一碗面。


    我倆隻舍得點一碗,一人一半。


    辣椒油免費,我倆放得都有點多。


    吃完後幾天都不敢去洗手間。


    這成了我倆笑了十年的笑話。


    十年啊!芊芊!


    我要第一次跟你說對不起啊,芊芊。


    你想要的這個禮物,我做不到了。


    我把剩餘的錢,放在卡裡,讓西蒙在我死後寄給她。


    我希望,她再卷起袖子喊口號時,不要眼裡有淚光。


    11


    傅聲問我項目進展得怎樣了?何時回家? 


    對了,雖然他沒打算娶我,但我們一直稱那房子為家。


    就是因為這個「家」字,我格外舍不得。


    可惜現在由不得我舍不舍了。


    我沒回復,傅聲很快又飛去了 A 市。


    可是得知,我一周前就離開了。


    公司那邊也辭職了。


    沒有人知道我去了哪裡。


    聽芊芊說,他在瘋狂找我。


    我說,髒了的男人,我不要了。


    讓芊芊也不必理會傅聲。


    可我心裡卻想著,這樣,他隻是會恨我吧,不會那麼傷心了。


    傅聲找不到我。


    便微信問我什麼意思?


    他說即使分手,也應該尊重一下他,當面跟他說一下。


    可我已經沒有力氣撐下去和他見面了。


    我不打算再回復傅聲的任何信息。


    可我也不舍得刪掉他。


    有時我覺得自己就像個陰暗小人,時時刻刻視奸著他的朋友圈。


    可惜他不發朋友圈。


    於是我改而去看趙晚晚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裡沒有一處說傅聲,卻又處處說傅聲。


    加班時一碗關愛的便當,等候時一杯喜歡的奶茶,酒會的玻璃杯暗影,湖邊落日餘暉下的長椅……


    那些我和傅聲經歷過的一切,現在都出現在另外一個女孩子的朋友圈了。


    最讓我難受的是那長椅,他曾說那是我的專屬印跡。


    現在,都不屬於我了。


    傅聲在微信裡反反復復地問我去了哪裡,何時回去。


    我沒有回答。


    我不知道他想讓我回去做什麼。


    難道讓我見證他是怎麼被別的女人一步步吸引的嗎?


    我不回復,他有點惱火:「顧涵諾,你鬧什麼別扭?


    「顧涵諾,適可而止!


    「顧涵諾,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怕了你嗎?」


    ……


    「如果我和別人結婚,那也是你逼的。」


    ……


    「顧涵諾,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


    ……


    「諾諾,我遇到了一個讓我想結婚的人。」


    我吐了一口血。


    西蒙緊張地跑過來問:「諾,你很難受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


    這世間,還有什麼能讓我難受的呢?


    這個結局,兩天前我就隱隱猜到了。


    趙晚晚兩天前的朋友圈說經過一間婚紗店時被吸引了。總有那麼一瞬間,人有想結婚的衝動。


    那個櫥窗前的影子裡,反射著傅聲探究的目光。


    他還是那麼……讓我心動。


    我知道自己無疑是戀愛腦。


    可是,僅剩幾天的時光,我實在不想逼我自己了。


    強迫自己去恨他,真的很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


    反正,死的是我。


    戀愛腦本來就該死,死不足惜。


    12


    芊芊半夜給我發微信,大罵傅聲是渣男。


    我回道:【別罵他了,是我不要他的。】


    芊芊一直擔心我,不停求我說:【諾諾,你回來吧。你回來,我給你找腹肌男。姐我也有錢了。】


    我笑回道:【不行啊。我已經有了帥哥小狼狗了,我得從一而終啊。】


    我讓西蒙與我合照了一張照片發了過去。


    西蒙看我的目光,充滿了愛意。


    果然志願者要充滿愛心才能當得好。


    在安樂院這大半個月,我見證了他對每個將逝之人的愛。


    有點像照在雪山上那金色的陽光。


    芊芊回道:【姐妹這次眼光不錯,一看就是人間值得。】


    末了,她仍不忘加上四個字:【記得回來。】


    「記得回來」,四個字,暖得我淚崩。


    傅聲終於發朋友圈了:


    【我曾以為我不會有結婚的衝動。沒想到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我也有了想和某人白頭到老的瞬間。】


    我呵呵地笑了。


    笑得肝疼。


    這種文字,一看就不是傅聲寫的。


    可是能拿著傅聲的手機發出來,實在是比他寫更能說明些什麼。


    我們在一起十年,我不曾有資格用他的手機發過一個字。


    很快,他的朋友圈有了很多祝福。


    我們共同的朋友們,祝福得都很含蓄。


    也許是見證了我們十年的時光覺得惋惜。


    也許是大家都知道我想嫁他而不得。  


    我淚眼模糊地看著朋友圈。


    很想問問他,我們是遇見的時間不對,還是遇見的人不對?


    很想問問他,難道十年來,他真的從沒有一刻,哪怕一秒鍾想給我一個家嗎?


    他明明知道我在原生家庭裡是多麼可悲,他明明知道我多麼渴望一個家。


    他明明知道我想要一個孩子,他明明知道……


    可是他不想給我,我便要不到。


    實在太痛了。


    西蒙跑過來給我打了三針止痛針。


    他安慰我說:「諾,別難過。


    「據說每個人去到那個世界,都會保持離開這個世界時的樣子。


    「你保留的是你最美的樣子。


    「這點,你比別人都強。」


    現在是我最美好的樣子嗎?


    不!不是的。


    我最美的樣子,今生是得不到了。


    13


    芊芊在傅聲的微信圈裡大罵。


    罵渣男綠茶,一對璧人,不得好死。


    這麼粗俗的芊芊,我還是第一次見。


    也許是她太不舍得我的愛而不得吧。


    傅聲罕見地回了一句:【咎由自取,自己選擇,怪不得別人。】


    芊芊罵道:【這是諾諾自己選擇的嗎?臭不要臉的混蛋!】


    傅聲在微信裡責問我道:【顧涵諾,你可真卑鄙!】


    【自己不出手,讓你朋友出面罵我。】


    【你這樣的心機女,活該得不到愛。】


    【晚晚有什麼錯?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她並沒有越界。】


    【是我突然有了想和她結婚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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