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為了贖回姐姐，把我送給了他的死對頭。
可他不知道，死對頭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我。
一月之後，他上門要人。
裴卿言將我抵在一門之隔的落地窗邊。
埋頭在我頸窩：「乖，和他說，你不回去。」
1
姐姐留下一封信消失無蹤，顧辭讓人翻遍了海城都沒找到。
一周後終於收到了一條短信。
姐姐在裴家。
顧辭氣地摔了手機。
我被他帶到裴家別墅的時候還在瑟瑟發抖。
「清清乖，我們去把姐姐救回來，一個月後我來接你。」
我和姐姐都是顧家當初從孤兒院帶回來的。
可是姐姐長大後嬌豔明媚，獲得了全家人的喜愛。
而我一直反應遲鈍不愛與人說話，在家裡成了透明人。
顧辭拉著我上前敲門，出來的男人身材高大，逆光站著讓人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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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打量和審視，我如木雕般僵硬在原地。
男人輕嗤：「你家這小妹妹還真舍得，顧煙我已經讓人給你送回去了，讓她以後少往我的地盤跑。」
男人走出陰影，伸手將我拉進屋，轉身關上了門。
他走到沙發旁坐下，指尖點燃了一根煙，夾著卻沒抽，輕彈煙灰：「我叫裴卿言。」
說完他看著我挑眉，似在等著我做自我介紹。
「我……我叫顧清。」
「站那麼遠做什麼？又不吃人。」
我腦海裡瞬間想到臨走前家裡佣人嚇唬我的話。
「聽說裴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誰知道去了還能不能回來呢。」
「回不來也好，整天看著她這張面無表情的臉我都感覺自己沾上了晦氣。」
「還是大小姐在家好啊，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大家都高興。」
我沒忍住又朝後退了一步。
裴卿言卻大步走了過來，抓著我一隻手就往樓上帶。
「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不停拍打他的胳膊，可惜他好像沒有一點痛覺。
徑直推開一間房門，我被他扔在了床上：「顧辭把你送給我了，不乖乖聽話信不信我現在就睡了ŧű̂ₒ你？」
2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裡響起，我和裴卿言都愣住了。
「不是說你膽小？我看膽子挺大的嘛。」
裴卿言頂了頂後槽牙，聲音裡都透著冷。
我打過人之後才反應過來，扯過一邊的被子將自己裹住縮在角落。
「你趕快把我關起來吧，我一個人待著。」
我小聲提醒他。
聽說是因為姐姐得罪了他，所以被他關了起來。
我想我的待遇估計也不會比姐姐好。
裴卿言卻笑了。
「這麼想一個人待著？偏不讓你如意。」
我看著佣人把裴卿言的衣服和洗護用品全都搬進了這個房間，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裴卿言往我旁邊的床上一躺，嚇得我又往邊上縮了點，差點掉下床去。
難道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折磨？
「顧辭把你送過來你就是我的了，我得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
3
之後幾天裴卿言和我同吃、同睡、同住。
我從最開始的食不下咽、天天失眠，到最後催眠自己把他當透明人。
因為我發現他也沒那麼恐怖，有時候甚至還很好說話。
有一次我皺著眉吃下我不喜歡的菜，裴卿言卻發了脾氣，摔了碗筷。
「不喜歡不知道說出來？不愛吃就不吃，我逼著你吃了？」
我驚懼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明明在顧家我這樣做會被誇獎。
小時候因為挑食，顧辭笑著說我嬌氣，顧家父母也說挑食不是好孩子。
所以我接受了所有食物。
可裴卿言現在卻告訴我可以不吃不喜歡的菜。
那天吃過飯，裴家的廚師就來詢問了我的喜好，還把我喜歡的菜列了清單。
回到房間我和裴卿言說了「謝謝」，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我在裴家過得甚至比之前還要舒服，如果家裡沒有裴卿言這個人的話那會自在很多。
我每天都自己坐在窗邊看書。
除了吃飯，一般很少下樓。
在顧家就是這樣，我已經習慣了，反正下樓也不會有人歡迎我。
有時候下樓喝水，原本歡聲笑語的客廳就像被按下了開關，所有人都朝著我看來。
他們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讓我感覺自己好像一個闖入者，不該出現在眾人面前。
我更喜歡待在自己房間，不出來打擾他們。
如果我沒有在那天晚上看見顧辭，我覺得自己當透明人很完美。
4
在我漸漸察覺到自己和姐姐的不同時，我已經隱約感受到，雖然我和姐姐都是從孤兒院被帶回來的，但顯然這個家似乎沒那麼喜歡我。
唯一會對我流露出一絲溫情的也隻有顧辭。
我在心裡偷偷喜歡了顧辭三年。
但我本就不討人喜歡，所以我也不奢望他喜歡我。
我隻是把這份喜歡深埋心底，小心藏好。
那天晚上我半夜被渴醒，想要下樓喝水。
推開門卻正好看見顧辭衣衫不整的從姐姐房中出來。
我拿著杯子呆在原地。
顧辭一轉身看見我，反手關上門拉著我進了我的房間。
「清清，你什麼都不會說出去吧？」
我木然地點了點頭。
顧辭明顯松了口氣。
臨走時他又不放心地回頭看著我：「今晚的事要是傳出去，我就把你送回孤兒院去。」
我的眼淚掉了出來，讓顧辭大驚失色。
「終於直到怕了？你不說出去我不會送你回孤兒院的。」
「別哭了，你怎麼這麼麻煩，顧煙就從來不哭。」
我其實不是被他嚇哭的。
我隻是終於反應了過來，我喜歡的顧辭喜歡姐姐。
那晚顧辭見哄不好我，最後終於放棄，關上門回了自己房間。
從那之後我見著顧辭也會躲著他。
這家裡再也沒有我能親近的人了。
隻是沒想到，多年前他為了姐姐要把我送回孤兒院，多年後他為了姐姐把我送給別人。
5
裴卿言似乎每天都很闲，據我的觀察，他也不像顧辭要出去上班。
每天在家不是玩遊戲就是遊泳或者待在健身房。
有時候心血來潮還會拉著我一起看個電影。
我好奇問他：「你為什麼不上班？」
裴卿言邪氣一笑：「怎麼了？怕我沒錢給你吃飯？放心，就算我不上班，顧辭那個廢物還不是鬥不過我。」
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我好歹姓顧，好像也是他的仇人。
所以更加看不懂他對我的態度。
5
自從被顧家收養之後，這還是我第一次離ťũ̂ₛ開家這麼久。
偶爾在電視上看見顧辭帶著顧煙一起參加宴會，兩人看起來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這兩人一丘之貉，看起來倒都像顧家人。」
我側頭看裴卿言，不懂他口中的顧家人是什麼樣的。難道我不像嗎？
顧辭偶爾會給我發一兩條信息，內容無非是讓我再多忍耐幾天，一月之期到了他就來接我雲雲。
我一次都沒回復過。
我不懂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在刻意回避，把一個女孩子送到一個男人家裡意味著什麼。
遲鈍如我，也知道這樣很危險。
幸好目前來看，裴卿言還算君子，除了第一天威脅了我之後，都規規矩矩。
裴卿言要帶我出門的時候，我是驚訝的。
不知道他是篤定我不會跑，還是對自己太自信。
我很排斥出去，可裴卿言說去了宴會就能見到顧辭。
他叫了人來對我打扮了一番。
看著鏡中熟悉又陌生的人，從沒幻想過盛裝打扮的自己是什麼樣的，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好看。
我挽著裴卿言的手走進宴會廳，周圍的閃光燈晃得我眼睛疼。
我很想用手擋住，可我沒有，顧煙每次在對著照相機時都是優雅大方地笑。
裴卿言攬著我的肩，將我往他懷裡帶了帶，一隻大掌遮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突然看不見東西，我更小心地拉住他的衣角，跟著他朝前走。
「裴總。」
幾乎在聽見聲音的瞬間，我拉開裴卿言蒙在我眼睛上的手，就看見了站在面前的顧辭。
像是才注意到裴卿言懷中的人是我，顧辭眼中閃過驚訝：「裴總，你怎麼帶著清清來這種場合？她可能會受到驚嚇。」
裴卿言目光挑釁看著對面的顧辭：「顧總都舍得把她送到我家來，她還能受什麼驚嚇？」
「而且……人既然是我帶出來的，我自然會保護好她。」
顧辭扯出一抹勉強的笑。
「清清，最近給你發的消息怎麼都不回我？」
顧煙看見裴卿言似乎有些懼怕，拉了拉顧辭的袖子：「清清一向反應遲鈍，說不定你發的消息她幾天後才看見，那邊有我喜歡的蛋糕，你陪我去吃。」
「饞貓！」
顧辭伸手刮了一下顧煙的鼻子，帶著她朝甜品臺走去。
剛剛的問題早就被他拋之腦後，和我這個人一樣。
「怎麼？你也想吃那個蛋糕？」
裴卿言的聲音將我的目光拉回，我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離開的兩人。
裴卿言突然低頭，惡劣地低聲在我耳邊問：「知道當初為什麼會提出用你來換顧煙嗎？」
我茫然地睜大眼看著他。
「顧辭自己說他還有個妹妹可以給我送來，讓我放了顧煙。」
「你的好爸媽也同意了。」
「我就想看看是誰在顧家這麼不受待見。」
他的唇輕勾：「顧家不待見的，我可喜歡得很。」
6
我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正巧顧煙進來了。
「第一次來宴會玩得開心嗎？幸好你今天還算正常，不然出了醜可就要把我們顧家的臉丟完了。」
「不過……反正今天也是裴卿言帶你來的，出了醜也丟的是他的臉。」
說完她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突然湊到我面前。
「如果裴卿言丟了臉，爸媽和阿辭都會很開心，你想不想讓他們開心？」
我咬著唇警惕地看著她。
雖然反應遲鈍，可我也知道裴卿言對我沒有惡意，我並不想連累他。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你不會在裴家住了幾天就叛變了吧？阿辭知道非扒了你的皮。」
顧煙把我狠狠撞開，進了裡邊的隔間。
我有些不安地出去找到裴卿言：「我想回去，我不想待在這裡。」
裴卿言蹙眉看著我，望了一眼我剛剛過來的方向：「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怎麼和他說，也怕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
我拉住他的手就要帶他往外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