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了他一眼。
繼續看。
乘務員提示要關閉電子產品了。
關機睡覺。
彈幕在嘲笑。
【女配真勇，又一次當面告訴男主，他不過如此。】
【男主，快回去接女主，這種女配不值得。】
周明川的內心在咆哮。
「老婆，我也可以！等著！我不僅如此！」
15
到了 A 國，周明川馬不停蹄地去開會，約見投資人。
我跟在他身後幫他打點行程。
難怪自古秘書助理出奸情，這日日相對的。
晚上，回到酒店，我拿出房卡，開門進去。
周明川跟在後面，猶豫著開口。
「聽聽，這是你的房間還是我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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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房卡插入卡槽，打開燈，回他。
「我們的房間。」
彈幕又開始了。
【我擦，女配又準備下藥了嗎？】
【女配嘴上嫌棄，身體還是很誠實嘛。】
【詭計多端的女配，果然還是對男主心懷不軌！】
「進來吧。」我先走進去。
總統套房兩室一廳，把隨身用品放到一個房間。
周明川也走到了客廳。
周明川的心聲很忐忑。
「老婆是不是要和我一間房？」
「如果老婆主動，應該可以吧？」
「糟糕，視頻裡那些手段我還沒學，怎麼勾引讓老婆主動？」
我坐到客廳沙發上。
「周明川，我幫你擺脫林茵茵，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周明川在我旁邊坐下，看著我。
彈幕又開始了。
【終於要逼男主娶你了。】
【男主都說不喜歡你了，我真不懂，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我緩緩開口。
「回國後，你幫我擺脫趙家，我們取消婚約。」
16
周明川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內心卻在嚶嚶嚶。
「沒事噠，沒事噠！取消婚約又不是以後不能結婚。」
「等徹底擺脫這些事，我一定要把聽聽追回來！」
洗完澡，看了眼空空的床。
剛剛跟他說取消婚約，既是試探，也是想給彼此再一次選擇。
給周明川發消息。
我：睡了沒？
他秒回。
狗男人：沒有。
我：來我房間。
狗男人：？
我：侍寢。
彈幕又出現了。
【女配這又是什麼操作？什麼口吻？當男主是什麼？】
狗男人：你當我是什麼？
我：來不來？
【男主肯定要拉黑女配，蒙頭睡覺。】
彈幕這次居然有為我說話的。
【其實我這幾集有點喜歡女配了，想睡男主睡男主，睡完就退婚！想懟女主懟女主，懟完就拐跑男主！最強女配。】
【其實我一直挺喜歡她的，之前也沒做什麼壞事，對男主也挺痴情的。我不信男主對女配這個尤物沒感覺。】
【反正我不信男主會來！不信！不信！不信！】
下一秒，周明川出現在我房門口。
以前我沒注意，現在我才發現，這個心機的男人，每次在我面前出現，似乎都精心設計過。
現在，他頭發擦得半幹不幹，幾縷發絲恰到好處地落在光潔的額頭，腰帶松散地，胸襟半敞不敞，那顆紅痣若隱若現。
「聽聽，剛剛你不是說要取消婚約嗎？」
周明川開口又是一副冷淡疏離，倔強又高貴的樣子。
心聲卻很歡騰。
「老婆，我今晚一定好好表現！」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取消婚約就不能一起睡了？反正睡都睡過了。」
周明川沒有一點猶豫地走進來，坐到我床上。
「聽聽，上次的事情其實是陰差陽錯。」
「我確實是被人下藥了。但是那個藥抑制了我。」
我點點頭，把他推倒，解開他的腰帶，摸上他的腹肌。
手感還是那麼好。
周明川的大手輕輕握住我的肩膀。
「聽聽，你等一下，你先冷靜點。」
心裡卻吵著讓我快點、快點。
「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確定一下我們的關系。」
「你剛剛說取消婚約是不是為了這樣玩刺激點？」
我捂住他的嘴，讓他安靜，拉著他蓋到被子裡。
彈幕沸騰。
【女配好直球！我喜歡！】
【衝女配給我們看這些，我決定讓她當女主。】
【女配在我這裡，就是為愛爭取的女主！】
沒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林茵茵去敲周明川門的聲音。
「周總，您在嗎？」
周明川的臉色一瞬間變了。
心聲在罵。
「又來了又來了，老婆在，她怎麼還能真的陰魂不散。」
「老婆，別誤會，大師說快破局了。」
我挑眉看了看他。
故意大聲嬌喘了一聲。
「周明川，你輕點。」
彈幕也疑惑。
【女主好奇怪，為什麼能出現在套房裡？】
【怎麼女主大晚上找男主啊？】
【突然覺得女主是不是故意的，上次也是。】
腳步聲走近。
周明川翻身把我壓到身下。
門被明晃晃打開。
我們坐起身。
我看到林茵茵站在門口，眼神陰狠地盯著我。
我攀上周明川的肩膀。
「林助理，不說你怎麼來的我們房間，就這樣看老板和老板娘的私生活，你是變態嗎？」
周明川幫我把衣襟籠到肩上，蓋上被子。
利落地拿起睡袍，穿得嚴嚴實實，回頭，冷冷看著林茵茵。
林茵茵非但沒有退縮，反而進來，開始歇斯底裡。
「周明川，你怎麼了！你應該愛我的！」
「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選這個女人！」
「她隻是為了脫離她家，才選的你啊！我才是愛你的！」
就這，這是女主。
我很難評啊。
我隻是想制造點讓她知難而退的場景啊……
彈幕終於和我想法一致了。
【不是，女主這麼普信的嗎？】
【她和男主是不是還正式沒開始啊？】
【女主崩成這樣，這很難評啊。】
實在忍不住，我嗤笑道。
「林助理，不管你有什麼本事，現在你應該出去。」
「滾出我們的世界。」
林茵茵的眼淚慢慢地落下來，我見猶憐地盯著周明川。
「明川，你醒醒好不好？」
說著，去拉周明川的手臂。
周明川厭惡地躲開。
【握草，第一次見男主這麼正面拒絕女主。】
【突然覺得好像以前他們也沒什麼，我怎麼嗑起來了？】
【對呀，好像就一個很一般的笨手笨腳助理吧。】
我也看向周明川。
「周明川，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周明川看了我一眼，又看著林茵茵。
「林茵茵，聽聽說了，你應該出去。」
「我也希望，你滾出我們的世界。」
說完這句，林茵茵臉色大變。
突然，從哪裡掏出一把刀，直直向我衝來。
「都怪你，是你，本來他是我的！」
「壞事的家伙，去死啊！」
慌忙中周明川擋在我身前，空手接白刃，怒斥林茵茵。
「林茵茵，我忍你很久了，給我滾！」
雙眼猩紅地，握住刀，推開林茵茵。
彈幕集體清醒。
【好顛，到底誰是女主，誰是女配啊！】
我上前查看周明川的傷勢，刀口很深，鮮血淋漓。
林茵茵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地喊。
「不對，劇情不對，我才是女主。」
「周明川，你知道的，你明明不能拒絕我的！」
突然有酒店工作人員上來，說他們工作失誤，讓人闖進了總統套房，說著要把林茵茵拖走。
彈幕突然變得很多很多，密密麻麻。
不再像之前一味地說我是女配，肯定不行，讓我快滾。
但我看不清。
因為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最後意識消失前，我隻看到周明川焦急的臉。
17
再醒來，看見的是周明川焦急的臉。
「聽聽，你還好嗎？」
周明川手包得很嚴實。
「這是在哪裡？你手怎麼樣？」
「醫院，你暈了一天一夜，我手沒事。」
「林茵茵呢？」
「她私闖酒店房間，讓警察拘留了，都解決了。」
「你公司的事呢？」
「已經差不多解決了，舉報人突然撤訴了，所有的證據似乎都不足，投資方表示充分相信我們。」
這是不是說，突破劇情了？
彈幕一直對我惡意滿滿，說我是惡毒女配，我應該早點死心。
但從周明川的心聲看，他明明一直喜歡我，厭煩林茵茵，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現在，我既看不到彈幕，也聽不到心聲。
「到底怎麼回事？」
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
「都解決了，回國帶你去個地方和你解釋。」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解釋還挑地方。
他牽著我的手，放到頰邊。
「聽聽，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回去就結婚，好嗎？」
我抽出手，轉過頭，使壞道。
「不是說好回去就取消婚約嗎？」
真想再聽一次他破防的聲音。
18
回國後，周明川帶我來了一座道觀。
他很虔誠地拉著我一起燒了香，捐了很多錢。
裡面一個道士給了我一個平安符。
慢悠悠走在下山的路上。
周明川開始和我解釋。
「聽聽，我一直很喜歡你，我們訂婚，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但是突然有天，你病倒了，一直昏迷不醒。然後林茵茵就出現了，所有人都默認她應該跟在我身邊，我趕過，她總有理由回來，我辭退過，人事好像聽不懂。」
「就在我想把她強制弄走時，她突然問我，想不想你醒來，想的話，就接受她這個人的存在，讓她待在身邊。」
「我看著昏迷的你，猶豫了很久，點了一下頭，你居然真的醒了過來，從此我不能將她趕走。」
我看向他。
「為什麼？」
周明川苦笑了一下。
「我一趕她走，你似乎就會生病。」
我好像是有段時間老是容易生病。
但是我依然不明白。
「那你為什麼之前對我那麼冷淡。」
周明川苦笑了一下。
「你醒來後，我做了個夢，夢裡我真的和林茵茵在一起了，而你使勁想嫁給我，給我下藥，陷害林茵茵, 讓我越來越厭惡你，最終退了婚。你因愛生恨，拿刀來刺林茵茵的時候, 卻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刀上, 丟了性命。」
啊, 原來這就是彈幕說的原本狗血劇情。
周明川早就知道啊。
周明川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聽聽, 發生了太多我難以掌控的事, 加上那個夢，我真的很怕你走向夢裡的結局，所以我開始躲著你，我想你先別那麼喜歡我。」
我看著他，突然發現他這幾年應該也很不容易。
「那你這幾年是不是也很辛苦？」
周明川輕笑了笑。
「還好。」
「那我後來怎麼能趕林茵茵，我也沒生病啊？」
周明川看了看我, 繼續道。
「後來，我找到了這裡的大師。大師和我說, 我是被選中的命定者，如果想要改變已定的局面，必須有破局之人, 而我已觀全局, 不可透露半句, 否則所有人大禍臨頭。我怕真如夢裡的樣子, 你會有危險, 就用三年命數換你一生平安。」
我還是不懂, 「那也不對啊，你知道了不能說, 不能改, 我還怎麼平安啊？」
周明川摸了摸我的頭, 「聽聽, 我不可以，你可以, 你是那個破局人。」
看著他, 慢慢地, 我總算懂了, 我要平安，必須改變劇情，自然就成了破局人。
隻是違抗天命，總是困難的, 所以我看到的彈幕總是在引導我知難而退。
但偏偏周明川想要我的心願太強烈，所以我能聽到他的心聲。
周明川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喃喃道。
「其實, 如果你那天停下來, 直接走掉，你也能一生平安。」
「謝謝你，聽聽，你堅定地選了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結局。」
其實, 第一次看見, 聽見的時候，我也很糾結。
但是我覺得所見不一定為真，耳聞不一定為實。
自己親身經歷的才是真實的。
經歷後, 我確定周明川是真的愛我，他的心聲真真切切。
「周明川，破局的不是我。」
是真誠熾熱的愛意。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