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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逐 星 4178 2025-01-07 16:5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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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諒你?」


    「不好意思,昨晚我們就離婚了。」


    「離婚協議,你,親手籤的。」


    ……


    那天晚上走之前。


    我哥拉著我的手,朝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好啊,星星,我帶你逃走吧。」


    於是此時我坐在他摩託車的後座,劃破一連串賓客的呼聲。


    我開始慶幸周川止包廂訂的是一樓,


    不然秦遣的摩託車不一定能昂揚著碾過後花園。


    我摟緊他的腰,夜風襲掠,斑斓的夜景如流光劃過,卻在某一刻匯進追趕不盡的意向裡。


    「哥——」


    「我們去哪?」


    我扶著他的肩膀湊到他的耳邊問他。


    呼嘯的風聲摟進翻飛的衣領,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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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21


    在 26 歲之前,我一直按照父親的要求,活成了規整,乖順,純良的妻子。


    可大概誰都沒想到。


    凍結了我銀行卡,打來了十幾個電話我都未接後。


    我會在廉價的旅館裡,被我哥抵在門板上。


    任由他親。


    「什麼感覺?」


    他吻了吻我的鼻尖,叫作哥哥的氣息從來沒有這麼強烈。


    我開始明白這個陪我走過一整個年少時期的人。


    在對我幹什麼樣的事情。


    背德感會爆棚。


    我總是在我哥面前哭,後來我才明白委屈的時候他會停手,而其他人不會。


    所以我總是哭,總是。


    他輕輕地彎下腰,撫摸過我臉頰的淚水。


    他總是叫我星星,可他不知道,他的眼睛裡有我找了二十六年也找不到的星。


    「不害怕。」


    「以後我養你,好不好?」


    他將一張銀行卡,塞進了我的口袋裡。


    22


    我做了一個夢。


    高中的時候曾有次因為沒考到年級前十,我被我爸拿竹條抽到出血。


    我躲進了我哥的房間裡。


    揪著他的衣袖讓他帶我逃。


    他那時候是什麼反應我忘了,大概率是哄我去睡覺。


    於是醒來時,我有些憤憤不平。


    窗外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我跟我哥逃到了印度尼西亞的一艘旅船之上。


    說是逃,其實出了國以後,他們也很難追到我們,我總感覺我哥在趕時間一樣,拼命拉著我做一些事。


    這樣的感覺於這幾天愈發強烈。


    我坐在他身上,


    「哥,為什麼非得今天去火山,明天不行嗎?」


    「不行。」


    男人很理所應當地看著我,手指撫過我的腰。


    我的肉體明明很抗拒大面積的接觸,靈魂卻想與他靠近。


    「哥,你總是有很多秘密。」


    「能說的我都跟你說了。」


    船艙晃蕩,他盯著我的眼睛,像盛著湖河,慢慢悠悠。


    「不能說的呢?」


    「是很骯髒的東西。」


    「有多骯髒?」


    「想幹自己的妹妹,骯不骯髒?」


    ……


    我哥總是把很慘烈的現實擺在面前。


    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悲傷。


    所以我徹底明白,喜歡上我,對於我哥來說是痛苦的。


    可他不知道,我也有個秘密。


    我喜歡他。


    在他喜歡我之前,就喜歡了。


    我才是最卑劣的東西。


    23


    火山很美,永遠燃燒的藍色煙火也很美。


    但爬完了之後簡直比身心俱疲還要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我是靠著怎樣的意志走回旅館的,一頭栽在床上時動都不想動。


    模模糊糊間,耳邊傳來我哥悶悶的話。


    他躺在了我身旁,床陷下去一塊,手指有意無意地撩著我的碎發。


    「星星,泗水火山,也陪你爬完了。」


    「你那時候,還說要去哪裡來著……」


    於是在那天我終於想起。


    當初我躲進我哥的房間,求他帶我跑時,他是對我怎麼說的。


    他找來了個旅遊冊子,讓我劃。


    我淚眼朦朧地看他。


    「我劃了你就會帶我去嗎?」


    少年坐在我的身邊,月落在他的眉眼。


    「星星,哥現在沒辦法。」


    「總有一天,哥哥會帶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去。」


    24


    睡到第二天下午四點,我是被餓醒的。


    抬眼的時候看見窗外有雨,這個城市總是陰天,連綿的風帶動老舊的窗棂。


    屋外大片的草地搖曳。


    秦譴就坐在我身旁的躺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仰著腦袋。


    於某一刻,在我的腦海中匯成一項非常恐怖的猜測。


    我輕輕喊他的名字,他沒動。


    於是我撥掉他頂著的書,搖他,他還是沒動。


    最後我都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了,他終於動了下身子。


    我哥的睫毛戳我的手心,他揉了揉亂發,而後坐起來,朝我笑。


    「星星。」


    「你怎麼一看見哥哥不在就要哭啊?」


    ……


    那是因為你看起來就像要死了一樣。


    我盯著他沒說話,任由他將我的眼淚吻掉。


    我哥是脆弱的。


    這是和他相處的第三十六天裡,我悟出來的道理。


    不是心理上,也不是身理上,是事實。


    哪怕天掉下來由他頂著,我也覺得,他會在下一秒像風一樣消散。


    旅館因為靠近火山,自帶一個溫泉池。


    我從昨晚倒頭就睡,自然還沒洗澡,迫不及待地泡進了池水之中。


    還沒享受一會,我哥推開房門進來。


    他松松垮垮地套著襯衫,大概沒有與我共浴的打算。


    我朝他勾了勾手,他就蹲在我的池水邊。


    我一把將他拉下水池。


    他對我從不設防,所以落水落得很輕易。


    嗆了幾口,伸出腦袋出來,還在笑。


    「星星,你……」


    我把他抵在水池邊。


    瞧見他的耳尖,通紅。


    我湊在他耳旁咬字。


    「哥,我知道。」


    「高中那會兒,你其實不喜歡我,對不對?」


    25


    論拿不出手的喜歡,我才是第一。


    因為我知道那會兒我暗戀的人是誰,我也知道我傾訴的是怎樣卑劣的感情。


    「怎麼會不喜歡你?」


    被我抵在水池邊的男人伸出湿漉漉的手指捏了捏我的鼻尖。


    朝我大言不慚地笑:


    「哥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你。」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是最重要。」


    不是喜歡。


    「哥,你還記得嗎?」


    「有段時間學校的表白牆流行一個玩法,隻要雙方都留下了對方的名字,表白牆就會留言匹配成功。」


    「你留過我的名字嗎?」


    我哥想也不想就說:


    「當然。」


    「我也留過你的,秦譴。」


    那一瞬間,我很明顯地看見我哥的表情產生了激烈的變化,似完全沒有意料的衝擊,愣在原地。


    「現在。」


    我掐了把他的腰。


    「能告訴我為什麼對我做那樣的事了嗎?」


    你明明不是覬覦自己妹妹的變態。


    不是極端的控制狂。


    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那樣的事,葬送自己的前途。


    我哥在一片氤氲的霧氣之中忽地釋然地笑。


    他抬手,點了下我的額心。


    「星星。」


    「你知道嗎,你對我來說是最寶貴的星星。而星星就該永遠閃亮,無論哪一刻都不要暗淡下去。」


    26


    我不知道我高中的時候曾吸引過誰的注意。


    我也不知道那個頗具名望,總對我和藹可親的特級數學老師,是猥褻學生的慣犯。


    他對不少女生下手過,卻從沒有遭到任何報應。


    因為他上頭有人,手眼通天。


    我哥發現我成了那名老師的獵物,是有次,他送作業到辦公室送晚了。


    他看見那名老師拿著我花名冊上的照片,胡亂地輕吻。


    「看見那一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我已經把那個老頭踹翻在地了。」


    溫泉的霧氣化開一片漣漪。


    我哥把我摟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我應該照他的臉上揮了不少拳,可他都沒躲。」


    「他隻是看著我,然後對我說:秦星,你妹妹……」


    「我跟他說我會報警,他在我面前嘿嘿地笑。」


    「我從沒見過像他一樣的變態畜生,他說,就算他出獄後也會對你下手,他看上你了。」


    「我拿著煙灰缸照著他腦袋砸了三下。」


    「可他沒死,第二天依舊包著紗布來上課,可自那天起,我仿佛活在了地獄裡。」


    「那天他的模樣絕不像在說假話,就像是看準獵物的毒蛇。」


    「自那天後,我滿腦子都是你被他強奸的景象,警惕地看著你的一舉一動,害怕你被他叫去辦公室。」


    「我甚至晚上睡覺想的都是怎麼把他殺了。」


    「我徹夜難眠地調查他,直到有天,我發現了他的社交賬號。」


    「他在一些非法論壇發表言論,我發現這個變態居然他媽的有很嚴重的處女情結,隻喜歡年輕而未經人事的處女。」


    我蜿蜒的長發在水中散開。


    我看著我哥垂眼撥動我的頭發,拿古井無波的語調,敘述著震驚的事實真相。


    「知道他的癖好後我想了一晚上。」


    「他喜歡處女,那我就讓他的獵物不是處女。」


    「那天他其實在體育室登記器材,我故意把你引過去,就是為了做給他看。」


    怪不得那時我哥隻顧著親我。


    上半身的動作賊瘋狂,嚇得我抵觸。


    下半身,那個老師看不見的地方,卻什麼也沒做。


    「那個變態也不好糊弄,他當然有可能以為我是騙他。」


    「所以我……」


    「所以你故意讓爸看見你對著我的照片做那種事,讓爸去學校逮你,裝成瘋子一樣強迫我,然後把事情在學校弄大,背負覬覦自己妹妹變態的罵名。」


    我接過了他的話。


    我哥在我對面平靜地望著我。


    笑。


    「我必須得成為個比變態還變態的變態,讓那個變態確確實實覺得你髒了。」


    「是不是很蠢的方法?」


    「是啊。」


    我點頭。


    「笨比哥哥。」


    「你實話跟我說,當初我就讓你上了。」


    「也不必以為自己生理上的抗拒是因為不喜歡你。」


    「直接當著那個老變態的面做……」


    我話沒說完,我哥就把我唇堵住了。


    一片水霧,我攥緊他的衣袖,


    我突然吃痛,是他輕咬過我的唇角。


    「所以,你現在還不明白嗎?」


    「我是拿著怎樣的感情愛你的?」


    「星星,世上若有神明,一定降罰於我做了最不該做的事,我是徹頭徹尾的畜生。」


    他的手指找到我的掌心,卻慢慢扣緊。


    「不過星星,你再忍忍。」


    「哥哥很快,就要受到神明的懲罰了。」


    可我哥沒發現,我不抗拒他的觸碰了。


    早就。


    27


    後來,我哥帶我去看了莫曼斯克的極光。


    我們在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之中擁吻。


    在乞力馬扎羅的山腳下撸過豹子。


    我們去了很多地方,多到那裡的每一秒比我此前的人生都要精彩。


    最後我們看著清單,我年少時許下的願望,就差一項就要完成。


    在去往最後一站前,我們下榻了一家小小的旅館。


    秦遣去辦理登記了,我一個人坐在大堂的木質椅子上。


    忽然,有個華人模樣的工作人員,上前用蹩腳的因為對我說:


    「小姐,呃,這是你的電話?」


    為了逃避追蹤,我和秦遣的聯系設備都換了幾輪。


    我一時沒設防,接了。


    電話那頭,傳來我好久都沒聽過的溫柔聲線。


    「星星啊,你聽媽媽一句話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跟我們賭氣。」


    「可你哥哥的病,拖不起了……」


    是媽媽。


    我垂著頭。


    那天我記不清她哽咽著對我說了多少好話。


    我隻記得在我哥走向我時我把電話掛了。


    「誰的?」


    我哥歪著腦袋問我。


    「打錯了。」


    我站起身摟住他的脖子親他,他被我撞得一踉跄,揉了揉我的腦袋。


    「怎麼這麼不小心?」


    我撇撇嘴,牽著我哥的手進房間。


    這次換他被我推到床上。


    我哥躺在那就是個巨大的勾引,每次我急的時候,他都不急。


    「今晚怎麼這麼瘋?」


    「嘶,小瘋子。」


    「不怕疼了啊……可別哭。」


    我哥說,那天晚上,我跟有使不完的牛勁似的。


    我埋在他的頸間,我倆都出了不少汗,所以他不知道我哭了。


    其實他說的對,我就是沒有他不行。


    28


    第二天我倆就去趕了轉機的飛機。


    飛機上,我靠在他身上睡的,中途醒過來一次,他的外套蓋在我身上。


    「冷不冷?」


    「看你今早打了好幾個噴嚏。」


    「昨晚在陽臺……」


    我直接止住了男人的話語。


    誰知道萬裡高空的前後左右會不會坐點懂漢語的。


    「哥,冰島就是最後一站了。」


    「做完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心不在焉地扯開了話題。


    他看著我。


    「不知道。」


    「我沒想過其他的。」


    「就想陪你走到最後一步。」


    我點點頭,飛機降落了,我拉著我哥下去。


    他本來還饒有興致地摩挲著我的手。


    而後在下飛機的那一刻愣住了。


    ……


    「星星,送你哥去國外,還有個目的是送他治病的。」


    「你哥那個病,治不好得死,很罕見,要錢要精力,需要周家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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