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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爺的蝴蝶 4292 2024-12-31 16:3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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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忍住火氣:「江唳,你要高考了,整天搞這些,你覺得有意思?」


    我把上個月的補課費扔他臉上:「你有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羨慕的家庭背景,還有愛你的家人朋友。」


    「拿了一副最好的牌,卻要打得稀爛。江唳,你這輩子都是爛泥扶不上牆。」


    「給我一百萬,我都不會再當你老師。」


    江唳抬眼,與我對視:「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


    我笑了笑:「因為我有病。」


    我的病已經很嚴重了。


    初中時就得了紅斑狼瘡,後來又得了好幾種並發症:心肌炎,腎炎……


    發展成急性腎衰竭的可能性很大。


    後期不管是透析,還是換腎,我都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我想活下去。


    我急需江唳媽媽的一百萬保命。


    「如果你這樣一個手腳健全的人都要放棄自己的人生。」


    「那我隻能說。」


    「我看錯人了。」


    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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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走廊裡,江唳拉住我的手,少年音調軟了下來:


    「林含,我跟你回去。」


    17


    夜店門口。


    高大少年的眼睛俯視著我,又黑又亮,令人怦然心動:


    「我好好考試,你好好治病。」


    「你一定不要放棄。」


    他呼吸放緩。


    最後他還是說出了那句:


    「林含,我喜歡你。」


    「等我考上大學,跟我戀愛吧。」


    我臉上火辣辣地發紅。


    他奇怪道:「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臉上紅紅的地方像蝴蝶一樣。」


    我捂住臉,笑著推了他一把:「你家司機在外面等你。」


    「去吧。」


    「明天起,我繼續給你補課,直到你考完試。」


    他一步兩回頭:「你記得把病歷發給我,我會找人治好你的,我發誓!」


    我站在那裡,衝他笑。


    他都坐進車裡了,突然又大步走回來。


    彎下腰,低頭在我臉頰上親了一口,又回到了車上。


    我感覺我臉已經紅成了猴子屁股。


    盡管我知道,臉上的紅是因為紅斑狼瘡發作。


    但心裡的悸動,又是因為什麼呢?


    少年誠摯又熱忱的愛意,我好像……


    好像拒絕不了。


    18


    江唳高成績出來那一天。


    他給我打電話:「我報了你的學校。」


    我的學校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好學校。


    但他考得很好,以他的分數完全能去國外讀書。


    他話裡帶著小小的驕傲:「林含,我讓我二叔回國了,他是國外很出名的腫瘤醫生,好多晚期患者都被他救活過,你肯定沒問題的!」


    他絮絮叨叨說了好半天,突然又有些不滿道:


    「喂,林含。」


    「你不是答應要當我女朋友嗎?該不是想反悔了吧。」


    我站在機場大廳裡。


    眼淚一直往下掉。


    江唳:「手鏈收到了沒?那可是我祖母傳給我的,雖然是銀的,她老人家寶貝也很多,但那個是她最喜歡的,是祖父送的……」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蝴蝶手鏈,抬手吻了吻。


    「江唳,我要休息了,我好困。」


    他停住話頭。


    聲音突然變得很小,也很溫柔:


    「好,晚安。」


    晚安,江唳。


    再見。


    我蹲在機場大廳,哭得撕心裂肺,喘不過氣來。


    我休學,去寧市。


    我在網上查到,那裡有一家治療紅斑狼瘡效果很好的醫院。


    我不想等死,那種無力掙扎改變結果的過程太難受了。


    我還想再試試。


    但是我也不敢讓江唳有所期待。


    我在賭我的病跟未來。


    為了讓他死心,忘了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人。


    我給他寄了一封遺書。


    19


    四年後。


    我沒有治好病,腎病卻幾乎花光了江唳媽媽給我的一百萬。


    好在有幸碰到了一位老中醫,能夠緩解病情。


    四年過去,我未曾忘記過那個說喜歡我的男生。


    最終鼓足勇氣回了北市。


    但回去後,我卻又沒有勇氣見他。


    直到今天。


    我在這個小姑娘的家裡重新遇見他。


    江唳較四年前的模樣,已然成熟不少。


    而他身上那股少年氣減淡了之後,卻又多出一些成年人的蠱惑感。


    我咽了咽口水,佯裝若無其事:


    「我是給這家的女生補課的。」


    他噢了聲,懶散道:「你說梓寧Ṫū́ₐ?」


    「她心情不好,不想上課。」


    20


    我著急忙慌地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全程低頭不敢看他:


    「那等她什麼時候心情好了,我再來。」


    一轉身,江唳卻堵在門口。


    他抱著手臂,肩膀沉了沉,與我平視,唇角扯出一絲譏笑:


    「林老師,怎麼現在膽子變得這麼小?」


    「我記得你四年前,可是那種連我都敢揍的性格啊。」


    我莫名有點緊張。


    「以前年輕不懂事……」


    「不懂事?」他笑出聲。


    身體也越發逼近,右手搭在門框上,徹底堵死了我的去路。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扔在我腳下。


    起初的平靜跟淡然盡數撕開:


    「林含,這個世界上就找不出你這麼壞的人。」


    我垂眼看去。


    那是——


    我寫給江唳的遺書。


    21


    「我跟個傻子一樣。」江唳嗤笑起來,好像真的是被我氣瘋了。


    「林含,你是不是覺得裝死很好玩?」


    他的手放在我肩上,很用力。


    迫使我抬頭看他。


    「我找遍了學校,在你寢室等了一個月。」


    「我甚至還找到了你以前住的地方。」


    江唳頓了頓,嗓子澀啞得厲害:


    「我真的以為你死了。」


    「林含,你可真厲害。」


    我嗓子也幹得發痛,艱難開口:


    「對不起……」


    「江唳,都是我的錯。」


    他唇角繃得平直,一絲笑意也沒有,突然扔出一張卡給我:


    「還癌症晚期?為了一百萬,撒這麼大的謊。」


    「這裡有兩百萬,你再撒謊騙騙我啊?」


    「老,師。」


    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他故意咬字很用力,很刻意。


    但時至今日,這兩個字卻格外刺耳。


    22


    我跑了。


    趁走廊裡突然傳來說話聲音時,我一個箭步衝出去跑掉了。


    這樣的江唳,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我好想伸出手,抱住他,再摸摸他的臉。


    告訴他,我這幾年其實很努力地在跟病情對抗。


    告訴他,我不是故意想騙他的。


    我是怕萬一我沒撐過去這個病。


    他會更受不了。


    可是我沒法說。


    因為我這個病,整整醫治了十年,毫無起色,甚至越來越嚴重。


    就是一個潛伏在體內的定時炸彈。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把我帶入地獄。


    我不能那麼自私。


    把江唳也拖下來。


    23


    跑到走廊的時候。


    我跟一個踩著滑板的咧嘴瞎樂的少女錯身而過。


    我倆同時瞪大眼睛看著對方。


    坐輪椅的小妹妹?


    憂鬱內向?


    哪兒?


    但我沒敢停留,抱著包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不顧女生在後面叫我的名字:


    「林老師!林老師!哎喲,等等我呀!」


    可我剛回到家後。


    手機就震了一下。


    是那個女生發來的:


    【林老師,林老師,抱歉,抱歉,江ťûₐ唳其實ťûⁿ是我表哥,我爸媽出國了,最近放假,我在他家蹭吃蹭喝,我成績是真的不行,是真心想補課,所以你不要介意嘛,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我打了一段話,最後又刪掉。


    回了幾個字:【抱歉,家裡突然有事,不能繼續補課了。】


    十幾分鍾後,對面突然打來語音電話。


    我抓起來接聽,打算好好回復她。


    對面傳來低沉的男聲:「林含。」


    「又想往哪裡跑?」


    24


    我沉默不語。


    他卻突然意味深長道:「聽聞現在補課違法……」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無奈道。


    那邊安靜片刻。


    他才緩緩開口:「把這四年欠我的,通通補回來。」


    我:「我們真的不合適……」


    他嗤笑出聲:「林含,你以為我想做什麼?」


    「跟你談戀愛嗎?」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不是非你不可。」


    他嘲道:「我隻是想讓你也體驗一下我當年的感受。」


    「林含,你該受到懲罰。」


    他半帶戲弄:「那張卡你不是帶走了嗎?」


    「等我玩膩了。」


    「這兩百萬你可以帶走。」


    我猛然一驚,那張卡在我的兜裡。


    走的時候跑得太著急,忘了他扔我兜裡了。


    我:「明天我把卡送過來。」


    「我也可以幫你妹妹補課。」


    「等你什麼時候高興了,解氣了,我就離開。」


    25


    江唳說得沒錯。


    當初本來就是我先挑起感情牌。


    用生病博取他的同情。


    後來也是我什麼都不告訴他一走了之。


    我沒有錯,但他也很無辜。


    我在治病這幾年。


    沒有放棄學習,甚至一邊治病,一邊同步大學課業。


    我還想回到學校好好讀書。


    我也總是時時刻刻期待著,未來有奇跡發生。


    這個等待的過程雖然充滿了坎坷跟痛苦。


    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能跟普通人一樣,不再擔心時時刻刻擔驚受怕。


    不用吃那麼多的藥,不會經常發燒,更不會疼痛。


    還能像正常人一樣,讀書,工作,戀愛,結婚,生下自己的小孩。


    人活著,就有希望。


    即使在很痛很痛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外地租的房子裡。


    承受著關節遊走性疼痛,反復高燒。


    疼得我窩在被子裡小聲哭。


    就算那樣。


    我也沒想過要放棄。


    偏偏在面對江唳的時候。


    我變得猶猶豫豫,一點也不像自己了。


    26


    第二天醒來。


    是被陌生號碼吵醒的。


    接起來的時候,是江唳的聲音。


    「給你十分鍾,下樓。」


    我緩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他打的:「你怎麼知道我住址的?」


    他笑了聲:「我知道的還有很多。」


    我看了眼時間:「用不著十分鍾,五分鍾就可以。」


    下樓時還沒用到五分鍾。


    我坐進車。


    江唳看我一眼:「你不化妝?」


    我搖搖頭:「不用。」


    因為這個病,我好像……很多年沒有化過妝了。


    他往我身上扔了一個紙袋:「趕緊吃完。」


    是早飯。


    還是溫熱的。


    「送你到家後,你自己上樓補課,我妹在等你。」


    他發動車子。


    我下意識地問了句:「你不在?」


    他哼笑:「還真以為我想一直看著你?」


    「林含。」


    「四年了,不是每個人都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27


    「林老師,這道題我還是不太懂怎麼解的。」


    徐梓寧手指著卷子上的一道題讓我看。


    我在走神。


    聽到她聲音,才抽回思緒來。


    徐梓寧壞笑:「老師,你是不是在想我哥?」


    我被她的話嚇一跳。


    徐梓寧嘿嘿樂:「我見過你。」


    我:「?」


    她看我愣住。


    跑去外面其他房間,過了會兒拿了個 DV 過來。


    裡面拍了很多東西。


    我也認出這個 DV。


    她點開一個文件名為「蝴蝶」的盤。


    打開的第一張照片就是我在打瞌睡的照片。


    我老臉一紅。


    那好像是我那次打工結束後趕來江唳家補課那次。


    28


    那天我實在是太累了。


    眼皮一直在打架。


    江唳那天話也出奇的少,寫作業跟卷子的時候安靜到不行。


    不知道怎麼的,我就睡著了。


    應該就是那個時候拍的。


    照片上的我,睡得太香,嘴巴還微張著,嘴角也有亮閃閃的口水。


    我看到他改過照片名字:「瞌睡豬」。


    第二個是視頻。


    我在他家陽臺接電話。


    他拿著 DV 東拍西拍,鏡頭搖搖晃晃地最後對準了我。


    我那天有點發低燒,臉頰又在發紅了。


    我瞪他一眼,試圖用手擋鏡頭。


    他卻拽住我的手:「很好看啊,別擋。」


    握住我的時候。


    我倆都愣了。


    他還嘀咕一聲:「你手心好熱。」


    鏡頭裡的我,臉頰緋紅,有紅蝶瘢痕紅印出現。


    但在他的鏡頭裡。


    確實好像不算醜。


    但後來江唳發現我不愛拍照,也就不再用這個東西拍我了。


    徐梓寧一臉姨母笑:「我哥可寶貝這個 DV 啦。」


    「他大二那年明明還在學校呢,家裡來了個小屁孩拿他的 DV 胡玩,他直接開車,不到二十分鍾就趕回家,把那個小屁孩揍了一頓扔出房間。」


    29


    「林老師,我哥其實……」


    門鈴被按響。


    阿姨過去開了門。


    外面站著的女孩兒有些眼熟。


    她看到我的時候,卻一眼就認出我來:


    「林……含?」


    徐梓寧撇了撇嘴:「唐雪好煩,怎麼又來了。」


    我也想起來了。


    就是那個以前老愛找江唳的女孩兒,應該是喜歡他的。


    唐雪的眼神由震驚轉變成厭惡:「你不是死了嗎?」


    「怎麼又出現了?」


    「聽說你還從江唳媽媽那裡騙走了一百萬,你還好意思出來啊,騙子?」


    徐梓寧卻叉著腰擋在我面前:


    「你煩不煩啊,又沒拿你的一百萬,這麼多話幹什麼?」


    「別說一百萬,就算是兩百萬,我哥都願意給她花,略略略略略……」


    「你以為是你啊?他一百塊錢都不會給你~」


    30


    唐雪應該是來找江唳的。


    江唳人不在。


    她又被徐梓寧氣得半死,手指了指我們就摔門離開。


    徐梓寧從鼻孔裡哼出一團氣來,重新坐下來:


    「我討厭她。」


    「不知道我哥為什麼要跟她當朋友,煩死了。」


    我倆聊了沒一會兒。


    大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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