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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尚公主 3862 2024-12-31 16:3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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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口蜜腹劍的偽君子!


    外公和慕行之在沙盤推演,一推就是兩個時辰。


    我原本冷眼旁觀,不經意掃了幾眼後也有些認真起來。


    我自幼被外公教導武藝兵法,沙盤局勢,一看便懂。


    雖說慕行之一再強調,沙盤輸贏如紙上談兵,但其實沙盤最是能看出一個人的心智謀算。


    外公酷愛硬仗,主力步步緊逼。


    慕行之避其鋒芒,棄官道擇水路,已成包圍之勢。


    若再推演下去,外公必輸無疑。


    我盯著沙盤,心想我若是外公,要如何突圍,該怎樣反攻……


    想著想著,便全神貫注起來。


    手邊遞過來一杯熱茶,我不假思索,接了兩口喝完。


    「還要麼?」清潤的嗓音柔聲問。


    我隨口回了一句不要後,怔愣一瞬,猛然轉頭。


    慕行之就站在我身邊,猝不及防之下我正正與他四目相對。


    他雙眸似無波古井,我心神瞬間墜入井中。


    響起了「咚」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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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外公不知什麼時候走了,花廳裡隻剩我與慕行之。


    我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將人拉著彎下腰:「你還敢來!你對我外公說了什麼?」


    慕行之輕聲道:「自然力證清白,總不能讓外公誤解了臣。」


    「還敢說誤解!」我又拉緊三分力道,咬牙道,「那晚我聽見的句句都出自你口,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個舉動,令我與慕行之的距離驟減,呼吸可聞。


    太近了……


    我手指一頓,想著要不要把人推遠一些。


    可慕行之膽大包天,竟順著我抓他領口的力道,又挨近了一寸,真真與我鼻尖碰鼻尖。


    我心中一震,慌忙松手。


    慕行之卻牢牢握住我的手腕,聲音清淺,平穩異常:「臣說過,為尚公主謀劃多年,是,臣是謀劃多年。自十年前,臣便想好要與公主成婚,為此,臣日夜苦功,讀經史百家,算兵法布陣,練儀態姿容,熟心機謀劃。」


    「臣輕而易舉考了三元及第,臣亦有輔政曠世之才,臣能運籌帷幄帳中,決勝千裡之外。」


    慕行之壓低了聲音,雙眸仿佛誘人心魂:「倘若沒有這番本事,陛下與秦王如何將臣看重,又憑什麼將掌中明珠託付。」


    「臣還說過,利用慕多壽誘你回京,臣確實這樣做了。」


    他幽暗的黑眸對上我失措的雙眼:「慕多壽死於十年前,他與公主有生死之諾,臣不如他,臣沒有與公主幼時相伴的情分,可臣對公主的情誼與他相比隻多不少。他沒有機會,臣有,臣不但誘你回京,還在沿途安插眼線。」


    說到這裡,他聲音逐漸放輕,勾唇呢喃:「算好你入城時辰,猜你如何強搶,巡城營幾時ƭű̂ₘ現身,禁衛軍多久到場,金吾衛又如何識破你的身份將你逼入非嫁臣不可的絕境。」


    所有這一切,都是慕行之提前布局,隻待請君入瓮。


    我渾身輕顫,掙開他的手,厲聲問道:「你怎麼敢——」


    「臣為何不敢?」


    慕行之目光坦蕩,嘴角噙著笑:「臣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久到臣一度以為自己等不了了,再多的徹骨相思,再深厚的情愛諾言都敵不過生死一關。」


    「臣闖過了這一關,便再無所畏懼,今生今世,臣隻願與公主白頭偕老。」


    分明是慕行之心計謀算。


    分明是他層層套路。


    怎麼又能如此理直氣壯,甚至深情款款?


    我陡地生出一股怨憤來,「你願,我不願!」


    「公主為何不願?」


    慕行之微微揚眉:「莫非,公主另有所愛?」


    我脖子一梗:「是又如何!」


    「能被公主愛重的人,難道是慕多壽?」


    我想都不想便答道:「我與多壽有生死承諾,也有幼時情分,你不配與他相提並論。」


    「如此說來,公主心中之人果真是慕多壽。」慕行之緩緩一笑,溫柔如昔,「那也很好,公主心中有他,我心中有公主,兩不耽誤,各自安好。」


    一面瘋子似的執拗算計我,一面對我另有所愛渾不在意。


    我:「……」這人到底是有什麼大病!


    -


    慕行之此番前來是攜了父皇的聖旨,命他巡防北境。


    往年父皇也會派人來,大多走個過場,但慕行之卻是一副要長住的架勢。


    館驛簡陋,外公不顧我的反對將慕行之請到王府來住。


    他入府當日,我扛著細軟去了軍營。


    一掀開簾子,便看見案幾上放置的食盒。


    我沒多想,打開食盒裡面是兩顆茶葉蛋,一碗粳米粥,還有一盅熱湯。


    茶葉蛋味道一般,粳米粥也沒什麼稀奇,可等我喝上那盅熱湯時,臉色霎時變了。


    我用勺子攪了攪湯底,沒找到應該有的東西。


    Ţŭ̀₀來不及細想,我放下湯盅跑出營帳。


    四目掃去,沒看見有其他人。


    「帳子裡的食盒是誰送來的?」我問守在帳邊的軍士。


    「回稟公主,是巡防大人。」


    慕行之。


    我蹙起眉,回到帳中又攪了攪湯盅裡的食材。


    有紅棗的甜味,卻沒有紅棗。


    慕行之怎麼知道我雖不愛吃紅棗,卻獨愛紅棗的甘甜?


    是巧合麼?


    我垂眸盯著湯盅,若有所思。


    慕行之盡職盡責,在營中行走,勘察得十分用心。


    我藏身一處窄口,在他路過時將他扯了過來。


    慕行之背靠營帳,笑得從容爾雅,「公主這般心急,可是想臣了?」


    「慕行之,」我冷冷望向他,質問道,「我的喜好,你如何知道的?」


    「公主口中喜好指的是什麼?」慕行之一副費解的表情。


    我沉下聲:「你還在和我裝傻!」


    「不是臣與公主裝傻,」慕行之進前一步,在我耳邊輕聲道,「是公主從未想過了解臣,臣知曉公主的事,可公主對臣又明白幾分?倘若公主能多在意臣一些,那一切的謎題或許都有答案。」


    說完這話,慕行之伸出手,輕輕拂開我耳邊碎發後擦身離去。


    -


    慕行之說得對,我並不了解他。


    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何會對我有這般執著。


    回京之前,我分明從未見過他,又哪裡值得他耗費十年,隻為與我相配。


    我命人去查慕行之。


    不久後,一封寫滿慕行之平生的信箋擺遞交到我手上。


    足足十七八頁的紙,前面十五頁都是寫十年前的慕行之如何如何紈绔,如何如何荒唐。


    身為慕氏一族的長子嫡孫,慕行之不但天賦平庸,且本性毒辣。


    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拎出來都與如今的慕行之搭不上邊。


    轉折點在十年前。


    慕多壽病重被接回相府後不久,沉疴難愈,眼見活不成了。


    但不知出了什麼變故,有一日慕行之與慕多壽竟一起掉入荷花池中。


    那是早春時節,池水寒徹。


    被人拉上來的時候,體弱的慕多壽已沒了氣息,活下來的慕行之也昏迷不醒。


    慕丞相不得已,去拜求那神乎其神的天下第一奇人。


    那人救醒了慕行之。


    醒來後的慕行之,性情大變,仿佛換了個人。


    換了個人……


    我盯著這四個字,千萬思緒亂成一團。


    在這團亂麻中有那麼一根線,從若隱若現逐漸到清晰明朗。


    會有這種可能嗎?


    慕行之。


    慕多壽。


    ……


    -


    我有了疑惑,也有了一個荒誕大膽的猜測。


    為了驗證,我一改往日對慕行之的態度,尋找各種由頭與他在一處。


    慕行之寫字的時候,總一手持筆,一手握拳抵著側頰。


    慕行之下棋的時候,思索間,手指會不自覺地摩挲棋子。


    慕行之喝茶的時候,習慣往茶杯裡放一小塊陳皮。


    一件兩件或許是巧合,但所有巧合匯總一處,即便再難以置信,也是足以佐證一切的事實。


    寒風凜冽,我撬開窗棂,翻身入內。


    臥房裡燃了金絲炭,暖香沉沉。


    我摸到床邊,悄悄掀開了床帏一角。


    黑暗中,我毫無防備地對上了一雙雪亮的眸子。


    「夜半十分,公主是來找臣談心的?」慕行之嗓音微啞。


    我沒想到他竟醒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幹脆把心一橫,說:「多壽睡覺從不打鼾!」


    「所以呢?」慕行之低笑,「公主想知道臣睡覺是否打鼾?那公主怕是要等上很久了,臣今夜,無眠。」


    我繞不來這些彎彎道道,直接了當地問:「你是不是多壽?」


    慕行之輕聲說:「臣是慕行之。」


    他說他是慕行之,但也沒有否認他不是多壽。


    我皺起眉,下唇被咬了又咬,猜測著問:「你是不是不能說出來?不能告訴我你是多壽?」


    那位玄之又玄的神人我也見過,他總說些天機不可泄露的話,保不齊這件事有不能宣之於口的禁忌。


    「公主想知道,」慕行之坐起身,「那臣便告訴公主。」


    慕行之裹了披風,與我走出門去。


    北境的夜風兇狠刮過,他輕咳了幾聲,說:「臣的身體還算康健,隻是這寒疾有些擾人,公主不要嫌棄臣才好。」


    我不甚熟練地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問他:「你這寒疾,是因為十年前掉進荷花池的緣故?」


    「是,」慕行之邊咳邊說,「臣在鬼門關前走過一次,命是撿回來了,可寒疾卻根深蒂固。」


    「不能治愈麼?」我蹙眉問。


    慕行之側目看我,唇畔含笑:「公主若是心疼臣,臣這病便能不藥自愈。」


    我心知又被調戲了,臉頰微紅地瞪他:「多壽以前從不油嘴滑舌。」


    「他或許是想的,」慕行之垂眸,淺淺地勾起嘴角來,「隻是少不經事,不敢,也不能與公主調笑。」


    我皺眉不解:「我待多壽如待自己一般,他有什麼是不敢說不能說的?」


    「公主也說了,他是慕多壽,」慕行之語氣輕柔,「區區相府的庶子,有什麼資格同公主交心?非是臣這般的出身才智,否則,籍籍無名,憑什麼與公主相配?」


    我聽他這麼說,下意識便要爭辯。


    「公主,」慕行之臉上褪去了笑意,黑眸泛著幽暗的光,「你是陛下與元皇後的嫡女,北境秦王的後裔。臣要做你的夫婿,便是要與你朝生暮死,你不必為臣與世人爭辯什麼,臣也無須站在公主身後。」


    他彎了彎嘴角,輕聲漫語:「臣已足夠毓秀於林,是你最好的選擇。」


    我望著慕行之,說不出話來,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是酥燙的。


    鼻尖忽地一涼,我抬頭看去。


    「下雪了。」慕行之隱去了眼底的滄桑,笑著看我,「你問臣,臣是誰,如今臣便告訴公主。」


    北境大雪眨眼將至。


    慕行之與我站在雪中,不停咳嗽。


    我幾次要他回屋,他卻不為所動。


    他像是在等,我不知道他在等什麼,隻能陪著他一起等。


    直到在他一聲聲的咳嗽裡藏不住的笑。


    我看向他。


    他滿頭青絲被雪覆蓋,一眼看過去,猶如霜華。


    慕行之的一雙眼眸似被風雪洗過,澈亮得堪比十年前梨花月夜下的纖弱少年。


    慕行之望著我,輕柔低語:「公主,我們定要活得長長久久,如現在這般,頭發花白,長命百歲……」


    夜風驟雪混著他呢喃淺笑。


    我眼眶倏地滾燙一片。


    答案,我似乎……已經知道了。


    梨棠落英,風雪漫天。


    我的多壽,我的竹馬。


    他歷經生死,磨礪十年,成就了如今的自己,隻為能與我攜手並肩。


    「慕行之。」


    我拂去他肩上的碎雪,抬眸朝他笑了一聲:「你出身公卿,我出身皇族,你是三元及第,我是將門之後,你驚才絕豔,我武功高強……你如今,已足夠與我相配。」


    慕行之彎下腰,額心與我輕觸。


    彼此垂落的眼睫交交纏纏。


    冰天雪地中,漸漸升騰起了唇齒之間的溫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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