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忍不住給老板鼓掌叫好。
簡直就是我的職場嘴替。
“傻樂什麼？資料整理完了嗎？”老板扭過頭，嫌棄地看著我：“會議沒幾天了，交代給你的工作要是做不好，你直接卷鋪蓋走人！”
我：......
說我是關系戶的一定是豬油蒙了心，這哪裡有一丁點關系戶的樣子？
包身工還差不多。
我默默低下頭，和那兩個同事一起裝鹌鹑。
老板走了之後，被訓的同事長呼出一口氣，嘟囔道：“老板真的好兇啊。”
我發自內心地附和：“是啊是啊。”
同事：“......”
她憋了一會，小聲問我：“你們私下裡，他也這樣嗎？”
我點了點頭。
她倒吸一口涼氣：“他怎麼這樣！”
另一個同事也湊過來：“你們都......那樣了，他也這麼兇的嗎？好過分啊！”
“我們很清白，”我就差舉起手來發誓了：“隻是被迫在一起隔離了幾天。”
“真的？”同事懷疑地看著我：“可是你今天是和他一起來的啊，騷包藍色瑪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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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小區也被隔離了，”我面無表情地點開小區群通知：“現在依然暫住在老板家。”
兩個同事對視一眼，一拍大腿：“還真是啊！”
“這段時間你過得很不容易吧？”同事眼裡的審視變成了同情：“真是辛苦你了。”
我差點忍不住眼眶發紅：“不辛苦，為人......為老板服務！”
事實證明，上班時摸魚聊八卦，是打工人無法抗拒的本能。
還沒到下班時間，上至人事部主管，下至公司前臺，就都知道了我與老板“同居”的真相。
“怪不得最近老板罵人的次數都減少了，”之前幾乎不講話的同事也湊了過來：“來，喝點東西，辛苦你了。”
第五章 面無表情
我接過這第五杯送到面前的咖啡，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
居家辦公的那幾天，秘書室有什麼文件需要修改，或者有什麼資料要加急處理，都是我來做的。
他咳嗽一聲，我就得端茶送水；他敲敲門，我就得抱著筆記本隨時等候差遣。
簡直是24小時全天待命隨叫隨到式加班。
哪有什麼時間靜好，不過是我在替同事們負重前行。
不過這也不是全無好處。
至少我現在得到了接觸新項目的機會。
我整理好資料，就開始著手開始寫項目企劃書了。
有了第一手資料，企劃書寫的無比順利。
接下來的兩天，除去本職工作以外，我都在寫項目企劃書。
終於，在會談前一天，我寫完了企劃書。
我其實對項目的進展情況一無所知，我不清楚老板是否已經找到了負責人，也不清楚這個項目能否順利談成。
但我的心態很樂觀——如果老板沒有找到合適的負責人，我就拿著這份企劃書毛遂自薦。
如果他已經找到了，那我也會把這份企劃書拿給他過目，讓他知道我有一顆向往項目的心。
會議開始之前，老板特意來到我工位前，等我一起去會議室。
會議需要的資料我早就備好了，但打印好的企劃書卻怎麼都找不到了。
我明明記得就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夾裡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老板看我翻箱倒櫃的樣子，皺起了眉頭：“什麼東西找不到了？現在重新打還來不來得及？”
“沒什麼，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壓下心裡的疑惑，答道：“等會議結束再說吧。”
我不再翻找，想著大不了回頭重新打一份。
然而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雖然在我的設想中，這份企劃書的確會交到老板手裡，但我怎麼也想不到，這份企劃書最終會以一種讓人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呈現在老板面前。
項目會談本來很順利，幾個部門主管對項目進行了簡單的評估，大家都贊同老板的項目設想，也選了幾個預備合作方，場面一度非常融洽。
可就在大家準備拍拍屁股，結束這場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時，許溪直接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進來。
“大家先別急！我還有話要說！”許溪進來之後，揚聲道：“事關這個項目的成敗，隻能耽誤大家一點時間了！”
大家被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沒人指責她不守規矩，隨便闖進高層的會議室。
她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夾，大步走到老板面前：“紀總，我無意間發現了某個同事吃裡扒外，出賣公司的證據！就是關於這個新項目的！我手上的就是證據！”
老板看了她一眼，皺著眉頭打開文件夾。
許溪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我愣了一下，還在思考她為什麼衝我笑得這麼惡心，就聽見老板的聲音緩緩響起。
“關於某某公司某某某項目的企劃書？”
我緩緩瞪大了眼睛。
“沒錯！”許溪擲地有聲地道：“公司有保密規定，在新項目正式落地之前，企劃書隻有項目主管和紀總能看到。”
“可現在，卻有人偷偷竊取了企劃書，還打印出來，這不明擺著要泄露公司機密嗎？”
“而這個人，就在你們之中！”
“在我們之中？”財務部主管皺眉：“這屋子裡一群主管，經手的項目不計其數，吃飽了撐的要為了一個新項目去泄露公司機密？”
“這屋子裡可不是隻有主管，”許溪衝著我抬了抬下巴：“那不還有個小秘書嗎？”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眨眨眼，看向老板：“紀總......”
許溪看我開口，立刻.搶話道：“紀總，我知道您和蘇輕輕關系親密，但是這可不是能隨意包庇的事情！大家可都看著呢！”
她的話裡，藏著明晃晃的威脅之意。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她非要趁著會議沒結束的功夫，衝進來“揭發”我。
原來是擔心老板徇私。
而此時的老板已經大概看完了企劃書，正兀自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道：“你在哪找到的這份企劃書？”
“就在蘇輕輕的桌子上！”
老板看了許溪一眼：“你去她桌子上翻的？”
許溪話音一哽，硬著頭皮道：“對，但我是看她最近幾天都鬼鬼祟祟的，才去她桌子上隨便看了看......”
老板勾起嘴角，掃了我一眼：“解釋一下？”
我被他笑得頭皮發麻，正想著怎麼開口，就聽見許溪揚聲質問道：“紀總，證據都擺在眼前了！她就算解釋了又能怎麼樣？難不成紀總就準備這麼輕飄飄揭過嗎？這難道就是公司領導人對項目負責的態度？”
幾位主管互相看了幾眼，神色都有些不對。
其中一個清了清嗓子：“小溪，怎麼說話呢？紀總怎麼可能會刻意包庇誰？你快給紀總道歉。”
我看了那人一眼。
是後勤部的主管，某個股東塞進公司撈油水的吉祥物。
他喊許溪的語氣很自然，結合上許溪今天如此囂張的態度，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今天這出戲，不止針對我，更是在針對老板。
我正準備挺身而出，救老板於十萬火急之中，就聽見男人輕輕一笑。
“包庇？怎麼可能呢，如果真有人想泄露公司機密，我第一個做主，把人趕出公司。”
許溪眼前一亮。
然而老板還剩半句話沒說完。
“但很可惜，這份企劃書，還不是公司機密，”老板似笑非笑地道：“項目才剛剛開始籌備，連負責人都沒選呢，哪來的企劃書？”
許溪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不、不可能......那這份企劃書是哪裡來的？”
我默默舉起手：“是我寫的。”
許溪的表情如遭雷劈。
“說起來還得感謝你。”
第六章 新項目
老板挑了挑眉：“雖然你既沒有素質也沒有規矩，隨便翻看同事物品，還隨便闖進會議室，但你幫我找到了合適的負責人。”
“蘇輕輕，新項目你來當項目經理，別掉鏈子。”
會議結束了。
許溪被開了。
理由是，她偷偷翻看了項目參與者的文件，有竊取商業機密的嫌疑。
論扣帽子，還是老板在行。
而我，也實現了自己的短期人生目標。
甚至當晚，小區也傳來消息，說隔離控解除，我可以回家了。
一切都非常順利。
但老板好像又不高興了。
我回到老板家，收拾好東西，準備往外走。
老板一把拽住我。
“你就這麼急著走？”男人耳根通紅，明明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依然是一副別扭的樣子：“這個地段的房子，白給你住都不要？你是不是傻？”
我“啊”了一聲：“可這又不是我家，我早晚都要走啊。”
老板眼神開始飄忽不定：“......也可以是。”
我：“？”
老板深吸一口氣：“上次在車上，我有話沒說完。”
“什麼話？”
“你不要回家了，”他定定地看著我：“我家缺個女主人，你考慮一下？”
我沉思片刻：“那我還用打掃衛生嗎？”
“不用了。”
“端茶送水呢？”
“我來。”
“公司的文件誰打印？”
“......我打。”
“沒用的郵件誰回？”
“......我回。”
“家屬應該不耽誤發工資吧？”
“......不耽誤！”
“那你天天帶我上班，交通補貼還發不發......”
“蘇輕輕。”男人的聲音逐漸咬牙切齒。
“嗯？”
“你真的很煞風景。”
“哦，那我走？”
“......交通補貼必須發，發雙倍，從我個人卡上走！”
*
一個月後，我通過了總部的考核，正式調到了項目部，擔任新項目的項目經理。
老板又組織了一次會議。
我以項目負責人的身份，展示了自己做好的項目企劃書，並獲得了公司高管的一致肯定。
晚上下班後，老板溜進了我的新辦公室。
“蘇輕輕，你今天又要加班？”
話裡難掩幽怨。
我正在看HR推來的項目成員簡歷，頭也不抬道：“嗯，你先回吧。”
“不行，三天了！”老板咬牙切齒道：“你已經加了三天班了！我不同意！”
我茫然地看向他：“現在加班還需要老板同意了嗎？”
老板沉默片刻：“不需要。”
我松了口氣。
這高檔小區的物業十分黑心，說隔離控期間，外來人員隻能住小區酒店。
「他十」我：？
我一臉無奈。
戀愛後的老板真的很粘人。
“男朋友需要約會，”老板把我的臉扳過來：“蘇輕輕，別看電腦了，看看你男朋友吧！”
我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他的頭以示安撫。
沒想到老板得寸進尺，竟然湊了上來。
“親一下？”
“別，在公司呢。”
“就一下......”
“別鬧，唔唔......不是唔......就一唔......下嗎！”
......
十分鍾後，老板終於停了下來，滿足地環抱住我，一個輕輕的吻落在我額間。
他的唇瓣溫熱，聲音溫柔：
“輕輕，遇到你，是我最幸運的事。”
本文完
